第221章
怒。 文信侯寒声道:“你们今日既然来了此处,就该明白是为着什么,胆敢有半句谎言,休想活命!” 那老妇人吓的脸上一哆嗦,惨白着脸低声道:“是,是有这么回事,可我不知道啊,都是我侄儿他们做的,我……我只是收了他一点儿孝敬,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我也不知道官场上的事情……”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可是在场的却没有一个同情。 傅老夫人忍了很久,直接没忍住:“你不知情?你不知情能收那么多孝敬,不知情能将你侄子送来的富贵视作理所当然?你侄子是什么货色你不清楚,那送进府里的姨娘都能大摆宴席,简直就是……” “叔祖母!” 傅槿柔吓了一跳,忙拉着傅老夫人的手。 傅老夫人忍了又忍,才没将嘴里最后那句骂声给吐出来。 先前那个老妇人被说的面皮惨白,不敢吭声。 萧厌看了看殿中那些同样义愤的朝臣,只淡然朝着跪在地上那些妇人说道:“荣江的事情,你们可知情?” 那些人都是摇摇头。 有人小声说道:“官场上的事,府里的爷们儿很少跟我们说,不过当时歙州那边出了瘟疫的事情我是听说过的,我们朗州那边有一段时间还封了城,对外面来的人查看的很严。” “当时人心惶惶的,我男人还跟我说让带着孩子不许出府,也不准府外的人进来,可后来没几天他回来时就说没事了。” “对对,我也记得这事。” 最早说话的那个妇人也说道:“当时歙州也闹的厉害,我夫君说着去查瘟疫的事还出去了一趟,但很快就回来了,还跟我说是外头谣传,城里都没人知道消息,该怎么过日子还怎么过。” 先前那位年轻太医沉声道:“不可能,南地若非出了瘟疫,太医院怎么会派我父亲他们南下,而且当时父亲他们走时还从太医院里带走了大量治瘟疫的药材,太医院里都是有记录的。” 钱宝坤也是说道:“戾太子当时名声受损,且他赈灾本就失利,再闹出疫症对他名声只会雪上加霜,他断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面撒谎。” 紫宸殿内一时安静,一直躲在人群之中的纪王突然开口: “戾太子若没撒谎,南地的确出了瘟疫,且还留了贺文琢在南地看守荣江染疫之人,派太医前去治疫,那荣江的事,恐怕是真的。” “王爷……” 纪王妃顿时失声,连谢玉妍也是瞪大了眼。 父王怎么帮着萧厌?! 纪王却没去看妻女,也没看周围宗室那些人不赞同的眼神,只是沉声说道: “瘟疫之事可大可小,连身处饶州、朗州之人都有耳闻,歙州身为荣江上属州府衙门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们却以谣言断定。” “若不是戾太子说谎,那便是这些人以什么渠道得以肯定瘟疫已经平息,不会有疫情传播出来,若不是荣江被大水冲没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第510章 瘟疫的传播途径太多,就算是土葬,水淹,疫症也会通过土地、水流继续传传播开来,稍有不慎就会殃及无数。 荣江本就在歙州,一旦瘟疫扩散开来,首当其冲就是歙州各地,但凡知道消息的歙州官员都该比别的地方更加害怕谨慎才对,但是却敢以一句“谣言”,断定瘟疫已经没了。 除非他们知道,那瘟疫的源头被彻底“掐断”在了荣江城里。 荣江上下近万人,什么手段能让他们这么肯定,甚至坚信不会有半丝疫症流传出来? ……火烧荣江,屠城血洗。 所有人身上可能会带着疫症的人都死在了那荣江城里,被大火烧得只剩焦骨,自然就不会再有瘟疫传出…… 纪王的话让得所有想明白其中关窍的人都是忍不住一哆嗦,浑身发冷。 萧厌朝着纪王扫了一眼,见他满脸正色的模样,见他望过去时虽不曾讨好服软,但也无半丝倨傲,只满脸沉痛之色。 他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嘴角,再抬头时冷淡:“陛下可还要再审?” 安帝僵着脸嘴唇动了动。 审? 他审什么?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哪有给他半点去审的机会。 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已经说了,他还有什么好审的? 对着萧厌那张让人厌憎至极的脸,安帝脑子里那先前消散一些的剧痛又隐隐浮了起来,体内那密密麻麻如同蚁噬的感觉更是搅的他心神不得安宁。 安帝竭力冷静说道: “朕竟不知朝中竟还有如此胆大妄为之人,当年赈灾之事交由陆家,是先帝对他们的信任,可谁想陆崇远等人却罔顾先帝倚重,南地官场闹出这般乱子必是陆崇远与人同谋,只是陆崇远如今也已身死,想要追究真相恐怕不易……” 钱宝坤见安帝有推诿之意,更想将当年事情全部落在陆家身上,将此事敷衍过去。 他只觉心寒之事,直接就上前半步:“但微臣记得,陆家还有一庶子陆九安还活着,先前陆家入狱之前就已逃出京城。” “当时陆家已有反意,陆崇远命那庶子出京前往平山王府,与平山王一起囤粮买马,这般狼子野心之人必是得了陆崇远授意。” “陆崇远为人谨慎,他既能将陆家前程托付于他,那庶子在陆崇远眼里定然格外重要,对于往事也必定知晓,只要将其擒拿回京定能知道二十年前真相。” 安帝闻言说道:“朕已命刘童恩前去捉拿……” 他话刚出口,就想起什么,神色陡然苍白。 不。 不对。 他不只是让刘童恩去了,还让萧厌派人去了。 他因着先前刘童恩屡次“为难”萧厌,抓着陆崇远死前说的那些话不放,甚至觉得他违背自己意思对他心生不满,所以让萧厌接了捉拿陆九安的差事。 安帝手心发抖,后悔的肠子都快青了,他当初为什么就没信了刘童恩的话,哪怕只是多疑几分再谨慎一些,也不至于落到今日地步,被萧厌带人围困在这里咄咄相逼。 安帝脸色白的厉害,心里更是慌极了,先前压下去的那股躁意越发浓重,四肢百骸都已经开始微微颤抖。 他难受极了,强忍着不适低声说道: “陆九安未归案前,这些事情难以审理清楚,这几人虽然说了这么多,但毕竟攸关整个南地官场,又与二十年前赈灾有关,不若等将人抓回查清真相再行处置……” “陛下打算如何处置?”萧厌眉眼锋芒。 安帝咬着牙根:“自然是秉公处理,有罪者罚。” “那若无罪的呢?” “无罪……” 安帝脸上僵住,有罪之人若是旁人,那无罪的自然就戾太子和贺文琢。 萧厌面色冷凝:“本督在问陛下,陛下打算如何替我父亲昭雪?” 安帝死死抓着龙椅把手,仿若被逼到绝境的残狼,不得不一退再退。 “贺文琢虽然有可能枉死荣江,但后来贺家谋逆乃是先帝所定,且证据确凿,朕不能违逆先帝之意,但若是查明二十年前往事与贺文琢无关,朕可单独赦免于他,如陆家旁支一样,不追究贺文琢及其一脉罪责……” 他顿了顿,看着面无表情的萧厌,还有他身后满殿虎视眈眈的黑甲卫,再退了半步。 “当然,朕曾见过贺文琢,是个懂得忠孝礼义、事事周全之人,贺家谋逆之前他便已经身死,若当真查明他是因为镇守荣江,守护荣江百姓平定疫情而死,他于大魏来说便是有功。” “朕可以下旨追封于他,将其牌位置于太庙,与皇室共享天下供奉,让其子孙后代得其庇荫,不与贺家牵连。” 安帝的话一落,别说其他人,就连钱宝坤他们都是面露诧异。 萧厌是以贺文琢之子行今日之举,如若安帝真如他所说赦免贺文琢,不追究他那一脉罪责,也就是连带着萧厌今日带兵围宫的罪责也一并不追究,而且追封贺文琢,摆明了是在安抚萧厌。 安帝这是在朝着萧厌低头。 梁广义他们原是想要开口让萧厌见好就收,可他们先前将萧厌得罪死了,生怕开口反而刺激他动手。 就在这时,冯秋荔体贴的上前了半步。 “萧督主……” 他刚出声就顿了顿:“不对,应该是唤你贺郎君,你今日所为是为你父亲昭雪,也是为荣江那些枉死的百姓寻个公道,陛下已经答应下旨彻查此案,就绝不会轻饶那些涉案之人。” “贺家三爷忠耿之名,当年我是幼童时也曾有所耳闻,想必你也不愿意让他死后蒙尘,当真落得个谋逆造反祸乱朝纲的恶名。” “不如你先让人退去,待到事情查清之后,陛下自会给你和贺家三爷一个交代?” 冯秋荔说话间看向安帝:“陛下,萧督主所求不过一个公道,今夜铤而走险也是逼不得已。” “他被人设局在前,冤害在后,迫不得已才只能让人逼宫,眼下既然已经弄清楚真相,不如陛下先行下旨赦免萧督主冒失之过,也好能让萧督主安心带人撤去,等候陛下调查南地之事?” 第511章 殿中一时安静。 安帝知道冯秋荔是在给他台阶,也是为了安抚萧厌,虽然心中恨极了萧厌今夜所为,却还是顺着冯秋荔的话开口。 “朕自然不会跟他计较,朕这些年对他看重非常,处处委以重任,断不会因为他一时糊涂就事后追究。” 萧厌听着安帝这番话面露嘲讽。 安帝:“……” 梁广义看着不为所动的萧厌,知道他今夜既然带人逼宫,就断然不可能轻易退去,而且安帝此人反复无常,最是凉薄,光看陆家之事就知道他过河拆桥有多厉害。 萧厌怎么可能因为他空口无凭的几句话,就将自己性命交到皇帝手中? 梁广义声音微哑出声:“陛下,萧督主既是为生父昭雪,又是为了替南地枉死百姓讨要公道,孝义可嘉,为彰显陛下宽宏,不若对他赏赐一二,也好能让天下人知晓陛下对他看重之心?” 安帝脸色瞬间扭曲了一下,听懂了梁广义的意思。 他这是在提醒他,空口白话的许诺没用,要给萧厌一些实在的东西安抚他先将今日逼宫危机渡过去,否则萧厌不可能善罢甘休。 梁广义见安帝迟疑,声音重了几分。 “陛下,贺家虽然谋逆,但贺文琢早亡,您向来宽宏也辨忠奸,若贺文琢无罪追封赏赐自当该有。” 安帝只觉得一口怒气憋的喘息不断,他死死咬着牙根看着梁广义。 萧厌虽然罪该万死,可梁广义和崔林也不是好东西,要不是他们好端端地设局陷害萧厌,想要将人置于死地,又怎么会有后面那么多事情。 还有梁广义,他既然早就知道萧厌身份不对,甚至派人去了南地调查,还得了消息,可他堂堂太师居然跟崔林那个蠢货设下这种被人一摸就破的局,他们要是早告诉他。 他怎么可能会给萧厌调兵的机会?! “陛下!”梁广义沉声唤。 安帝面无表情看了他半晌,才咬牙说道: “梁太师说的有道理,着,赦免贺家三房之子今夜逼宫之罪,黑甲卫并枢密院依旧由其管辖,只要京郊四营之人安然退去,不再危及宫廷,狄涛等人也不究其罪。” 他自手中摸索片刻,取下那玉色极好的龙头扳指递给冯来,然后朝着萧厌说道: “此物乃是朕贴身之物,见之如见朕,朕将其交由曹公,以他与扳指为证。” “只要你带人退去,稍后由曹公替朕明旨,绝不追究今夜之事,且待贺文琢之案查清缘由真假,必替其昭雪,应诺方才所言,追封其为宣义侯。” “朕一言九鼎!” 安帝将话说完就将扳指递给了冯内侍。 冯内侍那扳指连忙小碎步到了曹德江身旁。 “曹公…” 曹德江接过扳指看了一眼,直接出声:“此物的确是陛下贴身之物,足以担当陛下印信,且有陛下亲口允诺,萧督主以为如何?” 萧厌淡然:“本督不信你,至于陛下……” 他只扯了扯嘴角,明明没说什么,可所有人都懂那份嘲讽。 安帝脸色铁青:“朕已承诺,君无戏言!” 萧厌:“半个月前,陛下也是这么说的。” “你!”安帝怒目。 萧厌冷然:“微臣入宫兢兢业业,也不曾躲过陛下猜疑,方才若非早有准备,怕是陛下早已经顺水推舟命人将微臣押入狱中等死。” “微臣一人无碍,可今日还有其他人,若陛下只是这般随口几句就想让微臣退去,微臣可不敢将所有人的命,放在陛下那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留着的仁慈之上。” 安帝被他的话气得脸色紧绷,殿前气氛也再次紧张起来。 黑甲卫众人也都是虎视眈眈,手持利剑森然至极。 眼见着形势不对,曹德江连忙开口: “萧督主稍安勿躁,陛下既然已有口谕,就断然不会反悔,若你不信,那不如让冯公公去取绢帛纸笔,老臣当众替陛下拟旨,由老臣及梁太师、纪王、桓王等人联名留书,再辅以陛下亲笔落款下旨,这样萧督主可安心?” 萧厌眉心皱了皱,倒没再继续反驳。 曹德江看向安帝:“陛下,您以为如何?” 安帝手心都快掐出了血,却也知道萧厌怕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想要今夜周全,就只能“委曲求全”,他压着喉头腥意说道:“就照着曹公说的办,冯来,你去取圣旨笔墨过来。” 冯内侍连忙应声,然后看向萧厌。 萧厌挥挥手:“让他去。” 冯内侍几乎是小跑着出了紫宸殿,萧厌也未曾让人跟着他。 等人离开之后,殿内所有人都在焦灼等着。 足足两盏茶时间后,冯内侍才跟另外一个小太监一起,端着手里笔墨和平日圣旨所用已铺好了纸张的明黄绢帛,一前一后风风火火的赶了回来。 入了殿内,那笔墨径直送到了曹德江面前。 周围人连忙避开之后,有人收拾了桌面,冯内侍在旁研墨,曹德江便直接席地就着那桌案写了起来,不过片刻那明黄绢帛之上便已落下安帝所言,等曹德江收笔,率先落下自己名字后,他才将笔放下。 “老臣已经留名,愿替陛下作证,至于其他几位……冯公公,先由梁太师开始吧。” “是。” 冯内侍将那圣旨捧了起来,与身旁小太监一起,连带着笔墨一起捧到了梁广义身前。 梁广义脸僵青,恨恨瞪了曹德江一眼,却还是接过了笔。 只落笔之前,他看着那绢帛之上所写的内容,的确与安帝方才所说的一模一样,答应不追究萧厌今夜逼宫罪责,不牵连京郊四营之人,且事后必定严查二十年前旧案。 若查清真相,追封贺文琢为宣义侯,将其牌位移入太庙,跟皇室共享天下香火,且其子可承继爵位,三代不降,允其后人入朝,不究往事。 梁广义看完之后有些疑惑抬头看了眼曹德江。 今夜曹德江屡屡与他做对,且言语之间对安帝也多有逼迫嘲讽,甚至还对二十年前旧事有偏帮之意。 第512章 梁广义原以为曹德江是跟萧厌搅和到了一起,甚至早就知道贺家事情帮其逼宫,所以他极有可能会在这圣旨之上动手脚, 可是梁广义仔细看了两次,这圣旨之上桩桩皆是安帝应允,没有半点问题,也未曾留下什么足以让人诟病的地方,曹德江也好像真的是想要帮着安帝安抚萧厌,让他先行退兵解了今日宫中围困。 梁广义不由惊疑。 所以难道是他想错了? 曹德江这老匹夫只是单纯义愤旧事,才会屡屡逼迫安帝,与他们为难? “梁太师……” 冯内侍见他久久不动,不由低唤了声。 梁广义接过笔,蘸墨落笔,挨着曹德江落笔之处留下自己的名字。 冯内侍拿回笔墨,便端着朝着其他人走了过去。 世家那些朝臣见梁广义都已经落笔,且圣旨也没什么问题,便纷纷留了名字,武将那边尹老将军和文信侯也写了,紧接着便是宗室那边,纪王、桓王迟疑了下,也都跟着落笔。 待到圣旨下方密密麻麻落下二十余人姓名,几乎将朝中几位文臣、武将、宗室之首全数囊括在内后。 冯内侍才捧着那圣旨返回了高台之上,放在安帝面前。 安帝看着那圣旨上的内容只觉得憋屈至极,更隐隐有些不甘心。 如果只是口头允诺,事后他还能想办法推脱反悔,只要渡过今日危机,待到刘童恩领兵勤王解决了狄涛等人,他自然能够收拾了萧厌,让那些今日胆敢于他合谋逼宫之人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这圣旨一下,就等于是给了这些逆贼一张保命符。 众臣见证,明旨落款。 他不能动萧厌,不能动今日逼宫之人。 贺家的事情他比任何人都知道真假,更知道贺文琢是怎么死的。 一旦彻查江南之事,他固然能将所有事情推到陆家和陆崇远头上,想办法将自己摘了出来,但是萧厌这个宣义侯却也是当定了。 “陛下……” 冯内侍站在安帝身旁,小声提醒了一句。 安帝抬眼就见殿内所有人都在看他,而萧厌目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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