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不论回答什么都是过错,她几乎只一瞬间就有了选择。 “民女愚钝,但是生死之事从来都是非人力可及……” 然她话说了一半,就猛的僵住,随即抬头看着棠宁清冷目光。 “既知非人力可及,那为何要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救命之术,就那般轻信于人?” 王玉珍脸色瞬间惨白,嘴张了张,却最后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她只是猛地朝着地上磕头,“咚”的一声像是要将地面都磕穿。 没有狡辩,没有解释,她只满是晦涩说了句。 “民女,罪该万死。” 棠宁看着伏在地上的人,半晌才说道:“王怀鲁勾结谢倬谋逆,其女与北陵细作勾连罪不可赦,但念在你及时悬崖勒马提醒本宫的份上,本宫便赐你和你父亲毒酒一盅。” “王玉珍,本宫如此判你们父女,你可有不服?” 王玉珍早知自己难以活命,眼泪顺着脸庞滚落。 她悔自己一时糊涂叫人算计,恨父亲因自己拖累一生清名尽毁,下场凄凉。 王玉珍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地面上,口中却没有半分反驳,只恭顺跪在地上谢恩。 “民女不敢,民女行差踏错险些酿成大祸,是民女辜负了皇后娘娘。” “民女谢皇后娘娘留我与父亲全尸。” 外面月见捧着个托盘进来,里面放着酒壶酒杯,月见走到王玉珍身旁,将壶中酒水倒进那酒杯之中。 棠宁说道:“见血封喉的剧毒,不会太痛苦,等你喝完之后,剩下的会送去给你父亲。” 王玉珍伸手端过那酒,朝着上首轻声道:“皇后娘娘,我曾经无比庆幸自己能够遇见您,能得您看重入荣晟书院,您有鸿鹄之志,我本以为我能以所学之识将来报答于你,却不想最终这般下场。” “烦请娘娘替我跟阿茹道个歉,我不能与她一起看到将来女院建成的模样了,欠她的酒也只有下辈子有机会再还她,还望她不要因为我险些伤了她最爱的阿姊,就怨恨我。” 棠宁道:“好。” “多谢皇后娘娘。” 王玉珍轻笑着道了声谢,就毫不犹豫饮下了毒酒。 那酒毒性猛烈,只片刻就发作起来时,王玉珍便瘫倒在地口吐污血没了呼吸。 棠宁朝着月见说道:“将她带出去吧,王怀鲁赐死之后,将他们父女二人的尸体埋在一处。” 第888章 御书房里抬出来的尸体不少人都亲眼见到,知道那是王怀鲁之女被皇后亲赐毒酒后,果然没多久狱中就传来消息,王怀鲁也紧跟着其女一起,被宫中赐了毒酒身亡。 知晓王家父女下场,不少人都觉唏嘘,那王怀鲁清贵了大半辈子,临了了却走错了路。 不过比起惠王和那几个世家已经算是有个好下场了,王家只死了王怀鲁父女,未曾牵连其他人。 …… 月见去狱中赐死了王怀鲁,又亲自送了王家父女“尸体”出城后,回来时已是月上中天。 “送走了?” “是,所有人都亲眼看到王家父女身亡,从此世上不会再有他们二人。” 月见低声说完之后,见棠宁垂头翻看着手中的东西,迟疑了片刻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娘娘,奴婢不明白,这次谋逆那么多人,您都未曾放过,王怀鲁虽不是罪魁却也在其中出了力。” “当初陛下那般信他,将他送到世家身旁,您也是对王家再三照拂,他如此忘恩负义背弃圣恩,您为何还独独饶了他们?” 殿中安静极了,棠宁合上手里的折子轻声道:“你以为王怀鲁若真投了世家,王玉珍还能入宫检举生父?” “啊?” 月见愣了下。 棠宁抬眼轻叹了声:“王怀鲁极其聪慧,为人清贵自持,不涉权争,当年废帝在位时不是没有人拉拢过他,他若真的贪慕权财,以他的能力早就不会只是个区区不得势的小官。” 萧厌眼睛极毒,加上手中黑甲卫让他几乎知道京中所有官员底细,若非王怀鲁真有本事,哪怕她与王玉珍有几分交好,他也不会重用王怀鲁。 更何况当初推王怀鲁去世家身旁,若不是王怀鲁真有本事,梁广义他们又怎么能看得上他? 世家顺水推舟,那也要水足够深,舟足够坚固,否则若只是个废物是不可能入得了梁广义那般人物的眼的。 王怀鲁是个真有本事的人,且他心思比朝中很多人都更玲珑通透,否则他也不会那般认真教导王玉珍这个女娘,丝毫不因她女儿身就对她有所轻视,反而竭尽全力如同儿郎一般教她成材。 棠宁靠在椅子上说道:“王夫人急症垂危,鸣珂借巫蛊之术诱导王玉珍入局,等她察觉不对时已然脱不开身,王怀鲁恐怕比我们更早察觉到鸣珂的身份,他是为了他女儿才心甘情愿成为棋子,但又不愿带着王玉珍真成了亡国亡族的罪人。” 王玉珍能入宫检举她父亲,是王怀鲁替她留的活路,亦是他自己给自己留的死局。 否则以他的手段,怎么会让王玉珍那般轻易发现他和谢倬还有闵安那几人见面? 王怀鲁大抵是太过了解他自己的女儿,亦让王玉珍知道如今边患和大魏处境,所以王玉珍入宫一半是她犹豫挣扎之后的良心不安,另外一半则是王怀鲁故意纵容之下的自绝后路。 棠宁淡声道:“你试想近来这段时间王怀鲁的举止,难道没发现他冲动冒失的不像是他往日为人。” 月见闻言若有所思,世家那边对娘娘、陛下有所误解,但王怀鲁不会,他私下曾跟娘娘“接触”过,而且对于陛下也更为了解,南地消息传回来时他行事应该会更谨慎才是。 可是世家这段时间却跟昏了头似的,行事格外冲动,王怀鲁在旁不仅不劝,反而也像是被“从龙之功”迷昏了头,撺掇着世家火上浇油,从不曾提醒他们谨慎,对宫中传出的消息更不曾半点迟疑。 这的确不像是王怀鲁往日性情。 月见像是有些明白皇后娘娘为什么会独独饶了王家父女了,棠宁见状也没再说那父女二人的事情,只朝着月见说道:“去将陛下这段时间寄回来的书信都取出来,还有南齐和西北的战报。” 月见脸色微变:“娘娘是想送去寿康宫?” 她之前可也听到秦娘子的话的,太皇太后如今全凭一口气吊着,若是让她知道陛下平安,战事顺遂,那口气若散了…… 月见迟疑着想说什么,棠宁却只是道:“先找出来。” 她垂着眼看不清楚神色,可抿着的嘴角却让人知道她心头的不平静,她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可如果是阿兄在京城,他定是舍不得至亲的太皇太后受尽折磨痛楚…… 可是,若太皇太后真的… 阿兄该怎么办? “先找出来,我再想想。” …… 太皇太后的事情棠宁下不了决定,加上惠王造反的事朝中动荡了两日,等到彻底处置干净所有相关之人已经是四日后。 棠宁原是想去寿康宫探望太皇太后,却不想意外撞上太皇太后发病。 里头宫女全被逐了出去,只留了念夏和秦娘子,或是因为没了“外人”,太皇太后再无那日强撑着的精神,她脸上白得不似活人,伏在床边呕了血,疼得满头大汗蜷床上发抖,秦娘子施针都无甚用处。 床边围着的念夏红着眼掉眼泪,太皇太后满是虚弱的抓着秦娘子的手,低声说着“不要告诉皇后”,“别让陛下分心”。 “娘娘……”月见眼圈微红。 棠宁用力抓着门前,半晌压低了声音:“本宫今夜没来过。” 周围几个宫人连忙低头应是。 棠宁离开寿康宫后一夜没睡,等第二天早朝之后,就带着南齐和西北的战报去了寿康宫。 太皇太后早就知道南齐战事无碍,脸上并无太多惊喜,直到棠宁掏出一封萧厌从西北送回的书信,太皇太后才猛地生了欢喜。 “宸安送信回来了?什么时候送的?” “就昨儿个,本是该早些拿来给您的,可是昨日忙着朝里的事情,闲下来时都夜深了,我想着太奶奶那会儿已经歇着了,就留到了今日。” 棠宁笑着将信递给了太皇太后。 那信外间的封皮早被拆了,可信纸展开一看,太皇太后便认出是萧厌的笔迹,她满是欢喜的看着,信里萧厌说着西北战况,说着大局已成,说着北陵调动西北早有应对。 信中字里行间满是锐气锋利和对局势掌控的意气风发,仿若萧厌就在眼前说着胜利在即。 太皇太后欢喜的眼睛都红了。 第889章 “好,好,太好了…” 太皇太后拿着信纸连声说着:“宸安周全就好……” “阿兄自然是周全的。” 棠宁扶着有些激动的老人轻声道:“阿兄的性子您是知道的,他能这般说话,说明西北战局已在掌控之中,如今朝中也已安稳,世家遗留的问题和那些心思不好的都处理干净,纪王也已经带着兵力钱粮出发前往西北支援。” “朝中同心协力,我也会守着后方,阿兄大捷在即,太奶奶高兴吗?” “高兴,高兴。” 太皇太后脸色苍白,却笑得格外开心:“哀家就知道,宸安定会得胜。” 之前南齐消息传来,四方诸国频频生乱,她哪怕知晓是局也依旧挂心不已,如今亲眼看到萧厌书信,她只觉得一直提着的心放松了下来,笑的眼圈泛了红,高兴的不知所以。 棠宁拉着老太太冰凉的有些过分的手,靠在她身旁温声道:“阿兄得胜后便会归来,太奶奶可要好好吃药,好好听秦娘子的话,等阿兄捧着北陵王旗,提着那些蛮兵的脑袋,与当年太祖皇帝一样威震天下。” 太皇太后摸了摸她头:“好。” 太皇太后比那日的精神还要好些,她说着萧厌幼时的事情,说着当年太祖还在时宫中的那些往事,她絮絮叨叨说着过去,说着将来,说着对最疼爱的曾孙将来的企盼。 从最初时兴致勃勃,到后来声音逐渐低了下去,等傍晚天擦黑时,太皇太后晕倒在棠宁怀里。 秦娘子和早就守在外面的太医匆忙进来,等替太皇太后看诊之后,太医署的几人都是垂着脑袋,秦娘子也是欲言又止。 秦娘子:“娘娘……” 棠宁红着眼:“什么时候?” 秦娘子张了张嘴:“就这几日了。” 太皇太后本就是凭一口气强撑着,如同人之将死凝气不散,眼下气散了,脉象不再如之前那般凶险变幻,强行续命的生机也不再扰得她痛楚难安,但绝脉已现,最多也就是这几日了。 太医署的人跪在一旁,说话不敢如同秦娘子那般直接,只低着脑袋委婉道:“太皇太后体内生机难续,恐熬不过这个月,臣等罪该万死,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眼下已是月底,熬不过这个月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棠宁没有责怪他们,只是垂眼看着昏睡之后瘦得颧骨微突的老人,朝着他们低声道: “你们只需尽力替太皇太后诊治,若实在难违天命,便让她老人家走的松快些。” 太医署的人顿时松了口气,连忙磕头:“臣等遵命。” …… 太皇太后这一睡,就再没醒过来。 秦娘子和太医署的人时时守在床榻之旁,就连棠宁也将朝上的折子搬到了寿康宫里,除了每日早朝和见外面朝臣之外,她几乎是直接宿在了寿康宫里。 朝中之人都隐约听说了宫中消息,知道之前“假死”了一回的太皇太后是真的不好了,看着皇后每日早朝时越发冷厉的模样,想着前几日那一个接着一个被砍掉脑袋的人。 所有人都是安分守己夹紧了尾巴,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撞上去找死。 接下来几日整个京中格外的平和,而西北那边,当初放走的那个细作几经磨难历经生死,好不容易带着那半枚龙玉令狼狈到了奉城,小心翼翼避开了大魏的人,将那半枚令牌交到了夏侯令手中。 夏侯令垂眼看着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不知道。” 旁边的人低声道:“属下奉国师之令守在奉城,那人见到属下时只说鸣珂大人有要事交代,半点不曾提及此物,显然是防备着属下,直到属下将他带回营中见到您后他方才给了您这东西。” “不过想来是十分要紧的东西,否则他也不会拼死护着。” 夏侯令握着手中之物:“他人呢?” “在敖副将帐中,军医在替他看伤。” 夏侯令点点头,握着手里的东西抬脚便朝外走去。 敖副将是此次北陵行军的副将之一,也是国师府亲信,夏侯令到了帐外时就隐约听到里面有人说话,门前守着的人见是他连忙行礼掀开帘帐篷,夏侯令入内后里面二人连忙行礼。 “国师。” 夏侯令扫了眼帐中,目光落在榻上那人身上,瞧着一旁摆着的盆里盛满的血水,还有那人身上几乎被血染的瞧不出原本模样的衣裳,他沉声问:“人怎么样了?” 军医连忙道:“回国师,他伤的很重,断了一条胳膊,后背、腿上更是处处是伤,不过好在眼下没有性命之忧了,就是之后养好了怕是也不能动武了,这经脉脏腑算是废了。” 夏侯令闻言没太多动容,他对于这些派出去的死士、细作,从不在意他们生死,废了再补上一个就是,他眼下最关心的是这人拼死带回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而且他也想知道大魏的情况。 所以对着军医有些不忍的话,夏侯令无比冷漠:“能不能将人弄醒?” 军医愣了下。 旁边那个敖将军就直接怒目:“发什么愣,国师问你话!” 军医顿时被吓得一哆嗦,他本就不是北陵人,而是早些年被北陵擒来的俘虏,只是因为他懂医术才被留在了伤兵营里,后来慢慢混成了军医,不用跟着其他俘虏那般去给北陵人当探路的马前卒。 他早就知道这次领兵的是北陵国师夏侯令,且他为人极为狠辣,先前北陵几次跟大魏交战落下伤兵不少,可北陵并无太多草药能以医治,夏侯令就曾下令将重伤之人暗中扔去另外一个营地,将其圈禁起来等死。 北陵营中对于此事知道的不多,但他身为军医之一却是一清二楚。 此时见夏侯令冷眼看过来,他连忙就低头哆嗦道:“可以的,小人扎一针就能醒了。” 他不敢耽搁,连忙取了银针上前,等银针落在那人身上片刻,原本榻上昏睡的人疼的醒过来后,他就连忙取了银针退开。 夏侯令:“今日之事,我不希望有其他人知道。” 军医连忙低头:“小人定会守口如瓶,绝不泄露分毫。” 夏侯令颔首:“下去吧。” 第890章 军医不敢有半点停留,连忙行了个礼就提着药箱快步离开,而榻上的人清醒过来瞧见夏侯令时,脸上又惊又喜。 “国师……” 他连忙就想起身,被夏侯令伸手制止了动作。 夏侯令看着他问道:“是鸣珂派你回来的?大魏京城如何了,鸣珂为何断了消息?” 鸣珂一直是跟他单线联系,源源不断将消息送回北陵,哪怕大魏京城无甚变化,她也会每三日传一封“平安信”出城,可之前足有十几日时间,魏朝那边都没消息出来,显然是鸣珂那边出了事。 战场胶着,北陵虽然占了优势,但营中还有个季容卿,再加上大魏那边狄双成也不是好相与的,稍有轻忽不慎便会胜败反制,夏侯令根本抽不出时间和精力去朝大魏布置人手。 可谁能想到居然会有人回来。 夏侯令沉声道:“可是鸣珂出了事?” 那人脸色苍白,仰靠在榻上喑哑道:“鸣珂大人被公主府的人擒了。” 夏侯令脸色一变:“公主府?” 旁边的敖副将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说道:“是大魏的哪位公主?” 那人眼睛泛红:“不是,是乌娅公主的人!” 他身上伤势太重,强行苏醒之后说话都有些气力不足,可想起那日的事情他却还是气怒至极。 “国师大人,大魏京都乱了,魏帝在南齐重伤失踪,睦南关领将岑光被惠王谢倬和世家策反,不仅击杀尹豹,囚禁萧晋安父子,更是伙同那惠王他们退兵避战以此威逼朝堂谋逆造反。” “大魏京城乱成一团,惠王他们逼宫夺权,鸣珂大人趁乱擒了大魏皇后,怎料却被公主府派去的人当了黄雀。” 夏侯令听着那人的话脸上一度露出错愕之色,什么叫魏帝失踪了?又什么叫大魏世家亲王造反?鸣珂还抓了大魏皇后?这些又怎么和公主府的人牵扯到了一起? 他一直派人盯着公主府那边,他们是何时派人去了大魏,又怎么会知道鸣珂身份的? 夏侯令难得有些糊涂,强压着跳动心绪沉声说道:“你将大魏京都的事情跟本国师细细说一遍,不许遗漏。” “是。” 那人缓了缓心神,才低声说了起来。 从最初魏帝暗中带兵南下,皇后独掌朝堂,到后来世家与皇后争端,他本就跟随鸣珂已久,知道那段时间大魏京中所有变故,再加上鸣珂在外探听得来的,他一丝一毫都不敢遗漏跟夏侯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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