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曹德江惊讶。 “何止是拿了,动静闹的大得很。” 匆匆赶过来的傅来庆拿着茶杯狠狠灌了一口水,那急促的呼吸才缓过来一些。 “黑甲卫的人先是围了石家没找着石庆荣,困了石家上下女眷,后来一路跟去了梁家,梁广义当时亲自出去都没保住人,那个耿霁当着梁家人的面儿强行将石庆荣给带走了。” 那耿霁早前籍籍无名,从无人见过,也不知道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刚一入京城就管了黑甲卫。 他人瞧着斯文秀气,刚开始时人人都以为是个好相处的,可谁想他真进了黑甲卫之后六亲不认,黑甲卫落他手上更是成了疯犬又凶又狠,凡是被他咬住的人就没有一个能安生的。 耿霁的性子跟当初的陛下有的一比,谁的脸面都不给,要不是有根绳子牵在陛下手里,那人能将京城捅破了天。 这次皇后下旨捉拿石庆荣,换作是旁的人定然会瞻前顾后不敢轻易动手,惟独耿霁,甭管梁广义怎么说,他是丝毫面子都不给,愣是当着梁广义的面将石庆荣给绑了。 “哦对了,那石庆荣当时还想反抗来着,刚叫嚣了一句皇后无德,就被耿霁打掉了两颗牙。” 听说刚开始时耿霁还是斯斯文文宣告了皇后懿旨,让石庆荣跟他走,可石庆荣反抗之后直接被打掉了牙,折了胳膊,然后捆了绳子被黑甲卫的人如同拉猪崽一样拖着从梁家离开。 那可真的是面子里子一丝不剩。 钱宝坤笑起来:“该!” 他放下手里的账本子,乐不可支: “世家这些人就是欠教训,真还以为如今是废帝在位的时候呢,当初陛下削了他们多少回了还不知道收敛,那刑部的破事真以为能瞒得住人,还想杀了郭常鸣一了百了,做什么梦呢!” 钱宝坤本就精通数算,对于银钱之事格外敏感,他上任之后户部空虚,那时候废帝昏庸无心朝政他也就得过且过,可后来萧厌上位大刀阔斧处处需要银子,他这个户部尚书抠的恨不得一厘钱都掰成两半用。 刑部的案子刚出来时,查抄出来的东西皇后便让他过了一手,当时钱宝坤就察觉到很多地方不对劲。 后来他私下“暗示”了刑部尚书何埕几句,那何埕也是精明的,自知这方面不如专业人士,索性将刑部这些年的走账之物,还有下面一些人汇集上来的开销之物全都拜托给了钱宝坤。 这一查就查出了一堆事来。 郭常鸣那边最初只以为他是和其他人那样贪了些银子,可后来发现到他居然和下面的人一起私贩流犯做人奴交易时,连钱宝坤都觉得他大概是穷的脑子都被他自己给吃了。 皇后拿住郭常鸣要挟世家钱宝坤知道,他不仅没觉得皇后狮子大张口,反而觉得理所当然非常合情合理,他甚至都已经计划好了世家那笔“赎金”进账之后的去处。 可世家的人居然想要杀了郭常鸣灭口,那简直是在断他户部的财路。 钱宝坤哼了声:“他们仗着陛下不在京中,就欺负皇后是个女流,如今踢到了铁板上,简直是活该!” 真当皇后娘娘是好欺负的。 傅来庆对于钱宝坤的话无比赞同:“钱伯父说的对,他们活该,还是伯父英明。” “马屁精。” 钱宝坤闻言直接朝着他就是一个白眼,半点没有对女婿的温和,反而直接冷哼了一声侧过头去。 傅来庆满是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自打他“哄骗”钱琦月与他订亲的事儿被钱家人知道后,钱家人对他险些翻了脸,钱家二哥、三哥找他亲切交流了一番,让他鼻青脸肿了好几日。 钱家那位大哥倒是斯文人,瞧着让人如沐春风,言笑晏晏,暗地里使绊子差点没弄死他。 至于爱女如命的钱宝坤,那更是瞧着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别说翁婿之情,没打死他那都是未来岳母钱夫人费力规劝着,傅来庆事后真心实意赔礼道歉了好几次,更允下了无数不平等条约,好不容易才被准允登了钱家门。 只可惜,媳妇儿跑了。 想起躲在皇后永昭宫里的钱琦月,傅来庆忍不住耷拉着脑袋。 曹德江哪怕挂心着石庆荣的事情,见着自家小崽子这模样依旧没好气,不中用的东西,有本事连哄带骗弄回婚约却没本事哄好媳妇儿,如今连岳丈都哄不好,想当初他见自家岳丈第一面就能将人哄得眉开眼笑,恨不得当了忘年兄弟…… 曹德江横了没出息的甥孙一眼,到底还是替他圆了场。 “郭常鸣被暗杀的事,恐怕不是石庆荣做的。” 钱宝坤愣了下:“不是他?那……”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该不会是皇后?” 曹德江摇摇头:“不知道。” 他虽然早看出来皇后有意想要逼迫世家,而且世家那边所做手脚也让人生怒,皇后的确有意借着郭常鸣之事教训世家那些人,但按理说不该这么直截了当地斩断世家所有后路。 逼迫一些人狗急跳墙没问题,但是赶狗入穷巷必遭反扑。 曹德江说道:“不过不管是不是皇后做的,眼下石庆荣下狱,皇后既动了石家,京中恐怕要不安稳了。” 钱宝坤闻言也失了之前幸灾乐祸,脸色忍不住沉重几分。 傅来庆迟疑着道:“舅爷爷,你说世家那边会不会……” 曹德江轻叹了声:“不知道。” 当初刚遇到皇后时,他还能看得透她,可是如今皇后想做什么他竟是有些看不明白,可无论如何她也不像是会自取死路之人。 她既动了石庆荣,便是早有准备,而且这番恐怕谋划的不止是世家。 想起跟自己斗了半辈子的梁广义,曹德江轻声低喃:“只希望那老东西临到了了,别当真做了糊涂事,白白毁了他一世英名。” 第827章 宫中。 自从棠宁让人抓了石庆荣,各种折子就纷飞入宫,求情的有,试探她的也有。 “清流一派的人倒是安生。”棠宁翻了翻那些折子说道。 花芜站在一旁,退去了当初的稚嫩,哪怕面对朝政之事也多了几分从容,她轻哼了声:“有曹公压着,他们当然不敢乱来。” 月见却是在旁低声道:“虽说清流一派的人没上折子,但不少人都往曹公那里跑了好几趟,好些人也私底下不太安分,曹公警告了两次,但是利益动人心,想要石家彻底倒下去的人很多。” 陛下登基之后明面上就没再动过世家,世家在朝堂之上虽有缩减,势力依旧不小。 清流一派的那些朝臣跟世家打了几十年,其中深仇旧恨早就不可消弭,他们恨不得世家这“毒瘤”能彻底倒了,恨不得将世家所有人一网打尽全部驱逐出朝堂,更何况世家如今还把持着好些重要的官位。 如果世家彻底倒了,他们就有机会取而代之甚至是更进一步,只是世家先前谨慎,他们抓不住把柄。 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曹德江不一定能全部压得住。 棠宁自然明白月见的意思,清流一派那些朝臣虽然大多出身寒门,但并非人人都正直无双,他们一样有自己的心思,一样会贪图高位,欲望弥漫时对着曹德江阳奉阴违也不是不可能。 棠宁吩咐:“派人盯着些,动静不大就算了,若有人敢越界,直接抓了杀鸡儆猴,还有跟曹公说一声,让他多费心些,本宫不想大动干戈削了他的人,回头一时半会儿补不起。” 原本气氛凝重,棠宁这话逗得月见二人忍不住笑出声。 花芜偷笑:“曹公听了,怕又得瞪您。” 棠宁笑了声,曹德江这人平日里一本正经,朝堂之上更是力压群臣一副文臣表率姿态,那说话行事格外严谨,可谁能想到他暗地里就是个暴躁毒舌还坏脾气的小老头。 阿兄整顿朝堂,南北开战,一堆事情落在曹德江身上,朝政大事样样要管,小老头每次见她都骂骂咧咧嘴碎个不停,明面上却还得兢兢业业一副“我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精干模样。 棠宁这次突然动石家,让本就政务繁多忙的脚不沾地的曹德江雪上加霜,她这个时候要是见了他,定会被念叨的耳朵都疼。 她无比有自知之明,所以才让人去传话,那小老头就算吹胡子瞪眼也对不着她。 “王家那边怎么样了?”棠宁问。 月见收敛笑容正色道:“那日王怀鲁递了提醒您小心世家的折子进宫,转头就见了闵安,二人同处一处约有半个时辰闵安才离开。” “闵安见了闵三和段志儒?”棠宁问。 月见道:“应该是见了,段志儒他们回京之后一直藏身在闵家别院,那别院里几乎都是闵家的家生子,好些更是闵安的亲信,就算刚开始能瞒得住闵安,后面也也不可能瞒得住。” 棠宁闻言微眯着眼:“所以那夜刺杀郭常鸣的,是闵家的人?” 月见脸上有些一言难尽:“不是,是惠王。” 见棠宁诧异看她,月见说道: “奴婢派人一直盯着闵家那边,闵安他们虽有动作却未曾朝郭常鸣动手,世家那边毕竟还有梁广义和冯大人他们镇着,闵安他们大概也是害怕拉拢不住其他人,想要慢慢筹谋将所有人都捆在船上再行动手,可是惠王见世家的人一直不动手所以坐不住。” 惠王跟世家勾结那可是豁出命去的,全家老小的脑袋都挂在了裤腰带上。 他豁出老命暗中替世家做了不少事情,有些更是犯了忌讳,世家要是临时反悔还能抽身,只要主动服软陛下和娘娘大概率都会放过他们,可是惠王府不一样,他根本没有退路。 况且世家那些人对他许以重利,有些欲望一旦滋生,又怎能甘愿归于平凡。 人上人,谁不想做? 月见说道:“惠王见闵三他们迟迟不动,郭常鸣的事情眼见着要暴露,世家丢了刑部都没打算动手。” “他大概是怕闵三他们反悔,所以索性直接朝着郭常鸣动手,还闹出那般大的动静提前引了吴奎他们过去,这样才能斩了世家的退路,逼他们不能舍弃了惠王府,只能一条道走下去。” 棠宁听着月见的话,不由想起那个面庞圆润,当初阿兄夺位之后毫不犹豫投诚看似老实的皇室亲王。 “他胆子倒是大。” 一大把年纪了,也不怕带着儿孙一起上路。 月见听出娘娘话中杀意,只继续说道:“那一日送信进宫的除了王怀鲁和冯大人,还有崔少夫人,她倒是还记得陛下娘娘对她的恩情,崔家的人也格外的安分。” 棠宁闻言扬唇,毕竟是将半幅身家都送给他们的人,当初崔少夫人第一个与他们低头,也是第一个朝着他们示好,那送给他们的矿地之前可是帮了大忙。 “崔少夫人……哦不对,如今已经该改口叫崔夫人了。” 崔林父子死了之后,这位原本的少夫人就以雷霆手段强势掌了崔家,又朝她借了人将崔家闹事的那些人压了下去,就连那些仗着辈分想拿捏她的也要么送去了家庙,要么年迈身亡。 如今崔家上下都是这位崔夫人在掌权。 棠宁对她还挺有好感,也佩服她手段,她朝着月见吩咐:“寻个日子,让崔夫人进宫来见见,再去挑几样东西暗中送过去。” 月见点头:“奴婢这就去。” 月见转身出去,只片刻又走了回来。 棠宁:“怎么回来了?” 月见:“梁广义又来了。” 棠宁笑了声:“不见。” 月见没问为什么,也没说什么,点点头就直接出去。 棠宁这边带着花芜去找钱琦月说话,而梁广义听到潘喜说皇后不肯见他,只出声恳求:“潘公公,烦你跟皇后娘娘说一声,就说老臣真的有要紧事情求见。” “梁相折煞奴才了。” 潘喜连忙让开了些:“娘娘身边伺候的月见姑娘亲口说的,娘娘忙碌无暇见您,要不然您先回去,等明日再来?” 第828章 潘喜神色间有些为难,微躬着身子言行之间没有半丝不敬,可是梁广义却分明感受到了那丝恭敬之中的冷待和淡漠。 世人皆知内监潘喜是萧厌一手提拔起来的,比任何人都忠于帝后。 他的冷待代表什么,梁广义怎能不明白。 梁广义喉间苦涩,他掌权大半辈子,显赫于朝堂,曾经多么意气风发的想要让世家再传承百年,想要名传千古颂于天下,可谁能想到竟是会落到这般地步,就连个阉人也能这般怠慢。 皇后不愿见他,咄咄逼人,甚至不惜与世家决裂。 他满心悲愤想要挥袖离开,想要不管不顾索性就翻了这天地,天下兴亡与他何关?百姓生死又关他什么事,就算北陵铁骑踏平了落雁关,他梁家也可以投效新朝归于故地…… 可是心中翻滚不停,脚下却迟迟难以挪动半步。 许久,梁广义一撩衣袍跪在地上:“罪臣梁广义,求见皇后娘娘。” …… 外间消息传进来时,棠宁只拿着棋子冷漠。 钱琦月看着棋盘上乱七八糟的棋子,小心翼翼地问:“阿宁,你当真不见梁相啊?” 那可是梁广义,是曾经权倾朝野的太师,是大魏朝堂无人敢掠锋芒之人,如今他都主动跪下认罪了,棠宁居然还不见? 棠宁摩挲着棋子说道:“会见,但不是现在。” 钱琦月有些不明白,可见她不愿意多言的样子,也没敢多问,她对自己的脑子有自知之明,朝堂里的那些事情她就没看明白过,知道的太多了指不定还会坏事,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 棠宁抬眼看她:“我听说你偷偷见了余将军。” 钱琦月脸一僵:“什么余将军,阿宁你是不是听错了,我没事没干的见他干什么……” 她对着棠宁满是清冷的目光声音越来越小,拿着棋子满眼心虚。 棠宁见她这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轻叹了声:“你私下弄了路引,换了银票,还收跟人搞了小兵身份打算混进营中,可是阿月姊姊,余将军押送粮草增援西北是重任,届时随行之人必会严查。” “如这般押送军需的队伍几乎都会十户为队,进退赏罚皆是小队连坐,先不说你买来的那路引和身份靠不靠谱,就说你一个小姑娘,一路上跟着一堆男人吃住怎么办?” 钱琦月垂着脑袋小声道:“我会小心的……” “怎么小心?为防有人偷盗军需,每个队伍都是同吃同睡,你就算再小心也是女子,又能瞒得住多久?” 棠宁看着钱琦月:“而且你有没有想过,北陵已然开战,他们势必会想办法截取粮草军需断落雁关后路,京中那些探子虽然解决了,可其他地方没有,加上一些想要趁着两国交战趁火打劫的人,此次押运途中说不定会遇到危险。” “西北战场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从开战到现在已经死了多少人了。” “累累白骨,沙场裹尸,连狄将军和杭厉他们都几次险些身死,你这么冒冒失失去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钱大人怎么办?还有钱夫人和你那三位兄长,你想过他们没有?” 钱琦月听着她有些冷厉的声音,脸上微微泛白,捏着手心里的棋子用力极了。 棠宁轻声道:“你如果当真不喜欢傅家这门亲事,我可以想办法帮你退了,你没必要任性去西北……” “不是任性。” “恩?” “我说我不是任性。” 钱琦月拿着棋子抿唇时,脸上透出一抹倔强: “我只是突然觉得,我不想去当后宅的金丝雀儿,我知道我这想法有些大逆不道,可是早几年前我习武时就曾想过,凭什么男子能上战场建功立业,女子就要困守后宅。” “那时候我只是偶尔有这念头,但我也知道世道就是这样,所有女子都会如此,嫁人生子,打理后宅,像我娘那样寻个恩爱夫君过一辈子,我之前也觉着就这么按部就班地过下去没什么不好。” 钱家虽然比不上那些世家门阀,但满京城就没有几个贵女比她命好。 爹娘愿意惯着她,兄长疼她护她,她可以不受约束的肆意快活几年,然后找一个家中觉得合适又门当户对的男人安安稳稳过后半生。 所以她虽然恼怒傅来庆糊弄他,却并不是那么排斥傅家的婚事。 可直到那日…… 钱琦月脸上仲怔出神:“那天我和阿茹去书院时,凑巧遇到院中授课的武师跟童老先生辞行请命去西北,他们说,国之安民安,说西北偏危,他们不愿安于一隅,说他们虽是蝼蚁之力,却愿意前往北地助狄将军抵御狄戎。” “他们大笑着说此一去非死即生,若归来必是建功立业。” 那些武师并不都是军伍中人,可说起前往西北的事时却都是热血至极。 他们一些人出身不高,或是往日从无机会,可如今机会来了,他们不想留在京城安逸过活,想要杀敌征战,想要建功立业。 钱琦月当时虽有感触却也没多想,只觉得心头沉闷闷的,却不知为了什么。 直到后来看到薛茹跟着顾家的管事一起商议如何平稳粮价稳定市场,挥手间便有一堆管事听从调派,看到蕊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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