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枢密院的人就是疯狗,先前他们就已经咬着陆家的事不放,要是被他查到谢世子是您从陆家……” “闭嘴!!” 陆皇后没等金枝把话说完,就断然冷喝出声。 见金枝吓得哆嗦了一下,面色惨白地看着她,陆皇后神色冷厉地坐在床上,团着身前锦被,一字一顿。 “谢寅是谢天瑜的儿子,是他和荣玥养在跟前十余年的亲生子,只凭着一些不知道从哪来的谣言就说他非铖王妃之子,证据呢?” 金枝颤了下:“可是陛下……” “陛下本就不喜铖王,不过是借机发作让他难堪,可是谁能证明谢寅不是皇室血脉?” 陆皇后抬眼看着她,声音冷静至极:“退一万步,就算真被人查出他不是荣玥的儿子,那也是谢天瑜自己拿与旁人的血脉骗了荣玥,跟本宫和陆家没有半点关系。” “本宫对荣玥也很是同情,同为女子也设身处地的怜她不易。” 她说完后停顿了片刻,才继续道: “你跟了本宫这么多年,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别因为一些不相干的事情,自己乱了分寸说了胡话。” 金枝脸色苍白,心中到底还是慌乱:“可是铖王若是开口……” “他不会说的。” 陆皇后神色冷漠。 私藏军械,暗中屯兵,未曾真正造反,顶多只是丧命,若是能够想办法借着安帝在意名声,以宗室皇亲拿着血脉相逼,想要保住铖王的命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谢天瑜一旦说了不该说的,他和谢寅必死无疑,就连与他相关的所有人都活不下去。 他可以不在乎谢寅那个假儿子,总不能不在意他的亲生血脉。 第199章 陆皇后眼底漆黑:“谢天瑜不会说的。” 窗外有风吹了进来,屋中灯烛摇晃,那水红色锦被簇拥之下,往日端庄淑慧的陆皇后隐于阴影之中显得阴森鬼魅。 金枝被她那双眼看着时,先前的慌乱一点点散去,哪怕手脚依旧有些冰凉,人却已经冷静了下来。 想起过往这么多年娘娘从未出过差错,那铖王也被娘娘拿捏在股掌之中,甚至当年被娘娘算计一回,让陆家替陛下压过了铖王夺回了皇位,他依旧以为娘娘“痴情”、“深爱”于他,多年都不曾有第二个血脉。 明知道谢寅非亲子,他依旧养在身边,明知道亲生血脉不能认他,他依旧心甘情愿“守着”娘娘…… 金枝逐渐安心下来:“那娘娘,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 陆皇后伸手理了理长发,指尖纤细莹白,似少女柔荑:“铖王府的事情跟后宫无关,本宫是皇后,更不需要做任何不该做的事。” “萧厌想要查谢寅的身世也得拿出证据,只要谢天瑜不开口,当年往事就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就算真查出什么,谢寅也顶多失了荣家血脉这层,不会有人疑心他非皇室血脉。” 想要在萧厌和枢密院那些枭犬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根本就不可能,谢天瑜背上谋逆恶名,京中人人目光都在他身上。 这个时候无论是去接触他,还是想要做什么,都太过容易被人抓住把柄,稍有疏漏就是自投罗网。 少做少错,不做不错。 至于谢天瑜…… 从年少未曾出嫁时,她就给自己留了退路,当年“被迫”嫁给安帝,她多年营造出来的“深情”,那满是疯魔不允他与人恩爱的痴缠,都足以让他守口如瓶。 哪怕只是为着他唯一的血脉,谢天瑜也不会出卖她。 陆皇后说道:“我们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安静看着就行,晚些时候再从宗人寺那边想办法替他脱罪。” 金枝低声道:“奴婢明白了。” 陆皇后皱了皱眉:“先前留在太皇太后那边的人可有消息?” 金枝摇摇头:“没有,伺候太皇太后的都是陛下钦点的人,其他人进不了内殿,就算找机会混进去了,也大多都有别的人守在一旁,根本没有机会避开旁人搜查太皇太后宫中,娘娘,您说那东西会不会不在太皇太后那里?” 陆皇后冷沉着眼:“当年戾太子生前最为信任的,也最有可能拿着那东西的,就只有太皇太后和荣家,戾太子出事时那东西不知所踪,若是不在太皇太后手里,那必定就在荣家手中。” 荣迁安死后,荣家家业一分为二,那东西如果真给了荣迁安,后来必定会落到荣家姊妹手上。 荣玥嫁进铖王府后,她的那一份嫁妆早就已经搜查过没有问题,惟独荣珍那一份还在宋棠宁手里。 陆皇后原是想要借着陆执年跟宋棠宁的婚约,将人名正言顺娶进陆家之后,不仅能得了荣家人脉为她皇儿所用,亦能不露痕迹地查探宋棠宁手里那份属于荣珍的“嫁妆”,若能找到那东西将其不动声色的拿回来,可谁知道陆家却出了问题。 明明只需再有半年,二人就该成婚,可陆执年那个糊涂东西,却白白浪费了她多年筹谋。 “宋棠宁那里一时半会动不了,有萧厌护着,若不小心恐会让人生疑,先想办法套一套太皇太后的话。” 那老家伙如今糊涂的厉害,满嘴都是当年往事,时不时还会发疯一回。 陆皇后脸上露出些阴狠来,朝着金枝说道:“天亮之后,你跟我去一趟太皇太后宫里,找机会避开人提一嘴谢天昭的事情,看能不能从她嘴里得些什么有用的,如果还是不行,就想办法让她发疯。” 太皇太后突然发病,她宫里必乱,到时人来人往乱作一团,自然也有机会搜她后殿。 近来京中频频出事,让陆皇后格外不安,铖王继陆家下狱更让她本就不安的心隐隐察觉到一丝危机。 当年她意外得知戾太子留下的那东西竟是能够钳制军中,甚至能够威胁皇权,那荣珍夫妇便是因此而死。 她若是能够得到那东西,就算是安帝不喜四皇子,就算是没了陆家和铖王府,那皇位也只会是她皇儿的。 “这些时日多叮嘱四皇子一些,让他别做不该做的事情,也别去插手陆家的事,他跟陆家往来不必断了,可也莫要太过亲近,让他好好上朝,好好当差,其他的事情不用多管。” “是。” 主仆二人惊魂一场,交待了所有的事情后,殿中才安静下来。 金枝先前的慌乱散了之后,看着陆皇后有些疲惫的脸色,低声道:“娘娘,现在还早,您可要再睡一会儿?” 陆皇后头疼的厉害:“本宫小憩一会儿,天亮就叫醒本宫,去给太皇太后请安。” 金枝小心扶着陆皇后躺了下来,斜靠在引枕上后,就伸手替她轻轻揉捏着天庭和眉下,那温热的手让得陆皇后眉间松散开来。 她沉寂着像是睡着了,连呼吸都平顺下来,只是过来许久却是闭着眼幽幽道:“金枝,你有没有觉得近来京中的事太多了些,像是有只手在暗中拨弄着。” 从宋国公府开始,到陆执年,陆家,再到铖王府,像是有人在一步步推着事情向前。 金枝手一顿:“娘娘是说,宋小娘子?” “不是她。” 陆皇后睁眼,“宋棠宁没有这本事,她也没有这手段能将京中搅弄至此。” 可是这段时间的事情的确桩桩件件都是围着她,一切的源头也都是她从䧿山归来,可如果不是宋棠宁,又会是谁? 陆皇后微眯着眼时,细想着宋棠宁身边的那些人,片刻后脑海里突然就闪过一张冷逸森然的脸来。 她轻拧着眉心。 会是那个阉人吗? 可是他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就只是为了清缴世家,讨好安帝? “娘娘?”金枝低头。 陆皇后重新阖上眼:“没什么。” 她呼吸重新沉了下去,像是睡着了,脑子里却是在想着萧厌的事,金枝见状放轻了动作,继续替她揉着的头上。 天亮之后,外间晨曦遍布宫墙,陆皇后就梳整干净领着金枝朝着太皇太后宫里去,她一路上都思忖着待会儿该怎样从那疯癫老人嘴里套话,可谁知道走到殿门前,就被人告知太皇太后已经不在宫里。 陆皇后惊愕:“你说太皇太后出宫了?” 那宫人垂头:“近来各宫主子娘娘时常来寿安宫走动,太皇太后屡受惊扰,病情愈重,陛下得知后就下旨将太皇太后挪去城郊皇庄静养,天不亮前就已经送出宫去了。” 他顿了顿,抬头看了眼陆皇后: “陛下感念皇后娘娘亲自侍疾的孝心,也觉得您端淑温慧堪为宫中表率,太皇太后虽然出宫,您的孝心却不能断了。” “陛下命奴才在寿安宫的佛堂里摆了经书,皇后娘娘可入内抄写经文,等回头叫人带去皇庄俸给太皇太后,定能让天下臣民感念您至诚至孝。” “……” 本就扑空的陆皇后脸色难看:“这是陛下说的?” “奴才不敢妄言。” 那宫人丝毫不惧被陆皇后拆穿,他笃定了陆皇后豁不出去脸面不当那端淑温慧、至诚至孝的人,她也不敢去安帝对质。 再说就算对质又能如何?安帝此时厌极了陆家。 他垂眸掩下眼底讥讽,朝着这段时间频频叨扰太皇太后的陆皇后,俯身恭敬:“佛堂里纸墨已经备好,皇后娘娘,该尽孝了。” 陆皇后脸上乍青乍白,恨不得能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可对着那人弯腰恭敬,她却只能强扯着笑脸,半晌咬着牙被金枝扶着踏过寿安宫大门。 那老不死的!! 怎么不索性病死在宫里!! 第200章 铖王妃腹中的孩子到底是没保住,顾鹤莲嘴里骂得厉害,可真当看到那一盆盆的血水被端出来,脸上却是苍白。 他身上中了一箭本就有伤,却死扛着不肯离开,蹲在荣玥门前熬了半宿,那花孔雀似的衣裳都皱巴巴的,人也憔悴的不成样子。 棠宁也守着铖王妃,直到天亮铖王妃才悠悠转醒,醒来后第一件事情,却是问及那孩子。 “是男是女?” “王妃,逝者已矣……” “我只是想知道,他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铖王妃唇色白得吓人,伸手落在完全平坦的小腹上,眼睫轻颤着:“它毕竟在我腹中待了四个月,就算落胎,总也要知道它活着时该是什么样子。” 孙太医忍不住看向棠宁,见她未曾拦着,这才有些不忍地低声道:“秦娘子替您处理的,老夫只看了一眼,孩子虽已成形却还辨不太清楚男女,不过照着耻骨和先前您的脉象,应当是位小郎君。” 铖王妃伸手攥紧了被子。 “姨母。”棠宁有些担心地上前。 铖王妃抬头时惨白着脸:“还好他没活下来……” 还好他没了。 她低低说话时,声音沙哑极了,快速垂眼像是想要遮去狼狈,那眼底的水雾却怎么也咽不回去,反而刺的她五脏六腑都疼。 棠宁握着她的手,张嘴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半晌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她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劝慰铖王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她少些难过,她只能伸手环着她肩膀,倾身靠前将人轻轻抱住。 躲在门外的顾鹤莲听着里头传出压抑至极的低泣声,他红着眼恶狠狠地踹了一脚墙边,咬牙切齿。 “王!八!蛋!!” 铖王妃落胎本就伤身至极,哭了一会儿就又昏睡了过去,等交代花芜亲自照看铖王妃后,棠宁才跟孙太医一起退了出来。 “荣玥怎么样?”顾鹤莲压低了声音。 孙太医低声道:“王妃这次落胎伤了身,旁的便也罢了,只是铖王府和谢世子那事恐怕会让她郁结于心,若是精神扛不过去身体也难以康愈,得想办法替她开解心结才行。” 顾鹤莲闻言脸色难看的很,铖王府今夜的事情别说荣玥了,连他到现在都没消化干净,谢天瑜那破事荣玥未必那么在意,关键是蒋嬷嬷和谢寅。 一个是她至亲至近的奶嬷嬷,一个是她血脉相连疼爱多年的亲儿子,可如今背叛的背叛,儿子也成了假的。 这让她怎么开怀? 棠宁站在一旁看着郁气至极的顾鹤莲,突然开口:“孙太医,姨母流掉那个孩子可收拾了?” 孙太医点点头:“还没来得及寻地方安置……” 棠宁道:“交给我吧。” 孙太医愣了下:“县主?” 他想说那东西血腥吓人,而且这般落下的也不太吉利,不若直接寻个地方埋了,可是对着棠宁格外安静的眼神,瞧着她幽黑眼眸里不带半丝温度,他也不敢多问连忙点点头答应下来:“好,等下老夫让人给您送来。” 等孙太医离开之后,棠宁才看向顾鹤莲:“顾舅父,你身上有伤,又熬了一整夜,该去歇着了。” 顾鹤莲张嘴刚想说话,就听棠宁道:“姨母这里我不放心,等她下次醒来后情绪不稳也得有人陪着,可是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能不能麻烦顾舅父替我守着姨母,暂时住在这院中西厢?” 顾鹤莲:“……”到了嘴边拒绝的话咽了回去,他说:“既然你都开口了,那我勉为其难暂住几日。” 棠宁没在意他故作挽尊:“那多谢顾舅父。” 顾鹤莲“咳”了一声,到底脸皮还没修炼到位,有些暗红的转了话题:“对了,你刚才管孙太医要那没了的死胎干什么?” “自然送他去他该去的地方。” 没道理姨母悲恸伤怀,有些人却能安安稳稳地待在大牢里。 谢天瑜的所作所为让棠宁恨极了他,也让她头一次生出阴暗恶毒的心思,她想要谢天瑜亲眼看到他造下的孽,让他亲眼看到他害死的骨肉至亲,他不是不在意这些吗? 她倒是要看看,他是不是真就铁石心肠到那般地步! …… 萧厌安置好了太皇太后,看着秦娘子替她施针,老人闭着眼躺在床上还没醒来,呼吸有些沉重,而且像是陷入梦魇,她眼皮一直轻颤着,哪怕睡着时也不曾安宁过。 “太皇太后的癔症我一直有意控制着,宫中人多眼杂,她不能太过清醒,否则陛下是容不下她的,如今督主将人接出来,我想办法替她施针用药,虽然短时间依旧认不得人,可也不会再恶化。” 秦娘子用完针后,床上的老人呼吸就平顺了下来。 萧厌垂眸看着床上的人:“她不认人也好。” 他如今这副模样,太奶奶怕是也认不出来,而且清醒过来对她老人家来说也未必是好事,要再次直面当年那些事情,太奶奶未必能够承受得住。 “你且慢慢治着,只要她身子康健安好就行。” 萧厌跟秦娘子出来时,外头天已经大亮,缙云走上前来,就说了陆皇后去了太皇太后宫里的事情。 “铖王府的消息传去凤禧宫后,陆皇后那边没什么反应,既未朝外送信,也未曾有异常举止,只是天亮之后去了太皇太后宫里,督主,咱们之前是不是想错了?” 如果谢寅真跟陆皇后有关,她怎么可能坐得住? 萧厌闻言看他:“她什么都没做?” 缙云摇摇头:“没有。” 那就有意思了。 萧厌轻捻着指间,眉峰轻挑时带着一抹若有所思。 陆皇后全无动作,要么是他猜错了,谢天瑜的事情跟她全无关系,她对谢寅的身世也一无所知,所以毫无畏惧。 要不然就是陆皇后笃定了就算谢天瑜落罪,摊上谋逆大罪哪怕毫无活路,他也绝不可能出卖她。 萧厌瞧了眼天边已然漫开的晨曦,那升起的太阳让得昨夜狂风暴雨都好像未曾有过。 陆皇后身居后宫多年,安帝登基之后,铖王难进后宫,早年间二人若有来往也定不敢频繁,而等他回宫接手宫防之后,这二人私下见面绝不超过五指之数,否则不可能瞒得住他。 换句话说,这二人就算真有奸情,这份奸情也早就生了距离。 一个当着有夫有子,高高在上的中宫皇后,一个搂着自己的王妃恩爱温存,哪怕是虚情假意,也未必不会弄假成真。 陆皇后凭什么觉得,铖王能数十年如一日绝不背叛? 她是笃定铖王对她的“深情”呢,还是有别的什么让她这般无畏? 萧厌突然嗤笑了声,如果不是他猜错了,那就是铖王跟皇后身上还藏着别的事情,他朝着缙云说道:“继续派人盯着凤禧宫上下,桓王妃那里也留些人,还有,找人去戳一戳四皇子。” 皇后稳得住,那四皇子可未必。 挖一挖,指不定能挖出些有意思的。 缙云点点头答应下来:“对了督主,女郎让人送了东西过来,想要督主帮忙给铖王送过去。” 萧厌扬眉:“什么东西?” 缙云低声絮语了一句,见一旁秦娘子满脸错愕,他压低了声音。 “杭厉已经把东西交给了府里的人,说女郎吩咐务必要亲手交到铖王手上,亲眼看着他打开。督主,这……咱们要送吗?” 萧厌倒是没想到他家那朵海棠花扎起人来浑身都是刺儿,犹记得初见时她又怂又怕,一吓唬就哭的跟个滚地小猫儿似的,如今倒是懂得以牙还牙了。 “既是女郎吩咐,自然要送,让人包好些,寻个好时辰,最好是夜深人静时,好让铖王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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