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是周一觉得蒋择会喜欢的类型。 这是周一坐着警车来警局时百无聊赖地观察了半天之后得出的结果。 而此时此刻,娄清就站在门口,敏感地发觉了房间里有些奇怪地气氛,但还是果断地跟蒋择汇报清楚现在的情况。 “王小姐的几个朋友来了。”她说,“现在正在外头闹呢。” 蒋择“嗯”了一声,说了句“知道了”就拔腿往外走,挺拔的身形阻断了娄清看向周一的视线。 “别花痴。”他在路过对方时说,示意她跟着自己出去干正事。 后者闻声俏皮地吐了一下舌头,最后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周一后就跟上了。 周一选择性地无视了娄清看他的视线,只把那两个人之间一来一往的互动收入了眼底。以至于他嘴角的笑意慢慢地淡去。 他听着门外那两道凌乱的脚步声慢慢地归于统一,又渐行渐远,最后一起消失在他的耳畔。 他交叠着搭在桌子上的手用了点劲儿,原本泛着红的指节处被他按得发白。 自觉只是蒋择的温柔深海里的众多漫游者中的一个的周一,仅仅是看着对方和其他人并肩从他的视线里离开,都觉得名为嫉妒的种子还是在他心里落地生根了。 这样不好。周一如是告诉自己。 于是他闭上眼睛,呼出口浊气,重新给自己戴上了放在桌子上的那副细边金框眼镜。 再睁眼时,他眉眼之间的那些偏激和嫉妒就又全然地被抛入了那被搅乱了的池水中,而后池面又归于了平静。 人们能从周一的眼睛里读出的东西,又重新变成了笑意与没来由的深情。 仿佛他戴上的不是眼镜,而是名为全副武装的面具。 周一踱步出去的时候,远远地就听见了大厅里所爆发的争执。 尖锐的声音中混杂着蒋择克制着情绪劝对方冷静一下的话语。 他走近了,发现那位王小姐那儿一共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 其中的那个女孩儿虽然看起来是瘦瘦小小的类型,但是叉着腰骂起人来却毫不含糊。泼辣且跋扈,几乎是要指着人的鼻子问话的程度。 刘学武越是好声好气地答话,她嚣张的气焰就越甚,几乎是一口一个要把那个变态生理阉割了。 以至于尽管周一知道她的愤怒更多来自于她对于朋友的保护欲与对于加害者的讨伐欲,但是也并不影响他觉得对方这幅不问青红皂白,也不知道嫌疑人是否真的抓住了就先破口大骂半天的样子很像泼妇。 和那人一道来的男性瘦瘦高高的,长得挺清秀的。 只是在周一看来似乎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他是在哪儿见过对方了。 他只是沉默地看着对方一手揽着那位王小姐的肩膀柔声安慰着,另一只手也不闲着地在用纸巾给她擦眼泪。 而那张很快就被泪水打湿了的纸巾,后来则被对方不嫌脏地攥进了手心。 周一对此挑眉,心说:懂了。这人和那位王小姐不是情侣就是姐弟,再不然就是这人单恋对方。 总之不会是什么普通朋友。 蒋择在看见周一出来的时候眼皮跳了一下。 但是那个尖声要蒋择给她一个说法,质问蒋择是不是包庇有钱人的女孩儿起初却只是瞥了周一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压根就没把周一和她口中的腌H犯联系在一起。 直到她注意到那位王小姐在看见周一后的眼神,才反应过来。 她咬牙切齿地企图冲过去骂他,甚至是拿她手上的包打他,但是被蒋择拦在了原地。 于是她隔着人群远远地骂,骂周一是个长得人模鬼样,实际已经烂到骨子里了的人;又骂他不得好死,即使死了之后也只能下地狱。 她几乎是把她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说尽了。 听得蒋择脸色铁青,直接冷下了声音警告:“赵小姐,请您注意您的言辞。” 他说:“我们已经告诉过您真正的嫌犯还没落网,警方还在尽力追捕中,周先生也只是一个配合调查的无辜群众了。可如果你再不听我们解释地在警局大吵大叫的话,我们就要以扰乱执法秩序为名把您请出去了。” 周一本人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他只是抿了一下嘴唇,沉默地接受了对方的谩骂。 毕竟这类的话他听太多人说过了,他也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他看着蒋择为了他而出离愤怒的表情,甚至觉得好像还是他赚了。 那个女孩儿听着蒋择不似作伪的威胁,反而更加怒上心头地喋喋不休地骂着。 在蒋择真的动手请她出去之前,反倒是那个和她一起来的男性先听不下去来了。 他开口制止道:“赵瑜,你先冷静一下。先听警察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后再生气也不迟。” 说完,他转头瞥了一眼周一,想代那个女性说抱歉。 那其实是他进警局以后第一次看周一的第一眼。 但他却也因为那一眼而漏了一拍心跳。 惊艳。这是他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印象。 尽管这个词汇似乎并不适合于一个成年男性,但是除此之外,他似乎再也想不出别的词汇来形容周一了。 他怔愣的表情被周一收入眼底。 周一冲他颔首一笑,给对方那白皙的脸颊晕上了一抹红。 那个叫赵瑜的女孩儿见状,怒火更盛。 她随手拿过放在一旁的皮包砸他的手臂,调转矛头地骂:“章援,你丫还是个男人吗?你女朋友被人非礼了,你他妈的在这儿唯唯诺诺的,屁都不敢放一声地劝我冷静点儿?” “我在这儿跟个泼妇似的骂街难道是为了我自己吗?”她用手指着章援的鼻子歇斯底里地骂。 最后像是不解气似地拿包又砸了一下他的胳膊,“还脸红,你丫脸红个屁!” “赵瑜,别这样”身处暴风雨中心的当事人带着哭腔地叫她的名字。 做了裸色美甲的手抚上了她男朋友的胳膊,把上面刚被砸出来的红印衬的更红。 那个女孩闻言,气急败坏地别开脸去不再说话。 但总算是给蒋择他们留下了说话的当口。 蒋择给刘学武递了个眼神,后者会意地拿出来了他们方才刚分析过的证据。 于是那些打印出来的周氏集团地下车库里的监控截图和他们刚在各个案发现场对比出来的那些身形相似的可疑人物的录像一同被呈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刘学武清了清嗓子,开口解释:“其实王小姐之所以指认周一先生的理由也好理解。怕极了,所以回头看见是谁就觉得是谁,却没考虑过真正的凶手会不会给你看清他的脸的机会。” “再者就是王小姐所说的觉得每天都有人跟踪她的情况,虽然不排除这是王小姐疑神疑鬼出来的‘每天’,但至少从现有监控录像来看,周总并不是每天都是和王小姐前后脚进公司的。早的时候,甚至能比王小姐早上整整一个钟头。” “除此之外,”刘学武摆事实讲道理地说,“请王小姐您撇开您今天坐电梯时,周一先生恰好站在您附近的事,再去仔细考量他究竟是不是会对您做这种事的人。” 那位王小姐闻言冷静了下来。 她看着周一,眼底的恐惧淡了点。 刘学武见状,继续讲道理,“既然如此,那么再烦请王小姐您把目光移到这些照片上来。” 他指着照片说:“从监控来看,这个穿着深蓝色工装的人,似乎总之能在王小姐上下班的时间恰好出现在停车场里,又恰好总是面对着王小姐你这个方向的。” 刘学武说着,短暂地停顿了一瞬,补充道:“包括在电梯里的时候也是。除了周一先生之外,另一个站在您身后的人就是他。” “张叔?”那位王小姐摇头道,“不可能的,我跟张叔聊过几次天,所以我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蒋择听着,突然打断了她的话地问:“可如果这个人不是你所认识的张叔,而只是一个预备把罪名嫁祸给对方的,一个伪装公司清洁工的人呢?” 那位闻言,呼吸一滞地不再说话。 第二十九章 倒v开始 巧的令人说不出话来。 蒋择看着那位花容失色的王小姐, 心里却没存半点要怜香惜玉的心思,非得找个理由的话就是他掺杂了点私人情感地连坐了。 他只是摆了一下手,示意刘学武把他们把那些圈出人像的更直观的视频放给这几个人看。 接着, 就是那几个人一起惨白了脸色的样子。 因为最近的这起连环杀人案在整个宁城,乃至于全国范围内都传播得太迅速, 导致市民们在家看电视时看到的新闻里是这些,外出时听的车载广播里放的也是这些。 不看电视也不开车的?能上网的手机也总该是有的。 而尽管各地的警方都在尽力控制着不让这些案发现场的视频流出,以免引起市民进一步的恐慌情绪。 但是他们却管不住各种他拍视频在网络上的流传,更无法阻挡目击者绘声绘色地把现场当作秘事到处去传播。 于是酿就了现在的局面 王小姐他们只需要匆匆看过一眼,就知道那些是什么视频, 又意味着什么。 所以原本骂骂咧咧的女孩儿噤声了。 为自己的朋友从陷入普通的性骚扰案件到成为了变态杀人狂所策划的连环杀人案中的一环而感到惊慌失措。 她脸上的血色慢慢地褪去, 脸色惨白地快和警局里刚粉刷过的墙壁融为一体。 唯独她那扎眼的殷红唇色彩突兀地彰显着存在感,配上她瞪得硕大的眼睛, 更像是从恐怖画片上扣下来的人。 “可是这几个人像之间看起来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吧?怎么就能确定这人就是那个犯罪团伙中的一员呢?”当事人王小姐声音发颤地问,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蒋择闻言,斜挑了一下眉毛, 表示懂了。 敢情现在网上流传最广的版本是团伙作案。 对此, 他指着照片地一个一个给他们说明, 努力让他们相信:那些看起来气质迥异到像是在完全不同的人生轨道上运行着的人,其实是同一个人的乔装。 于是那位王小姐僵在了原地, 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一魂一魄似的散了聚焦。 她的男朋友则在轻声细语地安慰他,说他从今天开始会定时接送她上下班的, 让她别害怕。 “实在不行的话,你先在家休息一段时间, 等警方抓住了嫌疑人之后再出来工作也不迟。”章援开口说。 并且把对方那吓得冰凉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试图让它回温。 那位王小姐对此“嗯”了一声,表示似乎也只能是这样了。 可那作为亲友团之一的赵瑜却不认同章援的说法。 她就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恐惧的途径似的, 对着章援冷笑了一声,噼里啪啦地反问了一连串问题:“你说得倒轻巧,那要是警方一直没抓到凶手呢,小微就一直不工作吗?那么她吃什么用什么,拿什么钱交房租?难不成你养她吗?” 后者涨红了脸地点头,却被赵瑜回之以嗤之以鼻的笑声。 她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地回:“就你那点工资?我当初就说让小微别选你,她却不听,现在好了” 说着,她开始抱怨起来。 尖酸刻薄的态度让人一度以为章援其实是她不争气的男朋友。 而警局却不是什么替人解决情感纠纷的地方。 蒋择也没心情听那人喋喋不休地叙述那位王小姐往昔的爱情纠葛。 他企图把话题扭转回正题上,赵瑜却依旧像是多嘴鹦鹉似的不理会。 于是蒋择恼了,连带着前面为周一怄的气一道抒发了地问:“赵小姐,请问到底是什么让你觉得,在你刚才那样恶劣地骂过王小姐的顶头上司之后,她还能回去工作的?” 蒋择的这话一出,赵瑜忽然不吭声了。 她终于记忆回笼地涨红了脸,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最后也只干巴巴地冲着周一憋出了一句“刚才是我莽撞了,我向你道歉”。 仿佛她的道歉是什么世间珍宝,足以让一个刚被她用最恶劣的言语狗血淋头骂过的男人原谅她的误骂。 蒋择不动声色地冲周一使了个眼色。 周一会意,回复:“我接受您的道歉,毕竟只是挨顿骂嘛,也不至于少块肉。但是我因为王小姐的随口指控而产生的那些名誉损失,以及后续带来的商业合作方面的效益损失,我会在事后让秘书找王小姐理赔的。” 王、赵、章三人听完,一起当真了地颤抖了两下,瞬时失去了言语。 终于找到机会询问正题了的刘学武见状,赶忙追问:“咳,王小姐,请问您和方才赵小姐提及的那个‘可供选择的更好的前任’之间,有没有感情纠纷呢?” 他举例道:“就,比如您曾经在恋爱期间出过轨或者被怀疑过出轨那种,又或者有人死缠烂打地追求过您之类。” 刘学武之所以会这么问的理由,还得追溯到之前发生的那些案子上。 死者大多都是年轻漂亮,在具有着一定的成为人群焦点的能力的同时,也不乏异性缘的女性。 所以她们要么是谈过几任对象,要么就是被一些人悄么声息地暗恋着。 但是总之,在此之前死去的每个被害人都在生前以各种奇葩的理由和某个异性之间闹过一些不愉快。 甚至有人直截了当地威胁过被害人,说迟早要让她后悔之类。这很快得就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以在宁城境内发生的第一起案子为例。 蒋择从那个死者的朋友那儿了解到,该死者在生前有个热恋了很久的男朋友,但是由于对方后来禁不住诱惑地和一个生意伙伴开了房,最终被捉奸在床而画上了句点。 长达五六年的感情,就那么说散就散了。 事后,在那人从温柔乡里出来,并且冷静过了之后,就低声下气地来找死者求和了。 据说,那个男人又是哭又是打自己地和死者忏悔,说他只是一时被欲望冲昏了头,以自己的生命起誓之后不会再犯了。并且开始细数他们过去温情且美好的点点滴滴。 从第一次见面说到了第五个周年纪念日,试图以此唤起死者对其不舍的爱意。 但死者始终没有回头。 并且在几个月后开始了一段全新的关系。于是背叛者以己度人地觉得自己也被背叛了。 “他临走时的表情,真的很可怕。”死者的那个朋友说。 她放在膝盖处的手指绞着,眼神中则流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慌,“让人觉得他仿佛下一秒就会抽出一把大砍刀来砍死小莉。” 蒋择很快就顺着死者友人的思路查了下去,找到了死者的前男友问话。 却没想到第一起案子案发的当天,那人远在距离宁城一千多公里之外的阳城。 对方声称第一起案子案发的那个时候他应该才刚起床没多久。没记错的话,他当时甚至还敲了对面的门,要和他一起同行的同事快点收拾完毕地出门来着。 蒋择就此跨市托人查了监控,最后确实在那人下榻的酒店监控里看见了对方大早上哐叽哐叽叫拍别人的门叫早的画面。 被叫早的人在蒋择带人上门调查的时候表示这点他能证明,那几天他们俩确实一直都待在一起地在阳城跑生意。 结果就是对方的不在场证明无懈可击。 第二起、第三起案件也如此。 和死者有过情感纠纷,乃至于起过正面冲突的异性都是有的。但是兜兜转转,那些人在案发时的不在场证明都好好地摆在了警方面前。 巧的令人说不出话来。 (本出处:P互) 第三十章 过往 所以,你最后为什么又舍得松手了 自觉找到了可供探查的线索, 但是顺着线索查下去又一无所获的蒋择于某天下班后,一边替周一夹菜,一边下意识地问:“你怎么看?” “什么?”冷不丁地听到了蒋择问话的周一抬眼问。 想案子的事想得快走火入魔了的蒋择看着周一一脸懵的表情, 这才想起来,他似乎从来没跟周一说过他们调查到的那些事。 所以在周一的眼里, 他其实是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废话。 而大概是周一当时放下筷子地表示愿意洗耳恭听地分担一点的眼神太唬人,以至于蒋泽破天荒地提了几句。 尽管在他眼里,刑侦和金融是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领域。 周一听完,如他所料地沉默了几秒,而后才问:“因爱生恨后的买.凶.杀.人, 你们想过吗?” 蒋泽点头又摇头, 回答:“想过,但是除去个别已经被逮捕归案的模仿作案人, 其他受害人的死法都太统一了,不像是几个毫无交集的人买.凶.杀.人之后会产生的巧合。” 周一了然地点头,只问:“所以你们警方目前的看法更倾向于什么呢?凶手无目的地随机杀人?” “应该不会吧。他或者他们的行动远比冲动性杀人要更思维缜密一些, 并且这些死者在经历和外表上都有一定程度上的相似性, 至少是凶手对死者有一定的了解之后才下的手。” 蒋择对此也叹了口气, 说:“所以我个人猜测会不会是凶手自己曾经在爱情里受过伤,并且他的所有负面情绪都在偶然间听到某对情侣的吵架现场的时候爆发了, 然后开始了他对于这类他认为的可恶女性的复仇。” 周一闻言,垂眼, 看着蒋择往他的小料碟里又添了满满一勺子的吃的,没即刻否定。他只说:“有可能。” “但是设身处地地想象一下, 假使我是把愤怒堆积到不得不发了的凶手的话,不会那么冷静地杀人。” 周一冷静地向蒋择陈述着他的看法,“因为我的目标是向某一类女性的复仇, 是泄愤。与其把事情闹得这么大,甚至追求一种形式感地非得在各路交通工具上实施自己的犯罪,还不如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去那种没有监控,或者即便有监控也拍不清的地方,找住在村子里的那些‘不守妇道’之类的女性复仇。” “我可以用药捂住对方口鼻地把人迷晕,再把她绑到一个鲜有人至的地方,一点一点地虐待她,甚至逼迫她向我忏悔她没有珍惜废物前任之类的罪名。” “所以,”周一说,“我其实还是更倾向于买.凶.杀.人这类的因果。” “凶手对于那些死者没有什么特殊的恨意,他所要做的就是杀死那些人,好跟顾客交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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