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看着周一已经穿戴整齐又用餐完毕,甚至连今日资讯都像是已经快看完了的样子,忽然职业病犯了地开始推算周一的起床时间。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无解。 毕竟就周一这会儿眼下的青黑来说,就是说对方整宿没睡觉蒋择都是信的。 蒋择因此试探性地问了:“你的失眠,还没好吗?” “好一点了。”周一轻声回答。 但接着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补充了一句,“大概是因为最近公司的事有点棘手,所以最近失眠又有了点卷土重来的趋势。” 蒋择在那一瞬间想了很多回复,但他最后只“哦”一声,竭力装作淡定地劝对方还是要多注意点身体。 而蒋择之所以这样的原因,大概还得归结到他于几个月前的某天撞见周一谈笑风生的相亲现场时,忽然醒悟的他对于周一过了界的感情。 尽管听周一说,他和那个女孩儿后来没有再单独见过面,也注定只能是普通朋友。 但蒋择依旧略微觉得有些不妙地想要及时抽身。 可惜事与愿违,他似乎无法控制自己想要靠近周一的心情。 一如现在,蒋择装完淡定之后还是忍不住地化身老妈子地碎碎念了起来。 一边说着“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一边计划着关于此事的解决方案,即“等哪天你有空我也有空的时候,我再陪你去看看那个心理医生”。 周一抬眼,求之不得地看着蒋择的眼睛说好。 当时周一的客厅里高悬着的,还是他刚住进来时,蒋择送他的带挂坠饰的吊灯。 那中看不中用的吊灯在那短短一两年之内就已经坏过了好几回。 等到蒋择第二次去保修的时候,那原本杀熟地推销给他的某熟人家具销售经理早就跑路了。 可周一因为所谓“念旧”而将就这始终没换。 蒋择无法,自己买了材料,又站上了高凳地给修好了。 但蒋择不得不承认的是,当那盏吊灯洒下的昏黄灯光落在周一的脸上,并且因为周一抿着嘴唇略微偏头的动作而造成了光与影的分界时,那副画面确实有着别样的美感。 甚至是值得拍下来珍藏的好看。 例如他现在就一时自食恶果地被晃了眼,忘却了自己原本已经打好了的腹稿,只匆匆地又劝了两句便草草收了尾。 第二十一章 案发 喂您好,是110吗? 宁城最近发生了一起连环杀人案。 第一起案件发生在一辆公交车上。 死者是一个漂亮且时髦的女性。那人烫染着一头浅棕色的长卷发,做着精致的美甲,身上穿着的则一概当季的新款,零零散散的加起来少说也得是五位数打底。 但是她的人生却终结在了那趟公交车上。 报案人称她是眼睁睁地看着那汩汩的鲜血从那个漂亮女人的身上流下,又倏地染红了对方身上穿着的浅色裤子的。 她说自己从来没有亲眼目睹过这种场面。 她下意识地想要尖叫,却仿佛被一只大手扼住了喉咙一般,直接怕得失了声。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公司集群齐聚的市民广场站已经到了。 于是车上的人一窝蜂地下去了大半,包括原本站在死者身边的那几位。 在报案人终于尖叫出声的那一刻,身后空了的死者也终于笔直地倒在了地上,发出了咣当一声巨响。 后脑勺在与台阶亲密接触的时候砸出了一个血窟窿。 听到了动静的公交车司机在通过车内后视镜看清具体情况的瞬间,差点在车水马龙的车道上来了个大甩尾。 他似乎摊上事了,他在把车停到路边前如是想道。 是谁杀了她?她在心里无声地问道。 是那个戴着口罩、不住地在咳嗽的男人,还是那个戴着顶鸭舌帽、全程低着头的人?是原本就站在那个女人附近的人,还是在龟速移动过后挪到了那个女人边上的人? 她不敢细想。 她只要一想到自己曾经距离一个杀人犯那么近,甚至可能在不经意之间和对方交换过眼神,就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来。 成吨的恐惧攫住了她的思路,也拖得她的心不断地下坠,最终跌进了谷底。 她最后只能凭借着那仅存的理智拨通了报警电话。 “喂您好,是110吗?我们这儿死人了” 她颤抖着声音说道,语序混乱地向警方汇报着现场的情况。光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地址就重复了不止三遍。 而就在宁城刑警队接手调查的第二天,第二起案子就发生了。 这对于警方来说,无异于是一种挑衅。 死者依旧是个衣着光鲜的漂亮女性,死法也依旧是一刀毙命。而这两处案发地点之间的距离甚至不足一公里。 唯一不同的是案发现场从公交车变成了地铁车厢。 据第二起案件的首位目击者说,她当时正站在新欣花园的站台处等车。 然而就在车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她恰好看见了死者猛然瞪大了眼睛的痛苦表情。 她不敢上车确认杀死死者的凶手究竟是谁,她甚至不敢上车,因为她觉得凶手应该看见她了。 就连在地铁门在她眼前再度合上并且驶远了之后报警,都是她衡量再三之后才做出的决定。 她说这话的时候止不住地在掉眼泪,看得出来那一幕给她的心灵留下了很大的阴影。 因而刑警队里的人反过来拍了两下她的肩膀,又宽慰了几句。 没有人怪她。 因为面对未知事物时的恐惧是人的本能,趋利避害也是人之常情。 他们做不到强求,甚至只能感谢对方主动提供的证词,好歹让他们明确了死者大约是在什么时分死亡的。 类似的事接踵而至,最后甚至扩散到了宁城之外的地区,作案地点也不再局限于人挤人的公共交通工具了。 刑警们说不清到底是那个犯罪团伙的作案手法变了,还是单纯地有人在效仿致敬,或者是借故泄愤。 总之,“连环杀人案件”的报道很快就霸占了报纸上的头版头条,并且登上了车载广播和央视新闻,最终闹到了人心惶惶的地步。 自此之后的近一个月,宁城刑警队接到了不知道多少条疑似看见嫌犯了的举报电话,派出去侦查和保护举报者的人手多的快把整个警局给掏空了。 周一就是在这种情形之下进的局子以被举报的嫌疑人身份。 因为那个受害者再笃定不过地说当时就是周一拿刀抵着她,仿佛只要她反抗一下,刀就随时可能捅进她的血肉里的证词实在是让人无法不把这事往连环杀人案上想。 尤其是在上头新派下来的协助调查的负责心理侦查的刑警和一心只管请上级吃饭,压根不怎么参加他们基层聚会的副局都不怎么认识周一的时候。 但是刘学武是什么人啊? 蒋择查案时的“御用小跟班”兼“吃人嘴短”的周一小迷弟。 他在接到举报电话的时候甚至一度怀疑是自己精神错乱了,不然怎么会怎么听都觉得那个受害者举报的犯罪嫌疑人叫周一。 直至他在自己的胳膊上掐出了两个红指印,他也依旧觉得自己大概还没睡醒。 刘学武听着报案人说周一曾经无数次跟踪她,并且今天对她进行了肢体上的性.骚扰行为时,更加觉得自己是在听什么天方夜谭。 某年轻有为的高富帅总裁正儿八经地追公司里的漂亮新人的爽文故事它不香吗? 这明明可以拍成偶像剧的条件,又何必要弄成犯罪片? 但刘学武听着电话那头的人声泪俱下地控诉着的颤音,没提自己想当然的那些想法。 他只有些结巴地说:“这如果您现在方便的话,能麻烦您来警局来做一下笔录吗?” 对方来的很快。但是当她到市局的时候,脸上的妆容已经基本都被哭花了。 对于一个爱漂亮的年轻职场女性来说,没有什么比妆花了还完全不在意更能说明她方才被吓得够呛的。 而本来嘛,刘学武是打算给蒋择打电话知会一声的。 然而却胳膊拧不过大腿地被副局喝去了抓人。 对方挺着个因为长年在酒桌上应酬而累积出来的啤酒肚,怒不可遏地拍桌下令:“真他妈的反了!你,还有你,立刻去给我把人带回警局来审问!” 一张脸嚷的通红不说,脖子上的青筋都快跳出来了。 刘学武却不敢耽搁,只能回以一声同样慷概激昂的“是”。 同时也双手颤抖地关闭了手机屏幕上的通讯页面。 第二十二章 传讯 她看清那人的脸了吗? 周一被当做嫌疑人传讯的前一天,宁城主要负责这起连环杀人案的刑侦队大队长刚在他那儿过了夜。 甚至第二天早上,还是周一把蒋择送到的市刑侦局。 尽管周一把人送到之后就驱车离开了,压根没下车。 但他还和蒋择约好了晚上下班后再见,如果早的话,或许还可以一起找个餐厅吃饭,蒋择则应了声“好”。 那时候谁也没能料到他们俩之间的再会来得这么早。 上午九点半,距离周一和蒋择分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市刑侦局的警车就已经在周一的公司楼下等着了。 警车上下来一男一女,男的叫刘学武,女的叫娄清,这两人大多数时候都跟着蒋择出任务,因而周一都见过,甚至还请他们俩吃过饭。 那两个人在一路亮着警官证地进了周一的办公室之后面上也挺尴尬的。 双方互相对了一个眼神之后,刘学武才清了下嗓子地开口:“我们警方日前接到了受害者的举报,严重怀疑您和最近宁城乃至于全国范围内发生的连环杀人案有关,所以或许得麻烦您和我们走一趟。” 周一始料未及地挑眉,却也没太激动地反驳,只问:“有传唤证?” 娄清点头的同时,也着急忙慌地拿出了带着市局章印的传唤证。 周一看了一眼,确认无误之后起身,配合地跟着走了。 但是走之前却没忘了对那满脸担忧的秘书小姐吩咐大概几点去接他回来。 周一在坐上警车之后和刘学武大致地了解了一下情况。 而后他就更哭笑不得地更觉得疑惑了。 他问:“所以,我是被我们公司里的人指控了咸猪手是吗?光明正大地在电梯里?” 刘学武听着周一话里的无奈与调侃,也跟着语塞了一瞬。 说实话,他也不信这些,但是副局长让抓人,他能怎么办呢?所以他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地点了一下头。 进警局之前还没忘了跟周一嘱咐:“那什么,周哥,你进去之后别说对方说的那些话是我转告给你的。” 周一挑眉,自认为还是懂点人情世故地回了“好”。 大约一刻钟之后,坐在审讯室里的周一在警方问话的间隙揉按了两下太阳穴。 他脸上那难掩的些许疲惫和他眼底那淡淡的青黑则一概显示着他此估计很久没睡过一场好觉了的情况。 可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了周一生着一张足以令绝大多数男性艳羡的皮相的事实。 纵使是阅人无数的警局老顽固见了,也不得不承认那是一张好看到足以令人过目不忘的脸。 如墨般漆黑的眉眼点染在了周一瓷白色的肌肤之上,就像是上帝思索了三日才在宣纸上落下的笔墨。高挺的鼻梁之下则是饱满而红润的唇瓣,用的是最艳丽也最勾人的红。 就连常人眼中惹人嫌恶的小痣,落在了那人的唇边也成了性感的象征,看起来就像是造物者思忖过后的刻意为之。 那人原本架在鼻梁之上的金边眼镜如今已被摘下,此时此刻正安静地躺在他带着的某小众品牌腕表的手边,倒是淡化了些许他身上斯文的气质。 然而即便是困倦至极,那人抬眼时的眸中也自带着些许深情的意味。 就连眼尾熬出来的那抹嫣红都像是会说话一般,仿佛是在无声地诉说着那人的情意,以至于站在玻璃窗外的警局新人不可抑制地漏了一拍心跳。 网络上常说的“受到了造物者偏爱的脸”,在那一刻有了真正的标准答案。 站在审讯室的透明玻璃窗外看着的刘学武想:如果周一真的是一剪危险的烛火的话,那么前仆后继地甘愿做飞蛾的人应该会有很多。 同样持有这种想法的,还有因为这次恶性连环杀人事件特派到宁城的心理专家。 尽管那人在见到周一的那一刻起,就知道对方和监控录像里拍到的那个平凡无奇的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没有半点关系,也依旧不愿意轻易放过周一这么个“衣冠禽兽”似的人物。 那人正在看似温和地进行着毫无敌意的例行问话,字里行间却暗藏着尖锐的刀锋。 就像是一只蛰伏着的猎豹。 周一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稍有失口,对方就会毫不犹豫地扑上来,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喉管。 但他全程都毫无差错地答了,没有给那位心理专家丝毫纠错的机会,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地就对方问话里的漏洞纠错。 而当蒋择步履匆匆地从案发现场赶回到警局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漂亮女孩儿正坐在警局的大厅里嚎啕大哭,一幅差点就一脚踩进了棺材里的模样。 一个嘴笨的小警员则站在那个女孩儿边上,连说带比划地也没能止住那个女孩儿的眼泪。 蒋择看着对方那仿佛看见救星了的表情,大跨步地走近了,问:“怎么了?” 刘.嘴笨小警员.学武闻声,毫不掩饰地露出头疼的表情。 他踮着脚尖地凑到了对方的耳边,小声道:“这个姑娘是来报案的,说是这半个多月以来每天都被人跟踪,今天还在公共场合被对方咸猪手了。” 蒋择闻言眉头紧锁,问:“没反抗?” 刘学武语塞了一瞬,如实回答:“没敢,说是当时那人手上有刀,就抵在她的腰间处。” 最近在工作上事事不顺蒋择听完,额上的青筋直跳,气不打一处来地追问:“那她看清那人的脸了吗?” 刘学武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蒋择,开口:“她直接指认的嫌疑人人现在已经带回警局了,那谁现在正在审讯室里审问他。” 蒋择看着刘学武一言难尽的表情,邪挑了一下眉毛,有些莫名其妙,“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刘学武半张着嘴沉默了半晌,最终苦笑着摆手:“别提了,您还是看看那位被直接指控的人是谁再说吧。” 蒋择不以为意地往审讯室走,举步生风,脸上明晃晃地写着要教对方重新做人这几个大字。 然而当他隔着审讯室的单边玻璃,看清了坐在里面的人是谁之后,他的表情骤然扭曲了一瞬。 他略显僵硬地扭过头来看了一眼刘学武,希望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刘学武却不给面子地点了一下头,以至于某位昨天刚严肃地立下规矩,不准刑警队队员说脏话的刑警队大队长,咬牙切齿地骂了句操。 原因无他,只因为坐在里面被审问的人是蒋择认识了整整二十年的人。 疑似他最近刚醒悟过来的暗恋对象的那种认识。 第二十三章 问话 事发现场的监控录像看了吗? 蒋择赶到审讯室门口的时候,祝星洲正在里面问话。 “王小姐说,您在这半个多月里经常跟踪她上下班?”祝星洲问,用的却是陈述句式的语气。 周一看着他,似笑非笑地否认:“没有的事。” 周一说着,停顿了一瞬,像是在回忆那位王小姐的名字。 但他一向不会费心去记不重要的人的名字,所以他还是失败了,最终也只是实话实说道:“我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在哪个部门工作,又是什么时候进的我的公司。” 可惜祝星洲对此并不相信。 大概是因为他现在已经先入为主地把周一判定成了一个品行不端的人,所以不管周一反驳什么,他都会思维定式地觉得对方是在撒谎。 因而他又问:“可是据贵公司的人说,您最近的上下班时间较之前有所变化,甚至有一阵子就是和王小姐前后脚抵达的公司。请问,是否有这么一回事?” 他问这话的时候,视线就一直停留在周一的脸上。 似乎是企图在对方在那堪称完美的表情管理上找到一丝裂缝。 可惜事与愿违。周一对此挑眉过后,只觉得略微有些荒唐地回答:“说实话,我其实压根就不知道您口中的王小姐是什么时候到的公司,更不知道我和她是不是在差不多的时间到的公司。” 周一说着,垂下眼皮地轻笑一声,补充:“非得说的话,就是我最近顺路送蒋队长的日子比以往多了点。” “不过照您那个说法,您倒是更应该去问一下为什么贵刑侦队的蒋队长每天早上总是慢悠悠的,才导致我的时间表那位撞上了。” 在门外听着,自觉膝盖中了一枪的宁城老大爷蒋择语塞。 但他在对上警队其他人探究的目光时,倒是没半点不好意思地点头承认了:“确实是我最近磨蹭还爱蹭车才导致的他比平时出门晚了。” 周一看着坐在他对面的祝星洲依旧不信的表情,也不强求。 他只是话音一转地补充:“如果您对此实在有什么疑问的话,可以直接查我的行车记录仪,也可以派人去调我们小区车库里的监控。” 早就吩咐下去了的祝星洲在结果出来之前依旧阴谋论道:“可据我所知,王小姐的家似乎就住在警局到贵公司必经的路段上。如果您不以送蒋队长上班为由,或许反倒难给自己尾随王小姐去公司的行径找借口。” “而且”祝星洲有意地停顿了一瞬,指尖轻点了一点放在肘侧的资料。 “资料上显示,您似乎经常去看心理医生。据您的那位心理医生说,您似乎长期的伴有失眠和焦虑,甚至是行为失控的症状。” 周一闻言轻笑了一声,回复:“如果您真的认真问过了我的心理医生的话,您就应该知道我最近恢复得还不错。” “况且,”周一抬眼看着他,说,“但凡您有点心理常识,您都该知道长期地跟踪人,甚至是预谋猥亵别人,都是些加重病情的错误行为,我要是真那么干了,这会儿大概早就神经崩溃地在抠桌角了。” 祝星洲对于周一直接了当的质疑他的专业性的行为并不恼。 只是厚脸皮地继续揣测道:“可是我们却不能排除导致你失眠、感到焦虑等的动因就是因为你那不可以对常人诉说的不正常欲望一直在病态地折磨着你。” 祝星洲看着周一并不立刻反驳的样子,以为猜对了地喋喋不休地说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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