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着暴露了李朝歌。 苍天可鉴,李朝歌都要走了,这关她什么事呢? 但是再尴尬,场子都得撑住。李朝歌忍着难堪,矜持庄重地对顾明恪等人颔首:“顾郎君,诸位进士好。” 李常乐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随随便便点了点头,就赶紧躲在宫女身后。上方皇帝和天后的脸色很不好看,御前内侍见状不对,赶紧圆场道:“进士是朝廷栋梁,言行举止关系重大。圣人天后考问进士学问,兴许两位公主也有话要问呢。” 李常乐躲在宫女背后不肯露面,她就是来看漂亮郎君的,哪准备过什么问题?这些进士堆在一起看着不出彩,但是单拎出去,每一个都是读书人中的佼佼者。李常乐连六经都背不利索呢,焉敢班门弄斧。要是她提出一个很愚蠢的问题,那才是真贻笑大方。 李常乐不敢问文经,李朝歌就更不敢了。但是总要有人出面,李朝歌忍着尴尬,一本正经地说:“我前些日子读律疏,有一个问题一直不解其意。敢否请明法科冠首解惑?” 众人没想到李朝歌竟然真的问了,他们惊讶了一瞬,一齐看向顾明恪。明法科冠首,显然是顾明恪。 顾明恪微微示意,道:“能为公主解惑,臣不甚荣幸。” “一个人仗义热忱,孝顺父母,友睦邻里,在坊间评价甚好,唯独杀了自己妻子。请问此人,是否该判罪?” “自然。”顾明恪平静从容,不紧不慢道,“法不问情。恭孝当嘉,然杀人,亦当严惩。” “好。”李朝歌又问,“还有一个女子,她声名狼藉,孤僻乖张,为了给亲人报仇而手刃凶手,请问这个人该不该判罪?” 李朝歌的话说完,大殿中传来细微的说话声,进士们相互讨论,显然各有意见。而顾明恪表情依然平静,他几乎毫不犹豫,就说:“应该。” 李朝歌表情微变,紧接着听到顾明恪说:“但她事出有因,杀人罪名不可更改,量刑可酌情。” 李朝歌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她点点头,对着顾明恪行谢礼:“多谢顾郎君解惑。望顾郎君日后在大理寺伸张正义,平冤纠错,还百姓一个郎朗乾坤。” 顾明恪同样回礼。两人装模作样,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 经过这一番打岔,刚才的尴尬可算带过去了。皇帝皱眉扫过二人,问:“朝歌,你问这些做什么?” “回圣人,儿臣问这些,是因为在街上听到了一桩奇案。儿臣觉得匪夷所思,故而拿过来问问大理寺和礼部一起选出来的明法科冠首。”李朝歌说完,对皇帝天后行礼,顺势道,“不瞒圣人和天后,这桩案子就发生在最近,正是罗刹鸟食人一案。儿臣带回来两个嫌疑犯,父亲莫大郎无罪释放,而女儿莫琳琅却被冠上全部罪名,儿臣觉得大理寺的判决有失公允,所有斗胆请圣人天后开恩,着人重审此案。” 这……皇帝皱眉,既然是大理寺判过的案子,贸然推翻不好,他正要回绝,李朝歌见势不对,赶紧抢话道:“圣人,您和天后前些日子说要挑选真正的有才之士,但是书读得好,不代表实际才干好。顾明恪虽然是第一,但真才实干如何,我们谁都没有见过。不如让他拿这个案子练练手,有大理寺前辈的判决在前,既能考验他的能力,又不必担心他走岔了路。圣人,天后,您觉得呢?” 顾明恪听到李朝歌的话,眼神微动,轻轻扫了李朝歌一眼。这个女子真是不依不饶,不择手段,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都不惜诋毁顾明恪。 前段时间还说他文法特别好,律疏随口就来,这才过了多久,就能眼睛都不眨地说他不过尔尔,纸上谈兵。 凡间的女人,都是这样善变吗? 作者有话要说:德礼为政教之本,刑罚为政教之用。——《唐律疏议》 第41章 主审 李朝歌把皇帝能说的话都抢了, 天后见状,也劝道:“圣人,只是一个小案子, 让他们练练手也无妨。有大理寺众卿看着,出不了差错的。” 既然妻子女儿都这样说,皇帝微叹了一声,同意了:“那好吧。传令下去,将罗刹鸟后续查办交由顾明恪处理。顾明恪, 你能胜任吗?” 顾明恪对案子类型并无偏好, 他其实并不想掺和这件事, 李朝歌为了自己的目的玩弄权术,顾明恪没必要给她当筏子。但是, 听李朝歌刚才的话音,这个案子似有冤情, 若有冤,那顾明恪就得看看了。 顾明恪点头,声音清清淡淡:“臣愿意一试。” 皇帝道:“好。你休息几天, 等拜恩仪式完成后, 便去大理寺报道吧。若审案中有什么不懂的, 多去问问大理寺的前辈。” 顾明恪抬手, 微微俯身拜道:“臣遵旨。” 皇帝交代完顾明恪后, 脸上露出倦怠之色,没心力再管其他人。内侍见状,唱喏道:“殿试结束,贡人退场。” 众多绯衣进士一齐下拜:“谢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出场和入场时一样,按排名先后走。李朝歌看到顾明恪要离开,脸上露出意动, 想要追上去和他交代一下莫琳琅案的细节。她费尽千辛万苦才把这个案子交到顾明恪手中,要是顾明恪再给她判个莫琳琅死罪、莫大郎无罪,那李朝歌就真的要吐血了。 皇帝和天后坐在上首,将下方动静看得清清楚楚。进士们退场后,准确说是顾明恪退场后,李朝歌的眼神明显跟着飘走了,看动作还想追出去。皇帝不悦,沉声道:“朝歌。” 李朝歌脚步才动了一小步,就被皇帝叫住了。李朝歌眼睁睁看着顾明恪走下台阶,渐渐混入来往的人流中,很快就看不到了。李朝歌十分不甘心,但是她又不能忤逆皇帝,只好叹了口气,遗憾地回头:“圣人。” 皇帝见李朝歌一脸恋恋不舍,气得不轻。此刻殿中没有外人,皇帝阴沉了脸色,斥道:“你们两人太没规矩了!堂堂公主,却闹出这种笑话,成何体统?” 李朝歌叉手,乖乖低头听训。李常乐吐了吐舌头,从宫女背后跑出来,撒娇道:“阿父,我就是想看看今年的新科进士嘛。宫里都说今年的进士特别好看,宫外的娘子都传疯了,你不让我出宫,我自己来宫殿里看看,这都不行吗?” 李常乐不怕皇帝,还反过来埋怨皇帝不让她出门。皇帝越发生气,重重拍了下扶手,怒道:“放肆!看来是朕太惯着你了,倒纵得你无法无天,不知天高地厚。你看看你现在,哪有什么公主的样子?要是传出去,岂不是叫五姓嘲讽我李氏不会教女儿?” 南北朝时尊崇世家,追捧名士风流,五姓七望便是流传下来的望族。李家出自陇西,虽然亦是军阀权贵,后面还成立了新朝,但是在五姓世家看来,那便是暴发户,没底蕴的很。五姓七望一直看不起李氏皇族,觉得他们家穷酸粗鲁,也就会打打仗,其他的诸如焚香、饮酒、喝茶、礼仪等文雅事,李家是一窍不通的。 事实上也不能怪世家看不上,世家女郎讲究的是行不露足笑不露齿,而李氏的公主们一个比一个莽,骑马射箭养面首,样样不落。皇帝出生在长安,一出生就是太平盛世,没经历过先帝先祖打天下时的风云岁月,所以他很多想法都受世家礼教影响。他确实宠女儿,女儿躲在屏风后看,他可以当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两个女儿从屏风后摔出来,那就太不像话了。 李朝歌被骂的很冤枉,但是又不能反驳,只能低头认了。李常乐终于意识到父亲好像真的生气了,她不甘不愿站好,受训时,还不忘抬头辩驳一句:“阿父,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别生气了。” 天后见皇帝在气头上,便圆场道:“幸而今日没有外人,这些进士都是读书人,我让女官敲打一二,他们应该不会乱说。但是你们两人也该学学规矩了,如果今日不是新科进士,而是圣人和宰辅相公议事,你们也这样扑进来吗?” 李常乐噘着嘴,小声嘀咕:“如果是宰相,我才不会过来看呢。” 李朝歌听到了李常乐的话,心说胆子真大,就怕惹不恼天后。天后和皇帝可不一样,皇帝生气,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如果是天后生气…… 呵。 李朝歌不想再被这个蠢货带累,她提着裙摆跪下,端端正正叩了三拜,说:“儿臣知错,连累圣人、天后颜面无光,是儿臣不对。儿臣愿自请禁足,在宫殿里抄经反省。” 天后的脸色缓和了些,李常乐被宠坏了,好在还有李朝歌。天后满意地看了眼李朝歌,转向李常乐时,又沉下口气:“你看看你姐姐多懂事,你再看看你。还不跪下认错?” 李常乐嘟着嘴跪下,叉手道:“阿父,阿娘,我错了。我都认错了,能不能不要罚了?” “你……”皇帝和天后气结,对娇娇的小女儿又气又无奈。皇帝恨铁不成管地叹了声,说:“你啊,也是要成亲的人了,多和你姐姐学学,不要一天到晚惹事生非。你也在宫里禁足吧,等什么时候反省明白了再出宫。” 李常乐一听,立刻拖长声调“嗯”了一声,双眸眼巴巴看着皇帝和天后。皇帝天后不为所动,另一边李朝歌已痛痛快快行礼,掌心及地,长拜道:“儿臣遵命。” 女官内侍们见两个公主已经认错,他们知道要是罚的重了,后面皇帝肯定会心疼,于是揣摩着皇帝心意,纷纷劝道:“圣人,两位公主知道错了,您消消气,勿气坏了身子。” “是啊,最近倒春寒,地上寒气重的很。公主身娇体贵,恐怕受不住。” 皇帝被众人捧着,慢慢和缓了脸色,说:“行了,起来吧。地上冷,小心回头生病。” “谢圣人。”李朝歌道谢,慢慢站起来。李常乐动作不如李朝歌平稳,站起来时都踉跄了一下。皇帝气出完后,性格中仁慈的一面又占了上风。他见最受宠的小女儿蔫蔫巴巴,刚找回来的大女儿也垂着眼,一言不发。皇帝心软,不忍心让她们禁足太久,便顺势说道:“今年科举选出来好几个才子,顾明恪不必说,另有几人学问也很扎实。这是国家的喜事,当贺。过几日举办一场进士宴,广邀内外官宦,也给天下人看看朕新得的人才。” 天后是何等人精,哪能听不懂皇帝大办进士宴是假,想趁机解除李常乐的禁足才是真。天后没拆穿,笑着应道:“好,圣人爱才得才,是该好好贺一贺。但是宴会上来宾都是三公九卿,名望之家,进士们若是白身,恐没法和相公们共处一堂。不如先给他们授官,这样等开宴时,颜面上也好看些。” 李朝歌一听竟然还能这样,赶紧跟着夹带私货:“天后说的没错。正好最近东都怪事频出,应当好好热闹一场,祛一祛京城里的晦气。罗刹鸟现在还关在北衙,北衙是朝廷精锐,负责保卫圣人安危,若是占用北衙的人手看管妖怪,未免太浪费了。不妨趁着进士宴,我们将罗刹鸟公开处决,同时也展示给天下臣民百姓看,无论是什么妖魔鬼怪,在我们李唐的土地上,都翻不出水花。” 皇帝听了妻子和女儿的建议,觉得都挺好,高高兴兴拍板道:“好,就这样定了。天后,朕这几日头疼,不能久看文书,所以劳你多操心一二,把今年的进士和合适的岗位草拟一份单子来,朕酌情调整。朝歌,罗刹鸟是你抓回来的,你对它最了解,该如何处决,就你来安排吧。” 李朝歌二话不说应下。天后柔声道:“圣人,你我夫妻多年,还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圣人身体最重要,你安心休养吧,外面的事有我呢。” 李常乐看看自己的母亲和姐姐,隐约捕捉到一丝不对劲,但是又没想通哪里不对劲。想不懂的事就不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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