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睡不着,你开了一天的车,进来休息吧,我来守夜。” 迟璇霏点点头,拉开车门进来了。 带了些寒意的风让许麓州一瞬间清醒了。 边疆的夜,太冷了。 第三天,太阳落山的时候,两人终于到了努尔市。 两年没有回来,这里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水渠建成,大片大片的菜地农田连成一块,绿绿葱葱的,生机盎然。 纺织厂办得很大,不止纺织厂,还有许多别的工厂。 两人到了镇上的旅馆,没想到碰到了之前迟璇霏的营长的妻子,张同志。 她见了两人,很是惊喜。 “璇霏同志!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把许同志带回来!” 迟璇霏平静地颔首:“嫂子。σσψ” 许麓州也笑:“张同志,好久不见了。” “这些年你去哪儿了?你刚走的时候,璇霏同志那样子哟,啧啧,你是没见着,我是真没想到‘颓废’这个词能形容她!” “这两年我跟着巡讲的教师团一块,在北疆到处看了看,最后在伊木然草原的建设农场那边当了小学老师。” 张同志之前帮了她,也没对她的腿有什么看法,许麓州愿意和她多说几句。 妇人连连点头:“好啊,好啊,如今也算是皆大欢喜。” “你们来这儿干嘛呢?我去家属院给你们安排住宿啊!” 迟璇霏出言阻止:“嫂子,不必了,我们就是路过这儿。” “啊?”张同志皱起眉头,“你们回来了,不在努尔市又去哪里?” 迟璇霏含糊答道:“我们要从边疆回海市去,家里的父亲有突发情况。” 第35章 张同志点点头,没再问什么。 “哦,原来是这样。” “那你俩好好休息吧!” 短暂的熟人相聚后,两人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又开车去了密市。 最后,终于搭上了去安城的大巴车。 长途跋涉中,许麓州显得比迟璇霏憔悴很多。 到底是多年从军之人,他偷看了一眼旁边的女人。 她敏锐地抓住他的目光,侧头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许麓州摇摇头,“就是想到之后还要坐三天三夜的火车,就有些累。” 迟璇霏搂住他,让他把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干巴巴地安慰道:“快了。” …… 许麓州和迟璇霏到海市的医院时,许父已经醒了。 刚到病房门外,就听见了许父的抗议声。 “一个枪伤而已,老子可是真枪实弹上过战场的,真不用这么费劲!” 一向好脾气的许母难得摔了杯子。 清脆的一声后,便是她“少说两句吧你,还以为自己是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活力十足吗?” 许麓州推门进了病房,接着许母的话说道:“是啊,这么大年纪受了伤,还不快好好听阿妈的话,好生修养!” 许父侧过头,看见一前一后回来的两人。 “嘿,你俩怎么回来了。” 嘴上这么说,许父脸上还是难掩惊喜。 许母马上跑过去抱住了许麓州。 妇人的眼泪一下就涌到他的肩头:“儿子啊,边疆的日子很苦吧?” “还好,阿妈。”许麓州的眼睛也湿润了。 “黑了,也瘦了,不过我们儿子怎样都是最好看的。” “来。”许父招呼迟璇霏,“咱们也好好叙叙旧。” 许父没什么大碍,许麓州心里那块石头终于放下了。 在医院和迟璇霏轮流照顾许父时,他还抽空去了几趟之前的母校听课。 他发现现在的课程节奏和进度,和自己那时候的已经大不相同。 受了启发,他将调整记得详细。 下午从学校出来时,总能看见这些天都没什么交流的迟璇霏等在外头。 在医院洗东西的时候,许母突然问他。 “儿子啊,你和璇霏,是不是闹什么矛盾了?” 许麓州愣了一下,又觉得自己和迟璇霏的事情需要告知父母。 他摇摇头,说:“阿妈,我和她,其实已经准备离婚了。” 这回换许母愣了,好一会儿,他才叹了口气。 “阿妈知道你从小就喜欢她……” “还以为你跟她到边疆去,你俩的感情会更深厚些。” 许麓州又摇摇头:“没有,阿妈,我和她……早该要过去了。” 许母看着他,很是无奈。 “在你这儿是过去了,在她那儿真的过去了吗?” 许麓州张了张嘴巴,却说不出什么话,心堵塞得厉害。 “时间总会,抚平一切的。” 一家人从医院回去后,许父也觉出不对了。 缠了好一会许母,才之间自家两个小辈在闹离婚。 到家的第二天,许父将许麓州叫到了自己的书房。 “如果你要和璇霏离婚,就留在海市。” 第36章 许麓州早就知道有这出,镇静回道:“我是司令员的儿子,不是什么孬种,我要回新疆去!” 许父的头发都要竖起来:“那你要是和璇霏把婚离了,你个人怎么申请援疆证?!不是家属的身份,你的腿也是组织的一层顾虑,肯定不会优先你去!” “就算让你申请到了,你也得跟着援疆的知青大部队去,而不是让你那么自由的回去跟着教师团走!” 阿爸说得没错,他残疾的腿是拖累,迟璇霏丈夫的身份无形之中也给了他便利。 许麓州咬了咬牙:“你就是不想让我离婚。” 许父冷哼一声。 “只要你留在海市,我扛都要把璇霏扛过去,和你把婚离了!” 家里的人一个两个都难缠,许麓州一只手撑住额头,揉了揉太阳穴。 他深深叹了口气:“那援疆证的事儿,您给我打个招呼不就行了。” 许父吹胡子瞪眼,气不打一处来:“搞笑吧你,你阿爸一辈子没靠过任何关系,现在一大把年纪了要为你这个援疆名额去和人说好话?这本来就不要我出手的事儿,你想得美!” 许麓州知道自己的老父亲是个什么性格,让他打破原则还不如要了他的命。 许司令态度分明,许麓州也被他这质疑的态度激起了脾气。 “您不帮我,我也会自己先申请试试。你儿子虽然腿残废,可是学过地理,能学着搞地形勘测,也能做饭,当后勤部的人,还能去工厂当工人,想干什么都能干成!” 他腾地站起身,往屋外走。 许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暗暗骂道:“这倔强的破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 没想到许父是铁了心地不让许麓州独自一人往边疆去。 许麓州稍那么一提,许司令那大男子主义就发作了。 当晚就把许麓州申请援疆证的各种证件全部收走。 “你要离婚,就安安稳稳留在海市,要去边疆,就作为璇霏的家属一块去。” 许麓州也没想到事情能被闹得这般大。 可他从小就吃软不吃硬,自是不服,和小孩子一样闹起了绝食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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