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绝孙!”反正他这样半身不遂,人不人鬼不鬼的也受够了! 这一句‘亲缘散尽,断子绝孙’,蓦的让天佑帝想起卢国公的那句诅咒。 他胸中怒气难消,连连咳嗽,直接就咳出一口血来。 “陛下!”冯禄连忙上前扶住他,天佑帝指着他,气得指尖都在抖:“丧尽天良!你还有无人性,他们都是你的兄弟!” 二皇子冷嗤:“您不也是杀兄弑父一路登上皇位?哦对了,连您表家的闫氏子孙也被您杀干净了!” 那语气,大有咱们父子两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的得意。 “好好好!”天佑帝被这孽障气得有些语无伦次了,“好得很,朕既杀兄弑父,也不在乎再掐死你这个逆子!” “正好,儿臣也不想活了!只愿下辈子不再为你子!”二皇子梗起脖子,一副死气沉沉,一副等他宰割的模样。 天佑帝胸口起伏几次,又猛得吐出一口血,身体直接往后背倒。 “陛下!陛下!”冯禄吓得要死,险些被倒下来的天佑帝压倒,幸而一旁的白九冲过来扶了一把。 他尖声大喊:“快,快扶陛下回宫,找太医!” 人群呼啦啦的离去,病榻上的二皇子似乎瞧见了什么有趣的事,不住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笑着笑着,人就没了声息。 被吓傻了寒松跪起身子,小心瞧了一眼。只见榻上的人双目圆睁,一动不动,胸口似乎也没了起伏。 他心下微颤,克制着慌乱和害怕伸手去探床上之人的鼻息。 指尖一片平静,竟连呼吸都没了。 寒松眼神乱窜,抖若筛糠,突然大哭出声:“殿下,殿下薨了!” 寝殿的门被打开,外头的奴才听见声音齐齐勇了进来。看到榻上双目圆睁,死不瞑目的二皇子时,都吓得齐齐后退。 还是老管家最先反应过来,惊慌大喊:“快,快去请温妃娘娘!” 奔进来的奴才还没来得及跑出去,二皇子府就被一群禁卫军给围了…… 不稍片刻,宫里宫外所有人都知晓二皇子气晕陛下,自己也被气死的事。 心里还有丁点期望的二皇子党彻底崩溃了:他们命苦,怎得跟了如此一个作死的皇子! 宫里的温妃听闻禀报后,手上的茶盏直接落地,还未起身,人就伤心晕厥。 醒来后,立即就要赶去二皇子府。 “娘娘……”雪芽哭着喊:“您此时不能去,陛下还晕着,你此时若去,温国公府以后就保不住了!” 温妃一把将她推倒在地,状如疯癫:“本宫儿子都死了!”还要她顾忌陛下。 这么多年,陛下的冷落早已让她冷了心。 也不等软轿过来,她直接就跑出了流华宫,流华宫的奴才立刻跟着追了出去。 春雷阵阵,天冷路滑,跑至御花园,温妃一个不注意就摔倒在地。 远处行来几座轿撵,容妃、静妃和云妃坐在轿撵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往昔高高在上,身份尊贵的温贵妃发髻散乱,钗环落地,污水染了满身,形容狼狈和她们对视。 正应了那一句:此一时彼一时。 几人也没落井下石,径自绕开她往甘泉宫去。 雨越下越大,待几人到了甘泉宫外,大理寺卿、周伯侯以及六部的老臣都来了。 众人朝着几人行礼,容妃最先开口:“陛下如何了?”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敢开口。 等了片刻,冯禄先出来了,朝众人道:“诸位大人娘娘,太医还在替陛下诊治,你们先散了吧。” 很快,赵砚提着药箱赶了来,在众人的瞩目中,跟着冯禄又进去了。 这一进去,甘泉宫的门就再也没打开。 文武百官不能再宫中逗留,只得先行回去了。嫔妃也不好一直守在寝殿外,人虽回去了,却时刻让宫里的婢子注意着里头的动静。 陛下突然病重,王军的庆功宴是没办法再举行了。 朝廷内外一片愁云惨雾,尤其是储君还未确立。 第144章 平阳王的腿断了 赵砚进去的时候, 整个太医院都在寝殿了。 太医令边施针边试汗,整个后背已经大汗淋漓。看见赵砚过来,如同看见了救星, 立马拔针让了位子出来。 赵砚压低声音问:“如何了?” 太医令摇头:“情况不太乐观。” 赵砚坐到榻边,伸手把脉, 只探了两息, 就眉头深锁:父皇身体严重亏空,比他出征前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再加上今日怒急攻心,脉象竟然有心梗的迹象 他看向一旁焦急的冯禄, 喝问:“我不在的这几个月,父皇身体怎的亏空如此厉害?” 冯禄苦着脸道:“陛下勤勉, 奴才实在劝不住!” 陛下身体本就江河日下, 自从七殿下走后, 又无人敢劝诫。陛下只当自己还是登基那会儿,年轻气盛, 精力旺盛, 时常批奏折到深夜。有好几次, 直接到天明。 前朝后宫有操不完的心, 又无人搭把手。 事情已经这样了,也不好问责。 此刻,就算他施针,父皇心脉也耗损严重, 身体已然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他干脆回档。 下一秒他又重新站在了长极殿内, 天佑帝依旧坐在御案前, 冯禄和一干奴婢依旧毫无所觉的立在一旁伺候。 天佑帝沉着脸看向他, 突然毫无预兆的咳嗽起来,咳着咳着直接吐出一口血。御案上摊开的折子, 洒上斑斑血痕。 赵砚大惊,连忙上前,到底慢了冯禄一步。冯禄边给天佑帝顺气,边惊慌大喊:“陛下,这是怎么了?快,快传太医!” 天佑第一把推开他的手,喝道:“全给朕滚出去!” 冯禄被推得往后踉跄几步,心下惧怕不已:上次陛下这样生气,还是皇后那次…… 这突然的……怎么了…… 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他也不敢耽搁。赶紧把所有伺候的人遣了出去,然后带上了长极殿的门。 空荡荡的长极殿内只剩下父子两人,赵砚这才上前,拔出银针,给他扎了几处穴位,把翻涌的气血止住。 天佑帝大口大口的喘气,赵砚就伸手给他顺气。待他终于喘匀了气,才道:“父皇莫要气了,不值得。” 天佑帝闭闭眼,隔了半晌才悠悠道:“朕少时,父子不亲,兄弟不睦。总想着你们兄弟几个能互相帮扶,守好大楚基业。朕非不喜老二,总想着他的性子该磨一磨,至少他登基后该有容人之量,不至于报复兄弟,报复你。但他处事实在糊涂……”说完,又咳嗽起来。 赵砚继续给他顺气,心下也沉闷的紧。 看得出来,这么多年。父皇已经在尽量平衡他们兄弟之间的矛盾了。即便太子哥哥和三哥非亲生,父皇也没舍得真杀了。 二哥如果心胸再宽广一些,不一再钻牛角尖,说不定早就入住东宫。 他叹了口气:“心许,刺杀这事不是二哥做下的……” 他这话说的实在违心,除了二哥,他实在想不出谁还如此记恨他。 且动手的又是二哥的贴身侍从,若没别的证据,这罪名,二哥是洗不脱了。 “你休要替他说话,你性子就是太软!”提及老二,天佑帝胸口又开始发堵:“他自己都承认了,但凡给他机会,他都会要了你的命!” 老二眼底对他这个父皇和小七的恨是实实在在的。 他毫不怀疑,若是没收回老二户部的权利,若是老二一党还势大,他定会在这场战役中动手脚。 赵砚问:“二哥能说话了?” 天佑帝:“不仅能说话,还能动!” 赵砚:“……” 这一年竟然没有人禀告,是温妃和温国公故意瞒着众人? 赵砚也不想探究这是为何,只道:“父皇,儿臣送您回内殿休息吧。” 天佑帝实在有些撑不住了,任由着他扶进内殿软榻上。 赵砚给他盖好薄被,又倒了杯水给他。天佑帝将杯中水一饮而尽,长长舒了口气:“这么多儿子里面也就你最贴心。” 这么多年,也就小七始终保持初心。 赵砚拿出银针,又替他针了一遍穴位。才道:“父皇身体不宜劳累,王军的庆功宴还是不要出息吧,有儿臣和其他几个哥哥撑场面就行。”虽然他回档了,但父皇依旧记得二哥说过的话,到底气狠了。 这身体若不好好调养,只怕活不长。 天佑帝摇头:“王军大劫,朕该给的体面要给。你放心,朕撑得住。” 赵砚拧眉,想了片刻折中道:“那把时间推迟,您这几日也别去上朝了,政务缓一缓也出不了大事。” 若是别人这样说,天佑帝肯定不搭理。 但小儿子……他不搭理,那什么事都别想做了。 他沉吟道:“那便三日后吧。” 赵砚还想说,天佑帝就打断他的话:“朕久不上朝,朝臣会起疑,就这样吧。” 赵砚只好闭嘴。 当日,天佑帝下旨,王军大胜,普天同庆,文武百官休沐三日以示庆贺。 三日后,在外庭准备庆功宴。 但这休沐的官员里,却不包括大理寺。 二皇子派人刺杀七皇子和四皇子的事被捅了出来。禁卫军把寒松和几个黑衣人交到了大理寺,天佑帝下令严审。 大理寺忙得焦头烂额,但审来审去都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事不是二皇子干的。 人证,物证俱在,二皇子的罪责板上钉钉。 大理寺卿把审理结果呈到天佑帝面前时,天佑帝心中已无甚波澜,只淡淡道:“既然证据确凿,那便将二皇子贬为庶民,从皇室玉蝶上除名。王府的牌匾也一并摘了,让他随了温姓吧。” 林少卿大抵猜到了二皇子的境遇不会太好,但直接从皇室除名,还是叫他震惊了。 他赶忙应是,领了圣旨,匆匆去办了。 圣旨下到二皇子府的那一刻,温妃就到了甘泉宫外,长跪不起。 直至深夜,冯禄才出来传话。掐着嗓子肃声道:“陛下言,圣旨既下,温妃娘娘不必求情。老二既然不想当朕的儿子,那朕便如他所愿。” 温妃懵了:启儿何时说过不想做陛下的儿子? “陛下!”温妃不甘心就这么走了,直接爬了起来,伸手就去推冯禄:“你让开,本宫要去见陛下!”她扯着嗓子喊:“陛下,启儿已经那样了,心性又高,您贬他为庶民,是要逼死他啊!” “启儿他怎么都是您的儿子,您不能不管他!” “……” 任她如何喊,寝殿里一丝声响也无。 天佑帝对这个儿子嫌隙已生,不管这事是不是他做下的,都不重要了。 他不想做他的儿子,那便如他所愿。 今后生老病死,他都不会过问。 温妃喊的嗓子都哑了,冯禄劝道:“娘娘,您还是走吧,您再喊下去,只怕陛下会直接赐死温二公子。” 温妃彻底绝望,待到了天明,宫门一开,直接就往二皇子府赶。 二皇子府的牌匾已经摘了下来,府内的下人都遣散得差不多,只有寝殿外跪着几名奴仆不住的在哭。 温妃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加快步子进了寝殿。 寝殿里也传来细微的哭声,温国公由下人搀扶着,已经老泪纵横。 榻上之人双眼圆睁,眼眸灰敗,气若游丝的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温妃强忍着酸楚,压低声音问温国公:“大夫怎么说?” 温国公颤声道:“大夫说,郁结于心,神仙难救,尽早准备后事。” 温妃一瞬间哭了出来,坐到榻边,不断的开解他。 但二皇子压根没反应。 温妃眼睛都哭肿了,气恼问:“寒松那狗奴才怎得如此胆大包天?”她一再交代,当务之急是治好启儿。 只要启儿好了,要收拾赵砚和其余几个皇子有的是机会。 温国公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人偶给她,那人偶上贴了赵砚的生辰八字,扎满了针。 温妃惊愕:“哪来的?” 温国公:“在启儿枕头底下找到的,他估计恨毒了七皇子。那寒松是个护主的,日日瞧着启儿难受,在挺而走险……” 温妃不解:“启儿原何如此恨七皇子?”他们和七皇子有过节是不错,但和其他皇子和嫔妃也结了不少仇。 启儿缘何只恨七皇子? 二皇子病情好转后,自尊心作祟始终没将姚侧妃事件的原委透露半个字。 但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温妃怕儿子出事,守在榻前,一直未回宫。 温国公直接就病倒了,老管家只能担起操办后事的职责。 温妃守了三日,实在有些撑不住,就在二皇子寝殿支了张软榻小憩。 迷迷糊糊间,隐约听见外头有唢呐锣鼓和烟火声,热闹得紧,和二皇子府此时的凄凄惨惨格格不入。 她恼恨睁眼,压低声音问:“外头是什么声音?” 正守着二皇子的雪芽连忙走到她身边,同样压低声音回她:“娘娘忘了,今夜王军庆功宴,陛下宴请百官……” 温妃这才记起已经过了三日,她儿子都快死了,外头的那些人却在庆贺。 她心如刀绞,见榻上的人并未睁眼,才安心些,压低声音呜咽道:“陛下心狠,竟真完全不顾及启儿了。” 雪芽想宽慰她,但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 温妃埋怨完天佑帝的薄情,又埋怨起自己:“都怪本宫,当年怀启儿时,若不强行用药催生,他也不会娘胎里带毒,生来一副弱身子骨……” “娘娘……”雪芽眼睛也红了:“这也是无法的事……”她眼角余光往榻上瞟,冷不防对上一双圆睁欲裂的眼睛,差点没吓死。 温妃顺着她目光看过去,就见榻上原本紧闭双眼的儿子,已经睁开了眼,正死死的盯着她看。 温妃惊喜,拨开雪芽,三两步走到榻前,伸手去握二皇子的手。 二皇子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挣脱了她的手,眼里全是怨毒。 真真是可笑! 他是高傲也是自卑的,自他有记忆起,所有的自卑都源于这副孱弱病态的身体。 他恨这个恨那个,到头来,竟是口口声声说最爱他的母妃赐予他这辈子最承重的枷锁。 他竟不知该恨谁? 这个真像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想笑,喉咙里却发不出丁点的声音,只能呼哧呼哧犹如破风箱喘着粗气。 “启儿!你怎么了?”他状态实在吓人,温妃吓得不知所措,慌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会无措的喊:“快来人啊,快来人……” 雪芽吓得六神无主,赶忙跑出去找大夫。 “启儿,你别吓母妃!是母妃对不起你!”温妃开始语无伦次,再次伸手去抓他的手。 他的手死死抓住被单,眼角滑出一滴泪,别过脸去,始终不肯看她一眼。 老管家拉着踉跄摔跤的大夫跑了进来,温妃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让开位子,祈求道:“大夫,快救救我儿!” 就在她让开的一瞬间,榻上之人的手松开,毫无生气的垂落在榻边…… 温妃双眸睁大。 大夫只看了一眼,为难道:“娘娘,二公子殁了……” 殁了? 王军庆功宴当夜,被贬为庶人的二皇子殁了。 没人敢告诉天佑帝,但天佑帝还是知道了。 他面上不显,庆功宴结束后又吐血了。这次虽不至于昏迷,但一时半会儿也起不来床。 这次理由都不找了,直接罢朝七日。 赵砚知道,此事症结在二哥。 父皇心情没办法舒展,纵使他回档也无用。 如今之际只能养着。 二皇子被除了族谱,死后不得入皇陵,只得以温家子的身份葬入了温家祖坟。 出殡那日,细雨连绵,亦如二皇子总是阴郁的脸。 赵砚,五皇子和六皇子站在泰和茶楼的二楼看着,算是送他最后一程。 五皇子瞧他心情不好,撇撇嘴,劝慰道:“你莫要难过,是二哥自己想不开才丢了性命,不关你的事……再说了,他生来体弱,太医院的太医们早就说过他恐活不长。” 赵砚也没有多难过,他和二哥没什么感情,有的只是仇怨。 只是有些感慨物是人非。 他本想回档救二哥一命,但他终究把自己逼死了。 匆匆一瞥,他看见姚侧妃站在对面的酒楼,似乎也在看送葬的队伍。她怀里抱着一个一岁左右的女孩儿,仔细一看,那女孩儿的眉眼居然生得和二皇子极像。 对方显然也看到了他,惊慌之余,抱着孩子匆匆走了。 赵砚诧异,难道当初那假世子虽得逞了,但孩子确实是他二哥的? 那还真是阴差阳错,造化弄人。 不过以二哥执着皇孙的性子,也不会满意姚侧妃只生了个姑娘。估计还会想方设法,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六皇子自然也看到了对面的人,他小声道:“原先温妃和温国公是很紧张姚侧妃肚子里的孩子的,你出征那会儿,姚侧妃就生了。是个女孩儿,温妃和温国公就彻底没搭理过姚侧妃了,甚至默许她一直住在姚府,也不提让她回王府的事。” 许是他们觉得,女孩儿对二哥没有任何帮助。 待送葬的队伍彻底出了城,赵砚几人才从城楼上下来。五皇子和六皇子又争抢着拉赵砚去他们府上,赵砚摆手:“不了,我还是回宫,还要去照顾父皇。” 五皇子问:“小七,你已经过了十五,也封了王,父皇打算什么时候让你出宫建府?”小七总是在宫里,他想要见人,一点也不方便。 也没瞧见父皇有任何要建七皇子府的打算。 “再说吧!”他要去临泉郡的打算,暂时谁也没告诉。 “父皇那边暂时离不开我,至少要等父皇身体好得差不多。” “那好吧。”五皇子蔫耷耷的:“等我处理完公务,就去宫里寻你。” 六皇子无语道:“小七忙得很,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烦他?” 五皇子立马横眉冷对:“我烦的是小七,又没烦你,你出什么声?”还是小七最好说话。 六皇子骂他:“你没看到小七很累?” 这两年,他们两个好像死对头,没事就吵。 尤其是在赵砚这事上,六皇子觉得从小就他和小七最好,老五这虎了吧唧的憨逼凭什么想后来居上。五皇子则觉得小七救过他的命,四舍五入,他和小七也算过命的交情了。 小七凭什么不能和他天下第一好? 他一定是小七最好的哥哥。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赵砚干脆直接走了。 两人顿时也觉得没意思,互相剐了对方一眼,扭头就走。 马车径自往皇宫去,快到城门口时,和另一辆华贵的马车碰上了。 他略微讶异:温妃的马车怎么在这? 但转念一想,今日温二公子出殡,温妃就是不能送葬,也必是要来看。 此刻,他不是很想和对方碰面。 他吩咐车夫靠边停一停,让温妃先过去。 没想到,温妃的马车也被拦了下来。温妃从马车里面探出头来,蹙眉问:“何事?” 雪芽红着眼睛小声道:“他们说,马车上的白绫不吉利,需得取下来才能进宫。” 从赵砚的角度看过去,能清晰看清楚她的脸。 往日容色艳丽盛气凌人的温妃,此刻眼睑下耷,满面憔悴,整个人一下老了十来岁。 正在收回目光,马车里的人突然就侧目朝他看来。 那目光比冬日黎山上的寒冰还要叫人心凉,怨毒,愤恨……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赵砚叹了口气,怎么又关他的事? 他无缘无故被刺杀,他招谁惹谁了? 前面马车上的白绫被取了下来,那车缓缓往前,最后消失在视野里。他的马车,才再次行驶起来。 随着二皇子的薨逝,二皇子党彻底散去。温国公也一病不起,温妃更是闭门不出。 天佑帝这一病就陆陆续续病了两个月,连寿宴也直接取消了。 赵砚见他这样,也不好提离开的事,只好日日守着替他行针调理身体。 担忧他母妃着急,于是特意写了封信说明情况,让人快马加鞭的送去灵泉郡。 天佑帝边看折子边道:“近两个月辛苦你了。” 赵砚摇头:“不辛苦,儿臣小时候住在甘泉宫,生病了,父皇也是这样认为的照顾儿臣。” 天佑帝脸上有了笑意:“难得你这记性还记得。” 赵砚:“自然记得的。” 他自然接过天佑帝递过来的折子,帮忙读起来。十封折子里有九封是提立储的事,期中就封里一半是提立四皇子的。 他照例读完就放下,天佑帝叹了口气道:“朕这身子骨,是该立储了。明日早朝,朝臣多半会吵起来,朕担心会被气死。小七,你陪朕一起去上朝吧。” 赵砚不太想涉及朝政,但父皇身体这样,他确实有些担心。 于是点头应了。 次日早朝,朝臣果然提及立太子一事,不过有一点他猜错了。 面对四皇子党的力荐,五皇子和六皇子党丝毫没有要吵的意思。 周伯侯出列淡声道:“陛下,听闻平阳王在战场腿脚受伤严重,就算要立四皇子为储君,也要等四皇子腿脚好利索。” 许尚书出列附和:“臣附议,四皇子至今没来上朝,大楚总不能立一位腿脚不好的储君。” 林少卿恼怒:这是在诅咒他外甥? “陛下,立长立嫡,平阳王又立有大功。七殿下也说了,平阳王的腿好好养无碍的。” 周伯侯双手交叠,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有无大碍,走两步就知道了,画什么大饼?” 先立太子,万一真瘸了,总不好立马又废太子,岂不是叫天下人看笑话。 林少卿怒瞪着他:“难道要平阳王来朝堂上走两步给你看?” 周伯侯挑眉:“也不是不可以。” “你!”林少卿脸黑。 “好了!”高坐上的天佑帝终于开口了:“冯禄,即刻去将平阳王请来,就在金銮殿上,让太医令好好验一验他的腿。” 就目前来说,天佑帝也是属意老四的。 老四虽话少,但自小沉稳,对这么多兄弟也不错。文韬武略仅次于太子,尤其现在小七还对他有救命之恩。 将来若是登基,发现了小七的秘密,也能护着小七。 文武百官也心思各异。 四皇子党自然觉得没多大问题,这次储君之位定是稳了。 五皇子和六皇子党心思就相对复杂:这次,平阳王的赢面确实大很多。 但只是立储而已……当初他们也以为太子的地位牢不可破……谁笑到最后还真不一定呢。 众人静静等待,不多时,冯禄又匆匆回来了,边跑边大喊:“陛下,不好了,平阳王殿下出门就被马车撞了,从马车里摔下来,把腿骨摔断了!” “什么?”天佑帝蹭的起身:“断了?” 四皇子当也集体回头,脸上却是震惊到不可思议:“断了?” 好好的怎么能断了?老天爷这断的是他们前程啊! 第145章 你有没有想过入住东宫? 天佑帝追问:“好好的怎么被马车撞了?是哪家的马车?” 时间怎得这样巧? 他不得不阴谋论了。 天佑帝阴沉着脸扫过文武百官, 五皇子,六皇子党。 两方人马毫无愧色,站得笔直:虽然他们幸灾乐祸, 但真不是他们干的。 四皇子才打了胜战,他们是蠢到无可救药, 才会这个时候动手。 冯禄迟疑, 然后看向林少卿。 林少卿正等着他话呢,脸色一虎,问:“冯公公这样瞧着本官做什么?” 冯禄脸色很奇怪:“撞平阳王殿下的是林老夫人……” “什么?”林少卿脸黑:“怎么可能?” 冯禄也觉得荒唐, 但还是如实禀报:“林老夫人本来是要去平阳王府看望平阳王殿下的,不料才到门口, 马匹就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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