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尽力医治,这才回了甘泉宫。 回长极殿后,他又令白九去宫外,将宸妃和云嫔从小到大的事,以及卢国公和周伯侯府都再仔仔细细查个遍。 次日傍晚,白九才回来回话:“卢国公当年在翰林院任职,是惠成帝身边的红人,和嘉义太子好像不怎么对付。还曾帮着惠成帝斥责太子目无君父,宸妃娘娘和嘉义太子也无什么交集。倒是周伯侯,明成帝还在时,曾想仗着柔善公主的和亲之功,让云嫔娘娘嫁给嘉义太子。后来惠成帝上位,嘉义太子被针对,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他小心翼翼瞥了眼天佑帝的脸色,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云嫔未出阁前,被人撞见好几次和嘉义太子同游……”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云嫔。 天佑帝想起嘉义太子死时看云嫔的眼神,分明藏着浓浓的眷恋和不舍! 他愤而将桌上的折子全砸了,怒道:“将闫衡玉的尸体挂到玉京东城门城楼之上,朕倒要看看,他还有哪些同党!”这前朝后宫势必要再肃清肃清了。 白九应是,转身出了长极殿。 才出殿门,就瞧见五皇子跪在了玉阶之上。 白九略微诧异,也没再瞧,径自从他身边路过。 但怕什么来什么,五皇子抬头期盼的看着他:“白统领,父皇现在有空了吗?” 白九为难:“这,陛下有空自然会见您……” 五皇子略有些失望,刚要张口喊,白九还是好心的提点了他一句:“五皇子,陛下正在发脾气,您最好不要喊!”说完就走了。 五皇子哑了声,想起嬷嬷的告诫,只得闭了嘴,乖乖的跪在那等。 日暮降临,天空黑云堆积。不多时,就下起了小雨。随着时间的推移,雨月下越大,雨水顺着他发丝往下淌,垂成了模糊的雨幕。 闷雷滚滚,他从日暮跪到了天明。母妃亲手给他缝制的祥云袍已经湿透,沁出寒意覆盖在他周身。 来来往往的朝臣不断,没一个人停下来多看他一眼。直到他看到赵砚从身边路过,终还是忍不住一把拉住了他,姿态前所未有的放低,语带哀求道:“小七,你帮帮我,让父皇见见我。” 赵砚不太想帮这个忙,用力挣了挣。没料到五皇子抓得极紧,被他带得踉跄了两下,一下子跌倒在水洼里。饶是这样,他也没有松手,圆胖的脸上满是哀求:“小七,先前是我对不起你,不该处处针对你,你就帮帮我吧。” 见赵砚没说话,他又继续道:“我去求过二哥和周伯侯府相熟的朝臣了,他们都避而不见。父皇那么喜欢你,只要你开口,父皇肯定愿意见我的。” 赵砚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提点了他一句:“五哥,你现在最好不要出现在父皇面前。父皇怀疑你母妃私通反贼,难保不怀疑你的身世……” 五皇子怔愣一秒,眸子忽而微微睁大:“你,什么意思?” 赵砚也不好明说,蹲下身,将手里的伞盖在了他头顶。然后拉开他的手,起身走了。 雨噼里啪啦砸在伞面上,乱得如同五皇子此时的心:父皇是怀疑他不是他的种? 这么会有这么荒谬的事? 五皇子呵笑了两声,一时竟不知怎么办才好。 第099章 第 99 章 赵砚进了长极殿后, 天佑帝还在批折子。他关切道:“父皇昨夜没睡?” 天佑帝现在一肚子的怒火,怎么睡得着。他看向赵砚被雨淋湿的肩头,没好气问:“你现在来, 是想给老五求情?” 赵砚连忙摇头:“儿臣没这个意思。”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着。 绿帽子又不是戴在他头上,他求情不是慷他人之慨。 而且, 从小到大, 云嫔和五哥没少针对他和母妃。他虽觉得五哥现在的境遇惨,也不至于谁都想拉一把。 能给他一把伞,提点他一二, 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天佑帝听他这样说,蹙着的眉头终于松开了。只是还没松快多久, 外头就有人匆匆来报:“纪侍郎家的周老太君来了, 站在殿外恳请面见陛下。” 天佑帝又冷了脸, 但瞧着外头天色,想到对方年近古稀的年纪, 还是道:“快将人请进来!” 姓周? 周伯侯府的人? 赵砚讶异:周伯侯府的人不是全下了狱, 那这纪侍郎家的周老太君是哪个? 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 一旁的冯禄连忙小声解释道:“这周老太君原就是周家女, 是柔善公主母妃周老太妃一母同胞的妹妹。当年柔善公主和亲,周太妃求到了周家,周家没有理会,反倒是这位已经出嫁的周老太君出面斥责了老周伯侯。后来因着这事她和周家少有往来。柔善公主出嫁那日, 她还亲自出城送了。周太妃故去前后, 也是她时常陪在左右。” 冯禄叹了口气, 又道:“柔善公主在西途时就时常和陛下提及这位周老太君, 让陛下有机会到中原待她道谢。陛下登基后,对周老太君一家多有照拂, 周老太君之孙也得了陛下恩荫,一路升至兵部侍郎,也就是如今的纪侍郎。” 他解释完,赵砚才恍然大悟,追问道:“父皇既然待周老太君亲近,那我怎么从未在宫里见过这位老太君?” 冯禄:“老太君年事已高,又不愿让人老拿周家的事说道,陛下每次请她进宫,她都拒了。” 周家人也是见风使舵,自从周老太君得陛下格外看顾后。周伯侯就想尽办法攀附周老太君,见周老太君没给他好脸,就将周家的子侄送了过去讨她欢心。 周家那么多子侄周老太君都没瞧上一眼,唯独对模样有些像周老太妃的云嫔上心。 不然,以周家当年冷漠的态度,陛下如何会让云嫔进宫? 冯禄压低嗓音道:“周老太君此时进宫,只怕是想替云嫔娘娘求情。” 赵砚心道:他说以云嫔娘娘那和他母妃有得一拼的莽撞性子,如何能在后宫混得如鱼得水。 原来还有这个缘由。 两人小声交谈间,周老太君已经在宫人的搀扶下颤巍巍走进了大殿。她拄着拐杖,头发花白,到了近前,就要朝着天佑帝跪下。 天佑帝忙下了龙座,亲自弯腰扶住她温声道:“朕都说过了,姨祖母见到朕不必行礼。” 周老太君却没起身,硬是结结实实跪下了。弯曲的背脊几乎和金砖贴服在一起,额头贴地,沙哑着声道:“陛下,云嫔那孩子虽糊涂了些,但断不会做出勾结反贼之事。求您念在周太妃的情分上,好好彻查这件事,还云嫔清白。” 天佑帝冷了脸,扶着她的手松开,挺直背脊,肃声道:“姨祖母,如果您来只是为了云嫔求情,就不必说了!” “陛下!”周老太君抬头,浑浊的眼里闪着泪光:“柔善在天有灵,也不希望您冤枉无辜……” “姨祖母!”天佑帝也有些恼了,拔高声音道:“朕何曾冤枉她?朕自是派人去查过!周家当年就有意将云嫔嫁作太子妃,也有人撞见云嫔几次三番和嘉义太子同游……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云嫔,难道您还要朕徇私枉法不成?” 想到这么多年日日夜夜被刺杀的寝食难安和云嫔的背叛,他就气血上涌。 周老太君颤声解释:“周家当年是想攀附嘉义太子,也让云嫔有意接近过嘉义太子,但这并非云嫔所愿。云嫔那孩子当年还同老生抱怨过,说嘉义太子几次三番拒了她,还说已经心有所属。” “心有所属?”天佑帝眼中怒气稍降,找回了些理智:“他说的心有所属是谁?” 周老太君摇头:“老生也不知……”她声音缓慢幽远,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的午后。小姑娘趴在她腿上,哭得梨花带雨:“他说,他说他的心上人蕙质兰心,和他心意相通。此生,他只会娶她一人,也只会有她一个太子妃……” 周老太君将云嫔的话重复了一遍,又道:“就算后宫之中有人勾结反贼,也决计不会是云嫔。周伯侯府那帮蠢人,教不出那般心机和城府的女儿。陛下,您切莫因为一时气愤蒙蔽了双眼!” 天佑帝面色冷沉,一句话也没说。 周老太君在袖兜里掏了半晌,掏出一个锦囊呈到他面前,锦囊上用金色线绣了个‘善’字。 那是他母后的绣工。 天佑帝一瞬间动容,伸手接过锦囊。 周老太君看着他,苍老的声音里全是怀念:“这是当年柔善临行前送给老生的,她托老生照顾好周太妃。老生自认为做到了,今日老生肯请陛下,无论如何,放云嫔一条生路……”说着又以头磕地,长跪不起。 天佑帝指腹摩挲着锦囊已经磨损的边角,又想起他母后临终的殷殷嘱托。 “若是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将母后的灵位带回大聿。若是不能,就代母后回去大聿祭拜你外祖母,代母后照看你姨祖母……” 天佑帝闭了闭眼,将锦囊收进绣内,缓和了语气道:“姨祖母请回吧,朕会好好考虑你的话。” 话都到这个份上了,周老太君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在宫人的搀扶下颤巍巍起了身,然后又在宫人的搀扶下,颤巍巍出了长极殿。 她一走,赵砚就上前两步,喊了声父皇。 天佑帝重新坐到御座之上,问他:“小七,你是不是也觉得云嫔的脑子做不出勾结反贼之事?” 赵砚挠挠头:这个也不好说。 他只能回了一句:“当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个人时,说不定,这人不一定是凶手……” 天佑帝捏了捏眉心,问:“若如周老太君所言,闫衡玉的心上人另有其人,那会是谁?” 赵砚认真分析:“应该是那白裙女子知晓皇后下毒害儿臣一事,然后让反贼取代原来的言太医进宫了。言太医进宫后,先替儿臣和太子哥哥诊了病,之后还有替谁诊病?” 天佑帝看向冯禄,冯禄立刻道:“还有替多年未孕的容妃还有二皇子诊治,再有就是许嫔和病危的宸妃娘娘。” 赵砚继续分析:“温妃娘娘不太可能,容妃娘娘是西途贵族,先前应该和反贼不认识,但也不能排除,且放到一边。许嫔娘娘……许嫔娘娘因为什么看诊?” 冯禄:“许嫔娘娘脸上长了红疹,太医院太医送去的药膏效果不太好,就请了言太医去。” 宫里头都知晓太医院来了位神医,谁都想唤过去瞧瞧究竟,但也不是谁都能请到言太医。 赵砚私心里直接跳过许嫔,又提及宸妃:“宸妃娘娘是莲湖围杀前一日就病重了?” 冯禄点头:“是,而且言太医是陛下指派过去的。言太医应该是之后才知晓有人传信给他,临时决定去取信。” 赵砚疑惑:“那他围杀当夜就不在紫和宫,那药童为何作证说他一直在替宸妃医治?药童是谁的人?” 冯禄看了眼天佑帝,才道:“是杂家派去的人。” 赵砚啊了一声:“那他为何做假证?不会是双面间谍,看似是公公的人,其实是言太医的人吧?” 冯禄摇头道:“不太可能,老奴曾有恩于那药童。那药童为人老实忠诚,就是不太聪明。言太医死后,老奴就让慎刑司审过他。据他交代,莲湖围杀那夜曾不小心睡了半个时辰,担忧被罚,才没敢说出来。” 赵砚眼眸微亮:“如果药童不会说谎,那宸妃娘娘的人是不是说了谎,在包庇言太医?”毕竟当时宸妃娘娘病重,身边离不开伺候的人。就算药童睡着,其余人应该也察觉言太医离开了吧。 冯禄:“老奴也盘问过宸妃娘娘身边的人,宸妃身边伺候的黎嬷嬷后来也交代,她也曾莫名睡着了半个时辰。当时恰逢搜宫,怕给紫和宫惹麻烦,也没敢说。” 赵砚狐疑:“都这么巧?都不敢说,恰好被言太医瞒天过海?” 冯禄眸子微睁:“七皇子是怀疑宸妃娘娘?可宸妃娘娘确实中毒了,也命在旦夕,至今都没醒!”谁会拿自己命开玩笑。 赵砚:“被查出来也是没命,为何不搏一搏?” 天佑帝拧眉:“置之死地而后生?” 赵砚轻点了一下头。 如果排除云嫔娘娘的嫌疑,言太医这些接触的人里,宸妃娘娘应该是嫌疑最大的。 天佑帝细细一琢磨,紫和宫里的人和老三谁说辞一致。但若提前串供,宸妃再舍得下性命迷惑他,也不是不可能。 那反贼狡诈,说不定临死前护住云嫔,也是存了藏匿□□之举。 一想到这种可能,天佑帝就气得肝疼,森然道:“是不是,试一下不就得了?” 冯禄脑袋还没转过弯:“如何试?” 赵砚:“周老太君不是说言太医有心上人吗?云嫔娘娘肯定知晓!” 冯禄细细回忆:“方才周老太君不是说,不知那心上人是谁?” 天佑帝肃声道:“朕说知晓就知晓!”他招手让赵砚过去。 赵砚连忙凑到他身边,天佑帝小声交代了几句。 赵砚嗯嗯点头,出了长极殿。 外头的雨还在下,小路子忙过来替他撑伞。赵砚缓步走到玉阶之下,站到已经淋成落汤鸡的五皇子身边。 五皇子似乎还没从他先前说的话里缓过劲来,见他站到身边,也只是呆呆抬了一下头。 赵砚拉了他一下:“起来,别跪了!父皇让你先回去,明日一早可去慎刑司看你母妃。” 五皇子一听终于回神,顺着他的手就站了起来,惊喜问:“真的?” 赵砚点了一下头。 五皇子想起这两日的境遇和无人搭理,眼睛突然就红了。哑声和赵砚道了句谢:“小七,现在也就你肯帮我了。对不起,以前对不起……”说着说着,他眼泪就啪嗒吧嗒的往下掉。 赵砚怕死了他煽情:“你也不必谢我,是方才周老太君去求情了。” “要谢的。”五皇子郑重道:“你肯定也帮我说话了。” 赵砚:还真没帮什么。 五哥以前虽然很讨厌,经常告他的状,但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也没拿他怎么样。 其实他觉得,父皇在周老太妃说过那番话后,也有些冷静下来了。但云嫔那的破绽太多,在没有任何证明云嫔无辜的证据下。他父皇肯定放不下脸面,饶了云嫔。 毕竟,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被戴绿帽,尤其还是古代封建帝王。 赵砚不等他说完,就要走。 五皇子又一把拉住他,有些羞怯问:“小七,你,明日能陪我去慎刑司吗?”有小七在,他肯定能和母妃多说一会儿话。 赵砚一口拒绝:“不能!”他们关系好像还没好到这种程度,这次他没落井下石已经很不错了。 五皇子抽抽搭搭的又想哭。 赵砚头疼:“你今年十二了吧?”还哭? “我,我忍不住!”五皇子生怕赵砚嫌弃他,努力憋着,肥嫩的脸都给憋红了。 赵砚真的嫌弃了,用力拍了两下他的手:“你松开,再哭下去,待会眼睛都瞧不见你母妃了!” 真的,这些年他五哥越发的胖,俨然已经长成了一个小胖子。眼睛一笑,连眼珠子都瞧不见。 肿了就更瞧不见了。 五皇子立刻伸手去擦眼睛,赵砚趁着这个功夫赶紧溜了。 他还有其他事要做呢。 五皇子盯着他逃也似的背影抿唇,还是默默的捡起伞往回走。等候在长极殿不远处的赵嬷嬷见他出来,连忙问:“五皇子,如何了?” 五皇子:“父皇许我明日去慎刑司去见母妃了。” 赵嬷嬷双手合十,兴奋道:“老奴就知道,陛下定会给周老太君几分薄面!”不枉费她费尽心思又是花钱又是托人,绕过纪侍郎,送口信去给周老太君。 五皇子迟疑两下才又道:“嬷嬷,小七也替我说话了。” 赵嬷嬷愣了一下:“怎么可能?” 七皇子和他们五皇子是死对头,他们娘娘也没少对丽妃落井下石。 七皇子怎么可能以德报怨。 “真的!”五皇子又重复了一遍:“我以后再也不和他作对。还有你们,也不要再和我说小七和丽妃娘娘的坏话了。” 赵嬷嬷顿时有些唏嘘:想不到到头来,还是七皇子帮了他们一把。 她唏嘘完,又开始心疼五皇子,拉着他道:“快,快去将这身湿衣裳换掉,莫要染了风寒。今夜您好好睡一觉,莫要让娘娘瞧见您现在这样,娘娘指不定怎么心疼呢。” 五皇子点头,跟着她一同回到上书房东侧院。 才跨进院门,就碰上同样双眼红肿的三皇子。两人猝不及防,差点撞上。 五皇子放低了姿态,连声说对不起。 三皇子见他浑身湿透,眸光微闪,心里的愧疚一瞬间到达了顶点。欲言又止几次,最终还是忍不住打探问:“小五,你母妃没事吧?” 五皇子吸吸鼻子:“我母妃肯定没事的,周老太君和小七替我母妃求情了,父皇许我明日一早去见母妃。” 三皇子眼眸微闪:“小七也替你母妃求情了?” 五皇子正要接话,赵嬷嬷就催促道:“五皇子,先去换衣衫吧。” 五皇子点头,朝三皇子摆摆手,赶紧往自己屋子去了。 三皇子在原地站了会儿,又开始惶恐不安。 小七为何替云嫔娘娘求情?周老太君又说了什么?父皇许五弟去看云嫔娘娘,是不是觉得云嫔娘娘是冤枉的?会不会还怀疑他母妃? 他带着小荀子在上书房转了一圈,没看到赵砚人。又快速出了上书房往长极殿去,依旧没见到人。 三皇子有些沮丧的回到紫和宫,乍然在紫和宫的门口和赵砚碰上了。 他眼眸微亮,连忙上前两步问:“小七,你怎得在这?” 赵砚温声道:“来看看宸妃娘娘。” 三皇子这才注意到他身后的小路子手里捧着两个大木盒。 “来便来,还带东西来做什么?”他将赵砚迎了进去。 落葵见到他们二人,微微诧异,行礼后,才将二人引到寝殿。 寝殿里弥漫着药味,两人绕过屏风只远远瞧了一眼还安静躺在榻上的宸妃。 赵砚关切问:“宸妃娘娘还没醒吗?太医如何说的?” 三皇子摇头:“没有,太医说毒是稳住了,只看这几日能不能醒来。” 赵砚见他眼眶红肿,面色发白,又安慰了一句:“三哥也别太担心了,宸妃娘娘会没事的。” 三皇子点头:“我相信你,上次你说我母妃会没事,我母妃果真就转危为安了。”他说完,转移话题道:“方才我在上书房碰到小五了,他说父皇准他去看云嫔娘娘了,还说你帮云嫔娘娘求情了?” 赵砚连忙道:“也不算我求的情,是周老太君求的情。” 三皇子:“先前我瞧着父皇很生气,周老太君说什么了?父皇突然就松了口?” 赵砚有些为难没接他的话。 三皇子眸色微闪:“若是不方便说就当我没问,我只是好奇……” 赵砚挠头:“也没什么不方便的……”他凑到三皇子身边,压低声音道:“周老太君同父皇说,那嘉义太子的心上人另有其人,云嫔是冤枉的。” 三皇子心脏突然狂跳:“另有其人?谁?” 赵砚摇头:“周老太君说她并未见过,但当年那嘉义太子为了拒绝云嫔,说他的心上人蕙质兰心,还拿那心上人的帕子给她瞧过。那帕子不小心遗落了,被云嫔捡了去。云嫔娘娘照着那帕子绣了好几日,都没比过那心上人的绣工,气得哭了好几场……” “父皇让五哥去瞧云嫔娘娘,就是去问那帕子下落的。” 三皇子追问:“问那帕子做什么?” 赵砚解释:“玉京就那么大,那帕子的样式又不常见。拿到帕子去玉京妇人中打听一圈,总能有些眉目的。” “是,是吗?”三皇子隐在袖子的手颤了颤。 他母妃进宫后从未拿过针线,但他听黎嬷嬷无意中提过,他母妃的绣工是极好的。 赵砚说完,又小声同他道:“我只同你说了,你莫要告诉别人。” 三皇子点头,待赵砚走后,他转头就将这事告诉了黎嬷嬷和落葵姑姑。 两人听罢,也俱都惊慌起来:宸妃当年确实送过一方锦帕给嘉义太子当做定情信物,那帕子上虽未有明显的标识。但宸妃绣工很好,未出阁时的闺中密友一看便知。 若真找到了那帕子,只怕宸妃娘娘和小殿下就要暴露了。 当务之急,是如何让云嫔闭嘴。 第100章 第 100 章 黎嬷嬷侥幸道:“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也许那帕子已经没了。” 落葵性子利落:“万一帕子还在呢?他们再寻着帕子去玉京妇人中问,娘娘岂不是暴露了!”她来回踱了几步,“不行, 我绝对不能让娘娘和小殿下陷入危险中。” 黎嬷嬷:“你想如何做?” 落葵:“找人混入慎刑司杀了云嫔,伪装成畏罪自杀的模样。” 黎嬷嬷一口否决:“不可, 慎刑司守卫森严, 若是失败,不是明摆着告诉陛下,云嫔无辜?”以陛下的性子, 绝对会继续查下去。 落葵:“不动用死士,动用暗桩便是。若是失败, 就说是去劫囚的, 还能坐实云嫔的罪行!” 黎嬷嬷还是不同意:“太子在时或可一试, 现在决计不行!” “嬷嬷!”落葵急了:“难道我们要坐以待毙?” 黎嬷嬷肃声道:“宜静不宜动,娘娘昏睡前吩咐过, 什么也别做!” 落葵:“娘娘昏睡前肯定没料到有周老太君横插一脚。” 黎嬷嬷坚持:“落葵!娘娘说了不可动就不可动!” 落葵咬着唇没接话, 黎嬷嬷劝道:“我知你是为了娘娘和小殿下好。但现在凡事先缓一缓, 等娘娘醒来再做决定。” 她拍了拍落葵的肩头:“你也累了, 先下去歇息吧,我来守上半夜!”她生怕落葵不听劝,临了又强调一遍:“记住我说的了吗?” 落葵红着眼睛点头:“是,我听嬷嬷的便是。”说着, 端起桌上的药碗就往外走。 黎嬷嬷紧跟着出了寝殿, 小声吩咐门口的小宫婢道:“你去守着落葵, 别叫她出了紫和宫。” 小宫婢应是, 跟在落葵身后一起走了。 天色黑沉,整个紫和宫静悄悄的。四周枝叶浮动, 守在暗处的暗卫等了几个时辰,也不见里面有动静。 眼看着临丑时,暗卫首领匆匆回到长极殿,将事情禀报了。 天佑帝还在批阅奏折,闻言,头也没抬:“人没出来,你们不会把人弄出来?”这紫和宫戒备竟然比凤栖宫还森严,绝对不简单。 一旁的赵砚瞪大眼:什么叫把人弄出来? 天佑帝看向同样一脸呆滞的暗卫首领:“把人绑了,在找几个人去慎刑司劫囚……” 赵砚悟了:先伪造事件,然后当面对峙,击溃对方心理防线。 紫和宫没有宸妃坐镇,也许那些宫人就招了。 “父皇,这样好嘛……” 天佑帝拧眉:“有何不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这不还有个作弊利器在,若是猜错了,回溯便是。就当今夜的事没有发生。 暗卫首领丝毫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严格执行天佑帝的命令。 要绑人,自然是要绑宸妃的亲信。 暗卫观察了一阵,宸妃的亲信有两个,一个是黎嬷嬷,一个是落葵姑姑。黎嬷嬷正在宸妃身前伺候,落葵自然是最佳人选。 于是,原本就睡不着的落葵,被人一个手刀劈晕了过去,然后悄无声息运出了紫和宫。 轻微的风声刮过,几片树叶飘落,落在了宫婢的铜盆内。宫婢讶异的抬头看了两眼,然后将铜盆里的树叶挑了出来,继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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