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善。 “他的状况不对。”乾龙尊者凝起秀眉看她,“这不是单纯的玄炁涨体,还有很严重的并发症。浑身灼灼如焚,是体内火气积郁已久。那个人说的没有错,他的功法有问题。” “不是有问题,倒不如说是太高深。” 白泽体内的见龙宫宫主同样是术法大家,之前不想让游苏怀疑她所以一直不敢往游苏体内探入玄炁,此时终于有机会仔细观察游苏的五脏六腑,自是很快就看出了他的功法: “他修的是阴阳道,却不是求阴阳和谐,而是专炼阳气,至纯至精,难怪他身上的温度总是更暖一些。” “专炼阳气的阴阳道?那阴阳失衡怎么办?”乾龙尊者好歹也是见多识广,很快便会意,“他修的……是双修功法?” “小小年纪如此修为,不走点捷径怎么可能?” “可他玄炁雄厚,根基扎实,不像是走捷径的样子。”乾龙尊者还是有略微怀疑。 “走捷径与根基扎实并不冲突,寻常修道也得千锤百炼,捷径如何不能走个千万遍?说是捷径,不过是成效更快罢了。” 白泽对游苏这门功法深感兴趣,指尖在游苏的胸腔上游走,“这不该是莲剑尊者教他的功法,他还另有师承。对了,他说过他师尊叫官楚君。你可认识此人?” 乾龙尊者与白泽第一次听见这名字时一样陷入思索,旋即摇头,“该是位隐士高人。” 白泽对此深表赞同:“想炼出如此精纯的阳气绝非易事,他原本的师门在阴阳双修之道上的造诣恐怕冠绝古今。” “该如何救他?”乾龙尊者见她始终不说要点,实在按捺不住。 白泽足尖碾碎一朵绽开的曼陀罗,“何必明知故问?” 是了,其实从那个人将她们送到这第六层来她就隐隐猜到了。想要让这个至纯阳气的男子稳定下来,唯有让他阴阳平衡,而阴气,自是只能靠外界给予。 游苏曾用他体内的道火为她灼烧掉了凝霜尊者给她下的毒,彼时她就知道游苏的功法并不简单。只是游苏一直表现出的君子作态让她自动忽略掉了这一点,这是这个少年身上最微不足道的‘污点’。 甚至他可能从小就没得选,他能把自己憋成这样,恰恰更说明他的自持节制,他的本质仍是一个一心拯救黎民百姓的好人。 乾龙尊者艳压当代的绝世仙靥上泛起阵阵绯红,她恍然惊觉,不知自己思索这些做什么? 就好像……好像是在劝说自己将去做什么一般。 “你、你做什么?” 乾龙尊者抬眸错愕,只见白泽突然掷出一面云母屏风,十二扇锦绣山河图将清池周围围成秘境。 “你害他,我救他。”白泽冷冷道,只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话没多少底气。 倘若要说游苏变成这样她没有一点责任,那是断不可能的。若不是她像只小猫般贪恋少年的怀抱,又怎会在那玄液池中拖着与他流连。 “你救?”乾龙尊者像是很惊讶,但手却比她的话更快,直接就拉住了女孩的肩膀,“我们该去找望舒仙子!她与游苏是道侣,是最合适的人选。” 白泽却挣开了她的手:“那你去找吧,没找到别回来。” 如此拙劣的调虎离山之计乾龙尊者岂能不懂,且不论是否真的能在此间梦境寻到望舒,游苏此时的情况也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且现在是摆明了没救好他,梦境就不会解除。 “此事因我而起,当……当由我替他解决才对。”女人的声音低到不能再低。 白泽瞳孔微张,连她也仿佛觉得自己听错了什么一般,竟生出一股怨怒:“你是北敖尊主!” “你不也是见龙宫宫主?” “你之前还想杀了他!” “所以更该让我来赎罪。” 白泽似是气急,结巴半天才又道:“当年在神山听到双修之道时,你可是回来在日记本上写满了‘不知廉耻’!” “我说的是那些荒淫之徒不知廉耻,相互欣赏的两人阴阳结合乃是天理。” 白泽瞪大双眼,“这不是我在日记上给你的回话吗?!” 她宛若第一次认识这另一个自己,小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你这不是老牛吃嫩草,你这是将死的老牛挖出了还没发芽的草种来糟蹋!” “倒不如说这头老牛将死了还能遇见自己喜欢的草种,是一件幸事。”女人望向游苏,眉眼间是藏不住的欣慰。 “你喜欢这枚草种,可人家未必想被你吃掉!” “他若不欣赏我,不会来帮我。我并非是要介入他的生活,我只是想救他。况且此间是梦,他醒来未必还记得。” “你、你是洞虚境!你帮不了他!” “你觉得以他现在的状态,世上有什么是他这把剑刺不穿的?” 女人对答如流,也不因白泽的挑衅生怒,仿佛已经凝聚好了莫大的决意,不会因别人而动摇半分。 白泽气得胸脯起伏,似是再找不到别的理由让她放弃,只能憋红了小脸挤出一句: “是我先来的!是我先遇上的他!我已经把身体让给你了,你还要和我抢喜欢的人!” 乾龙尊者坚毅的脸庞终是动容了些许,似是有些歉疚,却仍不肯放弃: “我想把身体还给你,是你自己拒绝了我。” 她当然也察觉到了见龙宫宫主在面对游苏时似乎有些不对,两人一同在梦境中穿行,早已商讨过双魂归一之事,但白泽对此严词拒绝。 她询问缘由,当是宫主还在生她的气,却不曾想宫主的答案是其已经有了新的身份——游苏的妹妹。还向她三令五申,只要替其隐藏好‘她是在装嫩’这个秘密,宫主就将两人之前的仇怨一笔勾销。 她这才知道,原来白泽一直是用这样的方式骗来少年的偏爱。 “你们……别吵了。” 游苏忽然抓住白泽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哥哥你没事吧?”白泽顺势伏在他的胸前,目光关切而纯真。 一个四百岁的女子想要瞒过一个年方十九的少年,靠的不光是阅历,还有谨慎。虽然她与乾龙尊者在争吵,她却早就设下了唯音术,唯有她和乾龙尊者能听见对方的声音。 游苏冲她摇了摇头,他的肌肤赤红如熔岩流淌,吐息灼得她颈侧雪肤泛起薄红。 乾龙尊者静静看着,莫名觉得有些失落。 另一个自己身上的天真成了她引以为傲的武器,换作是自己,怎么可能如此自然地对一个少年喊出‘哥哥’? “哥哥现在需要一个人帮我的忙……”游苏忽而艰难地抬起眸子,望着身侧这位目光关切的成熟仙子,引得对方一怔,“你先到屏风外面去……等哥哥忙完……再进来。” 白泽的瞳孔骤然缩成细线,指节攥得袖口金丝几乎崩裂。 她仰头望向游苏,月华透过琉璃穹顶为少女镀上一层银边,却衬得那张瓷白小脸愈发不甘:“我也可以帮哥哥的忙!” 游苏脊背紧绷如拉满的弓弦,喉间翻涌的血气将声线浸得沙哑:“你太小……帮不了……” “小?”白泽细雪般的睫毛簌簌颤动,气愤道,“我不小!我都知道的!在斐城的时候哥哥为了从花道士那里给我讨来符玉,就故意被那个坏女人吃掉。现在轮到哥哥吃掉我了!” “够了!”游苏从喉间溢出一声冷喝,玄色衣襟下肌理寸寸绷紧,“你只蠢猫懂什么……再胡闹,便不必喊我哥哥!” 白泽踉跄扶住云母屏风,十二扇锦绣山河图在她身后明灭如泣。 女孩怔怔望着眉目坚毅的少年,忽而想起自己不自觉被他俘获芳心时,他挡在她的身前也是这般果决。 “救好他!”女孩咬紧下唇,最后瞪了女人一眼。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义妹这个身份成了她赖以享受的依仗,却也成了阻挠她更进一步的枷锁。她难以形容此时的后悔,她该回到那女人的身体里才对,至少现在她还能在屏风里…… 琉璃地砖映出女孩仓皇逃离的背影,乾龙尊者下意识要追,却被少年拉住了手。 “尊主大人……”游苏哑声跌坐清泉畔,蒸腾水雾将他眉眼氤氲得模糊,“若是不愿……” 话音未落,就被一节玉指点住唇齿。 “北敖洲女子皆是敢爱敢恨,不是扭捏的南方小姐。虽是为了救你,本尊也是心甘情愿。” 这句话已经不亚于表明心迹,女子收回玉指,又抿唇道: “该被问愿不愿的是你,只不过即使你不愿,也只能委屈你了。” 少年摇头,女子心中不由一颤。 “不委屈的……我……我也喜欢尊主的。”少年摇完头冲她勉力挤出笑,“我们……是一种人啊。” 许是此间欲界让人心中的欲望更加纯粹,倒是让人身心都更坦诚了些。 乾龙尊者垂眸望着池中倒影——素来端肃的仙靥此刻绯色浸染,九螭缠月的银钗不知何时歪斜,漏下一缕青丝垂落颈侧。 她忽然惊觉,自己竟在窃喜。 温泉水滑过织金腰封,玄冰螭甲化作星屑消散。女子素手轻抬,霜色绸带自广袖飘出,将整座暖阁笼成茧房。游苏后颈触及池壁的刹那,寒梅冷香已欺身而至。 “你此时需以阴济阳。”她指尖凝出冰蝶,颤巍巍落至少年襟口,“本尊不修此道,全凭过往见闻率性而为,若有不适,你尽早……” 未尽之言被吞咽在交融的吐息里。 这是游苏的率性而为,不会有任何一本双修典籍中记载口齿相接这一项程序。他是在告诉对方,大道至简,率性而为便是最好的道法。 霜绡逐层委地,素雅束布束不住澎湃雪浪。螭龙虚影自池底冲天而起,将两人缠绕成阴阳双鱼。 他恍惚间想起澄量尊者死前说的那句遗言,觉得老人说的没有错。北敖冰封几千载,但井水却真的不冰啊。 琉璃窗外,白泽蜷在梅树下。女孩望着暖阁内明灭的螭龙辉光,忽然将那枚砗磲宝珠塞进口中。 苦!太苦了! 谁真要做你的妹妹啊! 第四百五十三章:白泽的报复 东方既白。 冰绡帐内浮动着寒梅冷香,乾龙尊者广袖下的指尖无意识蜷紧,织金锦被上绣着的螭龙纹路正硌着她发烫的完美脊背。 游苏的玄色外袍与她的素色裙裾纠缠在青玉脚踏上,宛若两条在雪地里厮磨的蛟。 “尊主……” 游苏其实醒了有些时候,却一直不敢睁眼,亦不敢相信脑中那些痴缠的画面。 他知道身旁那个女子大抵也早醒了,只是也未敢醒来罢了。 虽说两人年纪地位均是天差地别,但对方终归是为了救他。就算是大梦一场,说到底还是他占了便宜。 毕竟……这可是北敖尊主啊!哪怕是与之共梦一场,那也是旁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梦是假的,但记忆是真的。于梦中说清,也好过现实尴尬。他这才鼓起勇气,率先开口。 她的侧颜其实比她的正脸还要惊人,深邃的五官从侧面看更为明显,像是皑皑白雪中那些起伏巍峨的雪山。倘若造人的神明在此,也会感叹这是她最得意的艺术品之一。 女人的长睫轻颤,出乎游苏所料的是,她其实根本就没睡过去。 她迟迟不敢睁眼,想法却是与游苏相反。只要能撑到回归现实再睁眼,便能装作一副大梦初醒什么也不记得的模样。 倘若真是现实里与游苏双修也就罢了,她的确不是扭捏的女子。可这梦中双修,醒来当说什么? 说你梦中找到了我的漏洞,你要为我负责?还是我梦中抓住了你的把柄,你当入赘北敖? 她身为上位之人,自不愿因区区虚妄之梦就与少年多生纠缠,倒显得她死搅蛮缠一般。 毕竟易地而处,她也觉得游苏会因此觉得压力山大。所以倒不如让她醒来装作无事发生,来得痛快轻松。 总之一场梦,就当……是个美好的回忆便是。 “尊主……”少年凑在她耳畔再次轻喊,“您知道这是哪儿吗?” 她本想继续装睡直到醒来,却又实在忍不下心少年苦苦呼唤。他这还是第一次喊她为‘您’,倒像是个做错事的人儿般小心翼翼。 她不想游苏对她小心翼翼,想着梦里回他几句也不影响醒来装忘,遂女人丹唇轻启,只是仍不睁眼: “该还是那梦主的第六层梦中。” 游苏听她话语,再次抬眸环顾四周,可确定完毕还是觉得不对:“要不您睁眼看看?” 女子睫羽又颤了颤,可最终还是未睁。 “本尊……本尊有些累了,正在闭目调息。” 游苏看着女人仙靥上泛起的绯红暗觉好笑,心道她说的那句‘北敖女子皆是敢爱敢恨’,原来是情急之下说的大话。此时此刻,分明是做起了缩头乌龟。 她不愿睁眼,游苏却有让她睁眼的办法。 只见少年欺身上前,啄上女子薄唇。 “你、你做什么!” 女子果然不出游苏所料,慌张张将游苏推开。救人是救人,此时救完了,她堂堂北敖尊主,岂能被一个与她未确定关系的男子随意调戏?哪怕是梦里,那也当然是不行的。 游苏对上女子半羞半恼的眼神,看见这位敢与仙祖叫板的北敖尊主,此时却是钗横鬓乱的模样,一种无与伦比的成就感涌上心头,不自觉血气上涌,看得又有些蠢蠢欲动。 乾龙尊者将少年眼神的变化尽收眼底,暗自后悔自己中计,就不该睁眼才对。明明刚一对视时他的眼睛里纯良无邪,此时却变作侵略性快要溢出一般的占有欲。 从未敢有人用这样放肆的眼神看她,可她却生不起气,反倒觉得这颗已经准备献给北敖的心脏里多了些四百年不曾体会过的暖意。 “不得放肆……” 她又将少年往边上推了些,暗恼自己竟被一个少年灼热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然。 “这里不是第六层梦境。”游苏不依不饶,又压上来了些。 乾龙尊者闻言惊愕,也无暇再管又贴得很近的游苏,忙打量起周围。 可这越看越是心惊,只因这周围的一切陈列都让她极为熟悉—— 这不就是她在见龙宫的寝宫吗?! 我怎么会在这儿?这是第几层梦境? 她匆忙支起身子,想要将周围看个完整,却蓦然觉得胸口一凉,滑落的丝被恰好被高耸的雪坡顶住。 她与游苏的视线一起对焦在丝被被卡住的地方,才猛然惊觉——我衣服呢! 梦里脱衣服,关我现实什么事? 她下意识攥紧丝被,腰腹以及后背还残留着几道不断传来暧昧痛楚的红痕,梦境中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她的耳尖瞬间烧得通红。 我还没醒……我还没醒!这肯定还在梦中! “你知晓这是何处?”少年也坐了起来,指尖勾住她一缕垂落的青丝,笑得像只餍足的猫。 “本尊怎会知晓?” 不知为何,她竟觉得少年还是称她为‘您’好一些。 “是尊主大人的寝宫吧。” 游苏朝旁边深嗅一口,状若陶醉,只是这‘尊主大人’的称谓多少有些玩味。 “游苏自小目盲,嗅觉便灵敏了些。这里的香气很淡,但冷而不散——很好闻。” 乾龙尊者错愕看他,才觉少年比她想的要无耻一些,偏偏又因那句很好闻而生不起气来。 恰在此时,一道声音自门外传来,吓得这位身经百战的北敖尊者陡然一僵。 “师尊……醒了吗?” 池雨怎么也在?! 女人只觉比面对天听仙官还要紧张,鼻梁不自觉泛起薄汗。还没等游苏张口说话,就一把将他按进被褥之中蒙住。 殿外忽传来轻叩门环的脆响,龙池雨清冽的嗓音裹着几分忐忑: “弟子给师尊煎了药,师尊若是醒了,不妨让弟子将药送进去。” 半响没有回音,就当龙池雨准备暂退之时,乾龙尊者终是不忍: “你有心了。” “是弟子该做的。”龙池雨在门外欠身行了一礼,便准备推门而入,却发现门推不开了。 “为师调息之际不宜打扰,你心意到了便好,且退下吧。” 门外的龙池雨仙靥一怔,倒是露出些许苦涩,讷讷称是。 乾龙尊者秀眉微蹙,却不是因为察觉弟子古怪,而是因为少年在自己脊背上流连的手掌。 游苏练剑刻苦,手掌宽厚而粗粝,让每一次摩挲都显得格外清晰。 乾龙尊者不由呼吸一乱,险些咬碎银牙,想起少年似乎对她的背爱不释手,只觉受了冒犯,匆忙去擒咸猪蹄。 谁知少年却厚颜无耻,顺势翻身,自后环住了女子腰际,像个扯不下的背后膏药一般。 “我再替尊主检查一下伤势……”游苏埋首在她颈窝低语,自是指为乾龙尊者肩背灼毒那次。 乾龙尊者浑身绷紧,回忆虽甜,却乱不了她的心智,一道冰刃无形中抵住游苏喉结: “噤声!不准再放肆!” 游苏暗道这女人果然不是师妹那种好欺负的傲娇,不敢再得寸进尺。 冰刃立刻消弭于无形,游苏就这样老老实实地搂着绝世女仙,倒也怡然自得、大感满足。 “师尊……”龙池雨竟还没走。 乾龙尊者的心又提了起来,暗道今日的弟子有些古怪,便等她说下去。 “游公子他……没事吧?” 话音落下,不仅乾龙尊者,游苏也觉心中一道惊雷劈下。 合着乾龙尊者藏了半天,他借机‘威胁’这个打算不认账的女人半天,结果门外那个对乾龙尊者意义非凡的少女,竟然早就知道游苏在她师尊的寝宫里? 乾龙尊者指尖发颤,深吸一口转而问道: “是你将为师送回来的?” “是师尊自己回来的。” 乾龙尊者黛眉深蹙,搜遍识海也未曾找到自己回寝宫的记忆,毕竟回神山以来她连一刻休憩的时间也没有,更不可能回寝宫。 “你也学会诓骗师尊了?”她的语气责备。 “弟子不敢!”龙池雨诚惶诚恐,“前夜的确是师尊自己回来的,还有白泽大人,以及……游公子同行。只不过游公子当时昏迷不醒,一路上师尊什么也不说,弟子怕师尊有需要,便一直在屋外候着。” 一直在屋外候着?! 乾龙尊者闻言雪坡起伏,紧忙又问:“那白泽呢?白泽去哪儿了?” “白泽大人今早就先离开了,临走前还气冲冲地吩咐弟子给您煎了药。” “她吩咐的?什么药?” 门外的龙池雨迟疑片刻,才幽幽道:“黄芩、白术……” 安胎的药材一一报过,乾龙尊者心中最后一块遮羞布也被掀开了。 她当然不需要安胎,但白泽的报复却真实地告诉了她——这不是梦,这就是赤裸裸的现实。 她蓦然想起在第九层梦境遇见的那个人,他说‘哪有什么幻境’。 所谓的幻境不过是为了让他们身处现实而不自知,梦里发生的事情现实里也同时发生着。 是啊……靠做梦怎么帮现实里的游苏阴阳平衡呢? 这不过是她不敢面对的借口,身为北敖尊主,真让四百岁的她作出吃嫩草的事情又怎能不觉羞耻。 倏然,她感到少年温热的胸膛贴得更紧了,比痴缠时更紧,像是生怕她跑了一般。 “幸好不是梦。”他将脸贴在曾被寒毒侵蚀的伤口处轻声呢喃。 女人浑身一顿,眸光闪烁。 她为了救游苏可以心甘情愿,但少年虚弱之时说的喜欢却不知真假,许是只是为了得救,许是换个别的女子在他身边他也能说得出口。 她才恍然惊觉,自己这下意识的逃避,是因为她在担心她用四百年才遇见的人却不喜欢她——这可比老牛吃嫩草更能打击她的骄傲,而逃避至少能保住她最后的骄傲。 但现在看来,似乎不需要逃避了…… 那句‘我也喜欢尊主的’不是谄媚的谎言,而是临死前的遗言。 北敖女子骨子里的豪迈又被激发了出来,就连与男子亲密相依的羞涩也淡了些: “你为何对我的背情有独钟?” 少年轻笑:“尊主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真话。” “尊主的脊背可承载着北敖风骨,无论面对风雪还是仙祖都立得笔直,游苏自然敬爱有加。” 女人也不想去分清这是心里话还是奉承了,总之她非常受用: “那假话呢?” “没有假话,不过……真话还没说完。” “那你接着说。” “尊主的背很美。” 游苏在床
相关推荐:
镇妖博物馆
一枕欢宠,总裁诱爱
白日烟波
一个车标引发的惨剧(H)
家有甜妻:大叔的独家专宠
开局成了二姐夫
芙莉莲:开局拜师赛丽艾
这个炮灰有点东西[快穿]
村夜
弟弟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