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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啼哭都撕开一具“冻尸“——那些根本不是百姓,而是裹着人皮的邪祟! “退后!” 乾龙尊者广袖翻卷,九条玄冰螭龙破空而出。龙吟震碎漫天飞雪,却在触及黑水的刹那化作青烟。 游苏的墨松剑堪堪斩断一只扑来的腐尸,剑锋传来的震颤令他虎口发麻——这些邪祟的骨骼竟比海底那些更加坚硬,每道裂痕中都流淌着幽蓝的荧光。 “怎么有这么硬的邪祟?!” 他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塌陷。 游苏足尖点地急退,仍被翻涌的黑潮吞没脚踝。刺骨的寒意顺着经脉攀爬,他看见地面下恍惚现出一片巨大阴影——那根本不是井,而是一张吞天噬地的巨口。数以万计的邪祟正从獠牙状的钟乳石间挤出,腐败的血肉粘结成通往人间的桥。 “抓紧!” 玄冰锁链缠上腰间时,游苏嗅到一丝寒香。乾龙尊者拽着他腾空而起,螭龙虚影在二人脚下结成冰桥。黑水咆哮着撞上冰面,每道裂痕都渗出猩红的雾,诡谲的画面让人恍惚。 朔城的雪突然变得粘稠,每一片雪花都裹着腐臭的黏液。 游苏快要拼劲全力才劈开一具尸傀的头颅,飞溅的却不是脑浆,而是漆黑的砂砾。那些砂砾落地即燃,腾起的青烟中浮出千百张扭曲的人脸,齐声哀泣: “大人……为何不救我们……” 乾龙尊者指尖凝出的冰刃悬在半空,那具被斩碎的尸傀匍匐在地。冰晶在她睫羽上凝结成霜,九条螭龙虚影在身后躁动盘旋,却迟迟不肯扑向那些哭泣的幻影。 “当心!”游苏旋身撞开怔忡的女仙。 三只尸傀的利爪擦过她肩头,玄冰螭甲应声碎裂,在素色衣裙上晕开点点红梅。 游苏的背脊撞上冰墙,喉间涌上腥甜,他已然看出了这朔城的古怪。 他们见到的不是真的朔城,而是在踏入此地时便陷入了幻境! “你傻了!这些不是活人!是梦主之属的邪祟造的幻象!” “我知道。”乾龙尊者嗓音沙哑,抬手冻住扑来的尸傀,但就是不杀。 冰层下的面孔突然狰狞,老人浑浊的眼珠渗出黑血,“大人......您许诺的稻谷呢......“ 她指尖一颤,冰封悄然消融,像是融掉的泪。 整座城池开始扭曲。青石板路翻卷如巨蟒蜕皮,露出底下蠕动的血肉地基。牌楼上的“朔城“二字淌下脓血,化作“救我“二字。 游苏的靴底传来黏腻触感,低头看去,积雪竟已化作密密麻麻的眼球,每一颗瞳孔都倒映着乾龙尊者煞白的脸。 这一切都诡异的近乎癫狂,绝不可能是真实发生的场景! “你早就想到了!“ 游苏挥剑斩碎扑面而来的尸潮,墨松剑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你踏入了这里的时候就想到了这是幻境!但你还是不可避免的中了它!这些邪祟越像百姓,越说明——“ 乾龙尊者广袖震开方圆十丈的尸傀,玄冰螭甲却再次凝结失败:“本尊不需要你提醒!” “还在嘴硬!难怪老天让你们生出两个魂来!”游苏咬牙怒喝,“因为知道你这又蠢又轴的女人若是一个人,早晚都被自己害死!” 乾龙尊者闻言错愕,她的掌心被自己掐出血痕。 又蠢又轴……相处这么多天他还要骂我?! 可为何……我觉得他说的这么对…… 其实她知道的,看似她所有的成就基本都是靠她这个分魂主导才达成的,而那个胆小谨慎的‘自己’却只需要专心修炼,顺便附和她就足够。 但若没有那个‘自己’牵制劝导自己,以她自己真的能一次次做出最正确的决定吗? 一如此刻,她明知这些邪傀如此难以杀死,正是幻境反映出了她的心理——她越不忍心杀害这些原本该是朔城百姓的邪傀,它们就越难杀。而这幻境便‘蹬鼻子上脸’,也越发的扭曲危险。 她明知这一点,却依旧被满心的愧疚压得下不了死手,陷入了死循环之中。 游苏忽然抓住她颤抖的手腕,女仙的体温比冰雪更冷,仿佛经络中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凝滞的寒雾。 “看看这些眼睛!”少年强迫她望向满地蠕动的眼球,“哪双眼里有恨?哪双眼里有怨?” 乾龙尊者踉跄后退,那些瞳孔里盛着的,分明是至死未熄的期盼。 一如她见到自己的祖辈们死去时的模样,这里的人们似乎早已习惯苦难,所以对死亡司空见惯,与其愤恨生命的坎坷,他们更愿意去祈望,祈望后辈的生活能不再这般艰苦。 “你没执掌北敖之前,就算没有邪潮肆虐,北敖洲饿死冻死的人也不比现在更少!但北敖洲的百姓依旧绵延至今!”他的声音穿透尸傀的哀嚎,“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觉得北敖兴亡都是你一个人的责任!你以为的愧疚,在亡者眼中不过是迟来的矫情!他们不要你陪葬,要你带着这份痛活下去完成你的使命!” 地面突然塌陷,万千眼球汇成血河,托起一具百丈高的白骨,像是古老神话里的菩萨。它的头骨镶嵌着朔城百姓的面皮,掌心托着的不是玉净瓶,而是沸腾的血井。 “骂够了?”乾龙尊者盯着游苏扣死她手腕的那只手。 游苏吓得一激灵,慌忙松开手,却被对方反手扼住手腕。 白骨菩萨的肋骨间垂下无数红绳,每根都系着一具抽搐的尸傀。它们异口同声地吟唱,声浪震得游苏耳膜渗血:“尊者慈悲......共赴黄泉......” 在这扰魂的梵音中,游苏恍惚间仿佛听见一声细语。 “谢谢。” 他错愕看向女人,却见女人已经青丝翻舞,遮住了她的侧脸。 “愿以身饲北敖,万死不改其志。” 她轻轻念着,这句话是她十二岁时便立下的血誓,从今往后,她所有的道都建立在此基础之上。既然是她认定的道,那么无论发生了什么,她都应该一以贯之! 话音一落,她纵身飞起,纵朴素长裙,亦风采卓然,恍若九天玄女。 白骨菩萨趁机张开腹腔,亿万颗眼球汇成漩涡,要将二人拖入深渊。 竖瞳迸射血光的刹那,女仙的冰龙终于捅穿眼前的幻象。白骨菩萨发出不甘的尖啸,万千红绳齐齐断裂,化作一场猩红的雪。 游苏被拽在空中无所适从,心中腹诽:大姐,你砍就砍,你还要拎着我干嘛?我就骂了你几句,有必要这样让我亲眼见证吗? 朔城的雪突然停了,这里根本没有下雪,也是真的有许多邪祟。 乾龙尊者足尖点在冰螭虚影上,素色裙裾掠过满地凝结的冰晶,那些冰晶里冻着无数张破碎的人脸,正随着她的脚步次第幻灭,唯有那薪火永传的眼神不变。 女人劈开街道上的积雪,土里躺着一条黏腻的仿若长着一张人脸的漆黑肥鱼。她没有丝毫犹豫,转瞬间它便变成了一滩烂泥。 游苏意识到这就是这场幻梦的元凶,却也察觉出不对劲: “我也是从海井爬出来的,它们单体实力并非突出,而是胜在数量众多。不该会有这般厉害的邪祟,竟能不知不觉让你我入梦。我猜,这该是一千年前藏在朔城之底的余孽。” “魇菩萨。”乾龙尊者粉拳紧握,骨节分明,“以前有一个邪教以佛为号,信的就是这肥鱼,故而给它起名魇菩萨。但……它本该在辟邪司的天牢里。” 游苏微怔,竟没想到敌人的大手已经伸到了辟邪司之中。 “看来你们空原神山还真是藏污纳垢。” 女人瞥了过来,视线有些尖锐,“谁又不是呢?” 游苏没有反驳,对于这些高高在上的仙人,他也没了信心。 “你觉得它是被放在这里保护那口海井,还是为了埋伏你?” “或许都有吧……”她也无法下定论,只是缓步继续前进,边走边杀那些不知死活冲上来的邪祟。 游苏也手痒了起来,斩邪对他而言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此时邪魔众多,那霸道的女人也没有再大包大揽。如游苏所说,大部分邪祟其实并不厉害,只要不恐惧它们,基本都能战胜。 斩着斩着游苏又似察觉了什么,竟还冲进别人的屋子里翻箱倒柜。 见游苏居然叼着半块酥饼出来,乾龙尊者实在看不惯他的举动:“莲剑尊者之徒就这品行?连普通人家的东西也偷?” 游苏这几日跟着她风餐露宿,其实根本没吃什么东西,有食物也基本都是让给了路遇的那些难民,倒也不是女人强迫他无私奉献,而是他心甘情愿。 他的食物都给了群众,现在肚子空空,拿群众一点又怎么了?只不过他也知道,用道理跟这抠门女人是讲不通的,得用道德。 “照你这意思,富人家的东西就能偷了?” 乾龙尊者哑口,游苏则嗤笑道,“看来尊主大人偷过啊,劫富济贫,的确是尊主大人治洲的惯用手段。不过拿死人的东西怎么能叫偷呢,那叫顺。” 话音一落他止住笑意,兀然看向女人,愕然道,“你也发现了他们没死?” 人既然没死,那他们肯定会回来,那游苏顺手牵羊的行为确实可以归为‘偷’。 乾龙尊者抬手间一根冰锥干脆利落地刺穿眼前扑来的邪祟,语气淡漠: “邪祟不吃凡人,杀凡人只为取乐。可这里不见半具尸骨,实在有违常理。他们或许死了,但肯定不是死在城里。” 游苏却道出了女人的心思:“如此多人临危不乱一起逃出朔城,必是有组织的行动,所以他们存活的可能相当高。而作为源头之一的朔城都能跑这么多人,说明伤亡之人可能比预料的要少的多。 即便是我亲眼见过的长山城,其实也不是尸骸遍野。北敖人困局下求生存的本领,确实是超乎我的想象。这是好事,就别还装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了。” 乾龙尊者再次回眸娇瞪,暗恼这少年实在惹人恨,似乎总以戳穿她的心思为乐,偏偏次次都被他说中。 “那我该放声大笑吗?”女人冷声反问。 游苏撇撇嘴,没再故意气这个石头样的女人。 一路无话。 “刚刚你是不是对我说了谢谢?” 游苏冷不丁的问题让女人脚步一顿,嗔怒的眼神更是露出几分气急败坏来,艰难从牙缝中挤出三字: “是幻术!” 游苏暗感好笑,小傲娇见过,这几百岁的老傲娇倒是稀罕,不过随着年龄的风化,怕是只剩傲没有娇了。 只是没笑几下,就很快见到了他们此行的目标之一—— 那口源源不断涌出邪祟的海井。 第四百三十四章:寸劲 乾龙尊者足尖轻点冰面,玄色长靴碾碎积雪下的冰晶纹路。 这口海井藏得并不算远,正是游苏斩杀那只黑海月时所在的冰原。 周围凝结的血冰折射出妖异红光,十二根冰柱如獠牙般刺入天际,七口青铜鼎错落排布,鼎身上缠绕的锁链正随着邪祟的嘶吼微微震颤。 “玄冥归墟阵。”乾龙尊者指尖抚过阵眼处的饕餮纹,霜色指甲与青铜摩擦出刺耳锐鸣,“他们连我规定的阵法也改了……” 话音一落,她猛然握拳,厚重的青铜鼎转瞬间被她掐断一枚鼎耳。 “我明明是让他们以自己的玄炁为引……可他们却用活人心血为引!这群牲畜!” 游苏望着井中翻涌的黑雾,他起初还以为必须要用活人之血才可引来邪祟,如此看来根本不是。 而这也让他更匪夷所思,玄炁没了还能再修炼回来,可这些人却连这个功夫都不愿费,而是用人命这种无法再生的东西来替换他们那些可再生的玄炁。 这种蔑视人命的程度,着实让游苏心寒不已。不过这些人本就没打算救这些远山之人,兴许在他们看来,这还是这些人贱命难得的价值。 “怎么破阵?”游苏问,“毁了这七口青铜鼎就行吗?”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尽快去把这些漠视人命的家伙宰了。 女人看了他一眼,瞥见少年眼中熊熊的杀意,仿若也瞥见了少年心中那与她一致的想法。 “想要凿穿这么深的海底隧道是不现实的,玄冥归墟阵本质上是一个传送阵法。” 乾龙尊者将鼎中沸腾的血池冻住,玄奥符文在她掌心流转。她不仅是一个五洲顶级的术师,同样也是一位造诣极深的阵法大师,只是人们鲜少知道她后一个身份: “七口鼎是为了诱使海底邪祟寻腥而来,但此时通道已成,即使没了信标,它们也一样知道路怎么走。所以毁去青铜鼎治标不治本,我们只能逆转阵法才可以将通道关闭。但我为了避免被人破坏,加密了阵法运行的轨道,不通其理,根本不可能毁得掉它。” “你跟我解释这些做什么?那你快逆转它啊。”游苏根本不客气,反倒觉得这女人在炫耀学识。 乾龙尊者神色一紧,却还是忍住一个小辈对她的如此不敬,因为她知道,游苏跟她一样急。 “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知道破阵绝非片刻之功。待会儿破阵之时,我有阵法护体,邪魔难近我身。你最好躲远一些,因为破阵之前,这里的邪祟不会断,而我无暇顾你。我会在你旁边布下阵法,你就安心待在其中即可。” 话音未落,海井突然喷出腐臭黑浪。一只浑身覆盖荧光贝壳的邪祟破土而出,它的每只贝壳上都倒映着一张诡异的鱼脸,喉间溢出孩童般的笑声:“桀桀桀……” 光是感觉,便知道这邪祟绝非等闲。暂避锋芒,的确是游苏最正确的选择。 只不过,他并不想这般选。 他斩邪祟,会因为真主之力的缘故吸收那些剑下亡魂的力量,所以此时不准备坐视不管。 但比这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此时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不砍些东西实在难以消解心中郁结。 所以他墨剑一扬,眉宇间露出一丝坚定: “我若也躲着,那这些邪祟怎么办?让我眼睁睁看着它们去吃人?” 闻言女人精致无双的仙靥怔了怔,她不怀疑游苏的实力,毕竟他能成为辟邪司神子,必然有着对付邪祟的独到之处,可他若要正面海井,需要面对的可不是一只两只,而是百只千只。 她本想说游苏是外乡人,根本不必为了北敖洲如此拼命,但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因为她觉得自己若是那么说了,反倒是她看轻了少年,显现出自己的狭隘来。 在这个比自己小了几百岁的少年面前,她竟生出些自惭形秽——因为她心里装的只是北敖,可少年心里装的却是整个五洲。 “事平之后,我会替北敖洲所有人表彰你。” 女人的声音难得的轻柔,在游苏沦为五洲通缉的情况下作此表彰,言下之意就是要携一洲之力为他正名。 游苏也看了眼女人,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道:“别惹自己一身腥臊,先平了要紧事再说。” 不知为何,少年的奉劝却让女人心中一股刺痛。 为世人所误解,她对此感同身受。再看向少年的眼神,已然毫无锋芒。 游苏没有再逗留,墨松剑出鞘嗡鸣不断,似是也再迫不及待大开杀戒。 朔城的冰原在邪祟的嘶吼中震颤,乾龙尊者悬于海井之上,素色裙裾被翻涌的黑雾撕扯成破碎的蝶翼。她指尖流转的冰晶符文如星河坠落,每一枚没入青铜鼎的刹那,鼎身便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阵法逆转的玄光自七鼎间升腾,交织成一张倒悬的星图,将井口翻涌的浊流一寸寸压回深渊。 游苏的剑锋在雪地上犁出血河。墨松剑饮了太多邪祟的黑血,还没等它滴落干净,北敖的严寒又让剑脊上凝出一层细密的黑霜。每斩杀一具邪祟,霜花便炸裂成凛冽的剑气。 他口中的热气不断吐出,即便已经感到疲惫,也干净利落地将三只蟹形邪祟的螯钳齐齐削断。腥臭的黏液溅在脸上时,他恍惚听见海底涡流中万千甲壳摩擦的沙沙声——这些邪祟与海底涌出的果然是同源。 “还剩三成……”乾龙尊者的传音混着冰晶簌簌坠下。 “专心破你的!”游苏倒像是在命令。 乾龙尊者额间神纹明灭不定,逆转阵法消耗的不仅是玄炁,更是她对北敖洲几百年执念的撕裂。 因为逆转的不仅是阵法,也是那些死去的冤魂,但只能让他们死前的哀嚎不断回荡,却逆转不了他们的性命。所以每道符文刻入鼎身,都仿佛在剜她的心头血肉。 游苏以剑拄地喘息,四周堆积的邪祟残骸突然诡异地蠕动起来。 黑潮深处传来骨骼错位的脆响,一只覆盖青鳞的手掌破雪而出,指缝间粘连的蹼膜泛着幽蓝荧光。这是一只人形的邪祟,它缓缓立起时,游苏的瞳孔骤然收缩——它的头颅宛如被利齿贯穿的鲨鱼,腮裂开合间喷出腥咸水雾,脊椎末端延伸出的骨尾扫过冰面,犁出深沟。 游苏瞳孔微缩,暗忖杀了这么多的邪祟,它们果然也察觉到了,所以来了一只明显特别的邪祟。 “退开!”乾龙尊者的警告被骨尾破空的尖啸淹没。 邪祟的蹼足重重踏地,冰原瞬间塌陷成蛛网状,游苏尚未跃起便被翻涌的黑水缠住脚踝。 那液体仿佛活物,顺着裤管钻入经脉的刹那,他感觉浑身血液都开始沸腾——这不是恐惧,是邪祟触碰后激发的某种狂暴之力,是身体在渴求着宰了它! 鲨首邪祟的骨尾已扫至面门。游苏横剑格挡的瞬间,墨松剑发出铮然脆响,剑身竟被生生压出弧形。 可就在游苏以为他的力气成功挡住人形邪祟这一击时,邪祟的竖瞳闪过一丝讥诮,骨尾骤然膨胀三倍,鳞片缝隙中迸出蠕动的黑肉,像是人在骤然用力时那绷紧的肌肉。 游苏旋身避让时左臂仍被划开血口,如此大的力量已经可以断定,这就是一只血肉之属的邪祟。 游苏提剑再战,又与那邪祟数次交锋,却在每次都认为力量足够抗衡邪祟之时被对方轻易压制。 “原来如此......”游苏舔去唇边血渍,显然已将这头邪祟列为必杀之列。 “我让你退开!”悬浮在海井上空的女人再次下令,“它是为我而来!它破不开我的护体之阵!你无需与它缠斗!” “我也让你专心破阵!” 游苏只给上面的女仙递了一个不耐的眼神,而这眼神却让乾龙尊者一阵恍惚。 他是为了不让它来打扰我吗……可他分明不需要做到这种地步…… 乾龙尊者竟生出一丝想要暂停破阵去帮少年的冲动,可她也清楚一旦暂停,便是前功尽弃。 她若这般做了,少年也一定不会感激她。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快破阵! 那人形邪祟似乎也意识到想要解决上面的人,必须要先解决面前的人,它再次朝着游苏以猛烈之势扑来。 而游苏突然收剑入鞘,在邪祟利爪即将贯穿胸膛的刹那,他迎着腥风撞入对方怀中,染血的掌心死死扣住邪祟的腮裂。 而他的左手却以一种扭曲的动作拔剑出鞘,像是在抽一把藏在袖中的匕首,他从来不是只会右手剑! 狂暴的莫怂剑意顺着相触的皮肤汹涌灌入,他的瞳孔瞬间爬满血丝,墨松剑立刻爆发出龙吟般的剑鸣——正阳养剑诀温养的火意,滔滔不绝的雄浑剑意在经脉中轰然相撞! 鲨首邪祟发出婴啼般的惨叫,游苏的右臂在黑红交织的血光中寸寸崩裂,却也将积蓄的狂暴之力尽数反灌。 邪祟的鳞片如沸水中的鱼鳔般炸开,露出底下蠕动的猩红筋肉。游苏趁机拔剑上挑,剑锋自下颚贯入头颅! 下一瞬,这枚近乎鲨鱼般的可怖头颅便一分为二。 游苏斩杀邪祟后的第一时间就内视识海,那张金纸之上果然多了这头人形邪祟的图像。 他再次紧了紧手中的剑柄,却并未察觉到什么增益。但他并未着急,而是马不停蹄地朝着下一只邪祟挥剑。 而就在剑锋刺入邪祟身体的一瞬,游苏终于印证了自己的推测! 这头人形邪祟的能力,是超乎寻常的爆发力! 所以善于推断敌人实力的游苏屡次判断错误,他本以为那样就能挡住对方进而省下力气反击,却往往被突然暴增的力量杀一个措手不及。 而他的这一剑,也本该只是轻描淡写地洞穿这只鱼形邪祟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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