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窗画面上,面容苍白的青年沿着木质楼梯一路狂奔,仿佛身后有什么在追赶似的,闪烁的烛火将他放大的影子投到墙面,模糊的轮廓颤抖着。 “七日丧钟”副本内,很少有作死的玩家会在二十二点后还在外面游荡,即使有,也基本难逃死亡的结局。 十下钟声敲响之后,就意味着这座古堡彻底剥去白日平静的假象,沦为鬼怪的地狱,它们四处游荡,以残忍的手段疯狂消灭着这里的一切活物与入侵者。 于是越来越多好奇的观众涌入了池殊的直播间,抱着欣赏主播最后一刻死亡场景的心态。几分钟内,观看人数就破了五千。 从三楼到二楼,短短数十级台阶,却给池殊一种怎么也到不了尽头的感觉。 越来越浓的黑暗限制着他的视野,只能勉强看清脚下的那级台阶,青年的额角无声沁出了冷汗,因剧烈运动而喘息着。 他能明显感受到,在钟声敲响之后,周遭的一切都在异变。 逐渐扭曲的墙壁,走了七十多节还在绵延向下的楼梯,耳边回荡的窃窃私语,指甲抓挠过墙面声音……来自黑暗的窥伺令他如芒在背。 突然间,池殊竟看到二楼的入口出现在他的眼前。 仿佛抓住绝望中最后一束光亮,他三步两步冲下最后几节楼梯,拐进了走廊。 从墙面的花纹至脚下的暗红地板,这里一如记忆中的模样,似乎没有丝毫异常。 池殊的目光自一侧的门牌上飞速掠过,最终停在了罗马数字七前。 边上的烛台闪烁了几下。 死寂的空间内,青年压低的喘息声格外清晰。 光线似乎变得更暗了,池殊低着头,摸出了那把古铜色的钥匙,却怎么也对不上锁孔。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钥匙第三次被弹开的时候,他再一次抬头确认,发现竟有暗红的液体,正沿着门牌上Ⅶ的边缘缓缓流下。 右手边忽然传来奇怪的碰撞声,发自长廊的另一端,池殊转头看了一眼,便飞快移开了视线。 几道惨白的人影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也不知站了多久,它们巨大空洞的眼眶里一片漆黑,犹如披着干枯皮囊的骷髅,迈动步伐,摇摇晃晃地朝池殊走来。 青年垂着眼,手上的动作依旧平稳,抿起的唇紧绷成一条线。 面前的门仍旧纹丝不动。 人影在朝他逼近。 突然间,池殊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迅速从道具背包里取出一根金属丝,往前探去,细微的摩擦声传来,顿时,他瞳孔微缩。 锁眼竟然被从里面堵死了 这扇门……根本不可能打开。 这意味着他失去了最后的庇护所。 脊背袭来一阵发麻的凉意,他当即转身,往二楼的入口冲去。 池殊的背后,一道又一道惨白的影子追了上来。 它们蜕生于长廊尽头的阴影,披着干瘪的皮囊,佝偻的瘦长影子像伶仃的树枝,密密麻麻地掠过暗红的墙面。 池殊爬上昏暗的木质楼梯。 急促的脚步声回荡在狭小的空间内,打破了死寂,像释放出的某种信号,源源不断地吸引着古堡内游荡的怪物。 他没有回头,却能清晰地捕捉到下面怪异的摩擦声,犹如行动的百足虫,那是徘徊于走廊上的幽灵,此刻全追了过来。 它们的速度和成人奔跑相差无几,却不知疲倦,一旦池殊稍稍放慢些脚步,就会很快被无数的手抓住,彻底淹没在肢体里。 踏上最后一节楼梯之后,他的双腿已经发软,汗水浸湿青年漆黑的发丝,他苍白的脸颊上浮起些病态的红。 只是稍稍喘口气的功夫,楼梯上鬼影同他的距离就缩短了一大截。 池殊知道,自己的体力消耗太快,再这样下去,不出五分钟,就会被抓住。 背后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已然近在咫尺。 来不及多想,他往画廊的深处奔去。 随着池殊身份卡上危险值的提高,平台将他的直播间推送给了更多的观众,越来越多的人涌了进来。 一条条弹幕迅速自屏幕上滑过。 …… 池殊的心中有个猜测。 自看到那副和他房间里一模一样的画时,就开始形成的猜测。 他本来想等到收集的线索更多一些后再尝试的,现在看来,只能赌一把了。 记忆中,那副风景画挂在第一个拐角后的走廊,并不算远,他应该……能在被追上之前赶到。 一幅幅昏暗的画作飞速地往青年的身后退去,他的双腿犹如灌了铅般沉重,呼吸间弥漫的尽是铁锈冰冷的腥气,剧烈的心跳撞得胸腔生疼。 经过拐角的时候,池殊用余光往后扫了一眼。 只见在离他不过两三步的地方,惨白的人影摆动着无数纤细的下肢,几乎占据面庞的眼眶中一片空洞。 它们伸出干枯的五指,险些碰上他的衣角。 阴冷的感觉爬上尾椎骨,池殊咬了咬牙,继续往前跑去。 身后的脚步已然贴着后脑勺响起,但他的步伐不可控制地逐渐迟缓、放慢,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的边缘,随时都有可能因脱力而倒下。 距离那幅画的位置不过几步之遥。 突然间,池殊感到自己的后背被什么冰冷的东西碰了一下,伴着隐约的钝痛。 那是只剩骨骼的手。 这意味着那些可怖的白影已然近在咫尺,不出数十秒的时间,走投无路的青年就会被它们抓住,彻底撕碎。 那一瞬间,池殊的大脑却变得无比冷静。 一幕幕场景在他的脑中飞速掠过。 他想到之前踏入这条画廊时,来自画中无处不在的视线,立在尽头询问他三个问题的古怪女人……很显然,她就是这座画廊的主人,一切画作皆是她的手笔。 这些画也并非普通的画,而是连接不同空间的通道。 她拥有着能在画作间穿梭的能力。 这原本只是池殊的一个大胆的猜测,但“缺失的人像”任务介绍中的某句话,却恰好印证了它。 ——在这座古堡中,她无处不在。 池殊早就注意到,不光是三楼的画廊,二楼住客的房间,甚至连一楼都随处可见悬挂的画作。 倘若这些画皆是媒介,连接着两端不同的空间,那么作为画的主人,她自然可以随时随地出现在堡内的任何地方。 为什么管家唯独不让他们触碰画廊里的画,原因早已呼之欲出。因为只有这里的画作,只是装裱了木框,却没有像其他的画一样,在表面用玻璃覆盖。 一旦触碰,就极有可能通过它来到画的另一头。 当然,也伴随着极大的风险,就比如遇见这座画廊的主人,那位诡异的红衣女子。 池殊相信,游戏绝不会将玩家的生路彻底堵死。 当二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后,住客的房间就成了古堡内唯一的庇护所,无法以任何办法从门外打开,但对于那些尚未来得及回去的玩家,进入房间的“门”,并不止一扇。 只要意识到这一点,就能博取一线生机。 几秒钟的时间,他已经来到了那幅画前。 原本黄绿色的原野此刻呈现出一种枯萎的暗灰,上面那道女人的身影却愈发清晰。 她模糊的五官像水下的影子一样浮了上来,勾着艳红的唇角,对他露出怪异的微笑。 池殊碰上了这幅画。 那一瞬间,尖锐的刺痛自脚踝袭来,几近碾碎他的骨头。 无数干瘪的身躯蜂拥涌向青年所在的方向,肢体狂乱地扭曲、颤抖,无唇的嘴巴缓缓长大,撑开柔软的下颚,发出刺耳恐怖的尖叫。 惨白的影子像虫群般疯狂涌来。 它们伸长枯枝般的手臂,竭力试图抓住他的身体,却在下一刻,青年的身影凭空消失。 画作上,女人的身形缓缓凝实,长裙的颜色犹如吸饱了血般猩红,唇角的弧度一点点扩大了。 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后,池殊睁开了眼。 入目的不再是画廊上阴森瘆人的景象,安静燃烧的烛火将整个房间映成暖色调,他正靠在床尾,身下是冷硬的地板,脚腕处迟来的疼痛令他忍不住皱起了眉。 青年的呼吸尚未平复,领口在奔跑的过程中变得凌乱,露出苍白的锁骨,伴着喘息起伏着。 池殊仰头望着天花板,发丝沿冷白的后颈滑落,他拿手背拭去下颌的汗珠,平息着胸腔后剧烈的心跳。 酸疼的腿一时难以站立,他干脆放任自己在地上坐着。 池殊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的猜测没有错。 这副画作的另一头,果然连接着他的房间。 在池殊没有看到的直播间内,一行行弹幕迅速掠过。 …… 突然,耳畔传来一声巨大的破裂声。 池殊一愣,闻声望去,只见用来保护画作的玻璃已经完全碎裂,透明的残片静静躺在地板上,边缘折射出冰冷的光。 画上熟悉的原野风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正微笑着的女人。 女人双眼紧闭,金黄的发丝垂在两肩,鲜红的唇角微微勾起,身着红裙,双手端庄地交叠于身前。 池殊认出了女人的脸,同他在画廊内看到的第一幅肖像一模一样。 她……就是画廊的主人? 脚腕上钻心的疼痛拉回了他的思绪。 池殊低下头,挽起裤腿,白皙的皮肤上,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自踝骨拉开,蔓延至小腿。 他拿食指轻轻碰了下,痛得他嘶了口气。 伤口边缘呈现出不正常的灰黑色,也不知道那时的攻击中是不是带了诅咒。 血流得厉害,池殊花了一点积分,从商城里兑换了碘酒、止血粉和绷带,简单地清理一番后,用绷带作了
相关推荐:
让我为你按摩吧
有种就跑!
我在毛绒兽世当典狱长
徐安山梅及笄
下课后的契约
怪物乐园
渴望和爱是扶她国的镇痛剂
虎王的花奴(H)
娇媚娘子不谋爱,奸佞王爷借个种
伯母好,我是你女儿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