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满眼的贪婪让沈书言一征,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不适,让他想要逃离。 于是,他顺着她的话,留下她一个人回去,自己独自朝着街道离开。 顾绵绵以为他去找证据了,却不知道,沈书言自虐般去了侯府,坐在了宾客的位置上,看着顾安然嫁给别人。 第8章 短短半刻钟,他喝了两壶酒,却依旧压不下心中的苦涩。 知道一切已成定局,他任由自己醉去,摇摇晃晃离开侯府,再不敢回头看一眼携手走向洞房的两人。 因为他知道,哪怕他后悔,一切都已经无济于事。 8 而这日之后,他脸上的笑容都少了许多。 不知怎么的,明明新婚燕尔,他却时常避开顾绵绵,不想和她见面。 见他在努力寻找证据,顾绵绵也没有多想,只日日期盼着一飞冲天。 她同沈书言一样,凭借着前世的记忆自信到认为证据很容易得到。 可知道一次次刺杀沈书言断掌重伤,顾绵绵小产受惊,两人才知道,要拿到证据有多难多凶险。 此刻,沈书言才明白,前世顾家为了帮他到底付出了多少。 顾绵绵从未这样被吓过,哭的撕心裂肺:“书言哥哥,你去求姐姐好不好?让她把证据给你,这样我们就不会受伤了。” 可听到这话,沈书言却沉了脸:“我不去。” 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去低头哀求,而知道他哪怕是去死,一生这样战战兢兢的贫困潦倒都不愿意低头后,顾绵绵发飙了。 “那你倒是去找证据阿!?” “你不是说你能找到吗?你不是说你很快就可以平反让我做丞相夫人吗?” “可如今呢?因为你,我被顾家厌弃,只能住在这个破败的小院子里,甚至,我的孩子也没了。” “明明,他那么可爱孝顺,前世陪了我一辈子,可如今,他却没了……” 颠三倒四的话落下,顾绵绵的泪也跟着汹涌掉落。 因为受刺激,她有些口不择言,却没看到,因为她说的这些话,沈书言的神色渐渐变得阴冷。 “什么叫它前世陪了你一辈子?” “顾绵绵,你也是重生的?还有,你根本就没有一尸两命自杀对吗?” 几重打击之下,男人心中的郁气已经无法压抑,而这近乎残酷的事实,更是让他憋不住眼底的赤红。 他疯狂质问,甚至掐住了顾绵绵的肩膀。 而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顾绵绵连忙装起了傻:“书言哥哥,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只是太伤心失去孩子,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别逼我好不好?” 她哭的楚楚可怜,催促着沈书言去求顾安然,哪怕她为妾,也甘愿。 明明是委曲求全的话,沈书言却觉得处处诡异,心中也再无心疼的想法。 见顾绵绵不肯承认,他顺着她的话转身离开。 而霎那间,顾绵绵惨白着脸色打开压箱底的锦盒就要将里面的手记烧掉。 可下一瞬,门便被推开,那本手记,也被沈书言夺到了手中。 9 看着被抢走的手记,顾绵绵瞳孔收缩,眼中满是慌乱。 他想把手记抢回来,却被男人狠狠推开。 因为刚刚小产虚弱,她这一下撞到桌椅,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第9章 此刻,她额头青紫,沈书言却没有再看她一眼,只颤抖着翻开了顾绵绵三世为录的手记。 呼吸沉下时,他喉口满是苦涩。 原来,顾绵绵活了三世。 而第一世,他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远方表妹,胆小又贪婪。 最后,是因为爬他的床而被发配庄子凄苦一生。 而那一世,他和顾安然一起经历风风雨雨,相守相爱一生。 顾绵绵不甘心如此,在自杀身亡后开启了第二世。 许是觉得这是老天爷给的机会,她阴毒的在顾安然把他救回来时先一步守在他身边将功劳抢去。 让他以为,救了他的是顾绵绵,顾安然只是个强盗。 为此,他厌恶顾安然,暗地与顾绵绵亲密互许终生。 为了娶顾绵绵,他设计小侯爷告白想摆脱童养夫的身份。 可顾安然为了他拒绝,甚至让皇帝下旨赐婚。 知道第二世不成,顾绵绵干脆假死离开,让他就此恨上了顾安然。 明明,顾绵绵什么事情都没有,甚至靠着他丞相的身份威胁一家富户养了她和孩子一辈子。 而他呢?因为她的死而发疯,故意利用顾家,知道有危险不提醒让顾父去死,明知酒里有毒也还是让顾安然喝下去。 导致,他的第一个胎死腹中。 甚至,他觉得不够,在平反后第二次害死了孩子,还对顾安然极尽羞辱,,又活活烧死了她和顾家的所有人。 顾绵绵就远远看着,心底爽快不已。 而发现自己重生第三次后,她不想假死了,她想做丞相夫人,处处挑拨。 可她没想到,顾安然不配合了,她的梦碎了,秘密也就此被发现。 如今,她是晕过去了,可清醒着看完一切的沈书言却恨到浑身颤抖,口中血腥蔓延。 因为认为顾绵绵救了他,沈书言爱了她两世。 如今,这一世他们成婚了,可命运却同他开了玩笑。 他一直以为,顾安然是个爱抢夺别人人生的毒妇,可如今真相大白,一切颠倒了过来。 他真正该恨的人,是顾绵绵。 闭眼,两世的一切在脑海中翻涌,他也似乎想起了没有顾绵绵捣乱的那一世。 他们安然且幸福,可因为他眼盲心瞎错信错爱,一切都毁了。 此刻,他后悔的彻底。 可他知道,一切已经为时已晚。 他没办法扭转现在的局面,只能接受一切。 因为,他做不到为沈家平反,也再没有资格去挽回顾安然。 他自己都恨自己,也清楚的明白,他不配…… 10 于是,他打消了想去见顾安然的想法。 毕竟,他已经伤了她那么多,又怎么能再去纠缠呢? 而想到前世后来恢复神智惊才艳艳的小侯爷,他忍不住苦笑。 “也许,嫁给陆星河,当真是好的归宿。” 因为,前世在顾安然死后,他曾亲眼见到过小侯爷为她上香,终身不娶。 无论是傻还是不傻,陆星河的爱都足够真诚炙热。 比起他,陆星河与顾安然更加相配,更加比他有资格去做顾安然的丈夫。 第10章 前世所做的种种,让他没有脸面去见顾安然,可该有的道歉,他也不会少。 于是,再写下厚厚一沓的道歉信送去侯府后,他关上了眼前的门,任由自己和顾绵绵陷入黑暗之中。 前世他被仇恨裹挟,被人蒙蔽双眼,做了一生的违心之事。 这一世,他已经打算放弃为沈家平反。 因为,如今他唯一想做的,便是为前世犯下的错去赎罪。 …… 顾绵绵清醒的时候,眼底还带着迷茫。 而在回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后,她眼底满是惊恐。 忍不住挣扎,却发现自己被绑在了地下室的柱子上,任人宰割动弹不得。 而见她清醒,沈书言手中的匕首也毫不犹豫落在了她的肌肤之上。 随着一声惨,痛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恐惧在心中放大,她嗓音颤抖,疯狂的喊着救命。 “只可惜,没有人会救你。” “做错了事情,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对上男人幽深阴暗的眼睛,顾绵绵明白,沈书言疯了。 等待她的,绝对是疯狂的报复。 想到前世沈书言对顾安然做的一切,她忍不住害怕,也清楚的明白,自己承受不住那样的报复。 想到自己连续重生三次,她忍不住想,说不定死了,便能够再重生一次。 于是他扭头想要咬舌自尽,可看出他σσψ意图的男人即刻抓住她的下颚,狠狠掰断。 剧痛袭来,顾绵绵忍不住哭嚎,可越哭,便越疼。 “书言哥哥,我求你了,你给我一个痛快吧,好不好?” “我知道错了,你让我去死,再重申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捣乱了,好不好?” 她满眼哀求,眼底却无一丝悔改。 沈书言看着一切,只轻笑出声,带着无尽的寒意:“可我就想现在报复你……” 说着,手中的匕首滑动,片片人肉被割下来,血也染红了他的眼睛。 他不知道人还会不会有下一世,也绝对不会去赌。 因为他不知道,重来一次,他有没有记忆,还会不会被骗,再去伤害顾安然一次。 所以,他不打算有未来。 早在准备赎罪时,他便找遍京城有名的道士,求了让人魂碑破散的符咒。 这一生,他会和顾绵绵互相折磨,去百倍偿还顾安然的痛。 而等他们死后,他会放一把火,任由自己消散。 后来的几十年,他没有踏出过院子,也没有关注过外界的一切。 死前,他早已看不出原先的模样,顾绵绵也气息奄奄。 于是,他放了一把火,任由火焰跳到身上灼烧。 闭眼时,漫天的回忆消散,随风吹到了山野…… …… 而顾安然这一世,是绝对幸福的。 小侯爷痴傻,却尊重她爱护她。 原本,她都想过一生这样单纯相依,守着家人平淡幸福。 直到某一个深夜,陆星河恢复神智用深情灼热的眸光将她淹没占据。 就此,她忘却了前尘,好好被爱,终于儿孙满堂,夫妻白首。 -完- 姜染是万景泽的通房丫头。 不是妻,也不是妾,顶多算个高级点的奴婢。 万景泽娶妻的第三个月,姜染赎回了自己的卖身契。 从此两人天高地远,她再也不用为万景泽流半滴泪。 …… 腊月初四,镇远侯府。 姜染一下跪在新任世子妃杜思琬的面前。 她的声音轻而坚定:“世子妃,奴婢想自赎自身,从此永远离开侯府,请世子妃成全。” 杜思琬很是疑惑的问。 “姜染,你伺候了世子爷十二年,是他身边唯一的通房丫头。等明年开春,我还打算让世子爷将你抬为妾室,就算这样你也要走?” 姜染将身子压得更低:“是,请世子妃成全。” 杜思琬掩唇叹息,叫人找出姜染的卖身契递给她。 姜染双手捧过,一眼看见了泛黄的卖身契上最醒目的一句话:十两白银,人银两清。 姜染怔然片刻,将其收好,就又对着杜思琬磕了个头:“谢世子妃。” 杜思琬见此,叹息一声:“姜染,留到除夕过完再走吧,至少和世子爷再一起过个年。” 姜染一顿。 她本想拒绝,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她想:离除夕只剩不到一个月,晚一点又何妨呢? 最终,姜染行了个礼道:“是,多谢世子妃。” 告退后,姜染走出正房。 寒风呼啸,雪压枝垂。 姜染看着这满目的白色,忽然想起,这是自己在京城过的第十二个冬天了。 而她遇到万景泽,便是在第一个冬天。 那个冬天,一场大雪断了姜家的粮。 为了给唯一的弟弟买粮,姜染和上头的三个姐姐一块,被五两银子卖给了人牙子。 三个姐姐一路上都被卖出去了,只有姜染走得最远,被带到了京城。 姜染记得,那时自己得了风寒,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却被万景泽买了下来。 之后,她同万景泽一块长大,年岁到后,便成了他的通房丫头…… 不愿再回想下去,姜染叹息一声,加快了回房的脚步。 杜思琬嫁进来之前,她都睡在万景泽房中。杜思琬嫁进来之后,她就搬到了万景泽卧室旁的偏房里。 才走到门口,没想到就遇上了刚回来的万景泽。 他肩宽背挺,英气逼人,有着势不可挡的锐气,可眼波流转间,又皆是风流。 姜染立即低眉垂首的行礼:“爷。” 万景泽懒散应声,一把将外氅脱下丢给姜染,进了屋就叫人打水来沐浴。 姜染忙跟上,伺候他洗浴。 “给爷按按肩膀。”浴池内,万景泽阖着眼,冷声吩咐。 万家乃簪缨世家,万景泽的父亲手握重兵,驻守南境。 万景泽身为万家嫡长子,却入京为质,一步不得出京。 他平日在外装作纨绔,实际性子最是狠厉。 姜染弯下身,小心地捏在万景泽的肩膀上。 下一瞬,男人却突然伸出一双湿漉的手拽住她,直接将她带入了浴池内。 姜染猝不及防,骤然落水,视线模糊,只能攀住万景泽这一根浮木。 眼睛还没睁开,她就听见头顶男人的一声调笑:“怎么还是这么好骗?” 姜染还没反应过来,万景泽的呼吸便覆了过来。 半个时辰后,水浪翻波才停歇。 姜染收拾好自己,又去伺候万景泽穿衣。 炙热不再,男人声音沉冷:“之前你去找了世子妃,是想做什么?” 姜染动作一顿。 正思考着该怎么糊弄过去。 万景泽却忽然用两指捏住她的下颚,神情似笑非笑:“通房丫头就做好通房丫头的事,别肖想太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这是以为她去求世子妃想升为妾室? 男人唇角的佻薄弧度,如针般扎入姜染心口。 姜染的唇微微发抖:“是,奴婢谨记。” 万景泽不冷不热地哼笑声,穿好衣服就往前院去了。 晚餐摆在杜思琬的院子里。 万景泽坐在桌前,拉着杜思琬的手说笑,神情与在姜染面前截然不同,只有温柔没有戾气。 他不曾展露过的柔情,都给了杜思琬。 姜染伺候在一旁,把一切看在眼中,心中却没有嫉妒,只有怅然。 只因和万景泽相识十二年,她却直到在三个月前杜思琬嫁入侯府后,才知道万景泽爱一个人是什么模样。 他会怜她、敬她、爱她,并小心翼翼不让她看见自己的一点坏处。 而不是像对姜染这样,肆意至极,毫不在意她的意愿。 她和万景泽,说到底不过是少爷和通房丫头。 不知何处传来几声爆竹噼啪。 杜思琬笑着向万景泽举杯敬酒:“马上就要过除夕了,这爆竹倒也应景,世子,希望以后也能这样好。” “以后。”万景泽话语一顿,也与她碰杯。 “自是和谐美满,年岁亨通。” 姜染低眉垂眼,怔怔出神。 以后? 她的以后会是什么呢? 姜染想,她会寻一处安身之地,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与万景泽再无牵扯。 腊月初八,难得雪停,侯府也热闹起来。 早上,万景泽带着杜思琬一块前往皇宫参加宴会。 姜染则和府里人一同在厨房做腊八粥,讨个吉祥如意的好彩头。 做好后,她又一一给府里其他人派发下去。 万景泽同杜思琬回府时,便是看着姜染笑着给一个侍卫递上一碗粥。 万景泽便见她一身桃红绸袄,衬得人面似桃花,嘴旁还漾着两个梨涡…… 倏地,姜染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 她一抬头,便看到不远处的万景泽和杜思琬相携而立。 而万景泽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眼底阴翳,冷锐犀利。 姜染心里一惊,连忙朝两人行礼。 “参见世子、世子妃。” 万景泽只冷冷盯着她,半响未出声,看得姜染手心都出了汗。 最后还是杜思琬笑着说:“免礼吧。” 说着,她又轻轻拽了拽身旁的万景泽:“世子,你怎么了?” 姜染垂着头一动不动,好半晌,才终于感觉万景泽冷沉的视线收了回去。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听见他声音轻柔地对杜思琬说:“无妨,回屋吧。” 万景泽回府了,姜染没再管厨房里的事,不敢有丝毫怠慢地往正房赶。 又过了半个时辰,万景泽才悠悠回到正房。 姜染忙走上前,声音低而轻:“奴婢帮世子爷更衣。” 手伸到半路,却被身前的男人攥住。 万景泽冷笑:“冲别人笑?” 姜染忍痛,轻声解释:“爷误会了,今日腊八,刚刚奴婢只是在分粥。” 万景泽另一只手捏上她的脸,声音冷戾:“穿得花红柳绿,这么招摇,记住,你是本世子的东西,别有其他心思。” 不知为何,“东西”这词让姜染不太舒坦。 这么些年,万景泽年岁长了,心思也越发沉。 他对着外人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对姜染却越发喜怒无常。 姜染早学乖了,他生气了,她也不找寻理由。 只顺着他的话说:“奴婢这就去换身素净些的衣裳。” 看着表情柔顺的脸,万景泽只觉得心里的怒气缓缓散去。 他捏住姜染脸颊的手最终还是松开。 只甩下一句冷冷的“去”。 第二日,腊月初九。 整个侯府开始大扫除。 姜染虽是万景泽的通房,但说到底不过是个丫鬟,自然也要参与进去打扫。 可当她打扫到博物架时,却被人撞了一下。 她猝不及防之下,竟直接撞到了架子上的瓷瓶上,瓷瓶立即摔了个粉碎。 一个瓷瓶砸得满室寂静,撞姜染的婢女惊叫出声。 “这、这可是王妃的嫁妆!定窑的白瓷花瓶!” 这婢女姜染认识,是之前想爬上万景泽的床,结果被自己教训了的婢女。 万景泽在这时进来了,看着这一屋的喧闹杂乱,立即皱起眉。 “怎么了?” 屋里顿时跪了一地,那婢女恶人先告状:“回世子爷,姜染她把王妃的嫁妆碰碎了!” 姜染忙说:“是她故意撞了奴婢,奴婢才不小心把花瓶撞碎了……” 她解释到一半,万景泽冰冷的声音响起。 “本世子亲眼所见,你还想狡辩?” 姜染喉间便是一哽,抬起头,便对上了万景泽毫无波澜的黑眸。 万景泽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毁坏王妃嫁妆,姜染,罚俸一月,去领十大板。” 姜染忽觉心口一凉,解释的话也变得无力再说出口了。 她伏下身子,额面点地。 “是,奴婢领罚。” 姜染被拖了下去。 十大板打完,她一瘸一拐回到主院的时候,已然夜幕低垂。 万景泽的书房烛光正明,门却没关紧,漏出几道风声。 姜染下意识走近了,想把门关上。 凑近了,却听见杜思琬暧昧的声调响起。 “景泽,太重了……” 姜染脚步一顿,想要无声离开。 下一秒,却听见万景泽柔声哄道:“抱歉,平日里和姜染没轻没重惯了,夫人别怪罪。” 杜思琬声音虚浮:“景泽,不过一个花瓶,你今日对姜染处罚太重了……” 房里声响忽重,片刻后,万景泽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的餍足。 “我俩在一块,你还要提别的女人,她就是一个奴婢,哪里值得你费心。” 明明是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却如寒钉一般,将姜染死死钉在了原地。 耳朵里,又听杜思琬继续说。 “姜染服侍你尽心尽力,这几月我看在眼里,你怎能说出这种没良心的话。” 听了这话,万景泽竟也不恼,继续语气纵容地哄她。 “好好,我说不过你,你面前我总是投降的。” 姜染终于回神,悄悄离去。 她慢慢挪回偏房,小心清理了下身子,便上了床。 挨了板子,姜染只能侧躺着。 她闭上眼睛,神智却依旧清醒,恍恍惚惚间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暖融融的春日。 那是她和万景泽的初夜。 两人睡到日上三竿。 外头春光正好,姜染在万景泽怀里,含羞又忐忑。 而万景泽往她手里塞了自己随身的玉佩,话语几分郑重几分玩笑。 “这个,就当本少爷给你的聘礼。” 可万景泽真的说过这句话吗? 姜染忽然睁眼,从床上挣扎爬起,在妆奁中翻出了那块玉佩。 温凉的玉佩拿在手上,姜染的眼泪却流了下来。 姜染擦了眼泪,开始清点东西。 给自己赎身后,她手上还剩23两45文钱。 她还记得卖她的人走了些什么地方,到时出了侯府,她要沿途找到三个姐姐,这钱足够买块地,到时候她们姐妹就能一起住了。 姜染想着想着,终于阖眼睡去。 …… 年节将近,又是岁末事务收尾之时,万景泽常常不在府中,或只是待在书房。 姜染依旧跟着他身边,晨起伺候,端茶送水。 其实这种事一般是小丫鬟做的,只是万景泽用惯了她,不愿假他人之手。 但姜染知道自己快要走了,便挑了几个盘靓条顺的小丫头培养。 过了三日,姜染第一次让人代替自己进去递茶。 谁知人才进去,她就听见里面传来砸杯子的声音。 隔着层窗户纸,她都能听见万景泽不耐的声音:“人呢?” 姜染连忙进了屋,快步走到他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礼:“爷。” 万景泽抬眼看她,面上无异,语气却隐含威胁:“你这是在和我闹脾气?” 不过赏了她十板子,现在就敢把他的事不当回事了?连端茶倒水都不愿做了? 姜染看了眼一旁跪着的小丫头,不太懂万景泽这话的意思。 她只好将头压得更低,表现得更加恭顺:“奴婢不敢。” 万景泽看她这一滩死水的样子却更来气,他猝然冷笑一声:“我看你胆子大得很。” 姜染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他一手拎起。 她一声惊呼,片刻后只觉天旋地转。 视野恢复正常,姜染才发现自己被万景泽压到了桌上。 她连忙挣扎:“爷,不要,不能在这儿……!” 她余光看着地上的小丫头已经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屈辱之感却更重了。 万景泽却已强硬地覆身而上,挑开了她的衣服…… 外头有人走动,姜染脸贴着桌子,晃动不断,她羞耻地闭紧了眼。 万景泽声音低哑:“抬头,看着我。” 姜染只得抬起脸看他。 她面色红润,眼中有泪,水光盈盈,生动多了,不复方才的死板。 万景泽心下舒畅多了,遂将人抱在了怀中。 …… 又过了几日,到了腊月十五。 兵部尚书之子在府中盛办夜宴,邀请了万景泽与杜思琬。 姜染也被杜思琬一并带上了。 万景泽靠在软椅上,倚着杜思琬的肩膀闭眼假寐。 姜染便老老实实在一旁斟酒。 场上美人皆长袖善舞,容色出众,姜染脂粉不染,比起这些人却更为清丽脱俗。 不断有人偷偷打量姜染,更有人盯着她看直了眼。 姜染察觉到那人的视线,皱眉抬眼回看。 对上视线后,才发现那人竟是圣上跟前的红人,新晋的大将军秦至安。 姜染簌然收回眼。 谁知下一刻,那人却借着酒意直接起身,众目睽睽下朝万景泽一拱手:“万世子,在下刚回京城,身边缺人得紧,不知您可愿将您身旁的婢女赏赐给我?” 姜染骸得僵在了原地。 她能感受到万景泽冰冷的视线在她身上扫过,心口不由叫苦。 她想,回府之后,自己还不知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然而下一刻,她却听万景泽戏谑的声音响起:“此女姜染,我的暖床丫头,你喜欢?那便送你了。” 听到万景泽要将她送人,姜染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以往也曾发生过这种事,她还记得那次万景泽眼一挑,就毫不客气地将人踹翻在地。 然后再居高临下地补上一句:“她是我的,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觊觎?” 她以前天真,以为万景泽的宠便是爱。 现在却清醒了,知道自己在万景泽眼里不过是个下人。 只是,她以为自己在万景泽心中应该也有一点位置…… 至少,不该像现在这般,轻易地将她当礼物般送出去。 姜染脸色白了个彻底。 那秦至安大喜过望地哈哈一笑,谢道:“真是多谢世子割爱了!” 姜染仰头看着万景泽与那人遥遥一举杯。 眼看事情要成,她直接跪下,咬牙开口:“世子爷……” 姜染只能选择把已经自赎自身的事情说出来了。 即便万景泽知道后,肯定会大发雷霆,她可能也会走不成。 这时,杜思琬突然拽住万景泽的手劝道:“世子!姜染伴你已久,哪有说送人就送人的道理!” 万景泽这时才有别的反应,他握着杜思琬的手,安抚地拍了拍。 “夫人说得是。” 他又抬眼,对秦至安漫不经心道:“我夫人同这婢女感情深厚,秦将军,换一个吧。” 姜染松了一口气,忙哽声谢道:“谢世子、世子妃愿意留下奴婢。” 从这宴会回去,很快便到腊月十九。 这一天,是万景泽的生辰。 姜染准备像往年一样,给他做一碗长寿面。 这是她的习惯了。 她刚被带回侯府那年,发现万景泽在生辰宴上没动过几筷子。 姜染担心他,便自作主张下了碗长寿面。 万景泽虽嗤之以鼻,还是吃了。 而吃完后,他竟抱着她,闷声说这像极了他娘亲做的面,有家乡的味道。 于是那之后,万景泽每年的生辰,姜染都会做一碗长寿面给他。 姜染往厨房去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在议论。 “之前上街的时候,听说了件好玩的事儿,关于新晋大将军秦至安的。” “谁没听说呀,前两日冬猎,堂堂武将从马上摔了下来,断了只手呢!” “咱们世子爷威风就够了,打了最多的猎物,还得了圣上的赏,全府人都跟着有光!” 秦至安? 听到个熟悉的名字,姜染顿了一瞬。 但她没多想,到案板前做长寿面去了。 到了生日宴开宴之时。 姜染立在桌旁伺候,看着万景泽与杜思琬相互敬酒道贺。 杜思琬柔声细语:“愿君岁岁安康,日日顺遂。” 万景泽与她碰杯,亦温柔回道:“思琬,我只愿同你岁岁年年。” 年年岁岁……多么美好的祝愿。 姜染怔了片刻,低下头。 “世子,试试妾身亲手做的福寿糕。”杜思琬捻起一块糕点,递到万景泽的嘴边。 万景泽从善如流地咬下一口。 一顿饭下来,万景泽尝遍桌上菜肴,只有那碗长寿面未动一筷。 午膳用完,万景泽带着杜思琬出门游玩。 姜染上前收拾桌子,犹豫片刻,还是将那碗长寿面端起吃了。 因为她曾听人说过,长寿面做出来了就要吃完,若是倒掉就会把福气也倒掉。 面已经凉透了,一碗下去,胃也跟着冷了。 姜染吃完后静静想,她马上就要与万景泽诀别。 从今以后,这祈愿他长命百岁的面,她只怕也是最后一次做了。 但大概是因为吃了冷面,姜染回了房,就开始觉得通身寒凉,哪儿都不舒坦。 她没多想,直到不可抑制地干呕一声。 姜染这时才反应过来,她的月信如今已快有两月没来! 姜染惊出一身冷汗,有些恍惚地摸上自己的手腕。 是滑脉,她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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