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没换下来。 “你好歹先回去把盔甲换下来啊。” 伽尔兰一边说,一边抬手,反手用指关节敲了敲漆黑的胸甲。 赫伊莫斯那一身盔甲是特制的,远胜于普通盔甲的坚硬,普通兵刃根本无法对其造成伤害,但是相对的,它的重量也远胜于普通盔甲。 ……反正伽尔兰有自知之明,如果换成他穿上,别说战斗,仅仅只是走一段路就能把他压垮。 “就算你不觉得重,这天气,正常人都会觉得热吧?” 敲在对方胸口的手被赫伊莫斯握住,伽尔兰一抬眼,就对上了赫伊莫斯微垂下来注视着自己的眼。 那双金红色的眸仿佛盛满了此刻地平线上的晚霞。 赫伊莫斯看着伽尔兰,像是将少年的身影缠绕在自己眼底那赤红的晚霞之中。 他说:“我想见你。” 哪怕早一秒也好。 虽然后一句话并未说出来,但是伽尔兰也能清楚地从那双定定地凝视着他的金红色瞳孔中读出这个意思。 这并非是刻意说出的甜言蜜语。 伽尔兰很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纯粹只是在将自己心中所想直白地说出来而已。 赫伊莫斯从来都是如此坦然地将自己的心情宣告于他的身前。 但是,偏生就是这种理所当然的坦然姿态,才越发让人……难以招架。 或许是因为落日的夕阳依然很晒的缘故,伽尔兰觉得自己的耳尖隐隐有点发烫。 压下心口那一点微烫的感觉,他张嘴,刚想要说点什么。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 那巨响声从石墙里面传来。 似乎是有人在里面一拳重重地砸石墙上,那力量之大让坚硬的石墙都像是晃动了一下。连带着靠着石墙的那株橄榄树都跟着晃了一下,洁白的花瓣雨簌簌而下,落了树下的两人一身。 呃,差点忘了。 歇牧尔还在里面。 被细小白瓣撒了一身的伽尔兰终于记起了追在他身后的大祭司。 居然都气到在下属面前不顾形象地砸墙了…… 伽尔兰甚至都能想象得出来歇牧尔此刻在石墙里面气得脸色铁青的模样。 面对着盛怒之中的大祭司,少年王果断决定先避其锋芒。 先逃为上。 根据以往的经验,和盛怒中的歇牧尔对上与找死无异,他还是等歇牧尔气消了再回去比较好。 “走。” 伽尔兰说。 他也不等赫伊莫斯回答,那只被赫伊莫斯握在胸口的手,一个反手,抓紧了赫伊莫斯的手。 然后,他就这么拽着赫伊莫斯匆匆地逃离了这里,将发怒的大祭司甩在了石墙里面。 被伽尔兰拽着就跑的那一瞬,赫伊莫斯怔了一下。 但是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紧接着,他的目光就从拽着他跑的少年背影,落到两人紧握着的手上。 他们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有点像在私奔? 这位在战场上煞气无双令众人胆寒的黑骑士此刻在心里暗戳戳地这么想着,然后对自己的脑补心满意足。 ………… …………………… 一路上往偏僻的地方跑,等跑远了,确定他家大祭司追不上找不着了,伽尔兰这才停下来。 他弯着腰,双手按在自己的大腿上,剧烈地喘着气。 因为担心被歇牧尔追上来,他根本不敢停下来,以最快的速度一口气跑了十多分钟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天气本来就热,这一跑,他额头汗都渗出来了,将额头的金发黏在肌肤上,实在不太舒服。 伽尔兰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不远处有一个水池,立刻直起身快步走了过去。 几朵白色的荷花此刻还是含苞待放,在风中轻轻摇晃着。 碧绿色的荷叶漂浮在清澈的水面,随着流水的波动上下起伏,几滴水珠在翠绿的叶面上滚动着。 少年俯身在池水边跪下,伸手捧起一汪清水泼在脸上。 他闭着眼,残留的水滴沿着他颊边白皙的肌肤滑落,从他的下巴重新滴落回水池中。 沁人的凉水带走了脸上的热意,洗去了汗水,让人感觉清爽了许多。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然后站起身来。 抬手,随意将从肩上滑落到胸前的金发撩到肩后,伽尔兰转身,就要往回走。 可是刚一迈步,脚下突然一绊,让他不稳地晃动了一下。 伽尔兰反应极快,伸手一把按在旁边的岩石上,就稳住了身体。 而就在他站稳的同一时刻,那从旁边猛地伸过来的手已经护在了他的身后,明显是想要接住差点摔倒的他。 但是,伽尔兰现在自己站稳了。 所以赫伊莫斯伸出来的那只手臂就这么悬在伽尔兰身侧的半空中,显得有些多余了。 于是完全不需要赫伊莫斯援手的伽尔兰很干脆地伸手,直接推开了那只想要护住他的手臂。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右脚,寻找差点绊倒的原因。 因为天气很热,所以他现在穿着的是轻便凉快的薄底凉鞋,这种凉鞋是用长长的白色带子交叉缠绕在小腿上的。 他一眼就看到,缠在自己右边小腿上的白色带子散开了,似乎是刚才跪在池水边洗完脸后起身的时候,被旁边的矮枝给勾住,站起来的时候没留神就拽开了。 所以他才绊了一下。 伽尔兰直接俯身,想要蹲下去系那散开的带子。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弯腰,突然被赫伊莫斯伸手一把握住了他的腰部,就像刚才那样,一下子将他整个人举了起来。 伽尔兰一个错愕,下一秒,人已经坐在了旁边的岩石上。 他像是小孩一般被赫伊莫斯举起来,放在了岩石上。 赫伊莫斯俯身屈膝,蹲跪于伽尔兰的身前。 他将那散开的白色带子重新缠绕在白皙的小腿上,为伽尔兰重新将其系好。 ――那本该是侍从或奴仆才会做的行为,却被这个男人以一种理所当然的态度做了出来。 他那从容的姿态,让这本该显得卑微的举止完全没有显出一点尴尬,反而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温柔。 “好了。” 为伽尔兰系好鞋带,赫伊莫斯抬头。 他看着伽尔兰的目光中满满都是宠溺,就像是沉不到底的深海,几乎能让人溺毙其中。 伽尔兰有点哭笑不得。 他想起刚才自己跳下来时被接住的事情,想起刚才自己不过是绊了一下赫伊莫斯就立刻伸手要护住他的事情,还有现在,就连鞋带都不让自己动手系…… “赫伊莫斯,不需要做到这种程度。” 他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说, “你不觉得你这样有点保护过度吗?真的没必要……” “大概吧。” 看了伽尔兰一眼,赫伊莫斯回答。 他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 但是随即他又向前俯身,双手按在少年身边两侧的岩石上。 他凭借着自己的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压下来,那姿势几乎是将坐在岩石上的伽尔兰圈在自己的怀中。 “但是,那也是因为‘我的陛下’实在太让人怜爱所以才让我总是克制不住想要去保护他的欲望的缘故。” 明明是极为低沉的声音,但是偏生在‘我的陛下’几个字上略微提高一点声调。 那声音很轻,近乎呢喃一般。 “所以,归根究底,全部都是您的错。” 赫伊莫斯幽深的目光落在眼前少年那微微泛红的耳尖上。 他的喉咙轻轻蠕动了一下,强压住自己想要一口叼住那柔嫩耳尖的欲望。 他眯着眼,在伽尔兰耳边低声笑了一下。 “明白了吗?……我的,陛下。” 第231章 耳尖烫得厉害。 伽尔兰想那一定是即将落下的夕阳太晒的缘故。 他伸手按在那双手圈住自己的男人的胸前, 使劲用力, 想要将其推开。 按理说, 以他的力气,根本不可能将赫伊莫斯推动分毫。 但是, 他一推,赫伊莫斯就顺着他的力道将身体向后退开,按在他两侧的岩石上像是圈着他双手抬起,那凑近他耳边倾吐着灼热气息和低喃的话语的唇也离开了。 刚才一直环绕着他的极具侵略性的气息退去, 让伽尔兰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少了一点。 不过, 似乎一直都是如此。 虽然赫伊莫斯一直都毫不掩饰地将对他的倾慕向他宣告着, 一直在步步逼近, 强硬地在他的周身和生活轨迹中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但是,这个男人从来没有做出任何强迫他的行为。 明明力量比他强得太多, 可只要他稍微表达出一点停止、不可以的信号,赫伊莫斯就会立刻停止, 顺着他的要求后退一步。 就像是刚才…… 伽尔兰抬起头, 站在他身前的赫伊莫斯低头注视着他。 金红色的眸像是盛着天边的晚霞, 其中满满都是和那凌厉的眼角完全逆反的柔软。 漆黑的额发从男人的眼前撒落,被风吹得轻轻拂动着。 伽尔兰看见那宛如夜色的发上点缀着几片细小的白色花瓣, 那花瓣纤柔可爱,看得伽尔兰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依然坐在岩石上,笑着抬起手, 对赫伊莫斯招了招手。 赫伊莫斯看着伽尔兰, 然后再一次俯身蹲下。 他这一蹲下, 视线的角度就从俯视变成了仰视。 他自己浑不在意,一双眼只是亮亮地瞅着伽尔兰,那模样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头乖乖地蹲在主人身前的黑色大狼狗一般。 伽尔兰伸手,拿下沾在赫伊莫斯额发上的细小花瓣。 但是赫伊莫斯一蹲下,他就看到了赫伊莫斯的头顶,不止是额发上沾上了花瓣,头顶的花瓣还要更多,甚至几片陷入了发丝之中。 白白的几点,在漆黑的发中尤为显眼。 少年下意识就伸手,在赫伊莫斯的发上拨动了几下。 赫伊莫斯的黑发很是柔韧细滑,一拨动,就散了开,那夹杂在发丝中的白色花瓣自然也就飘落了下来。 几瓣落在了黑色的肩甲上。 柔弱无骨的洁白小花瓣和冰冷刚硬的漆黑盔甲,明明是极端的两侧,偏生在这一刻显得融洽到了极点,给人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好了。” 他满意地再次拍了拍蹲在自己身前的赫伊莫斯的头。 然后,又忍不住暗戳戳的脑补,要是他什么都不做,就这么让赫伊莫斯顶着一脑袋的花瓣走出去让众人看见,不知道会惊呆多少人。 而就在他一边笑,一边在心里脑补那个场面的时候,一直定定地注视着他的赫伊莫斯忽然伸出手。 那褐色的手指径直伸向伽尔兰的脸,取下了那藏在散落在眼角的金发中的一片花瓣。 看着那片花瓣,伽尔兰怔了一下,他还以为刚才自己在水池边洗脸的时候已经顺手将沾在头发上和肩上的花瓣都拍下来了呢。 没想到这里还藏着一片。 大概是沾了水的缘故,那片小花瓣有点湿,软软的、可怜兮兮地被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捏在指腹中。 伽尔兰看了一眼并未太在意,他还以为赫伊莫斯会和他一样,随手丢掉。 但是赫伊莫斯看了他一眼,突然低头,在自己的指腹上轻轻一舔。 红色的舌尖将指尖上微湿的花瓣卷入唇中。 这一下猝不及防,伽尔兰根本来不及阻止。 他错愕地看着赫伊莫斯,只觉得耳尖越发烫得厉害,几乎要烧起来一般。 他庆幸自己的长发遮挡住了自己的耳朵,让人看不见,于是强作镇定,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像是根本不在乎一般将目光从赫伊莫斯身上移开。 然后,他双手一撑,纵身一跳,敏捷地从坐着的岩石上跃回地面。 “好了,该回去了。” 他说,语气淡淡的,听起来很平静。 然后他就自顾自地迈步越过赫伊莫斯身边,径自向前走去。 伽尔兰向前走去时带起的风扬起了垂落在他肩上的长发,那金色的长发轻柔地在赫伊莫斯的眼前掠过。 而金发扬起的那一瞬,被长发遮住的耳朵就暴露在了空气中。 赫伊莫斯清楚地看到了少年那从金发中露出的一点红彤彤的耳尖。 他的唇扬了一扬。 但是,他什么都没说,笑着跟上了飞快地往前走的伽尔兰的步伐。 ………… …………………… 先返回自己的行宫,换下这身漆黑的盔甲,并简单的清洗了一下身体,赫伊莫斯才再一次来到了伽尔兰的行宫。 虽然成为了亚伦兰狄斯的王,但是伽尔兰依然住自己从小到大居住的行宫中。 历代以来,新王都会在王宫中修建一栋新的行宫,或者将自己的行宫彻底翻新一遍,修建得更为华美壮丽。 但是,伽尔兰似乎没有修建新的行宫或是翻新现在的行宫的打算。 所以,这座行宫对赫伊莫斯来说依然是极为熟悉的。 走进行宫里面,他就看见伽尔兰正盘膝坐在清凉的黄玉石台上,雪一般的白布在其上铺开,顺便石台边缘垂落下来。 数十种珍馐佳肴摆在其上,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坐着的少年正将一小块涂满了蜂蜜的烤肉塞进嘴里。 女官长站在一旁,纤细手指从一旁的玉盘中拿出冰块,轻轻放入盛着浅黄果汁的琉璃杯中。 她笑眯眯看着少年,目光很温柔,显然少年的好胃口让她很开心。时不时的,她会转头吩咐身后的侍女将稍大点的肉块切开,撒上一点酱汁,或者是将虾壳剥掉。 气氛显得很是融洽和安逸。 而唯一与之格格不入的,就是黑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杵在一旁的某位大祭司了。 歇牧尔就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只是一双眼冷冷地盯着伽尔兰,目光跟利剑一般。 让人看着都心底寒气直冒。 若是换成别人,被歇牧尔这么盯着,早已坐如针毡,更别说继续吃下去了。 但是偏生作为被歇牧尔盯着的目标的伽尔兰仍旧是稳稳当当地坐着,毫不在意地一口接一口吃着美食,间或喝一口冰凉的果汁。 怎么看都是一副自在从容的模样。 于是,本就脸色不好看的大祭司阁下盯着他家年轻的王的眼神更凶了。 那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让人实在是怀疑他想要用眼神弑君。 若不是他一贯守礼,或许现在就已经克制不住要以下犯上了。 赫伊莫斯轻咳一声,然后快步走过去,也不说话,就像是在自己行宫里那般随意地往黄玉石台上一坐,正好就是伽尔兰的对面。 然后他伸手拿起一块涂抹了厚厚的奶酪的面包片,随意夹上一块烤得焦黄的肉块,就这么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众人早已习惯了赫伊莫斯这种随意的举止,按理说,在王面前如此肆意,是一种无礼的行为。 但是伽尔兰并不介意这种形式上的东西。 一贯遵循礼制的大祭司对此自然是有所不满的,可身为王的伽尔兰都不介意,他自当然也没办法。 而且赫伊莫斯虽然在私底下行为有些随意,但是在公开的场合,他的一举一动都遵循着骑士的礼仪,就连歇牧尔都挑不出刺来。 所以,这种私底下在王面前的无礼,大祭司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装作看不到了。 塔普提笑了一下,微微低头,以极为优雅的姿势躬身行礼。 她说:“赫伊莫斯阁下,恭贺您再次凯旋。” 以前两位都是王子,都被尊称为殿下。 但是现在伽尔兰已经登上王座,成为了王,那么赫伊莫斯作为王子的身份自然也就此失去。 虽然赫伊莫斯依然拥有着血脉最近的王室身份,但是不能再被人称呼为殿下。 就在众人都认为赫伊莫斯会依照传统被派往墨涅斯特城继任城主之位、远离政治中心的王城的时候,让他们错愕的事发生了。 赫伊莫斯留在了王城,还被伽尔兰王任命为即将重建的第三军团的统帅,手握兵权。 伽尔兰王就不怕被篡位吗? 不少人都在心底如此纳闷地想着。 这位少年王当初可是被众人称赞,说其拥有着‘太阳神沙玛什的贤明’和‘智慧之神索尔迦的睿智’。 将赫伊莫斯留在王城的危险性……他不可能想不到啊? 无论众人如何奇怪,此事已经是铁板钉钉。 赫伊莫斯被授予第三军团统帅的徽章,即刻着手开始重建第三军团。 无人能否认这位享誉天下的‘黑骑士’的强大,以及他在军事上的才能,不到半年的时间,他不仅仅只是将第三军团重建了起来,更是让第三军团的实力更甚以前,直逼‘烈日的骑士’所统帅的第一军团。 而有着王的近卫军之称的第一军团一贯自认为是军中之首,当然不甘心被第三军团盖过去,因而训练也越发拼命。 …… 伽尔兰登上王座之后,首先是对赫伊莫斯为了守卫王城所实施的‘坚壁清野’战术导致的麻烦进行了善后,安抚流民,护送他们重返并重建家园。 当然,战争中受到伤害的民众也要抚慰。 同时,对镇守北境和东境的军团进行嘉奖,给在大战中一直坚守在边境的将士们进行封赏,让那些因为没有去救援王城而感到忐忑的将士们终于安下心来。 将零零碎碎的事情收拾干净,且一度覆灭的三大军团也已经重建起来之后,伽尔兰就毫不客气地开始算总账了。 算账的对象自然就是那些在与加斯达德人的战斗中临阵脱逃的家伙。 亚伦兰狄斯的城市统治方式共有两种,一个是家族式,城市的政务由城主决定;另一种是直属式,由王城派遣执政官治理。 而那些临阵脱逃的几人,全部都来自于家族继承式的城市。 因为在和侵略者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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