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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你当我外面的人都是摆设?” “何先生,”匡正松开钳制,但气势上不服输,“这里不是清迈。” “抛开外交豁免权不谈,就凭我家的面子,”小先生懒靠着罗汉床的床围,挽起衬衫袖子,“这个院子四面墙以内,我可以为所欲为。” 匡正不否认他的背景,向后退了两步,小先生从罗汉床上下来,活动着手腕:“现在该我兴师问罪了,匡正。” 匡正不怕他,脱掉西装解开衬衫,正要摘表,小先生一个摆拳挥过来,目标是太阳穴,匡正下意识抬臂一搪,力道极大,整条胳膊从受力点向两侧的肌肉全麻了。 小先生吹了声口哨:“反应不错。” “泰拳?”匡正甩着胳膊。 小先生兴致勃勃地问:“是谁把你耍了?” 匡正这把糗大了,碾着牙说,“应笑侬。” 小先生有印象,在如意洲的戏牌上见过:“那个唱女角儿的小天仙?” 对,一个假娘们儿。匡正摆开架势,他也正经练过搏击,不惧这种场面。 “有意思,”小先生却收了手,回身拿起手机,“热搜上那个独眼美人,是你家的?” 匡正一怔,独眼……他指的是陆染夏。 “我在中国艺术圈有些朋友,”小先生点开微博,放大陆染夏的照片,“圈里平白无故冒出这么一位,背后一定有资本运作,恰巧你家在做画家,所以我合理推测。” “不错,”匡正直接承认,“是我家的,粉鸡的作者。” 小先生点点头:“编了个好故事。” 匡正知道他有兴趣:“一只五百块的鸡,要卖给你这个级别的买家,提前把鸡做好,是我的分内事。” “匡总,”小先生扔下手机,“这只鸡我要,多少钱你开价就好了,艺术就是艺术,别像小明星似的炒来炒去。” “我要卖的可不只是一只鸡,”匡正昂着头,系好衬衫扣子,“借着这只鸡,我要把万融臻汇做成中国私银领域艺术品交易的一哥,”他穿上西装,拎起大衣,“我的胃口是整个市场,不是一个画家、几幅画。” 小先生诧异,他一直以为匡正就是个卖画炒画的商人,“匡总,”他喜欢有眼光有雄心的家伙,尤其是和艺术品有关,“对泰拳有没有兴趣?” 匡正斜他一眼,不置可否。 小先生按下罗汉塌旁的一个按钮:“改天约你。” 暖阁的门随即打开,训练有素的私人管家走进来。 已经是动过手的关系了,匡正不跟小先生客气:“派辆车送我一趟。” 小先生不解:“没开车?” 匡正叹气:“驾照有点问题。” 小先生笑了:“用我的车。” 劳斯莱斯幻影,纯液晶仪表盘、华丽复古的桃心木、航空级真皮座椅,优雅平稳地送匡正离开南郊。他没回家,而是折回时阔亭家楼下,下车直奔八楼,卯足了劲儿,对着铁门就是一脚。 咣地一声,整层楼都震了震,这么大的响动,应笑侬没开门,邻居的门倒开了,一个光膀子的大哥骂骂咧咧出来:“我操你……” 看见匡正的样子,他闭了嘴,满身名牌西装、闪闪发光的金表、凶猛凌厉的眼神,他回屋套了件衣服,杵在门口看热闹。 “应笑侬!”匡正咣咣踹门,“我来接宝绽回家!” “有病啊!”邻居大哥屋里吼出来一嗓子,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妹儿,一身Hellokitty的睡衣,披头散发,“大过年的作什么妖!姑奶奶给你脸……” 又一个让匡正的逼格镇住的,夫妻俩肩并肩手挽手看着他撒野。 匡正又踹了几脚,实在踹不开,问那大哥:“有没有家伙事儿?” 大哥没吱声,小妹儿倒痛快,转身拎了个铁凳子回来,递到他手上。 匡正说声“谢谢”,抡着凳子就要往门上砸,这时啪嗒一响,门开了。 匡正踹门进去,压根没管时阔亭和应笑侬,横冲直撞,见着门就推,终于在南边最里面那屋见到了宝绽。 这个死小子,光着胳膊趴在床上,怀里搂着胖嘟嘟的小宝,可能是怕孩子吵,两边耳朵塞紧了橡胶塞,爷儿俩睡得正香。 见到他,匡正什么烦躁、怒火全消了,这时才发现手里还拎着个凳子,他轻轻把铁凳放下,松了口气坐在床角,疲惫地揉了揉脸。 “师哥……”宝绽半睡半醒,以为是时阔亭进来了,翻了个身,顺势把脚搭在他大腿上,细细一条脚腕,匡正抓在手里,又爱又恨地吻上去。 第154章 宝绽和匡正商量了, 先在时阔亭这儿住两天, 等匡妈妈走了再回家。 凯宾斯基那张房卡还在宝绽兜里揣着, 但匡正一句也没提, 临出门,回头刮了刮小宝的脸蛋:“这小胖猪, 打雷都吵不醒。” “不许说咱们小宝, ”宝绽抱着孩子颠了颠,“能睡还不好啊,能睡有福气。” 匡正看他一本正经哄孩子的样子, 忍不住笑了, 恋恋不舍地贴上去:“喜欢孩子, 咱们带回去养两天?” “别胡说,”宝绽轻轻推他,“又不是小猫小狗, 快走吧,阿姨该等急了。” 接下来的几天,匡正上午陪他妈,下午找各种借口过来看宝绽, 小宝都认识他了,喜欢趴在他腿上吃手指头, 匡正帮着宝绽喂奶的时候, 总有种当爸的错觉。 大年初五这天,是如意洲开箱(1)的日子,一串“破五”的鞭炮在戏楼前的空地上炸响, 华灯初上,豪奢的客人们如约而至。 人群中,匡正带着妈妈也来了,没去他的一排一号,而是随便找个后排的位子,母子俩并肩坐下。匡妈妈瞧着头上彩绘的雕梁,张大了嘴巴:“哦哟,这不拍电视剧可惜了,古色古香的。” “老戏楼,”匡正没告诉她这是宝绽的剧团,只说正月里图个喜庆,带她来看场国粹,“楼好,戏更好。” “小正,”匡妈妈知道宝绽是唱戏的,觉得她儿子是爱屋及乌,“你真变了,原来最烦这些咿咿呀呀的。” 开场的锣鼓敲起来,时阔亭穿着一身大红的长衫走上台,挺高的个子,玉树临风:“新年纳余庆,和乐便为春,诸位看官,过年好!” 台下响起连绵的掌声,他手里捏着个红信封,像模像样抽出一张金纸:“先给大伙报一下今年如意洲的财神座儿,”他把纸一抖,扬手挥向一排中间偏左的位置,“恭喜何胜旌,何先生!” 观众席有短暂的沸腾,旧时戏班子的规矩,开年卖出的头一个座位叫财神座儿,讨一个招财进宝的彩头,在座好多老总不知道这个讲究,抻着脖子往前看,颇有些遗憾地交头接耳。 匡正挑了挑眉,给小先生发短信:什么时候下手的,动作挺快。 那边回过来:初一那天,约宝老板没约动,要了个财神座儿。 接着又发来一条:888888。 匡正知道是钱数,轻哼:中国文化研究得挺明白。 何胜旌回了俩字儿:哪里。 匡正收起手机,台上陈柔恩戴着白网子,扎着绸条勒子,一身蟒袍走上来,抬手扬眉亮个相,磅礴开嗓:“一见娇儿——泪满腮!” 这是《四郎探母》中《见母》一折,演的是佘太君见到失散多年的杨四郎,一时间悲从中来,细数杨家七子沙滩大战后的零落遭遇,陈柔恩唱来凄怆中有激昂,苦痛中有豪情,令人动容: “儿大哥长枪来刺坏,儿二哥短剑下命赴阳台,儿三哥马踏如泥块,我的儿你失落番邦一十五载未曾回来! 惟有儿五弟把性情改,削发为僧出家在五台,儿六弟镇守三关为元帅,最可叹儿七弟,他被潘洪绑至在那芭蕉树上乱箭穿身无处葬埋!” 干净漂亮的一段唱,匡妈妈看着侧幕边的滚动字幕,听入了神,匡正低声说:“演员是个小姑娘,二十出头,很漂亮。” 匡妈妈端详台上的“老太君”,直摇头:“漂亮也不行,老气横秋的,配不上你。” 匡正一愣,苦笑:“妈你说什么呢,是个女孩就往我身上扯。” “要不扯什么,”匡妈妈拿眼斜他,“妈妈我现在没别的烦心事,就是一门心思给你讨个老婆,谁叫你不让我省心!” 下面一出是萨爽的《三岔口》,武生是从市剧团借的,两个练家子一黑一白,鹰啊雁一般在台上翻飞。 这么精彩的戏,匡妈妈却心不在焉,她知道匡正每天下午去找宝绽,人家两个相好,她搅不散。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她这么精明的儿子,精明得甚至冷血,怎么会在这件事上犯浑,那么多好路他不走,偏去走这条歪路。 正发愁,萨爽回身下台,琴声一转,应笑侬袅袅婷婷走上来,满头的珍珠点翠开屏一样华贵,粉面桃腮胭脂唇,含羞带嗔地唱:“自那日与六郎阵前相见,行不安坐不宁情态缠绵。” 匡妈妈见着“她”,一下子就被这抹艳光拿住了。 张派名剧《状元媒》,讲的是柴郡主随宋王到边关射猎,在潼台遇到辽兵,被杨六郎解救,恰巧此时傅丁奎也来救驾,宋王于是误将郡主许婚。柴郡主爱慕杨六郎,偷偷以珍珠衫相赠,回京后误会解开,宋王遵照先王“得珍珠衫者为驸马”的遗训,将柴郡主许配给杨六郎,皆大欢喜。 “哦哟小正!”匡妈妈拉着匡正的手,“小姑娘好灵啊!” 匡正一脸冷漠:“一般般吧。” “哪里一般般,”匡妈妈压着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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