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观察过”,他预计自己不会喜欢这个答案的。 然后,他问:“所以说你干嘛要冒着被拍到的风险来我的公寓?”然后还倒在了我的床上,这是个变态杀人狂应该干的事情吗? 阿尔巴利诺眨着眼睛看他,然后噗的笑出声来。 “有可能因为一切真的是我下意识地干出来的;也有可能我从没跟你睡在一起过,感觉到有点不爽;或者,这是一种示弱——人们都相信你的床伴躺在你的床上的时候是他们最坦然最脆弱的一刻,那令你感觉到安心了吗?”阿尔巴利诺低低地说道,“这些答案里,挑一个你喜欢的相信吧。” “你知道你这样说出来的时候,我就不可能感觉到安心了。”赫斯塔尔回答。 “但难道你没有早就意识到这种可能性吗?那可不像你。”阿尔巴利诺反驳道,声音轻快,“况且即便如此,你还是跟我一起睡了呀。” “你是指望我把你拖到客厅去还是我自己去睡客厅?”赫斯塔尔反唇相讥道,“我觉得那都不是什么好主意。” 阿尔巴利诺困倦地半阖上眼睛,床上实在太温暖了,他真的一动也不想动。但是,他依然动用自己转动得十分缓慢的脑细胞,问道:“那你认为什么才是好主意?” ——赫斯塔尔盯了他一会儿,然后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说:“这个。” 阿尔巴利诺顺着他的目光看上去——然后他就发现,自己本来枕在头下面的那只手不仅仅只是枕在头下面而已。他的那只手腕被一个真真正正的金属手铐拷住了,手铐的另一边则被拷在床头上。 “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令人很有安全感。”赫斯塔尔慢条斯理地说道。 阿尔巴利诺说:“操。” “好的,”贝特斯说道,他盯着那两具尸体,脸都皱起来了,“所以我们有两个死者,一个叫做威廉姆·布朗,另外一个叫做安东尼·夏普,他们是强奸犯和受害者的关系。” 警员们已经拍了足够多的照片固定现场,法医现场勘察员的初步尸检也做过了,现在CSI们正把那些花从尸体的腹部取出来,贝特斯和他的同事们永远希望能从那些花上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但是十分可惜的是,纵有一千种名字,玫瑰的芬芳依旧;无论试多少次,花瓣上还是提取不到礼拜日园丁的指纹。 “显然如此,”奥尔加沉吟道,“DNA检验结果还没出来之前,巴特绝不会打这种保票;但是我很确定,看这个主题,另一个死者必然是夏普。” 巴特现在正在远处指挥其他警员勘查周围的环境,贝特斯往那边看了两眼,然后问:“可是为什么?把罪犯和受害者一起杀了?我以为杀罪犯是维斯特兰钢琴师会干的活儿。” 确实如此,礼拜日园丁从不在乎他的死者的身份和经历,他杀的人从老到少涵盖了各种年龄段,有一次还杀过一个从洛杉矶到维斯特兰探亲的十六岁少女,那孩子下飞机才不到三个小时就失踪了,根本就没法用逻辑解释,只能说她是运气不好撞上了。 而以一个受害者的经历量身定做现场呈现的场景?礼拜日园丁从来没干过这种事。 奥尔加摇摇头:“这不是这个案子最奇怪的地方,要我说,最奇怪的是那里——” 她远远地伸出手,点了点那个昵称比利的年轻人的咽喉,那里的绣球花已经都被取出来了,现在伤口狰狞地裸露着。他身上的金属支架被拆下、绸缎也被取走,现在正赤裸裸地躺在地上,等待着被法医局的人放进裹尸袋。 “他的喉咙?”贝特斯一头雾水地问道。 “是的,因为园丁经常干脆利落地把死者割喉不是吗?他从不花时间折磨死者。”奥尔加凝视着那具惨白的尸体,“死者身上没有别的伤痕,所以很可能也是被割喉死的——但是这次园丁把割喉留下的伤口破坏掉了,然后在伤口上装饰了花朵。他过去从不在那道伤痕上遮盖别的东西,并不介意它直接裸露着……” “或许只是他这次有新的灵感吧?”贝特斯不确定地说道。 “或许吧,”奥尔加低声说,她的眉头严厉地皱起来了,“我希望这次法医局做尸检的时候,能给出关于这道伤口详细一点的意见,我们或许可以从尸检报告里推测出园丁为什么要那样做……” 她的声音忽然卡住了,因为哈代正风风火火地向他们的方向走过来。而哈代警官脸上那个表情他们都很熟悉,那正是他发现了什么的表情。 “奥尔加,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哈代大声说,“这个案子有一个突破性的进展!” “什么?”贝特斯抢先问道。 “威廉姆·布朗差点被性侵的时候未满十七岁,出于对他隐私的保护,当时案件的资料都是保密的,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知道他和夏普之间的关系。”哈代急切地说道,几乎连喘气的间隙都没给自己留,“园丁总得知道威廉姆·布朗差点被夏普性侵,才能把案发现场布置成这样,对吧?那知情人的范围就可以缩到很小了……” “参与案件调查的警察、那所学校的一部分教师,还有法官、检察官和陪审团?”贝特斯顺着他的思路猜测道。呃,案子真的有可能涉及到检察官和陪审团吗? “还有一个性侵创伤匿名互助会的成员。”哈代高声说,“我的下属去询问了布朗的朋友,他最近在参加互助会的治疗。但是我觉得凶手在互助会中的可能性比较小,毕竟是匿名互助会,布朗不会在互助会上说出自己的真名,更不会提夏普的名字。但是当然了,保险起见我会让人去调查互助会的成员,就算是为了排除……” 奥尔加的眉毛忽然皱起来了,她猛然提高了声音:“互助会?” 哈代困惑地点点头:“是的,每周日在一个小剧场里举行——” 然后他们眼睁睁看见奥尔加倒抽了一口气,她很少会露出这种失态的表情。 “我明白了。”她艰难地说道,“我知道那个互助会:我之前推荐阿尔和赫斯塔尔去参加那个互助会了。” 另外两个人齐齐爆发出一阵惊呼,一个说“什么?!”,另一个说“你明白什么了?!”,引得工作中的CSI们频频往他们这边看。 “这个案子和赫斯塔尔有关系。”奥尔加咬牙切齿地说道,“这就是原因——为什么死者之一会是个罪犯,而我们都知道,杀死罪犯根本不是礼拜日园丁的作风,他才不在乎罪犯呢。” “或者他和阿尔去互助会只是个巧合?”贝特斯艰难地措辞,虽然听他的声音,他自己也不相信自己在说的话,“虽然这下他们两个也变成犯罪嫌疑人了,但毕竟巴特也说了,布朗去互助会的时候不会说出他的真名的,那——?” “不是,我是说这事绝对和赫斯塔尔有关系。”奥尔加回答,她狂乱地把头发胡乱往脑后顺了一下,看上去像是只愤怒的大狮子,“而 估计跟阿尔也有关系——你们想想吧,礼拜日园丁之前还往赫斯塔尔办公桌上放了个装着鲜花的头盖骨呢!还有阿尔,他和钢琴师那个案子可闹得沸沸扬扬了。” 哈代用手捏着鼻梁,慢慢地说:“……所以,这个案子有可能是礼拜日园丁对钢琴师之前的案子的回应吗?用以表达他对强奸犯的嘲讽?” “对受害者的某种扭曲的怜惜。当然。”奥尔加直视着正被收殓的安东尼·夏普的尸骨,语调阴沉,“他可以对夏普做出这种事,也愿意对……‘某个’强奸犯做出同样的事情,这就是他在表达的立场;并且,他是刻意选择了这个互助会的成员,就是为了把这场面展示给他希望看见的那个人看:那个人之前就认识威廉姆·布朗,只要那个人一看新闻对这个案子的报道,立刻就会理解园丁的意思。” “所以说园丁怎么会知道威廉姆·布朗和他们参加了同一个互助会?”贝特斯忍不住问,他的声音有些抖了,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一直在跟踪他们吗?他一直就在他们身边吗?” 三个人沉默了几秒钟,可能都是在细细思索这这种可能性,氛围十分令人不安。 然后,哈代警官清了清嗓子,干巴巴地说:“无论如何,咱们得跟他们两个谈谈——现在就谈。” 注: [1]关于那瓶伊贡米勒逐粒枯萄精选葡萄酒: 这段回忆杀应该是2001年,而酒是1990年产的。如之前的注释所说,白葡萄酒一般没有什么陈年潜力,但是这瓶酒是白葡萄酒里最适合陈年的雷司令葡萄酒。 这瓶酒实际上有一个巨长的全名: 伊贡米勒沙兹堡雷司令逐粒枯萄精选甜白葡萄酒(Egon Muller - Scharzhof Scharzhofberger Riesling Trockenbeerenauslese, Mosel, Germany)。 伊贡米勒:指德国摩泽尔产区维庭根镇的伊贡米勒酒庄,这个酒庄产出德国乃至全世界最好的雷司令葡萄酒。 沙兹堡:伊贡米勒酒庄的沙兹堡葡萄园,是德国在酒标上仅标葡萄园而不用标村庄名(即葡萄园所在的维庭根镇)的少数葡萄园之一。 雷司令:白葡萄品种,主要产于德国。 逐粒枯萄精选:雷司令葡萄酒品质分级之一优质高级葡萄酒(QmP)下的一个小类,逐粒枯萄精选葡萄酒所用的是迟摘且感染了贵腐菌的雷司令葡萄,这种酒比其他等级的雷司令葡萄酒都更甜。逐粒枯萄精选葡萄酒的产量非常稀少,大概年产200-300瓶,而且葡萄需要全手工采摘(就是那个“逐粒”)。 综上,这瓶酒基本上来自全世界最好的雷司令葡萄园,而且还是这个酒庄产量最少的酒之一……而且由于生产条件严苛,伊贡米勒酒庄的逐粒枯萄精选葡萄酒还不是每年都产的,现在市场上好像只有13个年份,查尔斯·巴克斯买酒的1996年,可能只有三个年份的酒在市场上出售(实际上就是拍卖,因为产量太少基本买不到)。 (PS:我查了一下,现在国内市场1990年的这个酒参考价好像快十三万了) 所以,当一个葡萄酒收藏家把这个等级的酒打开喝了的时候,我们显然可以合理推断绝对大事不好了。 [2]阿特米西亚·简提列斯基的《犹滴杀死荷罗孚尼》: 如无必要,勿增实体。 1976年8月1日,星期日,西班牙,卡巴度斯。 查尔斯承认自己的西班牙语有点生疏了,这可能是他不小心撞在那个身材娇小的当地姑娘身上的时候,他感觉到那么尴尬的主要原因。 当时,他正在去酒庄参加葡萄酒品鉴会的路上——而稍微有点低估了汹涌的人潮——尽管主办方提供了超过四十种不同风味的阿尔巴利诺葡萄酒以供参会者品尝,这点确实很有吸引力,但是在一个气温远超三十度的、阳光过于充沛的下午被挟在人群中,依然不算是一个好主意。 他被拥挤的人流毫无选择地挤到了她身边,那姑娘被碰得一个踉跄,最终只能扶着他的手臂稳住身子。而查尔斯则完全没法肯定自己当时的发音是准确的,他试图用肩膀为她挡开拥挤的人群,且磕磕绊绊地说:“Lo siento muchísimo!” (西:非常抱歉) 我还不想错过一个这样的夜晚。 引言: 2019年中旬,WLPD向公众公布了维斯特兰钢琴师一案的部分资料,其中包括一份在威廉姆·布朗和安东尼·夏普遇害(此案发生于2016年11月27日)后,警方询问犯罪嫌疑人录音的文字版记录影印件。 该文件中,出于隐私考虑和相关法律条例限制,不予公开的人名、地名、案件细节等内容均已经过处理。 Document NON-PUBLIC NARRATIVE Author Bacchus,Albarino Related Date/Time Nov-27-2016 (Sun.)1021 问:现在是11月27日,星期一,录像已经开始,询问人:警员▇▇▇▇▇。现在,请把您的姓名告诉我。 答:阿尔巴利诺·巴克斯。 问:您的职业是? 答:法医,我就职于维斯特兰市法医局。 问:您目前并没有被指控犯罪,但是您有权利在您的律师到场之后再进行这次询问。 答:我明白,但我放弃这项权利——当然,也因为我的律师现在正在另外一个审讯室里为他自己辩护呢,我记得法律规定一位律师不能给同案的两个犯罪嫌疑人辩护,对吧? 问:巴克斯医生—— 答:好吧,好吧。抱歉。咱们还是直接开始吧。 问:您认识照片上的这个年轻人吗? 答:他看上去很眼熟……啊,我想我是在上星期的▇▇▇▇匿名互助会上见过他,他在我之后上台发言了。 问:您能详细描述一下这个互助会吗? 答:好的,在▇▇▇▇▇▇▇的那个案子之后,我有了一段带薪休假时间,因为▇▇警官不建议我最近住回我自己家里去——我猜他想为我的心理因素做考虑,你们应该知道他是我的朋友——所以我在城里租了一个公寓。这个月月初,当▇▇▇▇▇▇造访我的公寓的时候,建议我不要总是闷在家里,如果我不愿意去找心理医生的话,至少要去参加一下互助会。 问:所以,这个互助会是▇▇▇女士推荐给您的? 答:是的,她说互助会的创始人是她在芝加哥工作时的朋友,而这个互助会只接受内部人士推荐——而▇▇▇显然有这个资格。互助会每个周六在▇▇街的▇▇▇剧场举行会议,我在她为我报名之后去参加过两次。 问:然后您在互助会上认识了这个年轻人,是吗? 答:谈不上认识,只能说我确实见过有这个人。我甚至不确定我第一次去的时候他有没有在场,但是我参加第二次会议的时候很确定他在,他上台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自己叫做比利还是比尔什么的。 问:是比利,巴克斯先生。那么,您还记得他在互助会上讲过什么故事吗? 答:实际上我没太注意听,我在他上台发言那次互助会上见到了赫斯塔尔,他就坐在我后面的位置上。全程基本上我都把时间花在怎么回头看他不太失礼上面了。 问:好的,我们稍后会询问跟阿玛莱特先生相关的问题。但是现在还是请您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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