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情,阿尔巴利诺会把那个玻璃盒子落在赫斯塔尔的办公室里纯属意外,而玻璃,不幸地是指纹的良好载体。 赫斯塔尔在把玻璃食盒还给阿尔巴利诺之前提取了那枚指纹,只要有点深色粉末和一个鼠尾刷就可以很容易地做到那一点。在解决了琼斯的事情之后,他去找了一个“朋友”,把那枚指纹录入电脑、然后建模。 当你成为一个黑帮律师以后,你就总会认识各式各样的从事不法勾当的“朋友”,这些朋友不会问你3D打印一个指纹模型要做什么。总之,不到一个星期之内,赫斯塔尔就收到了成品:指纹被翻印在一块柔软的、赫斯塔尔叫不上名字的材料上,被缝制在一副皮质手套上面。 在这个时候,他还没想好要用这东西做什么,但是他向来是个有备无患的人。 “我觉得带着我的指纹模型到处走的人可能更不得了一些,我真是受宠若惊。”阿尔巴利诺反唇相讥。 赫斯塔尔看上去平静极了,简直不像现在正受制于人,他露出了一个招牌式的讥诮笑容,刻薄地反问道:“你难道觉得是我杀了她吗?” 他那个语气简直能令任何意志不坚的人产生自我怀疑,但显然阿尔巴利诺不在其列。 “……显然不是你。”阿尔巴利诺的声音低极了,就如同上一个夜晚的某些时候。他毫不介意地把膝盖压在桌面上,整个人翻上了桌子,把体重压在了赫斯塔尔的腰间。他的右手虚虚地悬空,好像正抓握着空气中的什么东西,另一只手慢慢地压在了赫斯塔尔的脖子上面。 赫斯塔尔不适地微微缩了一下,脉搏在阿尔巴利诺的手指之间疯狂地跳动。随着他的动作,阿尔巴利诺看见他慢慢地仰了一下头,咽喉上方有一块小小的、白色的陈年伤疤,看上去形状有些像一个咬痕。 “我知道不是你,”阿尔巴利诺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说道,“巴特给我看了现场的照片,很明显——那些血迹流淌的方式,地下污泥中留下的挣扎痕迹……那个凶手扑倒了莎拉,就这样骑在她的腰上,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 他慢慢地、慢慢地收紧了手指,他听到空气艰难地被对方吐出来的轻柔的摩擦音,对方的手指紧紧地按在桌子上,指节发白,但是却没有移动。阿尔巴利诺俯视着那双浅色的蓝眼睛,手上继续用力,手指陷入对方喉间那些柔软的皮肤,直到感觉到对方呼吸声完全卡住了。 阿尔巴利诺理解这样的过程:呼吸受阻造成的各器官组织缺氧,只要一分钟,人的心跳就会停止。 在这样的瞬间,杀死一个人是多么的容易啊。 而阿尔巴利诺很享受对方在自己手指之间逐渐窒息的过程。 ——他猛然松开了手,听见赫斯塔尔颤抖着、重重地吸进了一口气。 阿尔巴利诺的手指依然松松地环在赫斯塔尔的脖子上,之前一直高举着的右手落在了他的胸膛上面,压在他胸口西装马甲和领带的交界处,那些布料之下他的心跳正在迅疾地跳动。 “就这样,他把她按到在地上,”阿尔巴利诺慢慢地说,手在赫斯塔尔的胸口上略微按压,就是莎拉胸口鲜血淋漓地放置着一束薄荷叶的位置。“在她胸口捅了数刀——用右手;用刀反复刺杀受害人是个很有性意味的手段,这点值得注意。但是我知道不是你,你用左手拿刀,对吧?” 赫斯塔尔紧紧地盯着阿尔巴利诺,瞳孔略微放大。然后他忽然笑了,那是一个挑衅的、冷酷的笑容。 他低而缓地说:“我要求引用我的宪法第五修正案权利。” 阿尔巴利诺自然愿意把这当成自己的一场小小的凯旋,他把手从对方的脖子上挪开了,就撑在对方肩膀上方的桌面上。他利落地直起了一点身,然后忽然毫无征兆地、有技巧性扭了一下腰,在对方的下身研磨了一下。 ——他听见赫斯塔尔的嘴唇之间气急败坏地哼了一声。 “Le petit mort,不是特别出乎我的预料。”阿尔巴利诺用一种近乎恶毒的愉快语调说道,感受着对方衣服布料之下蒸腾起来的热度,“您果然是会在窒息之中硬起来的类型,阿玛莱特先生。” “在这种时候我真不知道我是应该为你辩护还是应该起诉你性骚扰。”赫斯塔尔冷冰冰地讥讽道。 阿尔巴利诺笑了一声,滑下桌子坐在了他原来的位置上,完全无视了赫斯塔尔西裤中间顶起的那个鼓包。他笑眯眯地回答:“如果我们学会使自己更加愉快,那么我们最好不要给别人制造痛苦,不要有折磨别人的念头——你如果不想面对现在这种尴尬境地,就本不应该干昨天那些事情。” “你一定要用这样迂回曲折的方式说‘你是自找的’吗?”赫斯塔尔皱着眉头问,他滑下桌面,开始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整理自己西装上被压出来的褶皱。 “我觉得我的表现很仁慈了,”阿尔巴利诺耸耸肩膀,“鉴于你昨天肯定跟踪了莎拉、正好目睹了她被杀害的场景,然后你不但没报警,还顺手把这件事嫁祸在了我身上——告诉我,你为什么跟踪她?如果不是她恰好被人杀了,你是不是还打算亲手杀她,就因为她死了比较好嫁祸给我?” 赫斯塔尔静静地看着他。 “算了,我知道你不会承认的。”阿尔巴利诺摆了摆手。 赫斯塔尔听见了尖叫声,很小,像是被强行压下去了。他熟悉那样的声音,喉部受到重压发出的低微的哽咽,鲜血从血管里潺潺流出的声音。当他站在巷弄的阴影里向那个方向看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刀光一闪。 莎拉,那个女人——被他挑衅似的称之为“明塔”,哈迪斯的情人,就为了他和礼拜日园丁之间那些心照不宣的小玩笑。无聊的相互挑衅,逐渐步入深渊,他知道那是不理智的,但是另一方面,阿尔巴利诺·巴克斯的薄荷绿色眼睛在他记忆深处的某处闪光。 他看见那个喘着粗气的男人慌忙离开巷弄,而美丽的女人躺在地上,用求助的目光狂乱地注视着前方,衣裙是血一般热烈的红色。赫斯塔尔自黑暗中脱胎而出,手指碰到了一直装在包里的那副柔软的手套。 他的面前当然有一个机会。 “那么咱们还是来谈一谈现在你的困境吧。”赫斯塔尔靠在那张桌子上,轻描淡写地说。 “我想听听专业意见。”阿尔巴利诺指出。 “你们两个被目击发生过争执,然后你的指纹出现在了死者胸口上的凶器上面,而且你还没有那段时间的不在场证明。如果没有能指向别的嫌疑人的证据——”赫斯塔尔慢慢地笑了笑,警察当然发现不了,他当时留下指纹之前可是好好地清理了一番那具尸体,“在法官看来,无疑你的嫌疑极大。” 阿尔巴利诺抱着臂注视着他,目光平静的好像对方不是在说他的事情。 “这种情况下,检察官最有可能起诉你二级谋杀,鉴于之前你们有争吵的行为。”赫斯塔尔的语句之间极尽斟酌,目光安静地注视着阿尔巴利诺肩膀附近的某处。他的西装被他整理平整了,咽喉附近的皮肤近乎都淹没在衬衫的领子里面,但是阿尔巴利诺知道那个地方会缓慢地红肿起来。 “然后?”阿尔巴利诺示意道。 “然后,我们会找一群证人来证明你并不怎么在乎这段感情,不会因为遭受了她的羞辱就在一时激愤之下杀人;我们还会证明你在酒吧时未携带利刃,根本没有作案凶器;你昨天穿的衣服上没有血迹、鞋子上没有任何来自那个小巷的泥泞,也会是个强有力的证据。”赫斯塔尔流利地说道,“如果你家里搜不出血衣或者其他证据,陪审团或许会相信你是被嫁祸的;但是毕竟你的指纹在凶器上,如果他们最后依然认为罪行成立……你可能就会面临十五年以上的监禁,好在可以假释。” 阿尔巴利诺打量着他,慢慢地说:“……我觉得看你的措辞,你仿佛并不特别担心我真的会被判定有罪。” “证据尚不充分,有很多漏洞。”赫斯塔尔回答,“但是我一般不会给我的客户打这种保票。” 阿尔巴利诺轻飘飘地笑了一声,然后尖锐地问道:“那么,你折腾了这样一通,到底想要什么呢?” 赫斯塔尔终于把目光从他的肩膀上移到了他的脸上,对上他的目光,这位律师的眼里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 他简单地说:“我想知道犯罪现场调查小组在你家里搜出了什么东西。” 注: [1]宪法第五修正案权利: 在这里,赫斯塔尔指的是“被告人在刑事诉讼中享有不被强迫自证其罪的特权”。 宪法第五修正案权利也被明确表达在警察逮捕犯罪嫌疑人时告知嫌疑人的著名的“米兰达警告”中,即:“你有权保持沉默。如果你不保持沉默,那么你所说的一切都能够用作为你的呈堂证供。” 当赫斯塔尔说这句话的时候,基本上就是在隐晦地向阿尔巴利诺承认自己确实是用左手握刀的(和维斯特兰钢琴师一样)。 [2] Le petit mort: 法语,“短暂死亡”,是与恋晕癖(asphyxiophilia)或性窒息(sexual asphyxia)表意差不多的一种称谓。 性窒息是一种由行为人性欲倒错而进行的变态性行为,而维斯特兰市的犯罪心理学家们一般认为维斯特兰钢琴师就是一个性欲倒错者。 [3]“如果我们学会使自己更加愉快,那么我们最好不要给别人制造痛苦,不要有折磨别人的念头。” 这句也出自尼采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4]二级谋杀(Second-degree murder): 指有杀人的故意(这里是指行为人本身对其杀人行为有认知,而不是指一般所谓的“想要”那种故意),而其杀人行为并非经预谋或计划,且非出于义愤者。死亡结果的产生乃是肇因于行为人之危险行为且行为人对其危险行为有未加以注意的明显过失。 “莎拉胸口的那束薄荷草摆放得真… 天色看上去永远处于要下雨的边缘,奥尔加抱着手臂站在冷风里,看着那群CSI一寸一寸地犁房子周围的土。她周末没有课要上,一身轻松,就站在这里心平气和地看他们折腾。 “你们真的觉得他会把血衣埋在你们能找到的地方吗?”奥尔加好奇地问道。 “我们在以‘阿尔巴利诺确实是个凶手’的角度思考问题吗?”贝特斯问道,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腿蹲得发麻,而脸上不知道怎么蹭了一道灰黑色的污迹。 奥尔加歪着头看着他。 “好吧:如果他是凶手的话,我觉得他会成为那种反侦察能力超强的凶手。一个做法医的人不应该不小心把指纹留在凶器上,也不应该会把血衣带回家。”贝特斯眉头紧皱,“他是我们中间最好的。” 奥尔加吟唱似的重复了一遍:“他是最好的。” 他们当然没有在屋子里发现什么血衣、或者可疑的脚印之类,阿尔巴利诺的车里也显然没有血。贝特斯开始考虑这一趟完全是白来——当然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就在这个时候,后院某处有一个勘察员喊了起来:“施万德纳,你能过来看一眼吗?” 贝特斯欸了一声,奥尔加跟着他身后一路走过了过去:阿尔巴利诺的房子后面是一个木头的小棚子,看那个放荡不羁的粗糙程度像是阿尔巴利诺自己修的。小棚子里放着些农具,显然因为阿尔巴利诺会沿着墙角种一溜莴苣。 那个勘察员蹲在小棚子里一片湿润的、布满灰烬的空地上,用戴着乳胶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在泥土里翻捡着。看见贝特斯过来了,这个年轻人忧虑地抬起头来,说:“是这样,我们在这里发现了烧焦的痕迹,然后……” 他伸出手来,手里的镊子上夹着一块小小的、烧焦的东西。 贝特斯喃喃地说道:“骨头。” 他的声音干涩,如同试图接受一个自己不愿意接受的事实。奥尔加看着他,问道:“这是……?” “我不知道,它被烧毁得太厉害了,我得把它带回罪证实验室做个检测,才能知道这到底是什么骨头。”贝特斯喃喃地说,“无论如何,咱们得给巴特打个电话。” 当巴特·哈代回到审讯室的时候,只看见赫斯塔尔和阿尔巴利诺好好地并排坐在两张椅子上,看上去和任何一个正常的犯罪嫌疑人和他的律师都差不多。 不,虽然哪里都差很多。 “你们局长刚才给我打了一通电话,说警局对你的指控‘骇人听闻’。”哈代疲惫地说道,重重地在椅子上坐下了,“而法医主管在刚才甚至亲自来了一趟,我们进行了一些……相当艰难的谈话。” “听上去他很生气。”阿尔巴利诺评价道。 “他显然相当生气,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网络上已经有传闻说维斯特兰市法医局的首席法医官被卷进一起谋杀案了。”哈代头疼地回答,“现在变成你们的法医主管要面对舆论问题了,这样下去对谁都没好处的。” “所以呢?”阿尔巴利诺懒洋洋地问。 “我们得把你羁押,直到我们的确定所有对你不利的证据都不作数,或者等我们找到别的犯罪嫌疑人;我估计有记者正盯着呢,这是程序。”哈代干巴巴地说道,“阿尔巴利诺,出于保险起见,我就只问你一次:你确实没有伤害过那个小姑娘吧?” “天啊,哈代警官。”赫斯塔尔冷静地、干巴巴地说道,讥诮之情溢于言表。 “你一直在私生活上这样轻佻就有可能会出现这种问题,我以为你干这一行以来都看多了!”哈代用一种操心过头的老父亲的语气说。 “我觉得这件事实在跟我的委托人的私生活没有什么关系,”赫斯塔尔用那种包装精美的律师腔调说道,“虽然,是的,我也承认巴克斯先生的私生活确实放荡不堪。” 阿尔巴利诺用手肘捣了一下赫斯塔尔的身侧,同时板着脸说道:“我发誓我没有杀了她,巴特。” ——说这样说的时候语气确实真诚,手指规规矩矩地搭在桌面上,就好像这只手片刻之前没有掐着赫斯塔尔的脖子,又或者这只手握刀的时候没有割断其他女孩的咽喉。 礼拜日园丁的受害人中女性占一半左右,他对选择受害人的性别全无偏好,受害人的容貌之间也并无什么联系。有些受害人格外出众的发色或光洁的皮肤值得花团锦
相关推荐:
来自恶魔们的宠爱
夫君他人傻银子多
小娇娇攻略
若不相欠,怎会相见
我的金手指不太对
念潋(破镜重圆h)
二货儿子闷骚爹
春岚朝雾【古言骨科】
惊蛰gl (纯百)
皇上,喜脉啊(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