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来,去见他的那位可能是记者也可能根本不是记者的人,做的事情一定在某种层面上违法了。 米达伦就在想到这种可能性的一瞬间做出了决定,他语速很快地说道:“我没有接待……客人,我只去了两次,然后可能是因为我年龄太大了,没有俱乐部的人选我。” 他说完这句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反正记者先生确实不是个强奸犯,不说他的事情应该对调查总体也没有什么影响。等到他回到福利院,一定要想办法找到那个记者的蛛丝马迹,到对方面前去亲口问问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然,如果他把事情透露给眼前的FBI探员,警察也有大概率回去做同样的事情,但是米达伦估计,警方是根本不会把调查结果告诉一个未成年人的。 很可能是从小被抛弃的缘故,米达伦相信自己永远胜过相信别人。 “亨特先生告诉我们,是你用一把刀袭击了把你们带上车的那个看守,”加西亚继续问道,完全没注意到米达伦隐藏了什么秘密,“那把刀是哪来的?” “我从一个守卫身上摸的。”米达伦面不改色地撒谎道,“在第二次我从庄园回去的路上。当时他没绑住我的手,只蒙上了我的眼睛。我坐在他身边,然后他好像是睡着了,在打鼾,我偷偷地摸了他的大衣口袋。” 正在这个时候,审讯室的门开了,一个小麦色皮肤的黑头发男人走了进来。加西亚探员看见他,轻轻地说道:“长官。” 这位加西亚的长官走到米达伦面前,把手机屏幕展示给他看:屏幕上是一个新闻网站,网站上被麦卡德点开的是一张新闻照片,照片里的男人正是那个给米达伦蝴蝶刀的那个人! 米达伦迅速扫了一眼,照片上方的新闻标题是《过失杀人!报业大亨爱女逃脱谋杀指控》,而副标题处则写:“A&H律师事务所再胜一城,检察官华莉丝·哈代称律师团道德败坏”。 他迅速意识到眼前这东西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米达伦深吸了一口气,冷静地抬起头来,看向加西亚的长官。 “不,”米达伦清晰地说,“我从没见过他。” 奥雷莉·戴尔菲恩小姐安静地坐在客厅的一张扶手椅上,怔怔地望着窗外流淌不息的灯河。三月末维斯特兰的夜晚还略有些寒冷,但室内并不如此,可是尽管如此,奥雷莉还是有些想要颤抖的感觉。 她最后还是没能对自己的内心说谎,于是最终依然选择打电话给了阿尔巴利诺·巴克斯,告诉了对方斯特莱德打算去红杉庄园的消息。而今天就是斯特莱德计划里的那个日子,一定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了。 奥雷莉并不知道巴克斯医生和阿玛莱特到底在计划着什么,但是对方不可能毫无目的地向她讯问那些信息——她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事情到来。 时间接近午夜十二点,四月份的第一天就要到了,这是愚人节,有人认为它起源于十六世纪的法国历法改革。奥雷莉对充满谎言和玩笑的节日不感兴趣,那是她从小到大最讨厌的东西之一。 在钟表的分针跳过午夜之前,门铃的声音先一步响了起来,就好像是死神到来的脚步声。奥雷莉叹了一口气,用手拢了一下身上的丝绸睡袍,慢吞吞地从椅子边上站了起来,走过去开门。 门口站着两个身着警服的男人,其中一个一脸严肃地向着她颔首,问道:“您好,请问您是戴尔菲尔恩小姐吗?” 于是奥雷莉就知道,这一刻终于来临了。 老亨特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了奥尔加·莫洛泽的病房门口。 他是来医院处理自己受伤的伤口的,整个过程疼得要死,而且在麻药的作用下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臂了。不过好消息是,医生告诉他那一枪并没有伤到什么神经,不会留下不可逆的损害。 哈代警官跟他约了明天再去做笔录,他现在最想做的实际上是倒在床上睡个昏天黑地。但是不知道怎么,他最后又绕到了奥尔加的病房门前——他之前已经来过很多次了,早就熟悉了这里的路——当天早些时候惊心动魄的场景还在他眼前不断地重复,那个金发男孩张大的眼睛和染着血的面颊…… 真危险啊,差一点就来不及了。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忍不住会想,如果奥尔加还醒着的话,这个案子会不会解决得更加顺利呢? 这问题没人能回答,尤其是躺在这间病房里的无声无息的人。 幸运的是,奥尔加的护工安妮·布鲁克小姐还没有睡,她把已经看到面熟了的亨特让进屋里,而自己坐在单人病房一角的折叠床上,膝盖上摊着一本书。 亨特独自站在奥尔加的面前,对方的面色失去了蓬勃的血色,怎么看都令人心里感到不舒服。他希望对方能回答那些关于巴克斯医生和阿玛莱特的疑问,告诉他为什么这两个人会这样在意红杉庄园的案子,告诉他巴克斯医生到底是不是一个杀人犯,告诉他世界上为什么有这么多疯狂而邪恶的人,而这些问题注定得不到回应—— 亨特的眼睛忽然睁大了,他后退了一步,拐杖撞上了床脚,发出了响亮的一声。 “怎么了,亨特先生?”安妮坐在他身后的折叠床上问道。 “她……”第一个词从亨特的嘴里干涩地飘出来,他吞咽了一下,才继续说了下去,“她的眼球在转动。” 注: [1]麦卡德手机新闻中的那个案子见《以撒的祭坛 01》。 为什么这次就不行了? 哈代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他和负责眼下这个案件的其他人基本上一夜没睡:他们要负责收缴证物、安置那些孩子、跟警局高层和市议会进行那种充满了毫无意义的无尽官腔的对话、还得想办法给即将召开的新闻发布会打腹稿——真奇怪,维斯特兰有至少两个连环杀手在活动,十年之内都没有被逮捕归案,而那些议员和市长先生本人竟然觉得现下发生的事情更影响他们的仕途。 现在,太阳已经在城市边缘缓缓冒了个头,整个城市都沉浸在一种朦胧的乳白色薄雾之中,再有两三个小时,消息就会流传开来,然后WLPD的大门口就会被记者、摄影师和闪光灯填塞至满,就好像秃鹫徘徊在尸体的上空,享受着腐烂的盛宴。 而与此同时拉瓦萨·麦卡德正穿过走廊,眼睛下面的阴影不比其他人更浅,他揉了揉眉心,对哈代说道:“他的律师来了,我们可以开始了。” ——对,他们按照惯例先把斯特莱德关了一夜,对方当然在律师团队没有到场之前不决定开口说一个字母,对此哈代并不是特别吃惊。现在他们两个走进审讯室去,斯特莱德就坐在那张质感冷冰冰的桌子对面的椅子上,瞧上去老神在在的,仿佛比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睡得都好。 他看见走进来的州警和联邦侦查局探员,露出了一个假惺惺的笑容,毫不吝啬地展现着他的牙齿。 他慢吞吞地说:“早上好,先生们。” 也就是这个时候,审讯室的门又一次被推开了,那位姗姗来迟的律师如同任何一个会为了强奸犯辩护的家伙一般盛气凌人地缓步走过来,坐在了斯特莱德身边。哈代的目光扫过那些昂贵的定制西装和镶嵌着某种不太喧宾夺主的宝石的袖口,然后愣住了。 因为赫斯塔尔·阿玛莱特正坐在他们对面,如同往常那样带着点强迫症一般的固执,伸手整理了整理自己的袖口。然后他抬起头来,那双蓝色的眼角就好像一面映着空无一物的天空的镜子。 “我们可以开始了。”他冷冰冰地说。 ——两个小时之前。 赫斯塔尔这样的人绝不会过愚人节这么无聊的节日,实际上他也根本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发明出专注于骗别人树上可以长出意大利面条的节日来。此时此刻是唯一一刻,他真心希望这个气氛严肃到死板的律师事务所里真的有人会过愚人节。 他希望这是个愚人节玩笑,可惜不是。 “什么,”他当时用那种平平的语气对霍姆斯说道,“请你再说一遍。” 而对方用那种“你是不是没睡好觉”的怜悯目光看着他,某种程度上,霍姆斯对他的猜测也确实没错,任何一个认识赫斯塔尔的人,都能从他那阴沉的要滴出水的脸色、眼底的深色皮肤和眼里的血丝上判断出这人的睡眠质量显然不好。 而,霍姆斯先生作为一个和对方共同经营着一家律所、在一起整整共事的六年的人,应当知道在这种时候不要强人所难,安排对方干一些他显然不相干的事情。 一般来说确实如此,但是霍姆斯先生是一个跟变态杀人狂共事了六年还一无所知的人,他甚至对自己的一两个雇主在成功脱罪之后被维斯特兰钢琴师谋杀了都没有多想什么,所以他当然毫无知觉地把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荒谬话语理直气壮地重复了一遍。 “一位先生雇佣我们为他脱罪,并且愿意为这项工作提供可观的报酬。”霍姆斯解释道,“他叫做卡巴·斯特莱德——我不知道你还对这个人有没有印象,他为那个已故的报业大亨菲利普·汤普森经营着一个俱乐部,每年,汤普森的基金会都会播一大笔款给这个俱乐部。” 赫斯塔尔面若冰霜地看回去,他那个表情能让他的秘书艾玛都腿软,但是显然对神经大条的霍姆斯毫无作用——当初赫斯塔尔选择跟这人合作经营律师,就是考虑到对方心足够大、下线足够低,甚至不会发现自己的合伙人偶尔请假的日子跟维斯特兰钢琴师的杀人日微妙的重合,可是到了现在,他头一回开始质疑自己的决定。 “而正如你所说,”赫斯塔尔硬邦邦地说道,“这位先生现在被指控绑架和监禁儿童,强迫未成年人卖淫——说不定他自己都强奸小男孩小女孩,而且他被捕的时候甚至身在监禁受害者的那栋建筑物里面。这不是个容易的案子,霍姆斯。” 霍姆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老朋友的情绪异样,甚至打趣地问道:“这回你有畏难情绪了?” “这个案子目前看上去板上钉钉。”赫斯塔尔说道,“而且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联系咱们的事务所,如果他受汤普森的基金会拨款,他理应联系汤普森的基金会的律师团。” 实际上赫斯塔尔知道那个答案:斯特莱德会联系A&H律师事务所完全只是因为赫斯塔尔在这个事务所里。说不定汤普森基金会的那些人都不知道这个俱乐部具体是干什么的,也不会知道他们每年按照已故的老汤普森的遗嘱拨的那笔款最后都被用在什么地方去了。 虽然事到如今,汤普森基金会的律师团理应帮斯特莱德收拾残局,但是斯特莱德显然还是觉得赫斯塔尔是一个更好的选择——这位先生也加入了那个俱乐部,也享受到了红杉庄园之中隐秘的快乐。他们现在是共犯的关系,如果这位律师不想让自己的丑事被抖出去,就最好跟他站在同一个战线上。 对于斯特莱德来说,这当然是很简单的道理。 而霍姆斯当然对此事内中的弯弯绕绕一无所知,他愉快地拍了拍赫斯塔尔的肩膀,说道:“正是如此!他明明有一整个律师团可以选择,但是最后还是选择了咱们!我明白你对这个案子的顾虑是什么,但是我认为这是个不错的机遇:越是为这种受舆论关注、又十分困难的案子辩护,越是能提高律所的知名度,或许我们会跟辛普森案的律师团一样名垂青史!” 一般人不会用“名垂青史”这种词来形容辛普森案的律师团队,但是霍姆斯当然不是一般人,他就是那种津津乐道于受到的任何注视、无论注视着他的人是不是在诅咒他道德败坏的那种人。赫斯塔尔明白他的意思,置身事外的人们当然会认为给恶魔辩护不可理喻,但是等到他们自己要身陷囹吾,自然也愿意选择那些甚至有能力让恶魔脱离牢笼的家伙。 但是这次是不一样的。 赫斯塔尔沉默了两秒钟,他用严丝合缝的冰冷面具遮盖了自己的一切情绪,就好像静默的石像。然后,他简单地说道:“我不想接这个案子。” 然后他平静地站起来,无声地转身向霍姆斯的办公室外面走去。他的这位同事和朋友在室内贴满了各种剪报,上面是他们参与的各种案件的媒体报道,大部分鲜红色的头条标题都在诅咒道德的败坏和法律的惨败,而霍姆斯在他身后某处站了起来,大声叫着他的名字。 “你知道律所里其他人的水平!”霍姆斯在他身后焦急的大声说道,“为这样的案子的嫌疑人做辩护,只有你和我一起才可以——我不能随随便便从律所里拉出一支队伍来!” 他在“一起”那个字眼上加了个不必要的重音。 赫斯塔尔头也不回地说道:“我还有别的工作——” “把它们推掉!我知道最近你手上没有什么重要的案子,你手下的那些实习生们都能做那些工作!” 赫斯塔尔并没有放慢脚步,他的手碰到了冰冷的球形门把手,黄铜和花纹的质感烙在他的掌心里面。 霍姆斯急躁的声音依然不断钻进他的耳朵里:“斯特莱德先生专门点名了希望你为他辩护,他说你们在一次酒会上有一面之缘,甚至聊得很投机——该死,他甚至已经付了一大笔定金!” 咔嗒,把手转动,锁舌收回。 “赫斯塔尔!为什么这次就不行?”霍姆斯大声说,“我们处理过那么多个类似的案子——我们给谋杀了男友的千金小姐辩护,我们给玩SM玩过头还把妓女抛尸的混小子辩护,我们给一枪打爆了自己丈夫的头的女影星辩护,我们给强奸了自己十六岁的养女的政客辩护。这么多年以来,你从来没有挑剔过你的委托人一个字,为什么这次就不行了?” 赫斯塔尔开门的动作顿住了。 对。这是一个问题。 为什么这次就不行了? 而拉瓦萨·麦卡德还在盯着他们……盯着他和阿尔巴利诺。 如果他发现斯特莱德委托过A&H律师事务所处理这个案子,但是赫斯塔尔却拒绝了这次委托,麦卡德会怎么想呢?他敏锐到了什么程度,又能从其中察觉到多少真相呢? 就算是斯特莱德不把赫斯塔尔也去过红杉庄园的事情说出来,通过他拒绝为斯特莱德辩护这件事本身,麦卡德也绝对会意识到他和斯特莱德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因为钢琴师会选择给一个人辩护然后杀了他,却尚未到厌恶一个人到连给他辩护都不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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