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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赫斯塔尔沉默了一会儿,沉默得时间长到阿尔巴利诺开始怀疑,如果对方真的是维斯特兰钢琴师的话,是不是已经把自己列上对方的暗杀名单了。 他不会放弃这个猜测——他回想办法证实这个猜测,对他而言没什么损失,如果对方不是,也依然是他的猎物。 然后阿尔巴利诺意识到,他其实是希望这个人是钢琴师的,因为他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有趣之处了。 说真的,正常人在怀疑自己认识的人是个连环杀手的时候,都不应该像自己这样可劲儿招人家——但是他确实控制不住自己,把已经很疯狂的事情搞得更疯狂是他的本性,就算是他已经是礼拜日园丁了也是如此。 正如莎士比亚所说,自信是人类最大的仇敌。 而对方——或许,尚未揭开神秘面纱的人类,莫可名状的凶手,潜藏着的怪物——直视着他的眼睛,最终没有对“朋友”这个词提出任何异议。 “如果我从医院回来以后还不是太晚的话,”赫斯塔尔妥协道,“你可以先把地址告诉我。” 晚上八点多,奥尔加坐在桌子边上喝她最喜欢的一款颜色粉嫩的鸡尾酒,除了这家酒吧的名字叫做“老子要辞职”以及这款鸡尾酒名叫“去你妈的死线”之外,这真是个很赏心悦目的场景。 而赫斯塔尔真的会加入他们真的令阿尔巴利诺有些吃惊,对方穿着定制西装穿过一排群魔乱舞的灯光的时候简直好像这辈子都没出入过类似的环境——也可能确实如此。 然后这家伙在这样一家酒吧里坚持喝没有加酒精的果汁饮料,因为他是开车来的而且明天还要见客户。但是由于这是一家不准任何饮酒年龄以下的人进入的店,所以那杯果汁饮料的名字叫做——当然也只能叫做——“我有个小鸡鸡”。 ——赫斯塔尔点那杯饮料的时候张大眼睛的表情令人毕生难忘。 他们落入这种境地可能只是出于奥尔加某种难以言说的恶趣味,反正没有人能真正开口指责她,虽然她正如阿尔巴利诺所说的那样,非常烦人。阿尔巴利诺摆弄着装啤酒的玻璃杯,问道:“你那位员工怎么样了?” “不太好,他的心跳在送到医院途中停了一次,现在还在加护病房里。”赫斯塔尔从玻璃杯的边缘安静地注视着他,“但是他至少不用像他的妻子那样承受那么多,那个可怜的女人在女儿也被绑架之后完全崩溃了。” 可怜的女人——他这样说,在词语结束之前轻飘的音节中注入了足够怜悯,在这样昏暗而嘈杂的环境里,阿尔巴利诺没法确定那到底是不是一种全然的虚伪。这个男人微微皱着眉头,看上去简直足够忧虑了。 阿尔巴利诺想着今天早些时候、在被忽然响起的枪声打断之前,他问对方的那个问题。 ——你对你所做的这些事情根本没感觉,对不对? “在这件事上我们做不了别的什么了,”奥尔加和蔼地回答,“绑架者是谁已经很清楚,只要巴特他们能找到他的藏身之处……他们在城市的出入口都设置了关卡,监控系统也很发达,如果那个绑架者离开了的话,警局的人会发现的。” “但是那女孩也可能已经死了,你应该知道我们干这一行的会接手过多少刑事案例,我知道这个概率。”赫斯塔尔冷静地指出。 “确实如此,有很多不好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奥尔加不情愿地点点头,“也有可能我们再也找不到他们,他们就这样永远地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里。” 赫斯塔尔皱起眉头来,他面前的那杯饮料一口也没动。实际上,看过赫斯塔尔的工作环境之后,阿尔巴利诺有点没法想象他会在这样的场景里喝东西。他说:“警局一般会怎么处理?那种悬而未决的案子?” 阿尔巴利诺轻轻地笑了一笑,他这个表情里全无轻蔑,因此只能显得有些冷酷无情:“永远地放在档案室的一角积灰,然后在有人想起他们的时候拿出来哀悼一下——就好像他们面对维斯特兰钢琴师和礼拜日园丁的那些死者的时候一样。” “说到礼拜日园丁,”奥尔加慢慢地说道,她好奇地看向赫斯塔尔,“赫斯塔尔,你觉得他为什么要选你?” “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是他‘选’了我?”赫斯塔尔皱着眉头反问道,语气有些生硬。 “因为他从不介意自己的作品被展示在谁面前,他无差别地选择公共场所,不在乎谁第一个看见他们。”奥尔加用很轻快的语气说,把空鸡尾酒杯放在吧台上,眼神里毫无醉意,“但是这次他给你发的短信,他有意识地选择你做他的作品的第一个观看者,就好像给你开了一场私人展览——这其中的意义是大不相同的。” 而就在这一刻,他们在吧台边上的另外一个同伴,维斯特兰市法医局的首席法医官,真正的礼拜日园丁,忽然意识到:他选择给赫斯塔尔展示尸体的时候,本来只是想向对自己的未来还懵懂无知的猎物暗示他的结局,但是如果他的推论是真的的话…… 如果他的推论是真的的话,他就是直接挑衅了维斯特兰钢琴师本人。 钢琴师应该能看出那个托马斯·诺曼的尸体是对他的挑衅,用相似的主题和完全相反的手法——不如说,阿尔巴利诺确信他们两个应该都看不上对方的作案手法,所以钢琴师不会理解错挑衅的含义——如果他阴差阳错地把这个作品直接展示给了钢琴师本人呢? 那样他就歪打正着了。 阿尔巴利诺在黑暗里露出不引人注目的微笑,与此同时,奥尔加正在问:“你对他而言是否地位重要?赫斯塔尔,我建议你好好想一想——你身边有没有一个人,有可能符合礼拜日园丁的侧写?” 这个律师的嘴唇翕动了一下,不知道想要回答什么,而奥尔加好奇地注视着他。也就在这个世界,赫斯塔尔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们。 赫斯塔尔无声地滑下了高脚凳,轻声向他们道歉,去接电话了;而阿尔巴利诺看着奥尔加,问:“认真的?你真觉得礼拜日园丁在他身边?” 奥尔加·莫洛泽是个有趣的女孩,一个好朋友,但是在必要的情况下,阿尔巴利诺觉得自己不妨牺牲这一点。 “随便问问嘛,”奥尔加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事到如今了,也不介意急病乱投医了吧——不过我建议你别告诉巴特我这么问了,他要是知道我从这个角度考虑问题可能就觉得我彻底失去工作水准了,我还想继续给警局做顾问呢。” 奥尔加之前曾提过,她给警局做顾问是因为这样就有权限调阅礼拜日园丁和维斯特兰钢琴师的所有案卷,她以后想要用这个题材撰写一本著作。如果他们都能毫发无损地活到奥尔加设想的那个时候的话,阿尔巴利诺祝她成功。 可是现在,假设——只是假设,现在坐在这里的三人真的分别是BAU前侧写师、维斯特兰钢琴师和礼拜日园丁,他们还一起喝名字奇怪的酒水和饮料,那就说明未来八成不会如他们预想一般发展,未来会更加疯狂、扭曲,或许,更黑暗。 也有可能更加有趣,阿尔巴利诺无声地垂下眼睫,他愿意为这个有可能存在的可能性许个愿望。 没人知道他此时此刻的想法,而赫斯塔尔已经回来了,他看上去可真像是个不苟言笑的正人君子。他的眉头皱得很紧,带回来的消息也是爆炸性的。 “哈代警官给我打的电话,”他说道,“马丁·琼斯主动联系他们了,他想要用戴维斯家的那个小女孩换一笔赎金。” 阿尔巴利诺点点头:“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他需要钱才能逃走——以我对巴特他们的了解,警方会答应这个要求吧?然后在交赎金的时候实行抓捕?” 赫斯塔尔点点头:“是的,但是……马丁·琼斯显然在勒索电话里提出,他要求我去指定地点交那笔赎金。” 注: [1]有罪辩护,就是在认可被告人犯罪的前提下(可以是认可控方指控的罪名;也可以不认可控方指控的罪名,但同时认为被告人构成其他犯罪),对其作出罪轻的量刑辩护。 无罪辩护,就是认为被告人根本就不构成犯罪或不构成控方指控的犯罪。 [2]通过观察耻骨联合的骨质面,可以判断死者的性别和年龄。煮耻骨联合可以使骨头上的肌肉组织、软骨和骨膜更容易被剥离。 [3]“自信是人类最大的仇敌。” ——莎士比亚《麦克白》,朱生豪译本。 这一切只不过是杀人狂的日常工作… “我真的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奥尔加说,“那个琼斯为什么特别要求让你去?” 他们跟赫斯塔尔一路来到了停车场,显然这位律师打算去警局先跟哈代警官他们会合,然后——把一大笔钱送到那个马丁·琼斯的手上,这怎么听都像是个送命的活儿。 赫斯塔尔大力拉开了车门:“可能是因为他半年前在他女儿入狱之后跑到我们的事务所大吵大闹,那个时候是我出面把他劝走的:当时他想要上诉,我和戴维斯令他打消了那个主意。” “所以他显然要把他女儿的死也归咎在你头上了,我还以为今天中午他朝你开枪是无意的呢。他可能会杀了你,你知道不?”阿尔巴利诺指出。 “那又有什么办法?他手上还有个人质,是我的员工唯一的女儿,而我的员工还在加护病房里躺着。”赫斯塔尔皱着眉头反驳,“我还有别的其他选择吗?” 他们僵持了两秒钟,最后阿尔巴利诺妥协似的往后退了一步:“好吧,好吧,记得替我告诉巴特,我试图阻止过你的。” 别的不说——最重要的是,他真的不想自己刚挑好的素材一转眼就被一个没品味的绑架勒索犯一枪打死了,阿尔巴利诺真的很讨厌反复更改他的那些待办事项,维斯特兰钢琴师跟他杀人撞车那档事就够他受的了。 赫斯塔尔定定地盯着他,这个人的蓝色虹膜因为颜色太浅了而总显得他面目刻薄,现在,这双眼睛在昏黄的路灯灯光的照耀下呈现出一种温柔的绿褐色。他似乎是意味深长地顿了顿,然后对阿尔巴利诺说:“你真的以为我完全没有感觉吗?” “你对你所做的这些事情根本没感觉,对不对?”——他们最后还是绕回这个话题了。 变态杀人狂阿尔巴利诺·巴克斯先生不为所动,甚至有点想为眼前这个人的精湛演技鼓掌。只是不知道奥尔加会不会吃这一套,不过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他和奥尔加站在停车场的边缘,看着这个人开车离开,向着维斯特兰市警察局的方向行驶过去。然后这个人会跟哈代警官一起制定一个目前还没法确定到底有用没用的计划,并且很有可能把他引向被一枪崩了的结局。 他们听着车子行驶的声音最后终于混入了街道上红与白交织的灯河,奥尔加咳了一声,问:“……那咱们两个还回去再喝一杯吗?” “算了吧,”阿尔巴利诺苦恼地笑了笑,“现在快九点了,我也得回去了,每天早晨还有早班。” 奥尔加苛刻地审视着他,微微向一侧偏头,那些柔软的黑发像是丰密的河流一般在她的颈肩上流淌。她突兀地问:“阿尔,你是不是很真心实意地想泡他?” “‘真心实意’和‘泡他’这两个词你到底是怎么放在一起的?”阿尔巴利诺夸张地挑起眉,谴责道。 “因为我猜你没有意图和任何人发展亲密的恋爱关系,所以要不然你是真心实意地泡他,要不然是漫不经心地泡他,这在程度上还是有区别的。”奥尔加耸耸肩,“你要是很担心的话就跟他一起去警局好咯,巴特又不会把你赶走。” “我没有担心,你不要把侧写那套用在我身上。”阿尔巴利诺撒谎道,实际上他相当担心,担心自己的白颜料又被那个不长眼的犯罪分子挖走了。如果赫斯塔尔真是维斯特兰钢琴师,他会对他更有信心一点——真希望他是——但是他万一不是呢? 他得证实这一点,越快越好,这跟他计划的下一个部分息息相关。 “我是犯罪心理学家,不是读心者。”奥尔加向着他摇了摇手指,微笑起来,“好的,阿尔,如果你坚称自己没有担心的话,那咱们现在就各自回家,明天就能从巴特那儿听到事情的后续——如果他在那个琼斯那里挨了枪子,咱们也就不用担心礼拜日园丁还会不会杀他了。” ……这句安慰听上去可真是一点也没法安慰到人,不过这也就是奥尔加的本质。 在奥尔加向他挥手告别、准备离开的时候,阿尔巴利诺还是忍不住叫住了她。 “如果你是对的呢?”他问,“如果礼拜日园丁真的在他身边呢?” 他猜测这个问题会被奥尔加当成一种正常的关怀,因为他显然——又一次,短暂地——坠入爱河了,他的“朋友”们目睹过他跟不同的女孩男孩短暂地交往,比一夜情更深些,比恋爱更浅。 他会在几个星期到几个月之间当个体贴的情人,不到三个月,然后他会分手,换个人从头开始。 他知道法医局的女孩儿们都喜欢他,或者出格一点,把他当做夜深人静时的性幻想对象,但是她们都已经足够看清他到知道不要跟他发生真正的感情关系,否则只能无疾而终。 那么做有些薄情,但是却是必要的。因为一个逃避社交的、不合群的家伙更容易引起警方的注意,而三个月则是他能坚持的极限。他很了解自己的处境,三个月不足以让他的情人发现自己缺乏和对方共情的能力,但是三个月足以让他厌倦在同一个人面前完善自己的伪装,这个时候他就需要从头开始,只是为了无聊的新鲜感。 所以阿尔巴利诺大体能理解法医局前台那个女孩看见赫斯塔尔去找他的时候错误的想法,她会想:一个可怜人,巴克斯医生又一段没法坚持下去的感情的牺牲品,这个人也会心碎。 他不知道奥尔加的想法会和别的人重合多少,奥尔加是个聪明人——但是还不够聪明,要不然她早该抓住他了。 现在,这个侧写师笑了起来。 “我们都是了解礼拜日园丁的,阿尔。”她简单地说,“如果是那样,赫斯塔尔死定了。” “很简单:这是三十万美金,这是地址。”哈代心力交瘁地对赫斯塔尔说道,他指了指桌子上的那个装钱的背包和边上的纸条,边上有无数警员忧心忡忡地忙忙碌碌。“你自己开车去把东西送到他指定的地点,他会用这个手机跟你联系。” “我听不出这个计划有什么部分可以被称之为‘很简单’。”赫斯塔尔干巴巴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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