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 林怀瑾当时灵光一闪，头脑一热，拿出多年攒下的积蓄求朱秀才为他做保。 朱秀才没有收他的银子，只提出一个要求—— 万一日后高中，必须认他做启蒙先生。 林怀瑾的学问本来就是从朱秀才那偷听来的，在做书童那几年，偶尔也会得到他的指点。 这个要求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问题。 朱秀才也是有点本事的，靠着自己的人脉很快让林怀瑾报上名。 林怀瑾从小天赋异禀，过目不忘。 再加上多年颠沛流离，对世道民生有独到的见解。 也碰巧小皇帝登基，摄政王刚刚清洗完世家，正是用人之际。 又碰巧摄政王虽然是个武将，但粗中有细，非常重视科举。 各州府官员惧怕他的威势，就算依旧有舞弊的勾当存在，也不敢做的太过分。 林怀瑾就这样凭着出色的学识，在短短几个月之内考中举人。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乡绅富商们纷纷抛出橄榄枝，想把女儿嫁给他。 其中就包括黄乡绅和王员外。 但林怀瑾已经看透世态炎凉，而且有更远大的抱负。 他讨厌这个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世道。 讨厌这个官官相护，穷人命如草芥的世道。 讨厌黄乡绅只是稍微有点小权势，就可以轻而易举让他家破人亡，让四条活生生的人命连路边的烂泥都不如。 他要做官，做大官。 他要让他自己这样的人，再也不会读不起书。 让他母亲弟弟妹妹那样的人，不会就连死于非命，骨头都不足二两重。 于是林怀瑾拒绝了所有人的招揽，揣着从当地学政那里坑来的银子。 躲开了黄乡绅和当地官员勾结提前设下的陷阱，靠着多年颠沛流离的经验，一路上了京城。 初到京城的几个月，他倒也有自己的谋生手段，能住得起城郊最便宜的客栈。 可是那年年底，小年那日，他帮一家酒楼盘完账回客栈的途中，正好碰见一群纨绔子弟纵马游街。 林怀瑾躲闪不及被撞倒在地不说，还在雪地里被拖行了很远很远的一段路。 他手断了，脚也断了。 林怀瑾勃然大怒，强忍着疼痛和对方理论起来：“按本朝律，当街纵马者杖三十，伤人者杖五十。你们成群结队，还要罪加一等。我还是明年参加科考的学子，无故伤我，该判流刑。” 纨绔子弟们听完之后只是哈哈大笑：“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跟小爷我谈王法？我爹就是刑部尚书，小爷我就是王法。” “一个破举人算什么东西？就连我家看门的狗都是个秀才。” “哈哈……看他这样子，和狗也没什么区别……” 那一刻，林怀瑾是寒心的。 但他也知道，他惹不起这些人。 干脆一转脸谄媚起来：“几位公子身份贵重，当然不会跟我这样的蝼蚁计较。不过是大庭广众众目睽睽的，这个事要是传出去，要是被诸位老爷的对头捏住把柄，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不如这样吧，杀人偿命，伤人赔钱。诸位公子随便赔我个百八十两银子，让我找家医馆将我这断手断脚接上，这事也就了了。就算传出去，也不算什么把柄。诸位以为如何呀？” 但凡有点脑子的纨绔子弟，听他这么说就该见好就收。 这伙人明显嚣张惯了，又喝得醉醺醺的，闻言笑得更开心了。 “我就说嘛，举人算什么东西？就算考中进士，又算个什么东西？我家百年世家，岂是尔等土鸡瓦狗之流的贱民科举中榜就能相提并论的？小爷弄死你，比弄死只狗还简单。还想要钱？呸，贱民。” “哈哈，这些贱民就是天真。还跟我等谈王法，真以为读过几本书就是个人了？告诉你吧，王法王法，本来就是我们这些权贵定的。我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小爷我，就是天王老子。” “老子最讨厌这样的贱民，仗着肚子里有几滴墨水，满口子仁义道德，黎民百姓的。我告诉你，土鸡瓦狗，就该在自己的坑里老老实实窝着。这京城，不是你来的地方。官场，也不是你能肖想的地方……” 一群纨绔子弟越说越生气，竟然直接下马，和狗腿子一起对林怀瑾拳打脚踢。 林怀瑾知道自己为什么挨打。 从先皇开始，他就开始打压世家，大力提拔寒门学子。 尤其摄政王执政后，这种趋势越来越明显。 权贵世家寒门清流，已经在朝堂上斗得不可开交。 人多势众的纨绔子弟们是权贵世家中的既得利益者，自然对出身寒门的林怀瑾抱有天然的敌意。 他们在害怕，害怕他有朝一日走上朝堂，会触动他们的利益，瓜分他们祖祖辈辈互相结盟好不容易咬在嘴里的肥肉。 他们不是在打林怀瑾，而是在打所有寒门学子。 他们用这种方式，发泄愤怒，掩盖与日俱增的恐惧。 林怀瑾已经痛到麻木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长此以往，国将不国，民不聊生。 唯有变法，先破后立，绝处逢生。 也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想起一道宛若天籁的女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英雄不问出处，莫欺少年穷。” 番外林怀瑾x叶青菀（3） 林怀瑾心头一震。 因为这道女声实在太好听了。 也因为这句话，直击他的内心深处。 他缓缓转过头去，正好看见一道窈窕的身影从马车上走下来。 那女子穿着一身艳色大氅，在白茫茫的雪地里，明亮得像一道耀眼的光芒。 她一步一步走上前，直视一群纨绔子弟：“你们一个个自恃权贵，瞧不起平民百姓。往上数三代，你们又能好到哪里去？孙公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高祖父似乎是马奴出身吧？还有李公子，你家祖上是木匠吧？靠着一个女人进宫得宠，全家鸡犬升天。你一家子软饭吃的挺香，数典忘祖也很快。 刘小侯爷，你家百年世家是没错。不过在百年之前，你家先祖不是猎户吗？就连太祖皇帝，也只是个小吏。若是没有平民百姓脚踏实地，哪有你们这些王侯将相高高在上？就连太祖皇帝当年打天下时，也曾说过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得民心者得天下。你这才过几天好日子？太祖皇帝和你家先祖用命保护的平民百姓，在你眼里怎么就命如草芥了？” 一群纨绔子弟被说的哑口无言。 虽然心里依旧不服，但谁也不敢再叫嚣。 只敢用愤恨的眼睛瞪着她。 那女子微微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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