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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南溟山徒步散心的旅人,魂魄疲惫而衰败,像是失去了滋养的花,只是还维持着一个还活着的谎言。 可是压力、家庭、工作……所有一睁眼就要操劳的一切,都沉沉的压在旅人的心上。 师公听到了旅人的心声,他在说,为什么人生要如此疲倦,他不想再活下去了,却也不敢死。 还有那些因为重病而不想拖累家庭的病患。 他们的魂魄在愤怒的诘问,嘶吼着为什么要选中我,为什么不是别人生病而是我,明明一样都是人,为什么有人锦衣玉食一帆风顺,我却要承受这一切。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① 师公见到了太多这样的魂魄,所以,他回应了他们。 他说,在南溟山,你们可以放下一切忧愁烦恼,安稳幸福的生活。 如果从一开始就非生非死,那人就不需要再经历生老病死种种苦楚。 如果一切的烦恼和忧愁都从记忆中抹去,那人还有什么理由不会幸福平静? “我和那些生命,互相都得到了彼此想要的一切,这样有什么不好?” 师公质问燕时洵:“他们不想要的生命,我要。他们想要的幸福,我给。” “你在向我说出这样的话之前,又为人间做过什么?” 在燕时洵分屏前的观众们,都清晰的听到了从镜头里传来的话。 很多观众沉默了。 有些人想起了自己的家人,想到衰老的父母病痛却因为没有钱而只能勉强维持的身体,想到遭遇飞来横祸的亲人,想到每一个在手术室外和殡仪馆前痛苦的瞬间。 所有的哭喊都撕心裂肺,不想要承受生离死别之痛,甚至会幼稚的希望家人和自己可以同日死亡,这样大家都不必经受这样的折磨和痛苦。 有些人想起了沉重到压得自己喘不过来气的工作,被领导将文件摔在脸上的时候,被甲方骂得像孙子却依旧只能陪着笑脸的无奈,在酒桌上喝到呕吐却还是在被客户劝酒的痛苦。 不是不想撸袖子撂挑子说老子不干了爱谁谁,只是,想到父母和孩子,想到家庭……一忍再忍,苦笑着往下走。 争吵,琐事,压力,病痛。 没有人敢说,自己的生命中没有半点苦痛。 师公所说的话,就算听起来幸福得像是根本不存在于人间,但是在蛊惑的声线和极具煽动感染力的诘问下,还是有很多观众,动摇了。 他们问自己,要是换成是他们,在面对有人可以提供“桃花源”的时候,会如何选择? [对不起……我知道这个人说的话,听起来好像有哪里怪怪的,但是我真的活得太苦了,我支撑不下去了。我想要去长寿村,对不起,我想要幸福。] [唉,之前我还说那些去长寿村找什么健康的病患都是傻子,这种话都信。但,想想要是我,我应该也会去吧,我不想让我爸妈连养老钱都掏空了给我治病。] [只有我一个人听哭了吗?我很支持他说的话,他说的没错啊。] [我妈妈住院,我拿不出钱的时候,我也这么想过。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要经历这些。] [忽然有点讨厌燕哥了,他要是真的把桃花源拆了,我去哪啊?我也想要幸福。] [就算是假的也无所谓,我活得太累了,我想要去那里。] [只要他能让我幸福,想要我的命就拿去吧,反正烂命一条,不如换几天好日子。] 燕时洵掀了掀眼睫,看向师公的目光依旧坚定而清醒,没有半分动摇。 师公问他,见没见过人间。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和李乘云一起云游四方的时候,独身走南闯北的岁月。 燕时洵走街串巷,和三教九流打交道,见过撒泼耍赖的恶人,也见过毫无阴霾的魂魄。 柴米油盐的人间,一直都在燕时洵身边。 他与生命同在。 很多驱鬼者都会为了金钱和声名,而选择为权贵富贾服务,为在众人间的盛名和厚实的身家而洋洋得意,将价格作为衡量驱鬼者实力的标杆。 但是,燕时洵却从一开始,就拒绝了算卦改运这些更容易在权贵那里取巧赚钱的方式。 即便有人骂过他“装什么清高”,燕时洵也只是漠然无视,独行于人群之中,向急需帮助的人伸出手。 燕时洵从来没有告诉过其他人,那些作为了结因果代价而收取的金钱,去往了哪里。 ――到了每一个急需金钱的地方去。 需要重建生态的野狼峰,失去医生儿子的衰老父母,因兰泽死去而痛苦的父母…… 从人群中得到的钱财,回到了人群中。 但是此刻,当师公诘问燕时洵的时候,他却对那些过往闭口不言。 像是他觉得,那不过是身为驱鬼者,最寻常不过的所为。 师公愤怒诘问,燕时洵却一片平静,语气近乎于漠然。 “我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与城市里随处可见的生人没有区别,我和他们同样活在天地间。” 燕时洵平静道:“我所能做的,只是最微小不过之事,渺小得不值得一提。” 当燕时洵的声音顺着屏幕传到观众们耳边时,很多原本还在哭泣埋怨的人,忽然就愣住了。 燕时洵就像是一剂清醒苦药,将很多人原本发蒙而混乱的思维,从被蛊惑的边缘拉了回来。 有的观众开始慢慢反应了过来。 [如果燕哥这样的,都算是什么都没做,那我算什么?] [我老妈信佛,她告诉我,须菩提要做善事才是须菩提,但是当须菩提认为自己在做善事的时候,就不是须菩提了。我当时没懂,现在看着燕哥,我忽然有点懂了。] [好奇怪,刚刚那个老人说话的时候,不管他说什么我都觉得很对,像是被人下了药一样,燕哥出声的时候我才清醒过来。] [忽然觉得那个老人让我有点毛毛的,好可怕。] [我就想问问――有没有人来管路星星了啊啊!!!] [你们仔细看那个老人啊,他,他怎么看起来像是没有骨头一样?] [卧槽还真是!他的肉和骨头呢?好像只有人皮一样呢?] [妈妈呀!头皮发麻。] 燕时洵低声道:“但是……” 一直在燕时洵心中默念的符咒生效。 古老玄妙的符文化作一个个金色的文字,一圈圈环绕在他的手臂上,穿透浓重到看不清四周的黑色雾气,像是太阳闪耀在此。 燕时洵抬眸,愤怒到极点之后,就只剩下了冰冷的理智。 “我尊重生命,保护生命。” 燕时洵磁性的声音慷锵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咬着牙在清晰吐露唇间:“我不会随意插手他人的因果和选择,但,如果有人需要我的帮助和保护,我不会吝啬。” “你说这里是桃花源?” 燕时洵冷笑间带着嘲讽:“你为什么不去问问悬棺里的尸体,看看他们怎么说?” 话音落下,不等师公做出任何反应,燕时洵就像是离弦之箭,手持金光直冲向师公而去。 他的速度极快,瞬间便将所过之处的黑雾荡涤开来,像是一支直直射向师公的利箭,破空声爆鸣不止。 与此同时,师公也豁出去了所有,不管不顾的用自己的整张人皮包裹住了棺材。 情急之下他打不开棺材,无法顺利吞噬南天,那他也就只能这样,用最快的方法。 就算这样会导致冬至祭的效果大打折扣,但师公此时也不顾上了。 大片大片的菊花穿透师公皮囊上的破洞,从他的皮肤上开出来,轻轻晃动。 他整具身躯都因此内里棺材的棱角存在,而被撑得肿大狰狞,勉强才能辨认出人形。 看到这一幕的观众,人都快要被吓傻了,还有人被恶心得干呕。 ――这简直就像是用人当容器,在皮肉上种花! 但是,此时对峙的三人,却没有任何人觉得不对。 邺澧和燕时洵的眉眼甚至没有动摇一下。 就在燕时洵的攻击抵达到师公身前的时候,师公却忽然咧开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那张曾经恍然如神像般慈悲的脸,现在已经狰狞可怖。 “燕,时,洵。” 师公在称呼起了燕时洵的真名,恶意的笑容在嘴边扩散,一直咧到耳边:“我听到,南天说出了你的真名。他在怨恨你,为什么不来救他,让他受苦。” “所以,我准备……回应他的乞求。” 师公低声嘶语,粗粝难听:“鬼神重视你,对吗?” “那你们,就永困于南溟山的生死之间吧。” 与此同时,山崖上响起一声接一声的巨响。 “砰!” “砰!” 随之而来的,还有重物掉进山谷之中的回响。 所有杂乱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回荡于空寂山谷,显得更加阴森恐惧。 燕时洵手中金光送入师公胸膛,却像是扎穿了一片棉花一样,轻飘飘没有实感。 师公咧开笑容,下一瞬轰然炸开,化作一团团花瓣。 燕时洵愕然回身望去,却发现那些悬挂于山壁上的悬棺,一具接一具的掀棺而起。 刚刚传来的声响,就是那些悬棺发出的声音。 上千具尸骸从棺木中缓缓起尸。 它们有的只剩下一把枯骨,没有血肉的骷髅仰视着燕时洵,有的鲜活如生人,柳名的脸上还带着轻松却诡异的笑容,像是刚做完一场美梦。 但是,一双双赤红的眼珠在黑暗中渐次亮起。 每一双眼珠,都死死盯着燕时洵和邺澧。 “杀了他们,告诉他们,谁才是真正的神。” 师公嘶哑的声音回荡于黑暗中。 下一刻,死尸沿着山壁迅速攀爬而上,飞快直冲向燕时洵和邺澧。 如饿兽扑食,凶残狠戾。 第227章 晋江 虽然在邺澧的力量之下,整座南溟山都陷入了非生非死的静止状态。 但是,因为悬棺中的死尸,早就被师公做成了非人非鬼的怪物,所以在这种时刻,竟然意外的不受影响,反倒成为了活动最敏捷的存在。 上千具尸骸从四面八方围困过来,赤红的眼珠在黑雾之中阴森惊骇。 它们的移动速度很快。 虽然是死尸,但却因为有残魂被困在身躯中而没有彻底僵硬,还残留着曾经活着时对四肢的控制。 几乎是师公一声令下之后,这些死尸就顺着山壁攀爬而来,稍微眨下眼睛的功夫,就会发现那点点红光在细细碎碎的声音中越发靠近自己,甚至在黑雾中留下一道道赤红残影。 这是任何人看到都会惊骇到头皮发麻的景象。 在燕时洵分屏前的观众们,被吓得大气不敢出,紧紧揪着心脏祈祷着燕时洵能够逢凶化吉,一定不会有事。 然而当事人却一脸平静,俊容上看不出一丝惊慌。 燕时洵垂眸向下看去,所有的愤怒和痛惜此时都化作了冰冷的杀意。 那些尸骸中,又有几个还能够被拯救? 没有了。 要么已经变成了柳名那样的怪物,要么,就连魂魄都被生生困在枯骨之中,不得解脱安息。 如此,他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师公嘴上说着要给生命以幸福,但却连人都不懂。哪怕这些尸骸中还剩下一个有被解救的可能,他都会因此而束手束脚。 但是,师公做得太绝了,却反而将施展的空间让给了他。 燕时洵如此想着,心中冷笑,长腿向前迈近一步,手掐法决想要向那些尸骸而去。 却被旁边的邺澧握住了手臂。 “不必你去。” 燕时洵微微挑了下眉,惊讶的看向邺澧。 而邺澧的目光穿过浓重的黑雾,一直落向万丈山崖的最下方。 那些尸骸连占据他视野的资格都没有。 被黑雾笼罩的深渊之下,一道道身影逐渐从雾气中凝实,隐约可辨出高大魁梧的轮廓。 他们身披铠甲,甲片寒光凛冽,手中紧握腰间长剑,盔甲笼罩下只有一片黑暗看不清面目,却像是随时等待将领命令拔剑出征般肃杀。 战马嘶吼,长矛直指深渊之上。 一排排将士整齐列队,一眼望不到尽头,像是整个山崖下的黑暗中一直延伸到远方,都是十万阴兵。 旌旗烈烈,威压沉重锐利。 就在邺澧垂眸看向山崖下时,将士们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原本沉默低垂着的盔甲整齐划一的扬起,看向上方。 一时之间,金属相撞的声音叠加回荡在群山之间。 刀剑出鞘,战马扬蹄,将士们坚毅冰冷的目光锁定住山崖上攀爬的尸骸,瞬间发起了进攻的冲锋。 将士们疾驰于山壁之上,即便是陡峭山峰也如履平地,锐利进攻的气势压顶而下,让即便是非生非死的尸骸,也遵循着魂魄残留的本能求生欲,迟疑的暂停住的动作,回身向下看去。 气势恢宏磅礴的列阵,倒映在每一双赤红的眼珠中。 黑暗丝毫没有干扰将士们的视线,阻碍他们的脚步。 他们本就存在于黑暗之中,与死亡相携而行,遵循主将的意志镇守酆都,守卫人间。 而在主将的命令之下―― 凡是扰乱生死秩序者,死――! 山壁上原本杀意凶猛直冲向燕时洵和邺澧而去的尸骸,在压顶而来的沉重威压之下,恐惧到整具骸骨都在剧烈的抖动着,骨头相撞发出“咯咯”的声音。 它们原本的凶骇气势,在真正的精锐阴兵之下,瞬间荡然无存,反而变得惊恐而慌乱,向各个方向四散而去,慌不择路的逃命。 在这样绝对的镇压之下,残魂中遗留的本能求生欲占据了上风,来自于师公的命令再也不能指挥它们。 原本还笑得猖狂得意的师公还没等高兴太久,就惊愕的发现那些尸骸像是被猛兽追杀的弱小猎物,在群山之中四散逃窜,却唯独不敢再靠近邺澧和燕时洵所在之地半分。 师公不由得怒吼:“怎么回事,你们在干什么!” “这就是,你想要用来对付我的东西吗。” 邺澧低沉磁性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居高临下的漠然,如同鬼神高坐于神台之上,蔑视下方渺小的蝼蚁灰尘。 “不堪一击。” 邺澧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温度,即便是在黑暗之中,依旧准确的锁定了师公所在的方向。 他的视线穿透血肉纷飞的战场,在刀戈与骸骨之间,直直看向师公。 “南和也,二十年前,你侥幸逃脱,但现在所有的退路都已经被斩断,南溟山被割裂在天地之外,进入非生非死的间隙――你还有何处可逃?” 师公心中一惊,原本对于尸骸逃窜的愤怒,都在这一眼之下变成了对邺澧的恐惧。 仿佛他这二十年来日夜不敢停止的准备都是虚妄,他依旧是二十年前那个,在鬼神面前渺小无力得连反抗能力都没有的人。 曾经的阴影重新抓住了师公,让他刚刚才像是吹了气的气球一样鼓起来的底气,瞬间荡然无存。 他下意识后退了几步,眼睛仓皇向四周望去,想要躲藏进黑暗之中。 山崖下传来铠甲金属相撞的清脆嗡鸣之声,长刀落下,血肉溅起,骸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碎裂声。 战马嘶鸣着高昂起马蹄,然后重重落下,将活尸践踏成一片血肉,涂抹于山壁之上,又顺着石缝蜿蜒流淌而下。 腥臭的气味弥漫来开。 原本因为非生非死的尸骸而使得师公占据上风的战局,瞬间扭转。 ――酆都曾中门紧闭,鬼差不出,言人间无救。 但,即便他们不曾出现,却也没有任何驱鬼者,任何鬼怪,胆敢轻视酆都。 曾经驰骋沙场的将士,也随主将入主酆都,于阴阳生死之间沉默悍守。 而当十万阴兵重新出现在战场……他们凌驾于绝对的胜利之上。 燕时洵冷眼看着下方的一切,唇角微勾,冷笑一声迈开长腿。 “南天还在师公那里,我去把他带出来。” 燕时洵的眸光沉沉:“南阿婆曾经以自己的死亡来毁掉师公的力量,不能再让师公杀死南天,重新得到力量。” 邺澧微微颔首:“做你想做之事,不必有任何顾虑。时洵,我在你身边。” 燕时洵深深看了邺澧一眼,然后纵身一跃,直冲向师公所在的位置而去。 邺澧也随之动了起来,在师公没有注意到燕时洵之前,就踏在半空的黑雾中,一步步走向师公。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着师公,狭长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温度,视线锋利如有实质,让被注视着的师公有种被千刀万剐的疼痛错觉。 邺澧的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却裹挟着狂风与沉重威压。 仿佛整个天地都垂眼于此,随着他的脚步一起,向师公压顶而去。 师公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开始变得艰难而颤抖。 他再也保持不住冷静。 冬至祭被恶鬼入骨相破坏,让他无法得到力量,就连他视为最大底气的尸骸,都被鬼神轻而易举的压制,甚至没能威胁到驱鬼者。 他此时就像是棋盘之上打空了所有底牌的对弈者,可对面,却大军压阵,虎视眈眈,威严不可冒犯。 狂风吹卷起邺澧墨色的长发,他像是从天上而来,悬空踏着黑暗走向罪孽的魂魄。 死亡在他脚下,尸骸垒就神台,而鬼神高高在上,漠然俯视人间,看着将要迎来审判的魂魄在他脚下颤抖畏惧。 “南和也,年三百有二,杀戮生命两千四百六十九,囚困魂魄三千七百八十三。逃避酆都审判,扰乱生死秩序,妄图夺取大道以成神。” “累累罪行,无任何可辩驳之处。” 邺澧居高临下俯视师公,不带一丝情绪的冰冷陈述:“酆都没有你的位置,人间与地府没有你的名字,你不存在于任何之地,没有归处。” “唯有最后的下场――灰飞烟灭,永世不存。” “此为,酆都判。” 邺澧每说一个字,师公面容上的恐惧就加重一分,下意识的摇着头往后退去,想要拉开与邺澧的距离,好像这样就能延缓既定结局的到来。 而与此同时,师公也丝毫不敢懈怠的在拼命汲取从棺材中传来的力量。 皮囊下棺材的存在,让师公的形象看起来狰狞可怖,甚至黄色的菊花从他的口鼻眼中冒出来,在每一个皮肤的伤口中摇曳开放。 但即便狼狈不堪,师公也再也不顾上。 他就像是将死却畏惧死亡的老人,为了最后一线生机,已经豁出去所有。 但是,注意力全都被上方的邺澧吸引去的师公,却没有看到…… 就在他的身后,一道修长的身影敏捷而无声无息的靠近。 燕时洵让自己隐没于黑暗之中,将黑雾当做自己最好的遮挡物,迅速从空中跃下,敏捷灵活如大型猫科动物的身躯借助着山壁上的每一个石块凸起,不断在跳跃间调整身姿和方向,让自己可以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无声的从师公背后靠近。 战场上,阴兵对尸骸单方面的斩杀还在继续。 但是,那些将士们却像是早就认可了燕时洵身份一样,不仅没有阻碍燕时洵的行动,反而会在他经过的时候,瞬间分开一条通路,手中长剑为燕时洵扫清障碍,沉默却恭敬的躬身,目送燕时洵疾驰而过。 尸骸被将士们钉死在刀戈之下,不让这些非生非死的怪物,有半点干扰燕时洵和邺澧的机会。 燕时洵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也不由得在疾驰间回身,疑惑的向两侧的阴兵看去。 然而,他却只得到了一个恭敬的垂首。 燕时洵:……?有那么一丝诡异,好像这些阴兵也奉他为主一样。 不过时间紧迫,所以燕时洵只是将疑惑暂时放在心中,就重新向自己的目标而去,悄无声息的在黑暗中,落在了师公身后。 当师公在心神剧烈动摇之时,所有的注意力和戒备都放在前面的邺澧身上,却因为慌乱而出现了破绽,没有注意到,就在他身后,燕时洵在靠近。 等师公终于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何神不伏,何鬼敢当,南和也!” 厉声暴喝之下,燕时洵的手掌抓向空气,金光便将空气化作长剑,被他牢牢握紧在手中。 然后,从后方直指向师公的头颅。 “罪孽,该还了!” 邺澧和燕时洵一前一后,同时迅疾而动。 第228章 晋江 师公万万没有想到,燕时洵竟然会在他失去对后方的戒备的时候,趁势而上,从后方攻击他。 原本师公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了身前,防备着来自鬼神的攻击。 可他却没料到,身后的燕时洵竟然会和前面的鬼神一起行动,这让他即便想要抽出力量,转而对付后面的燕时洵,都做不到。 进也不能,退也不能。 被前后夹击的师公,只能在满心的愤怒和惊恐之下,眼睁睁的看着强大到遮蔽天地的力量迅猛向他袭来。 燕时洵过快的速度带起一连串爆鸣声,手中紧握着的由一个个金色符文组成的长剑划破空气,顷刻间便抵达师公身后。 锐利的剑气让师公重新回想起,身为人时的种种恐惧和痛苦,柔软的人皮不堪一击。 邺澧抬起手臂,冰冷的指尖指向师公,动作间,鬼神的强横力量如猛兽嘶吼而至,狂风呼啸如厉鬼哭嚎,阴冷的将四面八方所有的退路斩断,风刃像是无形的牢笼,将师公笼罩其中,避无可避。 师公只能惊恐的瞪大眼睛,感受着锐利的剑刃从身后一点点没入他的头颅,劈开神魂凝聚之处。 剧烈的疼痛降临,师公无法忍受的大声嚎叫起来。 他紧皱成一团的脸狰狞扭曲,再也看不出一丝曾经的高华慈悲。 像是漂亮却虚假的外壳被无情扒下,露出丑陋真实的内里。 脚踩着生命做台阶,妄图抓住九万里青天的魂魄,哪里是什么神? 分明是恶鬼。 在毁天灭地的疼痛之下,师公激烈挣扎,想要从符文化作的长剑上逃脱开来。 但是所有注意力都被疼痛吸引去的师公没有注意到,他浑身的人皮都在因为来自邺澧和燕时洵的力量而燃烧着。 明亮的火焰跳跃,所有盛开在人皮上的菊花都被火焰笼罩其中,伸展的花瓣迅速卷边枯萎,眨眼间便烧灼成灰烬散去。 火舌舔舐着人皮,皮肉焦臭和血腥气混合而成的难闻味道弥漫开来,焦黑在人皮上迅速蔓延碳化,碎片脱落。 师公的惨叫撕心裂肺,却撼动不了燕时洵坚定果决的神智。 燕时洵一手紧握长剑,唇齿间清晰低沉的吐露出杀鬼咒,让师公即便挣扎得再激烈也无法逃脱,另一手则毫不犹豫的伸进火焰之中,直探向师公被烧毁出大洞的人皮。 但火焰却避让开了燕时洵的手掌,像是有意识一般向两边拨去,为燕时洵展露出了一条直抵师公的通路。 被师公吞噬的棺材,在人皮下清晰可见。 原本爬满整具棺材的菊花花纹和开满棺材的艳丽菊花,像是被火焰吓退了一样,潮水般退去,却依旧逃不过火焰的凶猛追击,只能拼命晃动着花瓣然后被灼烧成一把灰烬。 整座南溟山中,所有盛开着的菊花,都仿佛被师公此时身上的火焰所点燃,迅速在山中蔓延开来,明亮炙热的火焰跳跃在山中每一寸菊花盛开的角落。 但那些火焰却半分没有波及蔓延到旁边的植物和土地,像是专为烧噬菊花而来。 即便是清澈的河水之中,菊花也依旧无法逃脱被烧灼殆尽的结局。 河水波动荡开层层涟漪,倒映出跳动的火焰。水中之火,美艳而诡异。 无论上游还是下游的长寿村,或是南溟山山阴背面早已经荒芜的南村,还有深藏溶洞的地下暗河,抑或是南溟山外围的地界。 只要有菊花盛开的地方,便有明亮的火焰熊熊燃烧,刺破一切黑暗,将黑夜映得火红明亮如霞光坠地。 下游长寿村里,路星星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一点亮光。 他重重喘了口气抬起头来,却发现不远处村子里盛开的菊花丛,竟然无火自燃了起来。 路星星呆滞了片刻,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赶紧抬手揉了揉被腐尸腥臭血肉糊了一层的睫毛,想要看清眼前的场景,却忘了自己的手上同样堆积着大量的血肉脏兮兮的,反倒把污血揉在了眼睛里。 路星星一边因为眼睛疼得哇哇乱叫流出生理性眼泪来,一边疯狂眨眼努力让视野清晰起来。 然后他就看到,那并非是自己的错觉。 ――不仅是村子中央大片大片的菊花,就连每一栋小木楼旁边,甚至肉眼容易忽略的阴暗处,都燃烧起了熊熊火光。 路星星惊呆了。 “我的亲老天爷啊……” 他失神的低声喃喃:“我这个师婶,到底什么来头啊,师叔是不是过于牛了,这都行?” 与此同时,路星星也打了个寒颤,心中畏惧的人又多了一个。 他下定决心,以后师婶说东他不往西,师婶说闭嘴他不说一个字,绝对做个乖巧听话软萌的大师侄砸。 路星星:弱小,可怜,软萌QAQ。 不过直播主屏前的观众们,倒是没有看到这一幕。 早在路星星愉快的哼着歌在被暂停的战场上撒欢时,视频平台就已经被他吓得一口水喷出来,赶快让技术人员对主屏画面做了降低清晰度处理,高清的屏幕硬生生倒退了四十年画质,还滋滋啦啦闪着雪花点。 让主屏前的观众们看着满屏的色块一头雾水,愣是没看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燕时洵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菊花上。 他的视线死死的落在师公破开了的大洞的人皮上,探手进去,准确而有力的拽住了棺材一角。 就在燕时洵的手掌与棺材相接触的时候,从棺材里忽然间响起了“砰砰!”的击打声。 将原本全神贯注的分屏观众们吓了一大跳。 有的人甚至啊啊惨叫着把手机扔了出去。 燕时洵却早有预料,丝毫没有被吓到。 并且,有声音传来,就说明南天还活蹦乱跳的没死,反倒让他稍稍放心了些下来。 燕时洵之所以这么急切的要靠近师公,就是因为棺材里的南天。 不仅是因为南天的死亡会为师公增加力量,让有了喘息机会的师公,有可能再一次从邺澧手底下逃脱。 也是因为南天本身。 燕时洵在梦境中看到了南阿婆,可以说,南阿婆不仅将南天从噩梦中救了出去,也将至关重要的提醒给了燕时洵。 南阿婆曾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为虎作伥,主持了祭祀为师公增加了力量。这是她的恶因。 但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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