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医 沈战梧来到走廊里,立刻松开妻子的手,略有抱歉地说:“老先生,刚才是一些个人之间的矛盾,牵连到您了,真的不好意思。” 叶怀仁垂着头,有些无精打采地摆摆手:“这和沈副营长又没关系,说什么道歉啊。” 阮青雉侧目看了眼叶老先生。 老头说他今年六十八,正值壮年,这话一点都不假。 虽然外表看着老,但这几次接触下来,他求学若渴,斗志昂扬,一双眼睛比年轻人还要炯炯有神,走路带风,完全不像一个花甲老人。 可现在的叶怀仁垂头丧气。 完全没了斗志…… 阮青雉走在丈夫身边,手里还握着川川的小手:“老先生,刚才我观察了一下患者的体征,她心烦易怒,血色鲜红,目赤舌红……” 叶怀仁接话:“这是肝火旺盛引起来的鼻出血?” 阮青雉听见他的结论,微微愣了下:“老先生,您这也懂啊,为何还要执意拜师?” “略有一些研究。” 老头接着又苦笑一声:“师父,你别叫我老先生了,听着我像一把年纪了似的…” 阮青雉抿唇:“……” 叶怀仁抬手端了端眼镜,语气颇为严肃:“学艺就要拜师,师父认真教,徒弟认真学,这才是传承,如果不拜师就从你这学了本领,这叫窃,不是学,这不是传承。” 阮青雉忽然发现他在这方面很遵从老规矩。 昨天她在医院板报上,看到了叶老先生的履历,他在三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出国学习了,在国外待了整整十年。 他接受着西方教育,还能有一份传承的心,真的很难得。 都说这个时代的人有毅力,有干劲。 一心为国为民。 阮青雉看着身边的一老一少。 心中忽然多了几分感慨。 叶老先生和沈战梧两个人,仿佛就是这个时代的缩影。 叶怀仁踩着楼梯往上走,说自己还是壮年,其实声音已经苍老了:“既然我已经拜你为师,无论我年纪多大,我都是你的徒弟,应该敬你孝你,这是你应该受的。” “更何况,年龄从来不是衡量一个人的标准。” “俗话说,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你认为我年纪大,需要别人的尊敬和恭维,若是真德高望重,受人敬仰也就罢了,可我碌碌无为,当初是国家送我去学医,我却不能为国家做什么。” “我只希望在临死前,能够看到中医术传遍全球各地,五千年的传承,不应该在我们手中断了,师父,论中医技术,我不如你,这是事实。” “所以,请师父摘掉你对我的有色眼镜,重新认识一下我叶怀仁,不再对我有隔阂,全然接受我这样的一个徒弟。” 阮青雉忽然沉默了。 半晌,她轻轻一笑:“好,那我就叫你叶医生吧。” 沈战梧出声帮妻子:“医生,一生,一生从医,很符合叶老先生您。” 叶怀仁点头:“好吧。” 他心里还是担心谢芳菲的病情,长叹一声,语气很在意:“既然症状是由肝火旺盛引起的,难道她得是肝病?” 阮青雉摇头:“你忽略了一点。” “什么?” “她有不孕症。” 叶怀仁顿住脚步,花白的长寿眉蹙着:“肝火旺盛和不孕症有关联吗?” 阮青雉:“在中医里,这种情况叫做倒经,我猜测谢芳菲现在正是经期期间,量少,血色淡,甚至是没有,因为阴虚有火,所以导致鼻口出血,也叫代偿性月经。” 叶怀仁拿出小本本刷刷记着。 他笔尖顿了顿,抬起头:“这种病症能治吗?” 阮青雉竖起三根手指:“三剂药,便能根治。” 老头眼睛一亮:“那药方是……” 小姑娘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往前渡步,脑海里各种草药的模样呼之欲出: “橘络,丹皮,白芍,牛膝……” 阮青雉站在窗前,足足说了十几副药方。 她转回身,看着叶老先生忙得额头冒了一层汗,勾唇笑了笑:“先说这些吧,这些药方要根据患者的具体情况,具体调整。” 叶怀仁忙着记笔记。 只胡乱点点头。 阮青雉沉吟了一声,走过去伸出手压在他的笔记本上。 他抬起头,有些不解:“怎么了,师父?” “这样学是不行的。” 阮青雉双眸漆黑:“你知道常见药材分几类?有多少种?” 堂堂妙手先生在此时卡了壳:“……” 阮青雉眯起眸子:“拜师第一课,背药性。” “三个月的时间,必须要倒背如流,隔一段时间我便会抽查你的进度,如果做不到,就不能做我徒弟,到时候你可不要说我这个小师父不守信用。” 叶怀仁紧张地推着黑框眼镜:“我一定能做到。” 两人聊天时,沈战梧抱着孩子,在旁边静静守着,没有一丝不耐。 他漆黑的眼眸落在女孩身上,看着她娇俏的脸庞。 她背药方的样子,对中药了如指掌的样子。 他感觉她在发光。 沈战梧的心,莫名晃动了下。 第44章 认这个孩子做孙子 一场骤雨来去匆匆。 雨后清凉的风吹进走廊,阮青雉三人一直站在窗边聊天。 聊完谢芳菲的病情,叶怀仁心底安稳一些后,这才留意到沈战梧怀里的孩子。 他好奇地问:“这小孩是谁家的?” 阮青雉倾身靠在沈战梧身侧,笑容如花:“我家的呀。” 叶怀仁眼睛一亮:“这是你弟弟?” 阮青雉:“……” 他接着感概道:“和师父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阮青雉:“……” 没想到您叶老先生竟然也是这种阿谀奉承的人! 她纠正道:“这是我儿子。” 叶怀仁立刻看向沈战梧,眼中闪过一丝审视。 对这位副营长多了很多不满。 沈战梧为妻子解释:“这是我们收养的孩子。” 叶老先生周身怒意顿时消散。 如果这个年轻人让师父十八岁就有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这就说明这位沈副营长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如果是这样,沈战梧就不适合做他师爹! 他会用尽一切办法拆散他们的。 正好,他身边有很多品行好的年轻小伙子,到时候他亲自把关,给师父找一个好丈夫! 阮青雉歪头笑道:“现在我和这个小豆丁长得还像吗?” 叶怀仁:“……” 妈耶,溜须的话说早了。 小姑娘见老先生脸上的褶子都写着害羞,她靠着丈夫,脸上的笑容更盛。 沈战梧扶着她站稳,并且拉开一些距离。 阮青雉不解地看他:“???” 嗯?什么意思? 沈战梧换了个姿势抱孩子,微垂的眸子落在小妻子的小脸上。 她皮肤很白,明眸皓齿,顾盼流转。 他避开视线,嗓音低醇:“在长辈前面,要注意影响。” 阮青雉起了坏心思,故意往他身边蹭。 沈战梧不动声色地躲开半步。 她继续贴。 男人挪开,继续和妻子保持半步的距离。 阮青雉抬起脚。 做了一个假意贴过去的动作。 沈战梧果然上当了,立刻又往身侧让了半步。 只是…… 小姑娘并没有动,还在原地。 而他们之间的距离,从容不下一个人到可以轻松通过两个人。 沈战梧看着这段距离,眉头一点点蹙起。 然而下一秒,阮青雉突然靠过来,暗处里,柔软的小手塞进他的掌心,熨帖停留。 沈战梧身体僵了下,薄唇紧抿。 沉默良久。 这次没有再避开。 阮青雉扭头逗弄沈战梧怀里的川川,看都没看他一眼,仿佛男人不存在一样。 但她的手还放在他的手中。 体温相融。 她嘴角的那抹笑里,掺杂了一丝得逞。 你逃,我追。 沈战梧,你插翅难飞! 一旁的叶老先生抬了抬手,张了张嘴,摸了摸脖子,又挠了挠头。 叶怀仁:“……” 不过这也让他发现一件事,就是这么久了,那孩子竟然一直都没开口说话。 叶怀仁有些好奇,走过去,问了一嘴。 当得知孩子的身世和遭遇时,他怜悯轻叹:“还好,他遇见了你们,也是苦尽甘来了。” 说到这,他眼睛一亮,提出:“要不我认这个孩子做孙子吧。” “我妻子年轻的时候就走了,也没给我留下一儿半女,这些年我没找,一直都孑然一身,我认他做孙子,也好让我体验体验儿孙绕膝的热闹。” 阮青雉大为惊讶:“您确定?” 叶怀仁认真地点点头。 “我确定。” 阮青雉:“……” 看来,以后,还真要! 各论各的了!! 他们正聊着呢,楼下忽然传来一阵骚乱。 阮青雉眉头倏地敛起,拔腿就往楼下冲,紧随其后的是叶怀仁。 她之所以冲得这么快,完全是前世的职业习惯。 等来到楼下,就看见谢芳菲倒在走廊里,林如珍骑在她身上,双手交叠,正给女人做心肺复苏。 林如珍不是在关禁闭吗? 她怎么来了? 阮青雉再看谢芳菲的情况,隔了五六米的距离,只能看见女人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口鼻不断有鲜血溢出。 这时,阮青雉发现一丝不对劲,眯了眯眼睛,立刻跑过去。 到了近前,她扯着林如珍的胳膊,把她拎起来推开。 林如珍看见是阮青雉,瞪着眼睛吼道:“你疯啦!我现在在给她做急救,你把我推开,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你赔得起吗?” 阮青雉冷冷看她一眼,扭头对叶怀仁说道:“准备消毒溶液和三角巾,我先给患者止血。” 叶怀仁没有任何犹豫:“好。” 阮青雉指着另一个护士,冷声吩咐道:“你去拿一床被子和枕头过来。” 护士连忙应道:“好……好!” 林如珍上前推了下她的肩头:“阮青雉,你故意跟我作对是不是?” “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一个村姑可以逞能的地方,这是人命!人命!你懂不懂?你赶紧给我让开,我是医生,我要救她。” 阮青雉眼眸坚韧,泛着锐利的光:“林如珍,是你到底懂不懂!” 林如珍笑着:“自然比你懂。” “既然比我懂,那你怎么会把谢芳菲这种失血性休克当成昏迷来进行急救?” 阮青雉反问了她一句后,继续往下说:“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可以进行急救,你作为医生,难道没有判断力吗?为什么还在她有意识的状况下进行急救!你刚刚在想什么?” “你已经摁断了她的肋骨,再继续下去,谢芳菲真的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彻底昏迷。” 她说完这些,连理都没理她,转身接过护士怀里的被子。 来到谢芳菲身边蹲下,用枕头垫高女人的腿,被子盖住下半身。 阮青雉伸出手检查胸口,对去而复返的叶怀仁说道:“记录,患者左胸,第五,第六根肋骨开放性骨折,暂时未伤及内脏,第七根可能也有封闭性骨折,需要进行紧急手术,患者口鼻大量出血,持续时间大约有……” 她迟疑了下。 这时,沈战梧轻声开口:“二十八分钟。” 阮青雉闻声,倏然抬眸。 和男人深深地对视。 第45章 他是军人,我相信他。 对视只有一瞬。 阮青雉便立刻低下头,继续检查。 她抓起谢芳菲纤细的手腕,指腹搭上内侧:“脉搏虚无缓慢,患者很有可能伴随低血压,贫血,缺氧等症状,马上上输氧机,有血输血,无血就补液,快!” 小护士应了一声,慌里慌张地跑去准备。 此时,负责住院部的何医师也从楼下赶来,配合阮青雉和叶怀仁一起抢救谢芳菲。 林如珍被挤到角落里,脊背死死贴在冰凉的墙壁上。 她看着阮青雉的背影,看着她动作熟练用三角巾固定胳膊,看着她拿出针包,把针放进消毒液里,再扎进谢芳菲的身体里…… 呵呵,还真是…… 如出一辙!! 林如珍见状,忽然冷嗤一声,只是这笑维持不到一秒,便化作眼底的戾气。 她还看见了站在人群外,安静守护的沈战梧。 他单手抱着孩子,浓黑的眼睫微垂,淡淡的目光落在了人群中。 落在了阮青雉身上。 他注视着她。 却不曾留意到自己也在他近在咫尺的地方。 林如珍藏在衣兜里的手发狠地捏紧。 她恨! 她无比的恨! 她恨阮青雉,更恨沈战梧! 阮青雉说的没错,刚刚给谢芳菲做急救的时候,自己的确在走神。 她想了很多,想这六年里的点点滴滴,想沈战梧,想救活谢芳菲,让他对她刮目相看。 还在想,要不要听伯伯的话…… 林如珍捏紧掌心的安倍瓶,咬紧了牙关,眼中一片阴狠。 阮青雉给谢芳菲施了针。 不出五分钟,鼻血渐渐止住。 叶怀仁震惊地挪着眼镜,之前的药物和物理止血怎么都做不到的事情,几个银针就能止住血…… 阮青雉盖上被子,保证患者体温。 她对两位医生说道:“现在必须进行肋骨内固定手术,得尽快安排手术室。” “好好好。” 然而这时,小护士急匆匆跑过来,带着哭腔道:“叶医生,何医生,麻药没了,怎么办啊……?” 两人神色顿变:“什么!?” “这没有麻药,怎么进行手术啊!” 叶怀仁立刻吩咐小护士:“给最近的人民医院打电话借麻药,快去。” 小护士没动,哭腔更重了:“已经打了,他们那也没有。” 沈战梧在这时开了口:“我去盛安医院打电话。” 叶怀仁感激道:“谢谢。” “没事,救人要紧。” 阮青雉问他:“多长时间?” 沈战梧神色严肃:“如果有,二十分钟内一定会送到。” “好!” 她点头,没有任何质疑。 等沈战梧离开后,一旁的何医生喃喃道:“盛安医院距离我们市医院有三十多公里,二十分钟怎么可能送到?” 阮青雉继续忙着给谢芳菲施针,语气很轻,但无比坚定:“他是军人,我相信他。” 叶怀仁用力点头:“嗯,我也相信他。” 何医生:“叶老您也……” 他支吾了片刻,颇为泄气道:“可是,就算盛安医院有麻醉剂,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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