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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到亲近的特质,当初无论是皇宫里的黑羊还是北新桥底的黑龙都是如此,更不要说这些心志相对单纯简单的军官,很短的时间里,他与这些人便熟了起来。 只要忽视掉南客小兽护食般的眼光,陈长生与军官们的谈话可以说进行的非常顺利,他对前线的局势有了更真切的认知,对军心有了更直观的了解,更重要的是,他了解了阪崖马场和罗布军官的故事。 任谁知道罗布的故事,都难免会生出很多同情以及对不公的愤怒,陈长生也不例外。 他相信罗布这些年能够获得那么多军功,并非是因为运气或者背景,而确实是因为他的才干。 从阪崖马场看似平缓疏怠、实则极有秩序的日常管理与生活中就能看得出来此人的御下之术、统驭之道,而只用了几副药汤便能让陈长生的伤势快速好转,更可以说明此人的医术了得。 当然,这些是通过谈话得出的印象,自然不如亲眼所见。 想要亲眼所见,首先他得能够起床,在马场里逛逛。 只是他并没有想过,为什么自己会对那个叫罗布的军官会这么感兴趣。 第七天的时候,陈长生起床了。 当初折袖在周狱里受了无数折磨,经脉断裂,最终依靠的就是痛苦的刺激,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治好伤势,他也用的是相同的法子,之前的整个夜晚,都在与难以想象的痛苦战斗。 南客一直在服侍他,用毛巾替他擦汗,喂他喝水,轻抚他的胸口,动作当然很生疏笨拙,但很认真,心神消耗极大,四更时看他终于安静了,才放心地睡去,竟没有发现他离开房屋。 晨光洒落在群山之间的草甸间,薄雾从山谷里流泻而下,刚刚醒来的马群发出微微的杂声。 陈长生拾了一根树枝,撑着虚弱的身体,在马场里随意走动着。 不是不爱惜身体,相反,他需要通过活动,让刚刚重续的经脉尽快地巩固下来。 阪崖马场的范围很大,各营房箭垛还有阵枢,看似零散分布在各个角落,但如果仔细观察,便能够看出隐藏在其间的某种规则,可以保证遇敌时做出最有效的反应。 陈长生通读道藏,但没有学过军法,能够一眼看穿阪崖马场的军事布置之妙,是因为当年自雪原万里南归的途中,苏离传授他剑法的同时,也同时教了他很多这方面的知识。 从那些阵枢木寨与栅前的泥土鲜新度可以看出,这些布置应该是罗布来到阪崖马场之后的改变。 陈长生越看越觉得这些军事布置暗含兵道,完美地印证了苏离当年所说的那些知识,不禁对此人生出了极大佩服,却没有通过这一点联想到某些事情。 北方群山雄峻而冷酷无情,天气更是喜怒无常,微寒的晨光忽然间变成了刺骨的呼啸大风,无数黄沙被狂风卷起从山岭入口处向着马场扑了过来,只是瞬间,天地便变得暗沉一片。 军营里到处响起示警的鸣镝声、严厉的命令声还有匆匆的脚步声。 陈长生不想添乱,扶着树枝顺着屋檐慢慢地向回挪动,一抬头便看见了罗布。 罗布发现他竟能走动,很是高兴地笑了起来,露出了满口白牙,说道:“恭喜。” 他这时候要急着去安排下属应对风沙暴,没有时间多说什么,看了一眼陈长生腋下的树枝,摇了摇头,指着身后的房门示意陈长生进去暂避。 以陈长生现在的速度,等他挪回原来的屋子时,风沙暴必然已经笼罩了此间,他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依言走了进去,还没有等他转身,房门便关闭了,然后门外传来一道清楚的掌声。 应该是罗布在门上或者是墙壁上拍打了一下某个机关,一根粗壮的横木把门封死,同时数块结实的木板落了下来,把窗户挡了个严严实实,同时桌上的一盏油灯无火而亮。 陈长生没有误会,所以不会惊慌,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屋子里的机关,发现构造很是简单又极为精致,哪怕是最普通的民众也可以操作,想来整个马场的营房都有相似的布置,于是完全放下了心来。 下一刻他的视线被书桌上的事物吸引住了。 微黄的灯光落在桌上,照明亮了那些纸张。 那是非常名贵的施州纸,不要说这样偏远的马场,就算是松山军府也没有多少。 有的纸上面写着墨字,有的纸上面则是图画。 陈长生不擅诗词书画,但通读道藏,眼光自长。 那字写的极好,风骨隐于看似肥腴的外表之下,不屑给人看。 那画也极好,一幅大泼墨写意春秋,一幅工笔花鸟镜映天地。 这是谁的房间?这是谁的字与画? 如此荒僻的马场,怎会有人能如此奢华地用施州纸,写得这样一手好字,画得这样一笔好画? 陈长生的心里隐约有了答案。 然后,他看到了那两幅画的落款。 第792章 年轻人因何发笑? 两幅画的落款是相同的五个字。 阪崖一大将。 看到这五个字,陈长生的第一反应是好气魄,片刻后却又觉得好生孤单。 吾乃大将,何其顾盼自豪。 奈何却是偏远阪崖马场的大将。 而且是一大将。 气魄与孤单这两种很难合在一起的感觉,就这样相携而出,跃然于纸。 陈长生望向书桌后方,只见墙架上到处都是书,有深奥的道门释义,也有普通的话本小说,共同的特点是非常干净,在一个常年风沙不断的地方能够做到这一点非常困难,他却能明白这是为什么。 ——他以前经常用那个方法清理国教学院藏书楼里的书籍。 他已经猜到这里就是罗布的房间,想到此人居然随身带着罕见的空间法器,更增好奇,就在这时忽然闻到一股香味,寻着觅去,发现书架上放着半碗吃剩的酸奶,只见那酸奶白绵嫩滑,上面缀着一颗樱桃,还洒着些许芝麻,看着便令人食指大动。他忍不住把那半碗酸奶端起来观察了番,确认不是军营里的伙食,应该是罗布昨夜自己做的小吃食。 至此,陈长生真的服了,甚至生出些自惭形秽的感觉。 从西宁镇到京都,他见过无数青年俊彦、修道天才,师兄余人、苟寒食、折袖、徐有容,甚至包括他自己都是这样的人,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全才——所有领域里的天才。 是的,在陈长生看来,这个叫罗布的青年军官可以说是近乎完美。 ——好在,此人的医术虽好,但还是不如自己,他自我安慰到。 窗外的呼啸声与沙石击打声渐渐小了,远处隐隐传来数声尖锐的竹笛声,然后是脚步声。 墙外响起数声拔动,门窗后的横木机射簧自动弹开,罗布走了进来。 阳光重新照进屋里,被残留的风沙弥散开来,把整个画面都抹上了一层古旧的味道,很是好看。 一切发生得有些太快,陈长生没有来得及把手里的酸奶碗搁回书架。 任谁看到这个画面,都会认为他正准备偷吃酸奶。 罗布大概也是这样认为的。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片刻安静。 罗布转身向屋外走去,说道:“我去看看草。” …… …… 大周朝廷之所以会在阪崖这么荒僻的深山里设置马场,就是因为这里的草甸上生满了龙骧马最喜欢吃的霜草,罗布身为主官在风沙之后去看看草势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当时端着酸奶碗的陈长生很清楚这只是借口,就像他赶紧说自己也要看草便跟着对方出了屋子也只是找个借口把酸奶碗尽量自然地放下来。 风沙已经停了,肆虐过的痕迹却还很清楚,营寨与马厩建筑本体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远处的两个连环箭弩庐需要修补,更麻烦的是,满山遍野的霜草上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除了脾气稍微差一点,龙骧马基本上可以说是完美的战争坐骑,但没有骑兵会忽略它们对草料干净程度的重视,现在山间的霜草不经过清洗肯定没有办法让它们食用,而且凭阪崖马场军士的数量,根本不可能人工清洗干净,无论是人还是马都只能等待天空落下雨水。 或者是因为这个原因,在涧边草场上的数百匹龙骧马的情绪都有些烦躁,不时发出恢恢的叫声,踢着草甸间的石头,那些兵士们一边收拾也一边骂着脏话。 随着一道身影的出现,龙骧马顿时变得安静了很多,至于那些兵士更是禁若寒蝉。 那道身影是罗布。 罗布没有训话,摆了摆手,示意众人继续做事。 人们知道将军今天的心情并不太差,重新变得轻松了起来。 这个时候,一名曾经去送过药的亲兵看到了罗布身旁的陈长生,很是吃惊,喊了起来。 阪崖马场救了两名从山上摔下来的药商兄妹,对这些常年无事、连魔族都没有见过一面的兵士们来说便是最近这几年最新鲜的事情了,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情,甚至还偷偷去那个房间看过陈长生。那些与陈长生聊过天的士兵,更是早已与他相熟,纷纷走过来,向他表示祝贺。 “小残废,终于能起床了?” “小残废,终于能下地了?” “小残废,能出来晒晒太阳了?” 阪崖马场的兵士们一直都叫陈长生小残废,因为他很年轻,天生面嫩,而且重伤在床。这个称呼没有什么恶意,陈长生自幼与师兄余人在一起生活,也没有太多的抵触心理,只是觉得自己只是经脉暂断,并不是真的残疾,这个称呼不对,那么便不能接受,于是每次都会很认真地纠正对方。 但他拒绝的越认真,阪崖马场的官兵们越喜欢这么称呼他,就像是要故意逗他,不过令官兵们感到有些无奈的是,躺在床上的他的脸上永远都看不到恼怒的情绪,始终都是那样淡定。 就像现在一样。 “我不是残废。” 陈长生看着人们解释说道:“你们也看到了,我现在能下床走动。” 有人打趣道:“还不是一瘸一拐?不然你再走两步?” 陈长生很听话,用树枝扶着身体走了两步。 夜里才刚刚能够起床,便一直在走动,对他依然虚弱的身体来说,是不小的负担,这时候随便走了两步,便有些不稳,唬得那些军士赶紧上前扶住他。 一名亲兵在旁边嚷道:“别逞强,再说了,就算能多走两步又算得什么?咱们这里是前线,是马场,什么时候你能上马了,那才算是真的好了。” 他本是好意,在众人听来却是嘲讽,纷纷大笑起来。 阪崖马场养的龙骧马是玄甲骑兵的主力坐骑,在战场上极为勇猛,脾气也很大,而且非常认生,哪怕是最精锐的骑兵想要收服一匹龙骧马为坐骑,也需要与它相处百日,建立起稳定的关系,如今陈长生必须被人扶着才能站稳,如何能够骑到龙骧马的背上? 罗布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此时,藏在胡须里的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下,眼神变得有些淡漠了起来——只有与他最亲近的人才知道,这表明他这时候的情绪不是很好。 他不满意下属们对陈长生开的玩笑。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陈长生居然还没有生气,脸上依然满是笑容。 那笑容虽然淡,但并不假,很真切。 数百匹龙骧马,从涧边向草场深处而去,映着渐盛的晨光,来到了众人的附近。 有一匹马忽然停住脚步,扭头向人群望去,有些困惑发生了什么事情。 最后,它的视线落在了陈长生的身上,似乎是在想,这个年轻人为什么笑的如此开心? …… …… 第793章 请君出山 霜草的表面覆着层极浅的白绒,那正是龙骧马最喜欢吃的地方,风沙过后的草甸上灰蒙蒙一片,却是真正的灰,马群根本无处下嘴,在涧边看了很长时间,直到把风景都看透了,也无可奈何,只好转身而回。 美食在前却不能大块朵颐,无论人还是马都不会高兴,如果此时看到有人还笑的特别开心,那必然以为对方是在嘲笑自己,无论人会不会这么想,很明显,那匹望向陈长生的马是这样想的。 ——它忽然向陈长生冲了过去。 作为最优秀的战马种类,龙骧马的脾气再差,也不会随便对士兵发起攻击,军士们很清楚这匹龙骧马只是想吓陈长生一跳,如果是平时,这种玩闹根本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力,但想着陈长生重伤未愈,刚刚才能行动,还是有些警惕地握住了木棍。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那匹龙骧马没有继续向前奔跑,隔着十余丈便降缓了速度,变成了慢步踱走,脑袋向着两侧不停摇摆,似乎极为困惑,鼻孔不停翕张,似乎在嗅着什么,顽皮且恶劣的眼神很快被亲近的渴望所取代。 它踱到了陈长生的身前,恭顺地低下了脑袋,似乎是想要陈长生摸摸它。 其余的龙骧马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跑了过来,也像先前那匹龙骧马一样,围到了陈长生的身边,小心翼翼却又难以抑止心中欢喜地去蹭他,有匹胆子大的龙骧马甚至偷偷地舔了舔他握着树枝的手。 看着这幕画面,阪崖马场军士们的笑声早就已经停止,很是惊愕,心想这是怎么回事? 便在这时,为首的那匹最为神骏的龙骧马挤开众马来到了陈长生的身前,以一种谦卑的姿态屈起前膝,跪在了地上。 这似乎是在请陈长生上马,也可能是想请陈长生赐予祝福。 震惊的声音在四周此起彼伏地响起。 站在外边的罗布却敛了笑容,静静看着被马群围在中间的陈长生,若有所思。 …… …… 当天夜里,星光如常,房间里的火炉上也依然炖着一锅肉汤,却不像前几日那般嘈杂。 没有一名阪崖马场的军士留在房间里与陈长生聊天,因为今夜有客到。 罗布看了眼蹲在火炉边盯着肉锅的南客,转头望向床上的陈长生,未做任何遮掩,直接说道:“你当然不是普通人。” 陈长生想着群山草甸里那些堪称完美的军事布置还有那间书房,说道:“你当然也不是普通人。” 罗布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从山上摔下来与我有没有关系?” “没有。”陈长生平静地回视着他的眼睛,说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确实是个药商。” 罗布平静问道:“那么今天你在阪崖马场里逛了一天,有没有看到你想看到的东西?” 陈长生很诚实地回答道:“有。” “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阪崖这里有位大将。” 听着这句话,罗布沉默了一段时间,说道:“直接说出你的意思。” 陈长生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想请你出山。” 出什么山? 万里寒山。 寒山之外是雪原,是与魔族相争的真正战场。 陈长生接着说道:“我不清楚你知不知道,宁十卫已经死了,松山军府需要一个新的神将。” 罗布沉默了会儿,说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很欣赏我,所以决定把我推到松山军府神将的位置上?” 陈长生没有说话,便是默认,因为他确实是这样想的,同时他注意到,罗布虽然被贬到荒僻的阪崖马场,但似乎对松山军府甚至更高层的消息都能掌握,这让他更加好奇,此人究竟是什么身世来历。 “一个药商都能决定一个神将的位置,我大概能够明白大周朝为何会越来越堕落了。” 罗布看着他微笑说道:“那么你是相王的人还是天海家的人?或者说,你是洛阳道观出来的秘使?” 这句话里最后提到的洛阳道观秘使,便是现在道尊商行舟身边那些青衣道人。 时隔两年时间,再次听到有人提及自己的师父,陈长生有些微微的感慨。 他没有向罗布解释自己的来历,也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他不代表相王,不代表天海家,不代表大周朝廷里的任何一方势力,他代表的是离宫,是国教,是天下。 他是教宗,便要担着整个世界的责任,便理所应当替人族未来考虑。 在他看来,像罗布这样的人物,被放在阪崖马场这样的地方,实在是一种天大的浪费。 “我大概能猜到你的想法,不外乎就是屈才,或者不遇那些旧词。” 罗布看着他平静说道:“但你不知道,我来阪崖马场是来隐居,或者说被迫隐居,但终究是我自己接受的事情。” 陈长生看着他很认真地说道:“如果是受外力所迫,或者我能够帮你解决一些。” 不知道为什么,陈长生的神情越认真,罗布的神情便越放松,或者是因为这让他想起了那些认真的同窗,接着他想起了那年满山剑气纵横,下意识里望向自己的胸口,心想有些事情终究要靠自己解决,摇了摇头。 “我不喜欢麻烦。” “我也不想给你惹麻烦。” “所以我不会出山。” 罗布平静而简洁地结束了关于这方面的谈话,说道:“过两天你伤好些,我会派人把你们送走。” 陈长生想了想,说道:“那好,以后若有事,你来寻我。” 罗布微笑说道:“我不喜欢找人,还是麻烦。” 平淡一句话里,隐着极潇洒的自信,就像那两张画上的落款一般。 陈长生说道:“救命之恩,必当回报。” 罗布说道:“做随你,不必说。” 陈长生说道:“我一个朋友教过我,有些事情做要做,但说更要说。” 罗布觉得这句话有些意思,说道:“你那个朋友或者是个伪君子,或者是个真小人。” 陈长生想着那个已经两年不见的朋友,又想着已经半年没有收到他的来信,挂念之情陡然而生,再难抑止。 他对罗布很认真地解释道:“我那个朋友是个伪小人,真君子。” 罗布闻言而笑,然后望向南客问道:“她真是你妹妹?” 这句问话隐有深意。 陈长生听得清楚,但他不可能放弃南客,点了点头。 “有时候,说谎的人不见得就是妄人,反而也许是真人。” 罗布看着他微笑说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代表着谁,恶或是善,但至少在这方面,我很欣赏你。” 房间变得安静起来,只有汩汩的声音,那是肉汤在沸腾。 南客盛了碗肉汤,向床边走来。 这时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房门被用力推开,一名亲兵冲进了屋里,震惊地喊着什么,完全没注意到自己便要撞到南客的身上。 第794章 天地悠悠,所以不舍昼夜 那名亲兵直接向着南客撞了过去,眼看着便应该是头破血流,肉汤飞溅,然而这画面却没有发生。 南客依然稳稳地端着那碗滚烫的肉汤站在原处,而那名亲兵已经穿过了她先前所在的位置。 这很诡异,亲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些呆愣地摸了摸头。 罗布眼瞳微缩,因为他把先前那刻发生的事情看得非常清楚——就在亲兵快要撞到南客的那瞬间,南客向后退了两步,当亲兵跑过去后,再次回到了原处,趋退之间,悄然无声,如魅影一般,仿佛没有动作过。 如闪电般的速度、如鬼魅般的身法,即便是在白帝城外躬耕多年的那位金玉律大将也无法做到。 以他无比广博的见闻,也只知道世间只有一个女子能够拥有如此快的速度,而绝对不可能是她。 罗布静静看了南客一眼,然后望向那名亲兵问道:“什么事?” “撤军……撤军……魔族撤军了!” 那名亲兵喘着气说道,脸上的神情很复杂,有些欣喜,又有些茫然。 魔族撤军,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是好事,应该欣喜,甚至狂欢也不为过,但是……这太突然了。 就像这名亲兵一样,阪崖马场里的绝大多数军士,包括松山军府、黑山军府、拥蓝关、拥雪关,甚至远至京都,无数人都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感到震惊欣喜,然后生出了一些怪异的情绪。 两年多前开始的这场战争,初期的时候,因为天书陵之变以及随后的朝堂风波,大周王朝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让魔族大军占了些优势,但之后双方便进入了长时间的僵持局面,甚至人族方面还略占优势,包括狼骑在内的魔族大军在雪原上死伤惨重,到现在为止没有捞到任何好处,在这样的情形下,魔族为什么会主动撤军? 魔君究竟在想什么?那位以智谋诡计著称的军师黑袍又在想什么?难道这场为时两年的战争只是一场胡闹,或者只是为了炫耀武力稳固新君在雪老城里的地位? 听到这个消息的当下,罗布也有些意外,他刚刚知道松山军府神将宁十卫的死讯,不知道更多的内情。 只有陈长生非常清楚地知道魔族为什么会撤退。 两年多前,京都有天书陵之变,雪老城里也有一场更加血腥的叛乱。 魔族大军忽然南下,根本不是为了人族的土地与财富,而是为了寻找魔君的下落,同时掩饰雪老城的真实意图。对那位新魔君和黑袍、魔帅来说,只要能杀死魔君,一场战争,十万亡者,又算得了什么? 那天夜里,魔君终于死在了寒山里的那片湖园中,魔族大军还有什么理由继续留下来? 到现在为止,世间只有极少数人知晓魔族大军撤退的真相,很多军士有些茫然,而像折袖、关飞白这样的家伙则会觉得非常不满足,但终归这是件值得庆祝的事情,即便是偏远的阪崖马场也收到了来自松山军府的犒赏。 在远远谈不上丰厚的犒赏里,最受军士欢迎的是两车飞龙肉——所谓飞龙,当然不可能是真正的龙,只是寒山里的一种妖兽,以肉质纤嫩美味而著称,为世间饕餮之徒视为佐酒的无上妙物。 入夜后的群山里,点燃了十余堆篝火,悬挂在烤架上的飞龙肉散发着奇异而又不令人生腻的脂香。 远处隐隐传来马群的骚动,不知道是不是暮时新添的霜草让处于发情期里的它们产生了更多的冲动。 陈长生坐在一处篝火旁,手里端着盘子,盘子里是两块新烤好的飞龙肉。 肉是南客亲手烤的,边缘有些焦糊,但还能吃。 他向身边望去,只见南客的小脸上满是油,啃的很是高兴。 他忽然想到如果吱吱在,肯定会很生气,那有容呢? 然后他想起来,那个叫秋山君的家伙是真龙血脉。 不知为何,他开心起来,觉得盘子里的肉都香了几分。 夜渐深沉,繁星落于群山之间,马群安静了,篝火旁的军士们依然在吃肉喝酒,欢声笑语不停。 陈长生注意到,今天一直没有看到罗布的身影。 他站起身来,四处望了望,向山涧走了过去。 这条由峰间雪水融化而成的山涧极清,向着北方的荒原而去,与大陆上绝大多数的江河西流不同。 星光洒在山涧上,如一条银带,很是美丽。 山间的霜草表面本来就覆着浅浅的白绒,这时候被星光一染,更仿佛要变成真正的霜。 一道身影在星光之下,有些孤单。 陈长生走了过去,在那道身影旁边坐下。 不知道是不是星光太盛的缘故,如杂草般的胡须并不能完全掩盖那张脸的真实模样。 陈长生再次确认罗布很年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 “在想什么呢?” 罗布没有吃肉,只是在喝酒。 一个很精致的小酒壶被他用两根手指悬着,在夜风与星光里微摆,显得很潇洒。 听着陈长生的问题,罗布沉默了会儿,说道:“念天地之悠悠。” 任是谁,用这样一句话来回答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都会让人觉得有些不自在。 但从他的口里说出来,却不会有这样的感觉,仿佛他这个人理所当然就应该这样说话。 当然,如果陈长生的那个朋友在场,说不得还是会捧腹大笑,然后用刻薄的言语把罗布好生羞辱一番。 陈长生没有,因为他来自西宁镇而不是汶水城,而且他也经常想类似的问题,只不过很少与人说。 前不见后不见,古人来者,沧然涕下,终究西流去。 他想起那本又名西流典的时光卷,想起北新桥底的铁链,国教学院地底无人知晓的墓,想起过去十年发生的这么多事情,感慨渐生,看着星光下美丽的山河,说道:“不舍昼夜。” 你在想什么? 念天地之悠悠。 当不舍昼夜。 一问一答一应之间看似没有什么联系,生硬不搭,细细品来,却自有一番味道。 此时,此处,应该有酒。 罗布看了陈长生一眼,把小酒壶递到他的手里。 看着手里的小酒壶,陈长生有些犹豫。 罗布有些意外,问道:“不喝酒?” 陈长生说道:“从小身体不好,比较注意这方面。” 罗布从来不会强劝人饮酒,见他为难,一笑做罢,便准备把酒壶拿过来。 然而,陈长生举起酒壶饮了一口。 …… …… 第795章 星空与姑娘(上) 一口酒入喉,仿佛烧红的铁线,陈长生险些呛着,极困难才咽了下去,顿时满脸通红。 他没想到,像罗布这样的人物喝的酒竟是如此的辛辣。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真的很少喝酒。 来到京都后,他才初尝酒水的滋味,只在福绥路的牛骨头锅旁与徐有容喝过,再就是唐棠。 对不喝酒的人来说,喝酒的唯一理由就是与他一起喝酒的人是谁。 他开始想念福绥路的牛骨头,李子园客栈还有国教学院里的那棵大榕树。 那年在大榕树上他与唐三十六在暮色里进行了一次长谈。 他把酒壶递还给罗布,说道:“我有个朋友想做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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