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让徐家小姐自己来对我说。” 他看着莫雨说道:“都说她有天凤气度,但至少在这件事情上,我没有看到。” 莫雨忽然说道:“其实我很烦。” 陈长生说道:“这件事情让我也很烦恼。” 莫雨黑发渐散,细眉如剑,盯着他说道:“如果可以,我宁肯一指杀死你。” 她如此年纪便是聚星境的强者,得圣后娘娘信任,在大周朝里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真正了不起的大人物,被迫处理这门婚事,还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束手束脚,这让她真的很郁闷。 陈长生感觉到了危险,直到此时,他才想起身前这名美丽女子不是普通人,他盯着她的眼睛,问道:“您今天来国教学院,让天海家的人做这些事情,娘娘知道吗?” 莫雨冷笑两声,没有说话。她能够深得圣后娘娘信任,能够在短短数年时间里,从一名普通的女官攀至权场的巅峰,除了自身的能力,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因为她能擅于体会娘娘的心意。 有很多事情,圣后娘娘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便表面态度,甚至就连心意都不能流露的时候,她都会默默地在暗中开始着手进行工作,替娘娘把那些事情处理的妥妥当当。 就像这场事涉南北合流的婚约。 莫雨在这方面从来没有犯过错,她很清楚娘娘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教枢处那位主教大人,还有更多的在离宫、在别处的老家伙们……这些国教曾经风光无限的人们,看似对国教学院多有回护,实际上不过是在利用你,难道你连这都看不出来?” “我是被您安排是国教学院读书的。” 陈长生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如果国教里那些老前辈们真的是想利用我,而且最终成功地利用了我,娘娘的怒火落在我头上之前,应该是先落在您的身上,难道就是因为害怕这点,所以您才如此急迫想要我退婚,以求立功弥补?” 莫雨神情微变,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说中了心事,然后她轻蔑地笑了起来:“娘娘待我的信任,大陆皆知,你这个小孩子,难道以为凭这几句不咸不淡的话,便能影响什么?” 陈长生说道:“是的,您安排我进国教学院只是机缘巧合,娘娘或者不会误您有什么别的想法,但她会记得这件事情,是您一次随意的决定,让她老人家的尊严受到了挑战,现在娘娘依然喜欢信任您,所以没有任何问题,将来某天,如果娘娘不再继续喜欢您信任您,那么这件事情会给您带去很多的麻烦。” 莫雨微挑细眉,剑意更盛。 “国教学院现在的局面确实有些紧张,但您面临的局面其实也不是太好。” 陈长生说道:“就像那天在废园里说过的那样,我不会主动退婚的,除非她主动来和我商量,在这方面,您不会获得任何主动权或者主导权,请回府后再去想别的方法吧。” 莫雨觉得自己听到的话很有意思,细眉渐平,声音渐淡:“你这小孩子是在赶我离开?” 陈长生说道:“不敢,是请您离开。” 莫雨真的笑了起来,因为觉得太不可思议:“你居然敢这样对我?” 陈长生说道:“话不投机半句多。” 这场谈话里,他表现的很像一个大人,但事实上他只是个少年,看似侃侃而谈,言辞锋利,配着他稚气犹存的脸还有那些生硬的挥臂动作,其实看着很可爱,也很笨拙。 唯可爱与笨拙是真实。所以莫雨也真的怒了,前面那些话,她可以理解为针锋相对的需要,直到最后,她才确信,原来陈长生是真的不在意自己,也真的不害怕自己。 自随侍圣后娘娘以来,再也没有人敢这样对待她,更没有人敢主动要求她离开——无论是宰相还是天海家的贵人,又或者是国教里的大人物,就连教宗大人对她都有几分宠溺,陈长生却这样做了。 “你真的不怕死吗?”她咬着嘴唇恨恨说道。 因为愤怒,故而失态,她这样子倒真有些像个憨直的少女。 陈长生诚实说道:“如果您可以杀我,前夜在黑龙潭边,我就已经死了,既然我没死,肯定是因为某些原因,您不能杀我,所以我怕死,但……不怕您。” 还是那句话,越真实越伤人,所以他这句话最伤人。 莫雨的眼神越来越冷。 “不错,我答应了某人,所以不能动你……但想要动你的人还有很多。就算有婚约又如何?你不可能娶徐有容,她也不可能嫁给你,因为她这片大陆上独一无二的凤凰,她的地位无比圣洁,她和秋山君的婚约,是人们议论了多年的佳话——与她有关的一切,在人们的心目里,都应该是传奇,现在却多了你这样一个不起眼的泥点,你觉得人们会同意?” 她看着陈长生,微嘲说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在毁掉所有人心中对美好的想象或者说期待,那些想象和期待自然幼稚可笑,但你成功地让全世界都不高兴了,你以为这个世界会怎么对待你?” …… …… 莫雨离开了国教学院,陈长生以国教学院的主人的身份相送,没有送到院门,而是送到学院深处,那片茂密森林的最深处,看着她穿过树林,消失无踪,他在原地站了很长时间。 森林里有一道墙,那是国教学院与百草园之间的院墙,院墙伸向雾气与藤枝极深处,在那里隐约与一墙厚墙相接,那堵厚墙隐约可见斑驳痕迹,砖上青苔极厚,有一扇很久没有开过的门。 那是皇城的城墙,莫雨便是从那扇门回到的皇宫。 平日里,站在湖畔或是大榕树上,都能看到皇宫里的建筑在树梢时隐时现,他知道皇宫不远,但直到今日,他才知道原来国教学院的最深处竟有这扇门,原来皇宫这么近。 因为青藤宴,他进过一次皇宫。对于这座旷大的宫殿群,他记得池塘边那名中年妇人,当然更不会忘记黑龙潭底那只被铁链困禁了不知多少年的玄霜巨龙。 在地底他曾经答应那只黑龙,有时间就去看它,去陪它说说话,他没有忘记自己的承诺,只是不知道如何才能进皇宫,今日看到那扇青苔覆着的旧门,他忽然发现真的有可能性。 只是皇宫里那么大,就算他冒着大风险偷偷溜进去,又怎么能找到那片废园?那夜能够找到未央宫,完全要感谢那只黑羊带路,现在他没有黑羊,可不敢瞎来。 …… …… 莫雨离去前留下的那句类似诅咒的话,很快便变成了现实。 这场秋雨确定停止后,数百名年轻人来到国教学院门前,有天道院的学生,有青矅十三司的杂役,有京都府的生员,更多的则是寻常百姓,闲杂人等,组成很复杂,但他们想要做的事情很一致。 人们围着国教学院残破的院门,群情激愤,挥舞着手臂,不停地喊着什么。 “让那个姓陈的小子滚出来!” “狼心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你算是什么东西!居然想娶徐有容!” “你以为你是秋山君吗!” “交出假婚书!” “哪里来的乡下佬,滚出京都去!” “癞蛤蟆也想吃凤凰肉!我呸!” 刺耳的喊骂声,回荡在国教学院的院门门前,声音越来越高,那说的话越来越难听,乡下佬、无耻小贼、最后变成更直接的污言秽语。越来越多人的来到了国教学院门前,无论加入喝骂还是幸灾乐祸的看热闹…… 总之,整座京都城,在此时此刻,对国教学院没有任何的善意。 …… …… 第95章 战一座京都(中) 整座京都城,对国教学院、更准确说,对国教学院里那名少年的恶意从何而来?自然是因为他身上的那封婚书。 在京都,徐有容是一个不能被亵渎的名字。 除去南方圣女继承人的身份、天凤转世的血脉天赋、圣后娘娘的宠爱,最关键的是,她还很美……所以至少在周人眼中,她是完美的。自然拥有无数倾慕她的少年,甚至少女。 但同样也是因为她太过完美,所以倾慕最后大多数都变成了敬慕或者说崇拜,人们只敢在夜深独处时幻想,在人前却不敢表露出任何想法,因为那只会惹来他人的嘲笑。 那是一种亵渎。 直到青藤宴那夜的事情传遍整座京都,这种情况才发生了极大的转变,爱慕徐有容的男子中,年龄大些的还能保持着镇定,那些年轻的男子却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情绪,他们决定去国教学院表达自己的愤怒。 前些年,没有人会去南方使团驻京都的府邸闹事,更不用说对秋山君喝骂不休,为什么?因为秋山君也很完美,光芒万丈,而且他和徐有容之间的关系得到了朝廷默认、民间认同。 这种心态有些复杂,有些不好解释,大概是因为陈长生和婚约的存在,让徐有容不再那么完美,秋山君也不再像从前那般无可撼动,于是年轻的男子们开始借由愤怒,宣告自己的存在。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拿着婚书的那个少年叫陈长生,无人知晓,人们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原因是国教学院的新生,很是普通,再一打听才知道居然不会修行,是个废物。 这怎么能忍?秋山君我们不能比,那个叫陈长生的家伙又算是什么东西? 往简单里说,其实就是那句话——道士都摸得,我凭什么摸不得? 西宁镇来的少年道士想娶徐家大小姐? 就像此时国教学院门外骂的最多的那句话:癞蛤蟆也想吃凤凰肉? 我呸! …… …… 喝骂声与污言秽语声越来越高,从院门传到藏书馆中,依然清楚。 陈长生捧着卷法华道藏专静静看着,像是根本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也不知道在发生什么事情。 唐三十六哪里能像他这般冷静,汶水剑早已出鞘,被他握在手里,映照着秋日碧空的颜色,说不出的清冷寒人。 轩辕破也早已经走到了石阶下,准备把院门板再次抱起来。 看着陈长生始终没有什么反应,唐三十六恼火道:“这样还能忍?如果你不做点什么,今天之后,你就会成为历史上最著名的一只癞蛤蟆!那国教学院算什么?养蛤蟆的池塘?” 轩辕破憨声说道:“是啊,难道我们也和你一样,都是蛤蟆?” 陈长生看着唐三十六说道:“难道因为他们骂我什么,我就会真的变成什么?那如果我骂你几句禽兽,你就真的会生出翅膀,嗖的一声飞到皇宫里去?” “这笑话并不好笑,而且如果被骂,我宁肯被骂禽兽,也不愿意被骂癞蛤蟆,禽兽总归做了些禽兽的事情,你呢?连徐有容的面都没见过,拿着婚书,还要被人这么骂?” 说完这句话,唐三十六懒得再理他,拎着汶水剑便往院门处走去。 轩辕破看着这情形,赶紧把高约两人的院门板抱了起来,吭哧吭哧地跟了过去。 陈长生怔子怔,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准备去院门处看看,这毕竟是他自己的事情。 …… …… “把姓陈的交出来!” “把他赶出京都!” “居然敢伪造婚书,胆子也太大了!” “也不说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撒这样的弥天大谎,也不怕遭雷劈?” “东御神将府不与你这等小人计较,我们这些人激于公义,却要与你辩个黑白!” 国教学院院门处围着的人越来越多,到了午后,竟已经过了千人之数,黑压压的一片,看着声势很是浩大,污言秽语不断,喝骂斥责的声音不绝于耳,场间的气氛变得越来越激烈。 清晨时分,天海家派人把院门撞破,阶上一片破败,根本无法拦人,而且国教学院方面任由那些人喊着,始终无人相应,有的年轻人再也无法控制住情绪,热血上头,喊道:“我们进去把那个小人揪出来!” 所谓群情激愤慨而慷,振臂一呼喊断肠,年轻人最容易身陷莫名其妙的热血,也最有破坏事物的冲动,借着这声喊,黑压压的人群轰的一声便向国教学院里冲了进去。 紧接着,轰的一声巨响! 无数劲气在国教学院的院门口激射而出! 地面上残存着的雨水,受到气息牵引,离地而去,如无数道箭离弦而去,将巷旁的树叶射出千疮百孔。 那些正向国教学院里冲去的年轻男子们,痛呼着纷纷摔落在地,双手撑在地面上,划破很多血口。跑的最快,已经冲进国教学院门内的数人,更是被震至了十余丈外,昏迷不醒,浑身是血,生死不知。 在国教学院外已经持续了大半个时辰的叫骂声、喝斥声,戛然而止。 场间一片安静,只能听到那些年轻学子的呼痛声。 一身富贵绸衫的金玉律,缓缓从国教学院院门旁的一个小屋子里走了出来。 他的左手端着只名贵的宜郡泥壶,右手搓着两个玉球,神情说不出的放松随意。 他站在石阶上,抬头望天,赞了一声。 秋雨早歇,碧空如洗,确实很美丽。 然后他收回眼光,望向院门前黑压压的人群,神情微寒,说道:“想死吗?” 他说这句话时并没有动用真元,所以场间的人们听着,没有春雷骤绽的感觉,但安静的院门前,依然仿佛像是炸开了一道春雷,因为有满地的惨状在为他这三个字做注解。 至少有数十人头破血流,更有数人浑身是血昏迷不醒,一片惨烈。 “你……你是什么人?” 人群里有胆子稍大些的年轻人,颤着声音说道:“居然敢行凶……杀人!” 有人领头,跟着勇敢起来是相对比较轻松的事情,更多的声音响起,看着那些同伴的惨状,喝问的声音越来越大,人们越来越气愤,安静被打破,场间气氛重新变得激烈起来。 “凶手!” “赶紧去报官!” 百花巷今日早已被人群挤的水泄不通,听着前面传来的话,人群后方真的有十余人离开,应该是去京都府报案,然后又有热心的民众把那些伤者扶起,更有懂些医术的人开始治疗昏迷不醒的那数人。 如果不去想这些人围攻国教学院的原因,场间的画面倒有几分感人——京都何时如此团结过? 团结就是力量,有人已经去报案,稍后朝廷肯定会派人来惩治这个穿的像乡巴佬的凶徒,这种确认也是一种力量,人们不再像先前那般害怕,壮着胆子再次向院门涌来。 金玉律不知道从哪里搬了张竹椅,大刀阔马地坐下,拿着茶壶汲了口茶水,然后看了人群一眼。 有些人已经来到离石阶只有数丈的距离,被他这么随意看了一眼,吓的拼命地向后退去,踩着后面人的脚,也不顾不得那么多,黑压压的人群顿时掀起一片潮头。 一眼之威,霸道如此。 金玉律自不会因为这等小事得意,看着众人面无表情说道:“我是国教学院的门房,国教学院乃是教书育人的重地,非请勿入,但凡有敢踏入门槛一步者,那些人就是榜样。” 人们这才想起,这名富家翁似的中年男子,先前便是从院门旁的那个小屋子里走出来的。 只是……哪家学院会有这么厉害的门房?天道院也不可能有啊! 从昨日到今晨,秋雨一直连绵下着,气温陡降,寒意渐重。 人们看着那些呻吟的同伴,尤其是那几名昏死的同伴,再看石阶上那个自称门房的中年男子,顿觉寒意更甚,只有藏在人群深处的人敢喝骂两句,又哪有人敢上前一步? 便在这时,场间忽然袭来一阵暖风,极紧接着,便是极清晰的燥意。 那株探出院墙的秋树本就已经发黄的树叶,瞬间枯萎。 一片红云自天而降。 红云麟悄无声息落下,四蹄落在青石板上,周遭丈许方圆内的积水,瞬间蒸发成青烟。 麟背上坐着位中年男子,身着血甲,神情肃杀威严。 见着此人,金玉律站起身来,将茶壶放在竹椅扶手上,以示尊重。 人群见着此人,猜到其身份,更是纷纷拜倒,无比恭敬。 大周御天神将薛醒川,以红云麟为坐骑,持血光神刀! 大陆三十八神将,排名第二! 此人深受圣后娘娘信任,掌大周禁军多年,这座京都城里发生的任何事情,他都有资格管,当然,他也有能力管。看着薛醒川到场,有人觉得有些意外,就算有人往京都府报案,也不可能来的这么快,而且京都府哪里有资格请动这位大人物? 但想着薛醒川神将素以刚正严谨著称,人们生出很多希望,纷纷喊了起来。 “国教学院当众行凶杀人!” “请神将主持公道!” 片刻后,一队禁军进入百花巷,将人群分开,来到国教学院门前。 在逾千双眼睛的注视下,薛醒川缓步走上石阶,来到金玉律的身前。 便在这时,陈长生三人也到了。 …… …… 第96章 战一座京都(下) “前辈,何必和这些小孩子一般见识?” 薛醒川看着金玉律面无表情说道。 这句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国教学院门间,顿时变得安静一片。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薛醒川虽然面无表情,看似冷漠,但那声前辈却是说的平心静气,没有任何犹豫——知道金玉律来历的人不会觉得奇怪,当今大陆三十八神将里资历最老的费典,对着他也不能以资历说事,薛醒川再是大周名将,称对方一声前辈理所当然——但国教学院门口的年轻人们并不知道这一点,所以很是震惊。 金玉律笑了笑,说道:“有人要冲进来,我只好拦着。” 薛醒川转身,看着那些浑身是血的年轻京都男子,微微皱眉,说道:“下手未免重了些。” 金玉律摇头说道:“我从前是军人,有守土之责,魔族敢越国境一步,我便要把他们打回去,无所不用其极,我现在是国教学院的门房,就有看大门的责任,有人想闯国教学院,我也要把他们打回去,不计后果。” 薛醒川沉默无语,他知道对方这句话的份量。 便在这时,一位青年副将走到他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薛醒川微微挑眉,说道:“此事闹的太大,不怎么好看。” 金玉律指着场间又开始隐隐有骚动迹象、偶尔能听到污言秽语的人群,说道:“您看我们能怎么办?他们已经在院外喧哗了很长时间,朝廷不来维持秩序倒罢了,难道还要阻止我们维持秩序?” 薛醒川的眉头皱的愈发厉害,今日国教学院接连出事,尤其是此时这事,完全就是些破事儿,如果不是宫里传话让他来控制一下局面,避免影响太过恶劣,他哪里会到场。 那名青年副将说道:“大人,还是先在旁边看看,若有人再触犯周律,再问罪也不迟。” 薛醒川闻言很是欣慰,心想果然不愧为自己看重,这个建议很是妥当。 他毫不迟疑,向百花巷近处的一处酒楼走去,竟真是做好了旁观的准备。红云麟有些惘然地看了看四周,也跟了上去。那队禁军则是在国教学院门口列队,摆明了两不相帮,但谁也不要太过分的意思。 薛醒川很满意这种局面,国教学院门里门外的两群人则是非常不满意。 来闹事的人们觉得己方已经有好些人被打至重伤,薛醒川和禁军居然不捕拿凶手,不闻不问,这实在是太没道理,唐三十六则觉得那些人还在院前喧哗,你们居然不出面阻止,好没道理。 反正怎么都没有道理。 薛醒川觉得自己被迫要来处理这件事情,更没道理,所以他不想再讲道理,反正禁军在此,想必没有人再敢冲击国教学院,国教学院里的人也不会太不给自己面子继续伤人,自己能给一个交待便是。 需要他这样的大人物给交待的地方,不过就是那两座宫:皇宫和离宫。 只不过他想不到,国教学院里那三名少年,可能会给他面子,但更在意给自己一个交待。 见着禁军只是肃然列队站在国教学院前,来闹事的人们猜到,只要自己这些人不继续往国教学院里冲,朝廷便不会理会,有些胆子大的人,很快便开始继续骂了起来。 在院门要比在藏书馆里听的要清楚很多,听着乡下佬、癞蛤蟆之类的词语,听着那些人毫不讲理一口咬死婚书是假的,陈长生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重,唐三十六更是霜色上面,握着剑柄的手越来越紧。 “你是不是聋了?这么大的声音都听不到?” 唐三十六对着那名禁军青年副将喊道。 那名青年副将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看他一眼,说道:“听的很清楚,怎么了?” 唐三十六说道:“既然听见他们在骂人,难道你们不阻止一下?” 青年副将沉默片刻,似乎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为什么要阻止?” 唐三十六神情愈冷,看着他说道:“那我说我干你妹,是不是也可以?” 听着这话,那些禁军大怒,纷纷向他望来,此时神将大人在酒楼里暂歇,只要首领一声令下,他们就要冲上去把这个口出恶语的少年打翻在地,好生收拾一番。 那名青年副将很诡异地没有生气,反而很认真地说道:“你确定要做那件事情?” 唐三十六想起那姑娘小时候粗蛮的样子,打了个寒颤,强自镇定说道:“我只是说说,这么认真做什么。” “做又不敢做,说又不敢说,这时候被一千个人指着脸骂都不敢还嘴,真没出息。” 青年副将看着他嘲讽说道:“赶紧躲回汶水,在老太爷面前哭鼻子去吧。” 唐三十六闻言大怒,指着院门外黑压压的人群说道:“一个人骂一千个,你当我傻啊。” 那名青年副将正色说道:“那我可没别的办法了,嘴是他们的,只是声音传到学院里面,谁能管?” 陈长生觉得这两人的对话有些问题,走到前面,低声问道:“你们认识?” “把现在这些人打发了再和你说。”唐三十六说道。 有人看着陈长生,觉得和传闻里的形容挺像,确实普通至极,而唐三十六衣着华丽、容颜英美,应该不是那人,窃窃私语之声渐起,很快便确认了他是陈长生,如烈火烹油,喝骂之声顿时高涨,直欲掀开京都的天空一般。 唐三十六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左手悄悄比了个手势。 清晨被打折的院门残板,这时候搁在后方,轩辕破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他按照唐三十六的吩咐,沿着院墙向西走了很长一段距离,然后搭着梯子翻了出去,又从百花巷那头挤进了人群里。 人群虽然很密集,但谁吃得住这名妖族少年的力气,就在说话的这段时间里,他便已经来到了距离院门约二十丈的地方,身边都是群情激愤的年轻人,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样。 他的手里拿着一块石头。 当他看到唐三十六比划的那个手式,知道就是此时,但还是犹豫,直到看到唐三十六寒冷至极的眼神,想着如果不照办,日后在国教学院里将面临什么,终于咬牙下了决心。 他举起石头,向着国教学院门口砸了过去,同时大声喊道:“砸死这个混账东西!” 充满污言秽语的人群,安静了极短暂的瞬间,所有人都听清楚了这句话,也看到了那块向国教学院门口飞去的石头,甚至看清楚了石头飞行的线路,有人准备喝彩,有人则是脸色变得苍白。 事情,真的要闹大了吗? …… …… 啪! 随着一声闷响,那块石头重重地落在国教学院门前的石阶上,摔成了数块,然后震起,最后再次落下。 当时,那块石头距离陈长生的脚,只有数寸距离,溅起的残块,没有砸中他的腿,只能说他运气不错。 唐三十六赞叹想着,不愧是妖族,对力量的掌握果然高人一等,居然能扔的这么准。 人群里的轩辕破则有些后怕想着,力气怎么用大了点? 无论如何,一块石头落了地。 国教学院门前这件事情,瞬间从骂战变成了野战。 “居然敢用远程武器!” 唐三十六大怒骂着,从地上拣起一块石头,向着对面的人群砸了过去。 只听得嗖的一声破空厉响,接着便是哎哟一声痛呼。 一名穿着文士服的男子捂着额头,便向后倒下,指间汩汩溢着鲜血。 紧接着,唐三十六的第二块石头又到了,啪的一声,一名京都男子的牙落了几颗,满口是血! 院外的人群此时终于醒过神来,惊慌地喊着医生,有人愤怒地喊着反击,又有人冲到禁军前面,指着满身是血的那两名同伴指责着什么,要求禁军赶紧去捉拿凶徒,场面一片混乱。 终于有人开始反击,他们在地上拣起什么,便向国教学院门口扔去。 场面变成了混战,站在国教学院院墙下列队的禁军们,自然没办法再出面阻止什么。 早在人群拣石头的时候,唐三十六已经带着陈长生离开了院门,顺着早已搭好的梯子爬到墙头,示意陈长生从下面给他递石头,这片院墙下方种着梅花,铺着浅浅一层石块,应有尽有。 国教学院外面的情形则完全不一样,百花巷向来打扫的极为干净,青石地板上哪这么容易能拾到石块?想要把青石板撬起来?那还不如回家去菜刀来的快捷。 有人看着国教学院残破的院门,发现那里有不少碎石,还有些木块也可以将就着用,便想过去为同伴弄些弹药,然而金玉律还好端端地坐在那把椅子上,哪里有人进得去? 以有心对无主,以有备战无备,这场混战胜负之势太过分明。 唐三十六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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