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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什么事情?她现在还在皇宫里吗? 他解下剑鞘,拿出一副软甲扔到唐三十六的身前,说道:“记得帮我把这件东西送到槐院,给王破。” 那件软甲上面到处都是血,有些或深或浅的剑痕,还有一个非常细的剑洞,只是系带被切断,应该很好修复。 苏墨虞和折袖不知道这是什么软甲,陈长生要专门嘱咐送到槐院给王破。 唐家富甲天下,唐三十六的眼光自然也非同寻常,听着槐院和王破二字,很快便猜到了这是什么。 “这是六御神甲?”他从地上拾起那副软甲,看着陈长生吃惊问道。 苏墨虞和折袖也怔住了。 “嗯,这本来就是王家的东西,刚好还给王破,他应该很高兴。” 陈长生接着掏出一面铜镜递了过去,说道:“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应该也是好东西,如果没猜错,应该可以克制国教的光明力量。” 这面铜镜应该是周通准备用来对付国教神杖的,先前在战斗里没能发挥什么作用,但能在两断刀下保持完好,这让他觉得有些意思。 唐三十六接过那面铜镜,倒吸了一口凉气:“清贤镜?” 陈长生只知道离宫里有座清贤殿,却不知道世间还有个同名的铜镜。 折袖挑了挑眉,苏墨虞再也无法忍住,走到唐三十六身前,接过那面铜镜,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把上面的血迹擦掉。 “这面铜镜很出名吗?”陈长生问道。 “你从来都不看百器榜吗?”唐三十六反问道:“它在榜上的位置,比你的无垢剑还要高!” 陈长生怔了怔,心想当时自己一菜刀砍下去,也没见这面铜镜有如何了不起的地方。 “你到底是去做什么了?杀周通还是去抢劫啊?” 唐三十六拎着六御神甲走到他面前,很是无语:“怎么可能出去这么会儿时间,就带了两件百器榜上的家伙回来?” 陈长生说道:“这都是周通身上的东西,我杀他的时候,顺便就拿了回来。” 片刻安静,折袖三人对视了一眼。 他们知道陈长生是去杀周通后,很是震惊,却没有问太细节的东西,因为他们没有想过,陈长生能够真的做到这件事情,并且在随后陈长生也承认了自己的失败,可如果他真是不敌周通,靠着国教的大人物保护才能回来,为何却能从周通处拿来这两件宝物? 他们望向陈长生,等着他的解释。陈长生把北兵马司胡同里那座庭院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还是没有说得太具体。 “你居然赢了?”唐三十六看着他像看着一个怪物。 陈长生说道:“既然要搏的是生死,胜负则无意义。” 唐三十六震撼说道:“但你终究是赢了。” 陈长生不再理他,说道:“这面铜镜你们看看怎么处理,如果不好分的话,就留在国教学院当院产也可以。” 唐三十六听着这样的话便不喜,说道:“遗言这种事情,交待一遍就好,难道你非要不停提醒我们你是一个快要死的人?” 陈长生想了想,说道:“这不是遗言,这是遗产问题。” …… …… 离宫最深处的那座宫殿,在很多人看来,都不符合教宗陛下的身份,因为殿外的飞檐太多,把天空割成井般的模样,或者这便是天井二字的来由?不过也有好处,站在这里的庭间向上望去,往往能够看到被切割的很整齐的星空,很好看。 夜渐渐深了,夜色也渐渐深了,甚至就像无形的云,遮住了夜空里的星辰,初秋微凉的风怎样也驱散不了。夜色最深处响起一道声音,这声音很平静很淡然,带着些感怀与沧桑意,却又给人一种感觉,这种感怀与沧桑是他刻意想让人听见的。 “已经快二十年没有看到这里的夜空了。” 就像今夜京都里很多人一样,教宗陛下也还没有入睡,他刚给青叶盆栽浇完水,正用丝巾仔细地擦拭叶片上沾着的水珠,听着殿外夜色里传来的那道声音,他停下手上的动作,缓缓转身望了过去。 “如果当初不是你行事太过急切,或者这二十年来的故事并不会发生。” 教宗对着夜色深处说道。 夜色深处那人回应道:“或者只不过是我没有想到,你当时最终还是站在了她那边。” 听着这句话,教宗脸上的皱纹仿佛更加深刻了数分,缓声说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夜色里的声音说道:“是啊,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这时候应该谈谈现在的事,今夜的事。” 教宗将手里的丝巾搁到青叶盆栽旁,走到殿外的石阶上,看着那片夜色说道:“直到现在,我依然不是很清楚你究竟想做什么。” 微凉的夜风吹拂着他身上的麻衣,飘飘欲离尘而去。 夜色里的那道声音却沉了下来,仿佛金石一般坚硬与不可摧毁:“我要做的事情,你一直都很清楚,只不过当年你不赞同我的看法,现在二十年时间过去了,你知道自己当年的判断是错误的,那么你就必须站到我的身旁来。” 听完这番话,教宗低头看着石阶上的影子,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天海拥有最好的血脉天赋,拥有最好的位置,但她是个女人,她的眼光格局有限,她的心性有问题,过往两百多年的历史早已证明了这一点,如果由她继续坐在大周的皇位上,哪怕南北合流顺利进行,人族也不可能在她的带领下战胜魔族。” 有夜风拂动殿外的青树,殿内的青叶,后方那座巍峨壮观的光明正殿里洒漏出来的光线,都仿佛摇动了起来。 那是因为夜色里那人再次开口说话,声音变得更加寒冷而肯定。 “你想要国族俱灭吗?你真想看到陈氏皇族的血脉子孙流离失所,日渐凋零,直至断了传承吗?当年在国教学院分手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说好了,我负责存续皇族血脉,你在京都再看她一段时间。二十年的辰光就这样消失,难道你已经忘记了当初的想法,陶醉与她双圣同天的格局之中?不,我在西宁镇用漠然的眼睛看了你十几年时间,我不会眼看着你就这样颓废下去,现在到了摊牌的时候,我不会允许你继续守在这座毫无人气的宫殿里,把眼睛遮住,便当作看不到世间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教宗低头看着石阶上那抹由檐角留下的淡淡影子,沉默了很长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抬头望向夜色深处,问道:“你的信心究竟从何而来?” 夜色里那人说道:“没有人能够承受得住那种诱惑,成熟的果子正在枝头等着她去采撷。” 教宗说道:“那孩子对我说过,非圣人不能抵御,可她本来就身在圣位。” “当今世间所谓圣人不过是个笑话,她这个贪婪无耻的女子又如何能够真正明悟神圣法理?如果确信吃掉那颗果子便能逆天改命圆满,进入神隐之上的大境界,你觉得她会忍得住?你可知道当年他十岁那年的夜里,香味四溢,我忍的多么痛苦?如果不是那条贪婪而愚蠢的黄金龙,再次冒着堕境的危险降临,我去云墓里去与它战了一场,说不定当时我就把他给吃了!” 夜色里那人的声音变得寒冷且残酷起来:“更何况在她看来,这是她要完成逆天改命必须做到的事情,是天道最无情的要求,从她身体里落下的果子,最终再被她吃掉,哪里还有比这更完美的天道循环?我看不出来,她又如何看得出来?” 教宗的声音变得有些疲惫,带着无法轻易释怀的欠疚意味说道:“你最终还是成功地骗过了我,也骗了梅里砂,当初在信里你没有说过,在这件事情里需要牺牲谁,更没有说过要牺牲的人是他。” “果子熟了总是要给人吃掉的,无论有毒没毒。” “我最初以为,让果子尽快成熟,是能够尽快把它植入厚地沃土,助它生成参天青树。” “果子熟了,如果不被人吃,终究是要烂掉,那孩子反正会死,用他必死的命运替全体人类换来如此大的好处,有什么问题?” “可是那个孩子自己并不知道这一切。”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但不是每个人都能为自己的命运做出决定,拥有选择的权力。” “难道只有你才有选择的资格吗?” “因为我可以为你和这个世界提供一个最好的选择……” “你知道我和这个世界需要怎样的选择吗?” “梅里砂一心想着要皇族归位,你只在意人族的存续,他是天海与先帝的儿子,谁都不会反对他,而且请相信我,他才是这个大陆上最聪慧最了不起的年轻人,他是大周皇位最合适的继承者,也是人类最合适的未来领袖。” “可那孩子也是你的弟子。” 夜色里那个声音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才再次响起来。 “但他首先是皇族的一员。从他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第一刻开始,他就要替皇族的存续担起责任,有替皇族流血的义务。” 第626章 天书陵里的余人 教宗看着夜色深处,说道:“这是在让他送死。” 夜色里那人淡然应道:“死算什么?当年那么多皇族都死了。” 教宗沉默良久,眼瞳深处的星海渐渐变得平静起来:“你不是皇族,又为什么始终无法放下这些事情呢?” 夜色里那道声音平静而坚定:“这是陛下的遗旨。” 教宗知道他说的陛下当然不是先帝,而是古往今来最了不起的那位君王——太宗皇帝陛下。 这场交谈始于很多年前从西宁镇送入京都的一封信。 这种争论始于两年半前那个叫陈长生的少年走进国教学院荒废的校园。 看来应该终止于今夜这场谈话。 只是哪怕到了这个时候,教宗依然没有确定心意,就像盆中的那株青叶一般,随着夜风轻轻地摆荡。 这不意味着他没有自己的立场,道心不够坚定,相反,正是因为他要考虑的太多,无远弗届,无微不至,所以才很难做出决定。 “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你最擅长的是光阴卷,也就是西流典。” 夜色里仿佛有一道目光,落在殿内那方小水池里,然后落在池畔那只木瓢上。 那人对教宗说道:“你就是向西流去的潺潺清水,虽然流了千年,依然没有沾惹半点尘埃与污垢,清可见底,宁柔却有源源不尽的神力,那么……你不需要这时候做决定,到最后那一刻,你终究会发现自己的心意为何。” 说完这句话后,夜色里再也没有声音响起。 教宗站在石阶上,看着飞檐的影子上,站在流水的声音前,衣袂在夜风里微微摆荡的青叶。 “师兄你修的是顺心意,所以才会如此自信地确定我的心意会顺你心意吗?” …… …… 离开西宁镇之后,余人随师父去了很多地方,但无论是寒山那片的雪原,还是拥雪关下面那片荒野,他都不是太喜欢,因为人太少,红河岸边那座白帝城也没有给他留下太深刻的印象,只是在听说那位妖族公主殿下居然是师弟的学生时,他有些开心。 他最近这些天的心情不错,并不是因为这里是京都,是他的故乡。 他自幼被师父养大,小时候的事情只有些隐约的记忆,却早就已经记不真切,师父对他说他是京都人,在这里生活过,他却记不起来自己的家在哪里,而且他并不喜欢京都,和不喜欢雪原荒野的原因不同,他觉得京都的人太多。 京都的人太多,雪原荒野的人太少,西宁镇的人不多不少,最好。 他不知道师父为什么带着自己去了那么多地方,为什么会来京都,他只是担心师弟的身体,想要和他见面,但师父把他带到天书陵后,便悄然消失,并且嘱咐他不要离开天书陵,说过些天,自然能和师弟见面。 看着师父消失的身影,他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不管师弟遇着什么事情,有师父在,总是能解决的。而且京都里的人真的太多,他真的不喜欢,天书陵里的人不多不少,有青树,有流水,很容易让他想起西宁镇后面那座山、那条溪,以及和师弟在一起背道藏、捉鱼吃的快乐日子,听说师弟当初观碑悟道的时候,引落了满天星光,这让他很骄傲高兴,于是他觉得自己有了更多喜欢这里的道理。 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在天书陵里可以看天书碑。他自幼通读道藏,大道三千卷除了最后一卷,早已融汇贯通,虽然和陈长生一样,师父没有教过他如何修行,但他对隐藏着道法至理的天书碑,自然有种亲近的感觉,想要从中看出些有趣的东西来。 师父离开天书陵时交待他不要离开,却没有说不让他去看天书碑。他在那间小院里做好了两天的饭食,扶着拐杖站在篱笆旁看着阳光变幻了两次,觉得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便带着包好的饭盒走出了梅里,顺着山道向陵上走去。 大朝试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因为去年周园开启和煮石大会以及随之发生的很多变故,天书陵里的观碑者陆续出陵,现在还留在陵内的修道者比起往年来说非常少,他在山道上走了很久,竟是一个人都没有遇到,直到来到第一座碑庐前。 在这座碑庐前,他遇到了一个名叫纪晋的碑侍。那名碑侍的性情很温和,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淡然与从容,给余人的感觉很好,他心想天书陵果然是修道圣地,观碑久了,莫非都会在气质上得到这样的提升? 那名叫纪晋的碑侍问他是哪个宗派山门的弟子,为何会这时候入天书陵开始观碑。 余人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好在他本来就不能说话,他把拐杖搁到亭柱上,用一只手比划了几个动作,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看懂。 纪晋没能看懂他的手语,但看清楚了余人的残障,心生同情,没有再问什么,还提醒他观碑时不要勉强,要注意休息。 看着那位碑侍顺着山道离开,余人擦了擦额头上渗出来的冷汗,眼睛里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心想师弟说的不对,自己哪里不会骗人,只不过在西宁镇不需要骗人,你看,我这时候就成功地瞒过了一位前辈。 天书陵的第一座天书碑是照晴碑。 余人拖着腿慢慢走到碑前,望了过去,有些好奇,有些兴奋,甚至忍不住伸手摸了上去。他觉得这座天书碑真的很有意思,那首前贤写成的诗真好,手指摸上去的感觉真的很舒服,冰冰凉凉的,就像西宁镇后面山上的那条小溪。 然后,他来到了第二座天书碑前。 这座天书碑也很有意思,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觉得那些线条是如此的美丽,就像西宁镇后面山上的树叶在秋天时切割出来的光线。 然后,他来到了第三座天书碑前。 这座天书碑更有意思,碑面上的痕迹依然清楚,线条依然美丽,却不像前两座碑那般繁复,在他的眼里变成了极为简单的线条。 简单并不代表不美,并不代表就好理解,就像西宁镇落雨的时节,旧庙檐下滑落的水线,还有那些被雨水打落的黄叶飘舞的痕迹。为了弄清楚那些痕迹里的规律,这一次余人花了比较多的时间,甚至还把拐杖搁到了一旁,坐在地上想了会儿。 然后,是第四座天书碑。 第五座天书碑。 第六座。 第七座。 …… ……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余人来到了一座碑庐前,他扶着拐杖,微微偏头,看着庐下那座碑,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那座碑是断的,原先的碑面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并不知道,这座断碑是一个叫周独夫的人当年砍断的,以这座断碑为界,他看过那些天书碑,都被称为前陵碑。 他知道师弟去年在天书陵里观碑很顺利,很让他骄傲,却不知道一日观尽前陵碑的说法。 他抬头看了眼天,发现日头还没有到中天,天气不算太热,于是他决定继续看下去。 这时候距离他走进天书陵,还没到半天时间。 断碑如何观?他也不知道。 他慢慢地走到那座断碑之前,伸手摸了摸碑上的那些断茬。 片刻时间后,他收回手指,若有所思,望向四周,发现自己还在这座断碑之前。 他把拐杖换了一个边,用断臂夹着,用空出来的右手挠了挠发痒的后背,有些不解,在心里想道:“接下来应该怎么走?” 山陵里的秋风轻轻拂动,带起他那件洗得发白的道袍衣摆,掀起他额头的那道黑发,露出了他的眼睛。 他有只眼睛不能视物,却不知能不能看到别的东西。 他走到碑庐后的野林前,伸手拨开有些刺手的草枝,好奇地向里面望去。 那里隐约有条道路,应该是被踩出来的,已经快要被野草掩盖,不知道有多少年都没人走过。 看着难以立足的小道,余人的脸上流露出为难的神色,但想了想后,还是撑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向里面走了过去。 野草渐渐淹没了他的身影,荒道在他的脚与拐下渐渐延伸。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终于走出了这片野林,来到了另一座碑庐前。 他抬起手臂,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汗水,觉得脸有些发热,心想幸亏没有迷路,不然可就麻烦了,他没法喊人帮忙。 他走到碑庐下开始观碑。 这里已经不是前陵。 天书十三陵,他已经来到了第二陵。 周独夫当年在天书陵里断碑之后,他是第一个直接走到这里的人。 他当然不知道这些,他继续看碑,继续前行,看了一座又一座的碑。 他感到饿的时候,便从怀里取出饭盒开始吃饭,饿的时候,便去寻些山水来饮。 饭盒里的菜很简单,是青椒炒腊肉。 腊肉是他在某个荒废的院子灶房梁上找到的,青椒是他在一处无人打理的菜田里采摘的。 太阳落山,繁星上了夜空,太阳升起来,繁星退到了光明的后方,山间的清溪缓缓地流着,就像时间。 不知道到了第几天,余人发现饭盒空了,无论是青椒炒腊肉,还是豆腐乳,都没剩下任何残余。 他真的有些饿了,于是他顺着原路向回走去,走过那些碑庐时,终于看到了一些修道者。 这几天看到的都是无言的山林与石碑,终于能够看到人,余人有些欢喜,向那些修道者点头致意。 而那些修道者看着他就像看着鬼一样。 这人是谁?怎么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为什么他会从前面回来?难道他已经看到了下一座天书碑? 第627章 母子(上) 回到院子里,做好饭食,先饱餐了一顿,再准备好几个饭盒,余人再次向天书陵走去。 走到天书陵脚下的直道时,他忽然改了主意,转向了右手方。 天色晴好,山陵里有很多人,他刚刚才和他们见过面,这时候如果再见面,稍觉有些过密,而且再次相见,是不是意味着就是熟人?或者说是不熟的熟人?那么只是点头致意会不会被认为礼数有欠缺? 这些问题很麻烦,余人不是很擅长处理,所以他决定从别的道路上天书陵。 他并不知道对世间的绝大多数修道者而言,进天书陵只有一条道路。 在茂密的山林里他尝试了很多次,还是没有成功,因为腿脚不便,还摔了几次,身上到处都是草屑与松针,看着很是狼狈。 他有些无奈,心想怎么就找不到一条路呢? 然后,他看见了山间有一条路,那条道路由白石砌成,在阳光下仿佛玉石一般。 这条道路很直,而且直接通往天书陵的最高处。 余人高兴地向着那条道路走了过去,待走到近处,却又觉得有些奇怪,因为这条山道上一个人都没有。 这条山道是通往在天书陵最直、也是最近的道路,为什么没有人走? 难道说是因为观碑者们要磨励自己的意志,所以刻意不走这条捷径? 想着这种可能,又想着自己先前看见这条笔直山道时的欣喜,余人觉得有些惭愧。 但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心想自己毕竟和普通人不同,走走捷径也不算太丢脸的事情? 他带着些羞愧意味,扶着拐向那条山道上走去。 以他的腿脚,要越过那些清浅的水渠,真是不方便,只是走到山道下方,便觉得有些累,好在那里有座凉亭,可以歇一会儿。 走到凉亭下,他看着那座满是灰尘与锈迹的铜像,在心里想着,如果这让师弟看见了,他得难过成什么样。 这说的是陈长生的洁癖。 余人看了眼笔直的山道,心想要爬上去肯定要花很多气力,那不如在这里先休息好,把力量攒足,于是在那座铜像旁坐了下来。 但他还是有些不舒服,与陈长生自幼一起长大,双方彼此影响,都有些轻微的洁癖。 他想了想,从袖子里取出手帕,走到水池旁,有些困难地低下身去,把手帕打湿,然后走回铜像前,开始仔细地擦拭起来。 他才刚刚把那尊铜像的左肩擦亮,忽然听到一道声音从铜像的盔甲里响了起来。 那声音很低沉,并不洪亮,无法传到远处,但在他的耳边,却仿佛是雷声一般。 “把头盔擦一擦就行了。” 秋风拂动浅渠里的清水,带起盔甲里的尘埃,凉亭下一片安静。 余人看着那尊铜像,呆了很长时间,吃惊想着,居然是活的啊! …… …… 陈长生初入京都的时候,对这个世界的常识没有任何了解,余人与他自幼一起长大,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不知道那条笔直的山道是神道,除了天海圣后与教宗陛下,再没有人能够踏足其间。 他也不知道凉亭下那座将军的雕像并不是真的雕像,而是真正的将军,是守陵六百余年的大陆第一神将汗青。 但至少这时候他知道对方是个活人,而且看盔甲上的那些灰尘与锈迹,这个人应该已经在这里坐了很长时间。 在这里坐这么长时间,难道不无聊吗?余人虽然也不喜欢和人打交道,不擅长和人打交道,但扪心自问,如果很多年都见不着一个人,还是会觉得无趣,另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这个人一直坐在这里,那吃饭怎么解决? 想着吃饭的问题,他下意识里取出一个饭盒,递到对方的盔甲前,比划问道您饿不饿? 盔甲里没有声音响起。 余人想了想,又比划了几个复杂的动作,意思是说要不我给您去煮碗面汤? 盔甲里传出了一道声音:“搁在这里就行,另外,这条神道你不能走。” 余人把饭盒搁到地上,行了一礼,又有些不舍地看了眼神道,扶着拐杖向来处走去。 在他离开后不久,秋山再次降临浅渠与凉亭,拂起盔甲缝隙里的灰尘。 两道幽然沧桑的目光,在头盔深处亮起。 汗青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一个饭盒,就这样静静地搁在他身前的地面上。 …… …… 顺着原路返回,来到不知道第几座天书碑前,余人继续观碑。 可能是因为这座天书碑太过玄奥难解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他在思考某些事情的缘故,这一次他在碑前站了很长时间。 直到夜深人静时,他依然还在这里。 他有些饿了,便在这时,夜空里忽然落下微雨。 他挪进碑庐里,取出剩下的饭盒搁到天书碑的顶上,开始吃饭。 夜雨并不大,只是声音有些令人烦。 余人把饭盒收拾好,靠着天书碑望向庐外。 这里已经是天书陵的高处,视线穿透如纱般的薄雨,能够看到京都的灯火。 或许是因为夜太深的缘故,很多宅院里的灯火已经灭掉,京都看着有些幽暗。 余人再次担心起陈长生。 他相信师父一定能够解决师弟遇到的问题,可是师弟的病怎么办? 忽然间,他感应到了些什么,望向夜空里的某处,微微皱眉,不明白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夜空里的那处没有星辰,是一座高台。 甘露台。 …… …… 甘露台上有人。 天海圣后背着双手,站在高台边缘,静静看着夜空。 京都今夜忽然飘来了很多云,仿佛更深的夜色,自然看不到星星。 但那些夜色与云哪里遮得住她的眼睛。 就像那些夜明珠散发的光毫与自天落下的微雨无法沾染她的身体一般。 她美丽的眉眼间有些凝重的神情,因为她感觉得很清楚,天道有所改变。 那就是命运吗? 她的命星在遥远的高空里,隐隐有些晦意。 或者是因为她的另一颗命星正在京都里。 那是她命中的克星。 她应该怎样做? 挥袖掩去那颗星辰的光芒? 但那又有何用? 如果她真的这样做的,那么日后便很难真地战胜天道。 可如果她不这样做,她现在能够战胜天道吗? …… …… 陈长生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这一次是真的不多了。 为了杀周通,他付出了很多,鲜血这时候正在他的腑脏里流淌,他的经脉已经断的七零八落,徐有容在他身体上覆着的那层圣光已经越来越薄、越来越淡,他随时可能向这个世界里的生命发出最致命的诱惑,而就在那时,他可能便会死去。 还有多少时间?一天还是两天?一首歌或者一盏茶? 他没有任何犹豫,从床下取出黄纸伞,便从窗口跳了出去。 唐三十六和折袖等人都没有睡觉,有的守在屋外,有的守在树上,但他们没办法阻止他再次离开。就算大榕树上的折袖感应到了他的离去,应该也会给予他最后的自由,因为狼族的年轻人在荒蛮而血腥的雪原里长大,知道死亡就应该是宁静的。 微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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