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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整座小院。 他毫不犹豫地动用了大红袍秘法,如果有人用神识察看,会发现整座院子现在已经浸泡在了一片血海之中。 大红袍秘法是他最强的手段,对神识与真元的消耗极为剧烈,尤其是他现在身中两种剧毒,更是没有办法支撑太长时间。但莫雨也没有办法在这座血海里停留,她如果不想与自己同归于尽,便必须暂时退开。 他只需要抓住她暂退的机会,逃离这座小院,只要来到街上,便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这就是周通在死亡之前想到的最有效的方法。 小院看着很普通,但院外的那条街上住着很多不普通的大人物,当年他选择这里,便有这方面的考虑。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超出了周通的想象,更准确地说,超出了他对莫雨的了解与认识。 因为,莫雨没有离开,她站在门旁,任由无形的血海把宫装涂抹成恐怖的颜色。 她很平静,很专注,眉眼之间的疲惫,已经尽数被死寂取代。 宫装里星光闪耀,从血色里透了出来,很是美丽。 一把外形看着很秀气、却蕴藏着时间风雨的细剑,刺破了屋里的血海,如一道凝聚的星光。 噗的一声轻响,那把秀剑没入了周通的小腹,剑尖从他的腰后探了出来,带出来一道黑色的血水。 周通没有惨呼,没有痛嚎,怔怔地看着身前的她,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莫雨的剑刺穿了他的身体。 他的血海也已经吞噬了莫雨的神识。 不要说莫雨只是聚星中境,就算她现在突破到聚星巅峰,也再没有可能离开这片血海,这座小院。 换句话说,她必死无疑。 为什么?周通很快便明白了,她本来就没有想过要活下去。 自己想用同归于尽四个字逼她退让,而她本来就是来与他同归于尽的。 她回到京都,本来就是死路一条,她只是要把他带着。 无论堕入深渊还是进入星海,她都要把他带着,要把他带去圣后娘娘的面前。 周通的脸色变得很苍白。 他不想和她一起死。 整座小院还在他的控制中,还有机关与阵法没有启动,他还想要搏一把。 然而,他没有成功,不是因为那把贯穿身体的剑,而是因为他的身体变得僵硬了起来。 一双手落在了他的双肩上。 那双手很瘦,很枯,像树枝,很白,很多天没见过阳光,指甲很尖,很长,很锋利,上面满是泥垢。 那是一双狼爪,锋利的指甲深深地锲进周通的肩骨下方,刺破了几个血洞,黑色的血汩汩而流。 周通知道自己伤势还要更重一些,肩骨上已经出现了裂痕。 他的身体感到无比寒冷,异常恐惧,不敢回头去看。 他已经猜到了那个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来到自己身后的人是谁。 当初他看过此人在雪原上杀人的相关卷宗,他知道,如果自己回头,绝对会被对方把颈子咬穿。 生死边缘,周通不再理会体内的那两种剧毒,把哪怕最后的一滴真元,都压榨了出来。 被血海笼罩的房间里,掀起一阵惊天巨浪。 一声厉啸,他变作一道血光,冲向了门外。 喀擦一声,贯穿他身体的那把秀剑,穿过他的身体,竟被他的前冲之势生生折断了。 像幽灵般来到他身后的那个人,也没有来得及扭断他的脖子,只听得嗤拉数声,数道血水飙起。 无数机关在同一时间启动,数道阵意发挥出最后的作用,如烟花一般炸开。小院里的假山照壁尽数倒塌,紧接着倒塌的是房屋本身,烟尘弥漫,青竹断成数截,石板破碎,就连阳光仿佛都碎了。 周通倒在了墙边的断竹处。 他用最快的速度推掉一根假竹笋,残存的院墙尽数倒塌。 他被气浪喷出了院外,重重地落在了雪地上。 皑皑白雪间,他浑身是血,画面并不美丽,也无法让人觉得壮烈。 他的血是黑色的,泛着腥臭,从胸腹间那道剑伤里淌出来。 他的后背更是凄惨,衣衫破烂,血肉模糊,十道爪痕极为深刻,隐隐可见白骨。 周通活了很多年,这是他最凄惨的时刻。 但他满是恐惧与痛苦的眼睛里,终于看到了些许希冀,甚至是狂喜。 因为他终于来到了街上。 …… …… 烟尘弥漫,石屑狂舞,整座小院,在很短的时间里变成了废墟。 对此,莫雨并不意外。她知道,像周通这样的人,在临死的时候,绝对会弄出很大的动静,而且这里确实是他的主场,她有些意外地是,居然有人能跟着周通从地道里走了出来,她即便有周狱地道的细图,也从来没有想过下去。不过当她发现那个人是折袖的时候,意外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她知道这个狼崽子最擅长的就是跟踪隐匿,然后杀人。 她和折袖对视了一眼,然后向院外走去,带着伤,但不算太重。 周通的修为境界要远比莫雨和折袖高,正常情况下,就算莫雨与折袖联手,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 莫雨和折袖是这个世界上最想他去死的人,准备的非常充分,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用毒。 即便是这种情况,周通依然活了下来,逃出了小院。 不过莫雨和折袖并不着急,因为周通只剩下了半条命,离死不远了。 他们走到街上时,周通还在前方不远。 …… …… 周通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不要说施展功法疾掠,走都无法走得太快,跌跌撞撞地向前走着。 血不停地淌落在雪地上,颜色很深,就像是墨。 折袖不知去了何处,沿街的阴影似乎有些变形。 莫雨来到了他的身后,青丝微乱,在微白的脸上轻拂。 她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看着他的后背。 她回京都,就是准备与周通同归于尽,没想到,现在她还活着。 她不在乎被别人发现自己回到了京都,不在乎被别人看见。 周通知道她来了,努力地想要加快脚步,却无法做到。 雪街上很是安静,只能听到他沉重的喘息声。 莫雨握着半截断剑,向下斩落。 啪的一声,周通重重地摔落在了雪地里,左肋多出了一道血口。 他还是没有回头,喘息着,努力地爬了起来,继续向前走去。 街边有一座府宅,大门是朱红色的,墙角伸着只白色的幡,有些残了。 吱呀一声,这座府宅的大门被推开,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周通知道这座府宅是谁的,满是血污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变化,继续向前。 剑光再次闪起,他的身上再次多出一道血口,然后他再次摔倒在了雪地里。 石阶上响起一声惊呼。 周通倒在雪地里,痛苦地咳着,不停有血溅起。 不知道隔了多长时间,伴着一声野兽般的低声哀嚎,他再次从雪地里站了起来。 莫雨就在他的身后,手里握着剑,剑上是他的血。 他没有回头,只是看着前方,急促而痛苦地喘息着。 雪街如此清旷,放眼望去,没有一个人,他要去哪里? 第721章 血色长街(中) 京都北城有条长街,叫做平安道,这里距离皇城不远,过了前方不远处的三舍桥,便能上朱雀大道,上朝很是方便,无数年来,这条街上住着的都是达官贵人,由前朝直至当下,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改变,只是随着时局的变化,住在街旁宅院里的人们不停更换罢了。 到了正统年间,平安道上位置最好,也是最靠近皇城的那座大宅院,自然归了天海家。天书陵之变后,天海家没有什么变化,但往东数去,很多宅院都换了主人,大修土木,因为相王、中山王等十余王爷已经陆续搬了过来。 平安道最东也是最靠近槐花里的那座宅院是薛府,作为天海圣后最信任的大周军方第一人,薛醒川自然有资格享受这样的待遇,现在薛家自然不可能再继续保着这座宅院,新的主人可能是某位王爷或者某位神将,谁知道呢? 薛夫人也不知道这座宅子新的主人是谁,但她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从来没奢望能继续在这里住下去,早就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准备,家仆尽数遣散,在设祭结束之后,用当初的嫁妆银子在百花巷外的街上买了座小院。 做完这些后,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平静了,但听着身旁传来的哭声,发现平静终究也是一种奢望,觉得头都有些疼了起来,沉声问道:“你究竟是因为疼在哭,还是因为伤心在哭呢?” 前些天被侍郎府连夜赶出家门的薛家小姐,一直留在薛府以泪洗面,今天听到那个消息后,更是哭的不行。听着薛夫人的喝问,她被吓着了,带着怯色抬起头来,抽泣着问道:“母亲,怎么了?” 她的双眼早已通红,声音都变得有些嘶哑,更不知为何,脸上有很多伤口,竟似是被人打过一般。 薛夫人指着她直到今天都没有消去青肿的脸,恼怒说道:“如果是因为被打到痛了就哭,那说明你没出息,不配做你父亲的女儿,如果是因为他死了才哭,那就说明你脑子有问题,为这种人哭,值当吗?” 礼部魏侍郎被陈长生和王破所杀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座京都。薛家小姐每每想到夫君的绝情与辣手,便会愤怒至极,恨不得他去死,但忽然间发现那个男人真的死了,想着这些年,又忍不住悲从中来,觉得自己的命真的好苦。 听着母亲的话,薛家大小姐也觉得自己确实好生没用,可是……陈院长怎么就把他杀了呢?难道不应该是把那个男人痛揍一顿,然后押到薛府来与自己赔礼道歉,对天发誓以后一定会对自己很好很好,就像从前那样…… 一声不期而至的厉啸,打断了她有些杂乱的思绪。 那声厉啸来自薛府隔壁的宅院。 紧接着,又有无数轰隆的撞击声响起,隐隐还可以听见风雷之声,然后,便是房屋倒塌,烟尘弥漫。 薛家大小姐被惊呆了,脸色苍白,哪里还顾得上悲伤与哭泣。 薛夫人的视线落在隔壁渐起的烟尘上,脸上流露出疑惑的神情。 隔壁那座宅院的倒塌,没有影响到薛府,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这应该与薛府有关。 很多年前,圣后娘娘把平安道这座宅子赏给薛醒川后,一墙之隔的那座宅院,也开始同步进行翻修。 那座宅院门开在南向的槐花里上,寻常人甚至发现不了,从平安道上走过只会觉得那座宅院是薛府的一部分。 那座宅院的主人很神秘,从来不与人打交道,直到今天为止,薛夫人都不知道对方是谁,只隐约猜到应该与自家有关系,因为她曾经亲耳听到薛醒川做过两次相应的安排与最为严厉的警告。 她甚至曾经怀疑过,这个神秘的邻居会不会是传闻中的昭明太子,当然,后来证明这种猜想是错的。 房屋倒塌,带起无数烟尘,断竹如断弓,崩了些翠绿的竹片,到了薛府的花园里。 薛夫人抱住惊恐的女儿,低声安慰了几句。 隔壁那座宅院还在倒塌,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好像有人从院落里直接落到了街上。薛夫人不知道隔壁为什么塌了,但看着这可怕的动静,心想那人就算逃出来,只怕也会被砸伤,吩咐管事把门打开,看看对方需要不需要帮忙。 天色近暮,有些昏暗,好在街的雪还是那样的白,于是可以很清楚地看见那个浑身是血的人。 虽然那个人流的血竟似是黑色的。 管事推开薛府的门,薛夫人与女儿第一眼看到的画面便是这样的血腥。 薛家小姐惊呼了起来,连声喊道:“快来救人啊。” 说完这句话,她看到了一幕很诡异的画面。 一位穿着宫装的美人,出现在了那个血人的身后,悄然无声。 那个宫装美人的身上也在流血,还有些灰尘,遮住了些眉眼,却遮不住美丽。 她是谁?这是怎么回事?就在薛家小姐发怔的时候,那位宫装美人举起了手里的断剑向那个血人斩了下去。 一道鲜血飙射到雪地里,不是很多,不足以让那个血人当场死去,也不会少到无法让人看见。 “杀人啦!”薛家小姐惊恐地喊了起来,然后声音戛然而止。 薛夫人捂住了她的嘴,手在不停地颤抖,但非常用力,不让女儿发出任何声音。 她看得很清楚,那位宫装美人是莫雨,那个血人是……周通。 原来,隔壁那座宅院是周通的。 她终于想明白了这一点,想着薛醒川把这件事情也瞒着自己,不由更是生气,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 “是周通。”薛夫人的声音有些含混,有些幽冷。 薛家大小姐身体微僵,看着雪街上这幕血腥的画面,双手渐渐紧握。 周通像受伤将死的野兽,发出有些怪异的低吼,痛苦地从雪地里爬了起来,又向前走了几步。 他知道这里是薛府,知道石阶上的那对母女是自己的嫂子和侄女,所以他不会向那边转头看一眼。 他不会向她们求情,那是自取其辱,他也不想自己像条流浪狗似的画面,被她们看到。 他想要尽快离开,但就在这时,一道凄厉的剑风落在了他的左大腿上侧。 肌肉被横直切割开,鲜血像漫出锅沿的粥一样慢慢淌落,他重重跪在了雪地里,膝盖下溅起了雪。 看着这幕画面,薛家小姐再次发出惊呼,但这一次,除了惊恐,更多的是快意。 第722章 血色长街(下) 受伤将死的野兽会发出怪异的低吼,那是因为它要把声音尽可能多的留在喉间,不想自己的虚弱被任何人听见。但当大腿肌肉被割断、跌倒在薛府门前的雪地里后,周通终于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带着痛苦意味的惨呼。 这声惨呼被掩盖在了薛家小姐的惊呼里,但依然很清晰,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薛家小姐觉得更加快意,薛家管事激动地浑身都擅抖起来。 按道理来说,应该对此反应最大的薛夫人却还能保持着镇定,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倒在雪地里的周通。 薛府门前很是安静,只能听到周通沉重的喘息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通从雪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继续向着长街西面行走,留下一道血渍。 莫雨走到石阶前,转身望向薛夫人,点头致意。 前些年,薛醒川和她都是天海朝最当红的大人物,双方之间自然有交往。 薛夫人对她很认真地回礼,说道:“谢谢。” 莫雨没有说什么,又点了点头,跟着周通而去。 薛夫人望向红暖却又晦暗的天空,想着那天,对不知在何处的陈长生,默默地说了声谢谢。 天海朝终,她的夫君从大周朝的忠臣变成了叛徒,而周通明明是个叛徒,却成为了大周朝的重臣。 这当然不公平,问题是,这个无人敢于凭吊叛徒的世间,又有谁会替一个叛徒讨个公平? 那天在国教学院,她说只恨周通不死,这是真恨,带着绝望意味的恨,入骨的恨。 当时,陈长生没有说话,没有安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在送她离开国教学院的时候,他请她不要离开京都。 这便是承诺。 他会杀死周通,并且让她看见。 所以薛夫人没有回乡,而是留在了京都。 她要亲眼看到这一幕画面。 就在这时候,她终于看到了。 从薛醒川被毒死,到被曝尸,再到设祭,直到今夜,她都很少哭泣。 但这时候,两行很热甚至有些滚烫的泪水从她的眼中流了出来。 她最后看了一眼周通在雪地里爬行挣命的画面,对管事吩咐道:“关门。” 薛家小姐有些吃惊,抱着她的胳膊不依说道:“母亲,我还想看,我还没看够。” 看着权柄熏天、不可一世、似乎谁都无法击败的仇人,变成了一条遍体鳞伤的野狗,谁都会想看,谁都看不够。 “够了。” 薛夫人不知道是在说这件事情还是说女儿,转身进入府中。 府门缓缓合拢,把很多事情与回忆都挡在了外面。 …… …… 平安道上到处都是雪,雪上到处都是血。 从周通的身上流出来的血越来越多,甚至多到毒素都随之变淡了很多,渐少的血水恢复了些红色。 他身上的血口也越来越多,密密麻麻,东一道西一道,看着凄惨无比。 那些血口很有讲究,深度与位置足以让他感受到极度的痛苦,却又不至于即刻断绝他的生机。 出剑的时候,莫雨美丽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漠然至极,加上那身满是血污的宫装,看上去就像死神的侍女。 不时有剑光照亮昏暗的雪街。 周通在雪地里艰难地前行,早已无法站稳,经常手足并用才能向前移动一段距离,看上去随时可能倒下,再也无法站起。他再也无法压抑痛苦与恐惧、保持老狼般的沉默,每当剑光亮起时,都能听到一声惨嚎。 这是一次对身心最彻底的羞辱与折磨,这是一场似乎永远都不会停止的酷刑。 这,本来就是一场凌迟。 如果换作别的人,哪怕意志再如何坚强,到此时只怕都会崩溃了,即便不会跪着向敌人哀求怜悯,也应该会想尽一切办法自杀。但周通没有,因为他这辈子折磨与羞辱过太多人,对无辜者施过太多酷刑,他见过人世间最黑暗与最痛苦的画面,他见识过真正的地狱,他的心就像在毒水里浸泡了七万年的石头,上面生出来的每块青苔都是罪恶的化身。纵使莫雨残酷的手段让他的身体与灵魂都在颤栗,依然无法让他投降,无论是向她还是向命运,在死亡到来之前他绝对不会自行去迎接死亡,相反,他依然像乞丐一样无比渴望着最后的胜利。 ——只要能够爬过这段流着血的长街,自己就能赢。 他惨叫着,然后在心里对自己说。 暮色越来越越浓,变成夜色,平安道上的白雪反射着星光,也不足以照亮这个世界。 不知何时,忽然有昏黄的光落下,落在周通的身上,透过恐怖的伤口,可以清楚地看到骨头。 远处的灯光是没有温度的,周通却觉得身体忽然变得温暖起来,在小院里时,他的视力便已经受到了极严重的损害,一片模糊,只能看到一些大概,但他非常确定,那盏灯光是在自己的右手边,也就是平安道的北边。 那是程太师归老之前留在京都的府邸,最近被一位权势熏天的王爷夺了过去,变成了一座王府。 他用了一刻钟的时间,承受着近乎凌迟的痛苦,爬了二十余丈距离,终于离开了薛府的范围,来到了这里。 能忍耐,是因为有希望,从一开始,他的希望就在这里。 他的视线依然模糊,眼睛却亮了起来,仿佛被那盏灯火点燃了某种火焰。 他还残留着些许真元,隐匿在经脉的最深处,无论莫雨的剑再如何锋利,手段再如何冷酷,他都没有用,因为那不足以让他摆脱绝境。 这时候,那些如露水般的真元纷纷燃烧起来,带动着他的身体从雪地上掠起,向着那盏灯光疾掠而去! 他掠到那座王府前,再没有任何气力,重重地摔倒在了石阶下。 “我是周通!中山王救我!” 他用最后的气力喊出了这句话。 他从来没有绝望过,无数年来,他把无数人的心思玩弄于手掌之间,他很清楚,无论莫雨还是折袖,都不会让自己立刻死去,尤其是当他们完全掌握局面的时候,因为那样无法渲泄每个人内心最深处都会有的暴虐情绪与复仇意愿。 这就是他的机会,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他带着愤怒与嘲讽想着,就算你们这些王爷想要假装听不到我的惨叫声,难道能说听不到我的呼救声?他现在说一个字都难,却没有直接喊救我,而是喊道王爷救我,甚至还不忘喊出那位王爷的名讳,就是为了让对方必须出面。 我是大周朝之臣周通! 我正遇难! 请中山王救我! …… …… 天空里的雪云不知何时合拢了,遮住了星光,微雪再作。 中山王府的门开了,平安道两侧很多门都开了,很多盏灯出现在了夜色之中,很明亮,甚至有些刺眼。 夜色里的长街,变成了一条银河。 周通在河水里,再也无法压抑情绪,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神经质般笑出声来。 数十道破风之声先后响起,王府高手们来到了街上。 莫雨从微雪里走了出来,与周通隔着数丈的距离。 周通看着她,满是血污的脸上露出一抹狠厉的神情。 现在你还怎么杀我?现在该别人来杀你了。 他的眼神把意思表达的非常清楚。 莫雨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夜风轻拂着宫裙,微雪落在她的鬓间。 她看着灯火通明的平安道,看着那十几座王府,说道:“娘娘对你们千般不好,但至少有一样好处。” 这句话是对至今没有现身的王爷们说的。 “先帝的儿子们,都还活着。” 灯光照着她的容颜,愈发明妍动人。 她的神情却还是那般冷漠,眉眼之间尽是强硬,与故去的那位隐隐有些相似。 “一个不剩,你们都还活着。” “是娘娘,让你们活到了今夜。” “今夜,我要你们把这样好处还来。” “我要他死。” 微雪轻落,并无声息,就如长街此时的静寂。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灯光里有人摆了摆手。 周通视线模糊,看不清楚那人的模样,只能看到那人穿着件明黄色的衣衫。 中山王府没有关门,但走到府外的人,都退了回去。 这是怎么回事? 周通觉得这很荒唐,心想难道王爷你就不怕道尊动怒吗? 莫雨走到了他的身后。 恐惧再次笼罩了他的身体。 他喘息着,向前爬去。 平安道上有十几座王府,还有天海家,还有大臣,中山王是个疯子,难道大家都是疯子? 他爬呀爬呀爬,不停地爬,想要爬到下一个灯火阑珊处。 可是,他还隔着很远,那处的灯火便熄了。 甚至,那座王府把门都关上了。 接着,沉重的大门缓缓合拢的声音不停响起,街上的灯光依次熄灭。 夜色越来越深。 周通越来越冷。 他爬过寒湿的雪地,染血的长街,所有的沉默与坚忍,始于希望,却终于……绝望。 第723章 雪中圣旨到 周通在雪地里挣扎爬行,喉咙里咯咯作响,最终化为虚弱的、带着哭腔的一声喊。 “救我……谁来救我……” 先前他的惨号与哀呼多少有些伪装的成分。然而从地底的周狱,到洒满阳光的小院,到满是寒雪的长街,他不停地逃着、追逐着希望,却又一再失望,直至此时,终于绝望,意志如被洪水冲垮的大堤一般崩塌。 他痛苦地哭喊着,脸上的血污被老泪洗去一些,然后被寒风凝结,变成浆糊般的壳,很是难看。 他的哭声就像夜枭一般,难听到了极点。 作为最著名的酷吏,周通从来不曾原谅过这个世界,对这个世界存过一分善意,救过这个世界一次,那么这个世界对他来说自然也是绝对寒冷的,不会原谅他,也不会有人来救他,平安道上的灯光渐渐远去,他的前路一片黑暗。 有几座府邸依然开着门,离周通最近的是中山王府。王府深处灯火通明,中山王坐在椅上,手里拿着一颗冻梨,回忆着先前王府门前,周通凄惨的模样,觉得好生快活,便是这梨也甜了数分。 一名王府属官在旁欲言又止道:“属下总觉得不妥。” “有何不妥?我早就想把这条老狗碎尸万段。” 中山王沉默片刻,说道:“而且莫雨她说的有道理,无论有情无情,我能活到今天,就是恩。” 这名属官很是吃惊,没有想到,王爷居然是真被莫雨的那番话说动了。 要知道这些年散居各州郡的王爷里面,境况最惨的就是中山王,与那些惨被毒死的旁系王爷们相比,他确实是活了下来,但被逼得吃屎装疯……这可是要比去死更可怕的遭遇啊。 “屎好吃吗?当然不好吃,但你有没有想过,那个女人当年可以逼我吃屎,难道还会不知道我是在装疯?” 中山王面无表情说道:“她当然知道我是在装疯,她之所以不点破,就是因为她喜欢看我吃屎,但至少,她没有让我死,和死比起来,吃屎算什么?我们这些生在天子家的人,哪个没有吃屎的本事?” 十余座王府,因为各自不同的原因关闭了大门,把周通拦在了门外。 最憨厚胆小的娄阳王藏在三层被褥的最深处,一面担心相识的莫雨的安全,一面在心里默默说着周通的坏话。 最老成持重、权势最大的相王,今天则是根本不在王府。 相王府的门开启着,年轻的陈留王站在灯光里,神情平静,眉间隐隐有些忧虑。 周通在雪地上爬过,莫雨随后走了过来。 陈留王没有理会周通,对莫雨说道:“差不多了。” 莫雨没有理他,继续持剑为鞭,赶着浑身是血的周通向前。 平安道的尽头是一片占地面积极大的府院,装饰的格外精致华贵,甚至就连新修的相王府,都及不上。 这里是天海家,这二百年来,整个大陆真正最有权势的家族。天海家的大人物,比如族长天海承武及几位长老,自然不会在今夜如此敏感的时机还留在京都,早就已经去了京郊的庄园。 大门敞开着,灯光通明,天海胜雪站在灯下,白衣胜雪。 周通从门前的雪地里爬过,看了他一眼,眼神怨毒,但无论是求救还是辱骂,都已经没有力气说出来。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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