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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她就没有办法。 计道人也很清楚她一定有办法,所以没有像朱洛一样发问。 事实上,就在下一刻,包括朱洛在内的很多人都想到了那一点。 皇辇图这座大阵,建于很多年前,历史无比悠久,至少要比陈氏皇族的历史还要悠久。 京都,现在是大周京都,但在有大周之前,这里已经是京都。 在陈氏皇族之前,这片大陆还有一个血统极为纯正的皇族,并且一直存续到了现在。 朱洛望向皇宫方向,厉声说道:“梁王孙,你居然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 …… 京都的最高处有三。 天书陵与甘露台,还有一处便是凌烟阁。 凌烟阁在皇宫深处,乃是一座高楼。 大周皇族对皇辇图这座大阵做的最重要改动,便是新修了一座凌烟阁,陈枢也在此间。 梁王孙坐在凌烟阁正中间的地面上。 今夜,他的手里没有握着那根金刚杵,而是握着一根火把。 那根火把的材质非金非玉,有晶莹之感,顶端燃烧着一道白色的火焰。 这是魔族神器——白日焰火。 梁王孙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握着火把的手不停地流着鲜血。 那些鲜血流淌到白日焰火上,没有继续向地面滴落,而是被吸收了进去。 白日焰火怒放出来的光线没有因此被染上血色,依然圣洁,仿佛蕴藏着无数的能量。 那些光线是如此的炽烈,以至于永远都是那般幽暗的凌烟阁,今夜也变得明亮起来。 至于凌烟阁的内部更是被照耀的极为明亮,仿佛白昼,或者说更像是想象中的神国。 墙壁上的那些画像被照耀的非常清楚,画像上的开国诸臣们仿佛在静静地看着梁王孙。 如果他们知道这位年轻的王爷便是他们当年辛苦推翻的梁氏皇族的后人,不知会有怎样的感慨。 这些画像里的传奇们,会愿意保佑谁呢? 在过往的数百年里,凌烟阁始终在皇宫深处沉默,仿佛夜色一般,从来不会轻易让人看见。 今夜它却变得越来越明亮。 在过往的数百年里,凌烟阁前的石阶与广场上向无人迹。 今夜这些地方却站满了人。 羽林军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薛醒川坐在火云麟上,神情漠然地看着前方。 前方黑洞洞,那是皇城的正门。 今夜皇城的门没有关,仿佛准备在迎客。 此时霜余神枪正在皇宫里散发着无比霸道强大的气息。 他在这里。 那么,谁敢进来? …… …… 这个初秋的雨夜,反对天海圣后的人们,从大陆各处来到京都,意图一举推翻她的统治。 但愿意效忠天海圣后的人,同样也有很多。 除了像薛醒川这样的大周军方重将,还有一些隐匿在夜色里的人们。或者说唐家二爷所说,天机老人经过寒山一役后,真的再也无法抵抗时间的磋磨,已然将死,但拥有天机老人友谊的天海圣后,自然也会拥有整个天机阁的帮助。 前半夜的时候,陈长生突入北兵马司胡同,直接毁了那座海棠树的小院,清吏司的运转却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周通刚刚醒来便强忍伤势命令下属官员与天机阁的刺客合流,开始在夜色里潜行,时刻准备攻击自己的目标。 借助着皇辇图的指引与遮掩,至少数百名精锐刺客,此时已经来到了那些王公贵族的府邸外,靠近了那十五座来自各州郡王府的辇驾,只需要一声令下,刺客们便会替圣后娘娘清洗掉那些胆敢不忠于她的大臣与子孙们…… 能够下令的人,当然就是天海圣后本人。 现在只需要她的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京都便会迎来一场血洗,过程或者会有些艰难,但看起来结局似乎已经注定。 如果说因果,陈长生这颗果子,在这件事情里面反而是因。 她的对手等待着她受到天道的反噬,或者中计,纷纷来到京都。 那些在夜色里隐藏了两百年的敌人们,那些隐忍了很多年的故人们……她早就不想再看见他们了。 今夜之后,所有的敌人都会被她杀死,然后,她就可以放手做自己的事情了。 这是她想要的结果,除此之外,今夜发生的任何事情,对她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也没有任何影响。 包括她借助天地伟力以及天书陵的古老气息,直接替陈长生逆天改命,仿佛也只是一件小事。 夜雨微落,没有声音,也仿佛没有实物,只有极淡的湿意。 她负着双手看着夜色里的京都,神情平静。 只有在她身后的陈长生,隐约能够看到,她的双手有些微微颤抖。 …… …… 京都某条街上,忽然响起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喊。 “母后,您为了弟弟可以付出这么多,儿臣……儿臣也是您的儿子啊!” 趁着夜色进入京都的十五座王辇里,其中一座辇上翻下来了一个男子,那男子穿着淡黄色的衣衫,容颜丑陋,神情异常真挚,对着天书陵的方向跪拜不止,一面流泪一面说道:“母亲,您就饶了我吧,孩儿是受了人蒙蔽……不,宝宝是被人骗到这里来的!” 短短的一句话里,这名男子对天海圣后便前后不同,对自己的称谓更是连改三次,令闻者直欲掩耳。 这名男子便是以庸碌无能出名的娄阳王。你可以说这位王爷没有什么廉耻,但还真没有人认为他说的是假话。 ——他自幼就胆小怕事,要说十余路反王进京这等大事,以他平日里的习性,是万万不敢参与的,还真是被人骗到了京都。待进了京都,娄阳王才知晓今夜要做什么事情,吓得浑身发抖,待看着天海圣后轻而易举地控制了局面,更是吓得腿都软了,哪里还敢停留,只是走也无法走,心惊胆颤之下,赶紧爬出车辇,跪在地上求饶。 紧接着,有两三位王爷想着圣后娘娘往日的威严气势,也纷纷走出车辇,对着天书陵的方向叩拜不已。但更多的王爷则是对着天书陵破口大骂,他们今夜前来京都,早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一时间,妖后、受死之类的词语,到处响起。 天海圣后站在天书陵顶,看着这些名义上的儿子,微微挑眉。对娄阳王她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只记得这个儿子很蠢,至于其余的那些儿子更是让她极为不喜,喝斥道:“看到你们这些废物,我就会替先皇感到难过,生了这么多,偏偏一个有出息的都没有!” 她是在教训这些陈家的王爷,那么陈家的王爷便都听到了她的声音,无论是在京都,还是在从洛阳到京都的官道上。 在那条两侧尽是荒草的官道上,相王双手扶着腰间的肥肉,气喘吁吁地走到车前,看着京都方向大声喊道:“母亲,我可以的,我有出息,儿子当年对您多孝顺,百草园里的野花,我都摘来给您插在瓶里,果子都洗干净了送到您的榻前,您想玩什么我都陪着您玩……” 他越说越是委屈,捂着胸口,哀怨说道:“陈长生到现在为止,只怕连一声母亲都不肯喊,这样的逆子您都愿意施予这么多的仁慈,您为什么就不能对儿子我好点呢?我也是您的儿子啊,您就让我当太子吧。” 这番极其不要脸的陈述,落在官道上那些王府随从的耳中,令众人很是尴尬,不知该作何反应。 远在京都天书陵顶的天海圣后,听着这番话,眉眼间的那抹煞意却消除了些许,说道:“你算是最有出息的一个了。” 听着在夜空里响起的这道声音,相王满脸喜色,难以自抑。 天海圣后说道:“但你长的太胖,太丑,像头猪。” …… …… 天海圣后与相王时隔二十年的这番情真意切的对话,让已经来到京都的很多王爷先是笑出声来,然后鸦雀无声。 娄阳王根本没有理会这些事情,带着王府的随从伴当,趁着夜色,绕过一条幼时熟时的偏巷,没有按照大家事先约定好的计划,直接前去观星台,而是往着某个方向而去。 “王爷,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桔园。”娄阳王脸色苍白说道。 他是最后一批被赶出京都的陈姓王爷,有机会与莫雨相识,并且相处的还算不错。 在现在如此危险的时刻,他第一时间想的就是,得去找到她,求她保自己一命。 他从来没有想过,莫雨这时候会不在京都。 如此重要的时刻,作为圣后娘娘最宠信的左膀右臂,莫大姑娘没有任何道理不在。 然而,她真的不在,桔园的门关着,门前的小桔灯也没有点亮。 娄阳王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心想这可怎么办。 “王爷,接下来咱们去哪儿?” 娄阳王一咬牙,说道:“去皇宫,莫大姑娘应该在那里。” …… …… 第644章 真言如血 皇辇图动,大军将返,瞬息之间,局势千变万化,京都再次重新落入圣后娘娘的控制之中。 她站在天书陵顶,看着京都某处说道:“你们来做什么?” 秋山家主与那位供奉进入京都后,一直都表现的非常沉默低调,很容易让人忘记他们的存在。 但这时候天海圣后既然说话了,那么他们总不能继续假装自己不存在。 “这整件事情与我秋山家没有半点关联。” 秋山家主看着天书陵顶,神态异常谦卑说道:“好教娘娘知晓,我们来京都,是准备来赏枫的。” 这个解释没有人信,特别拙劣,甚至愚蠢。 但那无所谓,因为天海圣后需要的只是一个解释,一个态度。 秋山家主的态度很端正,他的理由越愚蠢,说明态度越端正。 天海圣后有些满意,望向京都另外两个位置,问道:“那你们呢?也是来赏枫的?” 前清门下停着一辆马车,木拓家的老太君手里拿着龙头拐杖,站在车畔。 这位老太君裹着一双小脚,然而落在满是雨水的街面上,却像是钉子一般,没有丝毫颤抖,声音却有些颤抖。 “老身只是久未至京都,所以来北方看看,顺便有些事情要办,好教娘娘知晓,我太孙媳妇就要临产了。” 德胜门紧闭着,吴家家主站在门前,对着天书陵方向认真解释道:“娘娘您别误会,我是来看女婿的。” 同样是拙劣愚蠢的解释,但与秋山家主不同,因为这两个理由里提到了人。 木拓家的老太君与吴家家主在夜色中离开了京都。 天海圣后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是觉得这两家的态度不够端正,还是在想着四大世家里唯一没有出现的唐家?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就算四大世家真的表面了态度,也不可能改变当前的局面。 她没有杀死陈长生,更没有吃掉陈长生,无论那个道人在夜色里用二十年时间布下的局如何深不可测,都不可能再影响到她。 皇辇图已然启动,森然的气息笼罩着整座京都城,除了计道人,还有始终没敢踏入京都一步的木拓家老太君及吴家家主,谁都没有办法离开。 天书陵前的四位神圣领域强者也不行。 她的大周铁骑正在向着京都进发。 京都里还有很多忠于她的大臣将领。 大局已定,现在似乎就只需要等着她的一声令下。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在京都里响了起来。 那个声音很轻,仿佛喃喃自言自语,然后渐渐升高,变成某种极具锋芒感的质问,里面还夹杂着一些笑声,嘲讽的意味很浓,然而渐渐你会觉得那是在自嘲,蕴藏着无限感慨以及对某些事物的敬畏,最终一切归于静寂。 如此复杂的声音与情思,实际上只是很简短的一句话。 “你以为自己真的赢了吗?” 说话的人是计道人。 他站在京都某个偏僻的街市前,脚踩着有些脏的污水,身后是一家散着血腥味道的羊肉铺。 肉铺往往是一个城市最先醒来的地方,这时候夜已极深,在黎明到来之前,先亮起的是铺子里的灯光。 斫斫斫斫,清楚的斩肉声从铺子里传来。 肉铺里的人们,并不知道不远处那些森然而起的皇辇图阵意,也不知道铺子外站在一个人。 计道人看着天书陵方向,感慨说道:“我一直以为今夜是我给你安排的局,现在才知道并不是。” 在天书陵顶,陈长生看着夜色里的画面,看着画面上的师父,情绪依然如先前一般惘然,又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或者是因为天海圣后站在他的身前,而她刚刚改变了他的命运? “但……这同样也不是你的局。” “我是局中人,你同样也是局中人,这依然还是一个局。” “这不是我安排的局,也不是你安排的局,这是天道给你我安排的一个局。” “天道局。” 陈长生不明白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天海圣后淡然说道:“你和数百年前还是一样,总喜欢说这些看似玄妙难懂的话语,神棍终究就是神棍,想用这些话来摇撼朕的心志?哪里会有什么天道局,不过就是你的一点阴谋小算盘罢了。” “不错,这是我的局,应该是完美的,不管你选择杀死他还是吃掉他,我都准备了相应的手段,但我没有想到,你会选择救他,因为我没有想到,像你这般冷酷无情的女人,居然也会有心软的时刻,更没有想到的是,你已经进入了神隐境界。” 计道人的声音与肉铺里的切肉声混在了一起,并不含混,反而格外清晰,在天书陵顶回荡着。 除此之外,整个京都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离宫一片安静,天书陵下静寂无声。 圣后娘娘已经进入了神隐境界? 很多人对此都有过猜测,然而今夜终于得到了证实,这个消息依然会震惊整个大陆。 “你确实很强,就算你吃了陈长生这颗果子,就算星空真的降下神罚,也不见得能够伤到你的根本。” 计道人的声音在夜色里回荡着。 微寒的风在天书陵顶吹拂着,带起天海圣后的黑发。 她就这样静静站在这里,站在世界的最高处,便有若魔神,给人一种不可战胜的感觉。 无论是近在咫尺的陈长生,还是天书陵下方的无穷碧、观星客,或者是数万里之外溪畔的那名僧侣,都隐隐生出某种想法,就算天道有变,就算命运乱流,就算闪电落在她的身上,她也可以毫不在意。 “能够伤到你的根本的、能够让你变弱的,只有你自己。” 伴随着肉铺里的切肉声,计道人的声音变得强硬而冷酷起来。 “在你看来,你的意志要比天道更加重要,也更加强大,当天道要你杀死他的时候,你偏偏要他活着,我必须承认,你的自信依然还是那般令人心折,但你有没有想过,当你妄图把自己的意志凌驾在天道之上,天道会做出怎样的回答?” 天海圣后说道:“朕何曾理会过他人的想法,即便是这片星空。” 计道人的声音很是感慨:“所以……你选择了救他。” 天海圣后说道:“救了他又如何?” “你是完美而强大的,我们本来没有任何胜机,但今夜,你选择替他改命,相信你为此也付出了很多代价。” 计道人的声音变得冷酷而强硬起来:“比如你的境界现在已经跌堕,你不再无敌,而这……就是天道对你的回答。” 听着这段话,隐藏在京都夜色里的无数人,震惊之余开始纷纷思考起来。 计道人说的是真的吗?天海圣后为了把陈长生从死亡深渊的边缘带回来,真的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 陈长生望向天海圣后的背影,看着她负在身后的那双手,心情有些异样,神思有些恍惚。 微凉的夜风穿行在街巷里,带走残余的温度与淡淡的血腥味。 片刻的安静后,天海圣后的声音响了起来,很冷漠,很居高临下,带着一抹淡淡的嘲讽。 “朕要做的事情,你们这些凡人永远都无法理解。” 她看着夜色笼罩的世界,说道:“朕的心意,便是所谓天道也不能掌握。” 这句话并不霸道,却隐隐透着绝对的自信。 她没有否认计道人的话——为了替陈长生重续经脉、逆天改命,哪怕早已晋入神隐境界的她,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那么她现在的自信究竟从何而来? “是的,我刚才说错了,娘娘你不惜自堕境界,也要救他,自然不可能是因为慈母怜子这般可笑的理由。” 计道人站在雨街上,看着天书陵顶平静说道:“你是想通过此举,对抗当年献祭星空时发下的血誓,抹掉逆天改命这四个字在你心灵上留下的阴影,如此你才能有机会获得真正的大自由。” 这几句简短的对话,不是所有人都能听明白。 只有朱洛等神圣领域的强者,或者已经看到那道门槛的强者,才能体会到其中的真义。 天海圣后是当今大陆最强者,拥有难以想象的强大意志。 她唯一的弱点或者是心灵上的缺口,就在于当年她为了逆天改命,向星空献祭时发下的誓言。 这里指的并不是誓言本身,而是指这个行为本身,就像她先前对陈长生说的那样,当年的她,对天道曾经低下过头。 现在她要做的事情,就是抹掉当年那件旧事,在自己心灵上蒙着的那层尘埃。 她要让陈长生活下来。 如果她能够做到这件事情,那么她便圆满了,再没有任何弱点。 这种状态下的她,即便从神隐境界跌堕至从圣,依然不可战胜! 天海圣后说道:“你想的太多,也说得太多,这样会显得很无趣。” 计道人说道:“是吗?那么如果我说,陈长生其实并不是娘娘你的儿子,这样会不会有趣些?” 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什么情绪,于是,显得格外冷酷。 街边铺子最深处的房间里,厚厚的油刀重重地落在案板上,羊肉被不停地切开,到处都是喷溅的血。 …… …… 第645章 原来你什么都不是 无论天书陵还是京都的街巷,都陷入了死寂般的安静。 很多人震惊地张着嘴,所有人都说不出话。人们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是夜风呼啸的声音忽然加疾,让自己没有听清? 天海圣后的眼睛很美丽,明亮有若星辰,就如真正的凤眼。 她的眼眸里闪过一道亮光,神念微动一缕。 她望向天书陵某处,没有看得真切,却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那个感觉依然存在,原来一直都在,原来是在这里。 咔嚓!数道如大树粗细的闪电,自夜空里落下,落在天书陵顶四周,将一切景物照耀的无比清楚。 夜穹里黑云狂卷,不停绞动,仿佛有无数条龙在里面厮杀,似乎天机将动,天意将至。 一道极淡的气息,从天海圣后的身躯里溢出,飘渺而上,直破层云,回归此时肉眼看不到的满天繁星深处。 她抬头望向天空,神情漠然,一言不发。 …… …… “什么意思?” “陈长生不是圣后娘娘与先帝的儿子?” “难道他不是昭明太子?” 随着计道人的那句话,整座京都都陷入了无穷的震惊里。 去年那个流言开始时,没有多少人相信,但后来发生的太多事情,让人们不得不相信,其中最关键的一点,便是国教以及圣后娘娘的态度。 为了他,朝廷与国教对峙连连,两大势力便要在今夜发起决战,圣后娘娘不惜堕境,也要替他逆天改命,破除当年的血誓,圆满心灵,可如果他不是昭明太子,那圣后娘娘做的这些事情,岂不是没有任何意义? 最震惊的人,当然是陈长生自己。 一道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力气,让他艰难地站了起来,用剑鞘撑着身体,望向夜色里的京都。 他想看到师父究竟在哪里,他想知道师父的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天海圣后没有回头,也没有理他。 天地间的安静,持续了很长时间。 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清稚的眉眼间写满了惘然的情绪。 这是真的吗? 原来,都是假的。 他忽然想明白了。 是的,一切都是假的。 假作真时真亦假。 他的师父撒了一个弥天大谎,骗了整个世界。 无论是圣后娘娘还是自己,都被骗了。 光阴卷或者真能截短光阴,但并不意味着,就一定落在他的身上。 西流典或者可以改变很多,却改变不了大江终究西流去。 …… …… 在很短的时间里,陈长生便想通了很多事情,甚至可以说是所有事情。 那些事情曾经是他不解的,是唐三十六不解的,也是徐有容不解的,同时也是他们隐隐担忧的。 是啊,如果他真的是昭明太子,师父怎么会让他进京,就这样出现在圣后娘娘的眼前? 两年半前的那个春天,他离开西宁镇,来到了京都。 他退婚不成,也没办法考进青藤六院,最后进了荒废的国教学院。无论教宗陛下当时知情与否,莫雨拿的那份文书与之有无关联,现在想来,他必然是要进国教学院的。因为他的师父是国教学院的前任院长,他在国教学院,比较容易让人联想到这一点。 教宗陛下最开始的时候,知道这件事情吗?应该是不知道的。梅里砂大主教呢?他应该是知道的。 那位苍老的大主教,坐在教枢处满是梅花的房间里,替国教学院遮风挡雨,替陈长生开山搭桥。他让陈长生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成长、成熟,他在神道上说陈长生会拿大朝试的首榜首名,他让陈长生木秀于林,无限风光在险峰。 所有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让他更加醒目,更快让圣后娘娘发现他,然后关注他,继而对他产生疑心,开始调查。 因为他是陈长生,他是国教正统传人,国教学院的院长,修道天才,国教的继承者,他是昭明太子。 当然,这些都是假的。 他什么都不是。 他是一颗果子。 他只是一颗果子。 一颗天生有毒的果子。 他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命运便已经被安排好,那就是熟透之后被人吃掉。 这是他的宿命。 当他的命运随着时间结束,一切风平浪静后,真正的大周王朝的继承者,才会走到舞台上面,接收这一切。 那个人是谁呢?师父?教宗?还是……真正的昭明太子? 陈长生这时候应该感到悲伤,但他没有。 他已经麻木了。 他呆呆地看着天书陵下的世界。 如果一切都是假的,那么什么才是真的? 忽然,他很想念西宁镇的那座旧庙,他想回去,假装自己没有来过京都,自己还和师兄在溪边咿咿呀呀…… 师兄……他知道这些事情吗? …… …… 直到此时,包括那些夜色里潜入京都的十五位陈姓王爷,很多人才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震惊之余,人们开始思考这件事情对圣后娘娘的打击以及对整个局势的影响,同时,也很自然地开始思考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圣后娘娘既然还未圆满,说明昭明太子肯定还活着,陈长生不是,那么真正的昭明太子在哪里? 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播速度要比红鹰还快无数倍。 在洛阳到京都的官道上,身体臃肿的相王,忽然从地面上弹了起来,对着京都方向破口大骂了一番。 谁也听不清楚,他究竟是在骂谁,计道人还是陈长生,但随侍们很肯定的是,他没有骂圣后娘娘一个字。 然后他气喘吁吁地走回辇上,说道:“进京后查查我那可怜的弟弟在哪里。” 在江南州通往京都的水路上,中山王对下属们发出了相似的命令,只不过他比相王要直接的多。 “如果能瞒着人偷偷杀死,那就杀死,如果不能,那就替本王抢先效个忠,投个诚。” 不知道还有多少王爷在这一刻生出相同的念头。 相王掀起窗帘,望向京都。 中山王站在船首,望向京都。 他们看不到天书陵顶的画面,但总觉得能够看到。 哪怕心狠手辣至极的他们,也觉得这时候的陈长生很可怜。 同时,他们觉得商院长很可怕。 …… …… 云真的散了。 陈长生在夜色里寻找着师父的身影,却无所获,慢慢地低下了头,雨水顺着湿漉的头发缓缓滴落。 天海圣后看着满天繁星,安静了很长时间,然后说了四个字。 “原来如此。” 然后她收回视线,望向夜色里的京都,语带嘲讽说了四个字。 “那又如何?” …… …… 第646章 借皇血,降夜宫 “这就是天意。” 星光落在雨街上,化作无数片银叶。 计道人站在万千银叶里,说道:“一切都是天意。” 天海圣后说道:“朕救他,是因为朕想救他,与他是不是朕的儿子没有任何关系,与天意也没有关系。” “事已至此,娘娘你还是不肯认输吗?到最后你连谁是你真正的儿子都没有弄清楚,也居然敢妄与天道相争?你为了救一个与自己无亲无故无血缘的年轻人,结果堕入天道循环,再也无力超脱,难道不觉得这很可悲?” 计道人说道:“天道不需要罚你,只需要你按照你的意志行事,就可以达到他的目的。天道不可言。你自以为在与天道进行抗争,却不知道你的每一次抗争都是天道的安排,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很可笑?” 天海圣后神情漠然说道:“如果这真是天道布的局,你让它来杀了我。” 计道人说道:“天道不能杀人,人才能杀人,你自以为能控制一切,其实不然,天上不能,人间亦是不能。” 他话音甫落,京都里忽然想起一片风声。 那是一片真正的风声,呼啸作响,直欲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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