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 庄子昂被女孩喷出的热气,弄得脖子一阵酥麻。 心灵感应这种解释,也太敷衍了吧? “你跟我来。” 苏雨蝶很自然地一把抓住庄子昂的手腕,带着他从小吃街出来,走下长长的石阶。 蜿蜒的长河,如同一条蛰伏的巨龙。 河水静谧东流,两岸杨柳随风。 两人穿过一片宽阔的青草地,来到堆满鹅卵石的河边。 看上去毫不起眼的鹅卵石,全都经历了千百万年河水的冲刷和相互的碰撞,才变得浑圆光滑。 人生短短百年,与之相比实在微不足道。 正如古代先贤说的那样,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在漫长的历史中,三个月和一百年,其实并没有多大分别,都是转瞬即逝。 两人到得近前,才能听见河水拍岸的声音。 凉爽的风吹动着他们的鬓发和衣角。 苏雨蝶脱掉鞋袜,露出一双晶莹润泽的玉足,轻轻踩在光滑的鹅卵石上。 河水漫上来,淹没了她的小脚丫。 白色的浪花溅起来,沾湿了她湛蓝色的裙摆。 “你也脱掉鞋子,跟我一起下来。”苏雨蝶向庄子昂招手。 “明明是上课的时间,我们在这里玩水,会不会不太好?”庄子昂有些犹豫。 “从小到大,你都一直这么守规矩吗?”苏雨蝶问。 这句话,一下子戳中了庄子昂的痛点。 没错,凭什么要那么守规矩? 他迅速脱掉鞋子,挽起裤管,小心翼翼地踩着鹅卵石,来到苏雨蝶身边。 清凉的河水漫到脚脖子,十分惬意。 苏雨蝶将双手捧在嘴边,冲着缓缓流淌的河水大喊:“庄子昂是大笨蛋!” 声音被风带进桥洞,传来阵阵回音。 “庄子昂是大笨蛋,大笨蛋,笨蛋……” 苏雨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笑容绝美。 “你为什么又骂我?”庄子昂不满地嘟囔。 “因为你总是不开心,自己折磨自己,就是大笨蛋嘛!”苏雨蝶噘起樱桃般的小嘴。 庄子昂不服气,也学她一样,向河水大喊:“小蝴蝶是小傻瓜!” “小蝴蝶是小傻瓜,小傻瓜,傻瓜……” 桥洞的回音,很有层次感。 苏雨蝶听了,不仅不生气,好看的杏仁眼,还笑成了月牙状。 她又大喊:“庄子昂,要天天开心呀!” 庄子昂转过头,看着小蝴蝶完美的侧脸轮廓,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悲痛。 他感觉自己中了这女孩的毒。 明知道不可以,还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三个月后,要怎样面对那场别离? 苏雨蝶察觉到庄子昂许久没说话,抬起头看他,才发现他眼泪盈眶。 “庄子昂,你要是特别难过的话,我允许你哭出来。” 这句话,让庄子昂彻底绷不住了。 自打来到这世间,所有的委屈和酸楚,一齐涌上心头。 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坠进河水里,溅起无声的浪花。 庄子昂不想让小蝴蝶看见自己的狼狈,弯下腰来。 他拼尽全力,不让自己哭出声,却还是发出低低的抽噎。 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动。 苏雨蝶伸出手,轻轻抚着庄子昂的后背,想要让他好受一些。 不知不觉,自己眼中也蓄满了泪水。 “小蝴蝶,你哭什么?” “我们是好朋友,看到你难过,我也好难过。” 原本以为这冷漠的世间,已经没有多少留恋。 但这一刻,庄子昂心中却有万般不舍。 为什么? 为什么要在身患绝症的时候,才认识你? 庄子昂努力止住泪,然后伸出手,为小蝴蝶拭去腮边晶莹的泪滴。 那是人世间,最珍贵的宝石。 “小蝴蝶,我不难过了,你也不许哭,好不好?” “嗯,让河水冲走你所有的伤心事,以后每天都要开开心心的。”苏雨蝶啜泣道。 庄子昂蹲下身子,掬起一捧清凉的河水,洗了把脸。 让绵绵不尽的河水,带走自己的眼泪。 一股大浪袭来,河水又往上漫了一些,到了苏雨蝶的小腿。 她不得不双手提着裙摆,直往后缩。 “石头上滑,你小心别摔倒。”庄子昂连忙提醒。 “你抱我上去。”苏雨蝶小脸惊慌。 庄子昂二话不说,伸手到她膝弯,来了个公主抱。 反正翻围墙都抱过两次了,也算驾轻就熟。 来到草地上坐下,苏雨蝶将两只小脚丫,搭在庄子昂腿上晾干。 庄子昂自问,以前并不是个足控。 但眼前白嫩的小脚丫,还是让他忍不住偷看。 “庄子昂,你怎么一直看我的脚?”苏雨蝶红着脸问。 “哪有,我在看草地。”庄子昂死不承认。 “你都看了七次了。” “胡说,我的目光总得有个落点。” 庄子昂被拆穿,只好转过头去,看着天边的浮云。 脸颊微微有些发烫。 “好了啦,我又没怪你,帮我把鞋子穿上。” “你自己穿,又不是没有手。” “哼,小气鬼。” 第19章 拉过钩就不会食言 庄子昂和苏雨蝶坐在草地上,呆呆地望向天空,羡慕着流云。 视线里,偶尔有几只蝴蝶飞过。 “我要真是一只小蝴蝶就好了,可以飞到河对岸去,看看那边的风景。”苏雨蝶发出感慨。 “我们可以放一只风筝,让它帮我们看看。”庄子昂笑着提议。 “好主意,你真聪明。”苏雨蝶惊喜道。 “刚才还说我笨。”庄子昂问道:“那我现在去买风筝?” 苏雨蝶看了看太阳的位置,摇头说:“今天太晚了,我一会儿得去坐公交车回家。” “晚一点回去不行吗?”庄子昂有些失望。 “不行,我必须要赶上那趟车。” 从苏雨蝶的语气来看,她的家教似乎很严。 想来也有道理,女孩子玩太晚回家,很不安全。 “小蝴蝶,明天是周六,不用上课,我们来这里放风筝吧!”庄子昂退而求其次。 “好呀,明早我们在西山公园见。”苏雨蝶一口答应下来。 天空中的太阳越来越红,悬在西山之上。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庄子昂拿起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着“妈妈”二字。 盯着看了十几秒,他才划动接听。 “妈,你现在应该在工作,还有空给我打电话。” 徐慧的声音传来:“我听说你跟你爸吵架了?” 庄子昂犹豫了一下说:“我不想回那个家,我就住你那里,等你回来。” 徐慧叹息一声,苦口婆心地劝导。 “子昂,我跟你爸爸离婚,对你造成的伤害太大了。” “你多理解一下你爸,跟阿姨和弟弟好好相处,别让你爸夹在中间为难。” “我这个当妈妈的不合格,都没有时间陪你。” …… 庄子昂突然插话道:“妈,你跟你们那个男同事怎么样了?” 徐慧错愕:“你一个小孩子,怎么突然问这个?” 庄子昂哽咽了一下,然后说:“找个人好好照顾你吧,别那么累了。” 徐慧笑了笑说:“等你长大了,就可以照顾我了呀!” 庄子昂悲从中来,自己长不大了。 徐慧哪知儿子话里的深意,又安慰了几句,便匆匆挂了电话。 “小蝴蝶,你妈妈对你很好吧?”庄子昂问身边的女孩。 她每天都这么开心,一定生活在一个特别幸福的家庭。 爸爸妈妈,把她像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 苏雨蝶点点头:“对呀,我妈妈对我可好了,我每天都很想她,想扑进她的怀抱。” 这话听着温馨,细品好像又有点别扭。 庄子昂和苏雨蝶在草地上,一直坐到将近六点,才起身一步步爬上石阶。 时间真是奇妙的东西。 一节数学课45分钟,庄子昂会觉得特别难捱。 可跟小蝴蝶坐在一起,就算什么也不做,两个小时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来到公交站,已经有放学的学生,在这里候车。 苏雨蝶一出现,立即吸引了所有男生的目光。 这女孩太好看了。 仿佛她周围的空气,都变得香甜。 庄子昂有些不舒服,好想拿个大大的口罩,把她的脸遮起来。 19路公交车,缓缓从街角驶来,意味着马上就要分别。 尽管明天就能再见,却还是有些不舍。 庄子昂道:“明天我在公园等你,你一定要来哦!” “我当然会来,不信咱们拉钩。”苏雨蝶伸出右手小拇指。 庄子昂一皱眉,都十八岁了,拉钩会不会有点幼稚? 这么多人看着呢! “快点啦!” 苏雨蝶等不及,一把抓住他的手。 两人的小拇指,钩在了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苏雨蝶念念有词,还不忘用大拇指再印一下,很有仪式感。 拉钩,是小孩子之间最崇高的契约精神。 成年人的世界里,用无数法律和道德的框架,来约束人们守信,却依然充满背信弃义、出尔反尔。 而小孩子只要拉过钩,就不会食言。 公交车靠站,学生们陆续上车。 苏雨蝶刻意等到最后一个,这样就能跟庄子昂多坐一会儿。 “再见,小蝴蝶。” 庄子昂目送公交车驶远,红色的尾灯消失不见,才收回了视线。 他盯着19路车的站牌信息,猜想小蝴蝶会在哪一站下车。 一直到看得那些字都快不认识了,才觉得无聊,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身旁一辆黑色的轿车停下来。 车窗落下,露出林慕诗的面庞。 能成为公认的校花,她的颜值自然无可挑剔。 庄子昂认为苏雨蝶更好看,多半带着些主观倾向。 李黄轩夸苏雨蝶好看,也是为了故意刺激林慕诗,打压她的高傲姿态。 “庄子昂,明天星期六,你不许再放我鸽子。”林慕诗警告道。 庄子昂这才想起,自己还欠她一场电影没看。 可是明天已经约了苏雨蝶,还拉过钩。 众所周知,拉过钩是不能反悔的。 “慕诗,我明天还有别的事,咱们能不能再往后推那么一丢丢?”庄子昂用大拇指掐着小拇指。 很精准地形容着“一丢丢”。 林慕诗狐疑:“你又跟那个女生去鬼混?” 庄子昂假咳两声:“什么叫鬼混?你措辞严谨一点。” 林慕诗嘟起小嘴:“庄子昂,你最近越来越出格了,三天两头不上课,你这样会堕落的。” 面对好友的责备,庄子昂不知如何解释。 又不能直接告诉她那个噩耗。 略一思索,还是用耍流氓的方式最好化解。 “慕诗,你是不是在吃醋?” 林慕诗顿时气得柳眉倒竖:“庄子昂,谁要吃你的醋?你有多远滚多远。” “那要是有一天,我滚远了不再回来,你会不会想我?” 类似的话,庄子昂也问过李黄轩。 这次轮到林慕诗,同样收获了一脸嫌弃。 “我凭什么要想你?你赶紧现在就消失。” “请我看电影的男生排着队,你真当我稀罕你?” “一点都不知好歹,你爱跟谁鬼混就跟谁鬼混,我懒得管你了。” …… 林慕诗升起车窗,让司机开车。 丢下庄子昂一个人,独自在马路牙子上凌乱。 傍晚的风好大,还夹杂着沙子,吹得人直想掉眼泪。 第20章 坠入爱河 庄子昂回到出租屋,发现李黄轩站在门口。 他笑问:“儿子,你来干什么?” 李黄轩没好气地说:“你下午又没来上课,这不是担心你吗?电话怎么打不通?” 庄子昂这才发现,手机不小心被调成了静音模式。 他连忙道歉,这波算我的。 “儿子,你这三天两头,又是请假又是逃课的,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就算李黄轩再大大咧咧,也发现了庄子昂的反常。 全年级第一的好学生,这么频繁地缺课,是前所未有的。 面对最好的哥们儿,庄子昂打算暂时隐瞒病情。 晚点让他知道,悲伤也会来得晚一些。 李黄轩这么洒脱的人,要是掉眼泪,可就一点都不酷了。 “我爸来学校撒了会气,我心情不好,就跟张老师请假了。”庄子昂这也是实话,只是有所保留罢了。 “你爸平常对你不管不顾的,现在还敢来撒气?你要是怕背上忤逆的罪名,我帮你揍他。”李黄轩义愤填膺。 “算了吧,我怕你打不过他。”庄子昂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这话是鲁迅先生说的,真·鲁迅名言。 庄子昂本想随便对付一口晚饭,但李黄轩说难得周末,非要拉他去家里吃饭。 路上就给老妈范玲打电话,让她多做两个庄子昂喜欢的菜。 庄子昂很喜欢李黄轩的父母,他们真诚和蔼,儒雅亲切。 那种幸福的家庭氛围,他在自己家从来感受不到。 “子昂来了,你们坐一下,晚饭马上就好。” 庄子昂跟着李黄轩一进家门,便听见范玲热情的招呼。 他礼貌道:“叔叔阿姨,又打扰你们了。” 李天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笑着说:“子昂,我们感谢你都来不及,黄轩跟你在一起,成绩进步了不少呢!” 电视里,正在播放晚间新闻。 医疗专家称,因为环境恶化,现代人生活压力大,癌症患者有逐渐低龄化的趋势。 很多年轻人,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却患上了不治之症。 李天云看了扼腕叹息,提醒道:“黄轩,子昂,你们在学校可要好好吃饭,照顾好身体。” “爸,你放心吧,我这身体,考飞行员都可以。”李黄轩自信地拍了拍胸脯。 庄子昂紧紧咬着下唇,一言未发。 另一边,庄文昭因为庄子昂的事,一下午心情都很差。 他在不断反省自己,这些年是不是太偏心了? 稍微代入一下庄子昂的处境,都会为他感到心疼。 当父母的离婚一定要慎重,不然给孩子童年造成的心理创伤,也许一辈子都无法愈合。 “宇航,你以后不许再惹哥哥生气。”庄文昭用少有的严厉口吻说。 “宇航年纪还小,他也只是想要更多的父爱,才会说那种话。”秦淑兰立即护犊子。 庄宇航正是叛逆的年纪,强词夺理:“我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还拿蛋糕给他吃,是他心理承受能力太差。” “短时间内,他应该不会回来,你给我好好反省一下,你看你成绩都差成什么样子了?”庄文昭感觉心力交瘁。 推开庄子昂的卧室一看,房间空空荡荡。 衣柜里,挂着寥寥可数几件衣服,很久没有买过新的。 书桌的抽屉里,却满满装着各种荣誉证书和奖状。 这时候,庄文昭兜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他拿起一看,是乡下的老爷子打来的,连忙接起来,好言哄着。 “他小孩子闹脾气,在外面住几天,自己就回来了。” “我是他爸,管教他是天经地义。” “生病住院?他那么年轻能有什么事?” …… 安抚好老爷子的情绪,庄文昭瘫倒在沙发上。 下午教室办公室的场景,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 庄子昂真有那么优秀吗? 自己这个当爸的,怎么从来不知道? 秦淑兰在一旁抱怨:“庄子昂学习那么好,却不直到好好辅导一下宇航的功课,让他在班级里成绩倒数。” “一点当哥哥的责任心都没有,说到底还是把我们当外人。” “学习再好,不顾念手足亲情,又有什么用?” 庄文昭心头一股无名火起,用力一拍茶几。 “他是我的儿子,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三道四?你把你自己的儿子管好,让他少给我惹点事。” 这个家没了庄子昂,好像并没成为幸福的三口之家。 反而矛盾越来越多。 庄子昂和李黄轩吃完饭,便溜进了卧室。 “儿子,老实交代,你下午跑哪去了?”李黄轩用审犯人的眼神看着庄子昂。 “我跟小蝴蝶在河边坐了一下午。”庄子昂坦言。 “又是小蝴蝶?”李黄轩盯着庄子昂的眼睛良久,然后长叹一声:“你惨了,你坠入爱河了。” 庄子昂连忙否认:“少在那胡说八道,我们只是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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