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 他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人,镜头感极好,没过多时,就已经利落地拍好了定妆照。 顾栖池换好衣服,指尖拎起黑色衬衫套在身上,打算起身离开。 却被林双意叫住了。 林双意:“今天有个和投资方的饭局,反正你也没什么事,不如一起来吧,也好让投资方认认人。” 顾栖池只好停下来,跟着他一起上了车。 车上一路无声,只有林双意一个人在鼓捣手机。 林双意:薄彧,你真的不来看看吗,我跟你说,就冲他这张脸,《幸天青》就一定会大爆 办公室里,灯光朦胧,打在薄彧棱角分明的侧脸上,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已经很久没有动了,来来回回将林双意发来的照片看了很多遍。 “顾栖池——” 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眼神隐晦,意味不明。 这张脸最近总是出现在他的梦里,再加上白衡送来的资料,他不可能认错人。 顾栖池,就是那晚的人。 - 包厢的门甫一打开,空调的冷气扑面而来。 顾栖池有些不适应,略微缩了下脖子。 身边传来林双意惊喜调侃的声音:“薄彧,你不是说不来吗,怎么又过来了?” 薄彧的目光一寸一寸掠过顾栖池,在他身上那件黑色衬衣上停留了很久,又挪回到他的脸上。 这种犹如被猛兽盯住的感觉并不好受,头皮微微发麻,掀起一阵战栗感。 顾栖池拧着眉抬起头。 视线相撞,四目相对。 他看到薄彧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意有所指道:“没什么,只是来抓个小偷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薄彧:好爱老婆,来抓老婆了 第4章 他这话说得不明不白,让不少人觉得云里雾里,却碍于薄彧的面子,只是赔笑。 其他人没听懂,但顾栖池听懂了。 空调的冷气没有丝毫减弱,颈上一层细密的绒毛竖起,顾栖池皱了下眉,垂下眼睫,定在自己身上的黑色衬衣上。 这件衬衣是那天他从对方身上顺走的。 丝质的衬衫触感柔顺,款式大方,裁剪利落,一摸就知道价格不菲。 顾栖池并不在意这些,只是觉得穿着舒服,丢了可惜。 能够出入云汀酒店的人都非富即贵,更何况是能在顶层消费的人,这件衬衫可能比他衣柜里所有衣服的价格都要高昂。 今早他在柜子里看到这件衬衫时,没做他想,直接套上走人,压根没想到会碰到那晚的男人。 或者说,东城这么大,顾栖池从来就没想过两人还能再见面。 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小气,为了件穿过的衣服斤斤计较。 顾栖池没接话,悄无声息地跟在林双意身后,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压到最低。 他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你来我往,推杯换盏,面具上是虚伪的笑容,而面具之下藏着什么龌龊心思,不得而知。 只是好巧不巧,他正好坐在了薄彧的对面。 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全然暴露在对方的眼皮子之下。 换做其他人被有过关系的对象这么盯着看,或许早已冷了脸,甩了筷子发着脾气,但顾栖池不会。 他上一世一直活在镁光灯之下,一言一行都有人盯着,对这样的目光早已熟视无睹。 更何况,他早就做好了将对方彻底当做一个陌生人的准备,此刻顾栖池对他熟视无睹,就好像暴露在一团空气之中。 耳边嘈杂赔笑的声音还再继续,顾栖池无形之中给自己竖起了一座高墙,安安静静地吃着饭。 不得不说,这家饭店的菜色很不错,比他自己在家鼓捣出的黑暗料理强了不少。 薄彧漫不经心地靠在椅背之上,指尖的烟始终没点燃,而后被他丢到一旁换成了筷子。 分明没什么胃口的,可看着顾栖池吃饭,好像是一种享受,连食欲都跟着一起上涨。 他有些挑食,薄彧的指尖轻扣桌面,目光一一掠过他未曾动过筷子的菜。 不吃茄子、洋葱还有一些生鲜,不吃熟的黄瓜、胡萝卜,但很喜欢吃鱼。 吃到喜欢的菜时,顾栖池的桃花眼会弯成新月状,卧蚕鼓起,发丝微颤。 像一只餍足的猫。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会毫无顾忌地表达出喜爱,袒露出自己最柔软的肚皮,撒娇着让人抚摸。 薄彧喉结滚动,闭了下眼,脑海之中又掠过他那晚生气的样子。 屋外暴雨连绵,而屋内,仔细去听,只能听到跳动的脉搏在暗夜里发出清晰的响。 顾栖池被他逼得节节败退,声音都变了调,只一味喊着他关灯。 该怎么形容那个时候的他呢,好似午夜深处开到荼蘼的花朵,晕出浓丽的绯色,生机勃勃,勾人心魄。 薄彧没由来得觉得口渴。 他想他需要冷静一下,薄彧放下筷子,起身到了走廊之外。 顾栖池这幅样子不仅落到了薄彧眼底,也落到了其他人眼底。 王富是负责与《幸天青》剧组对接的投资方,薄彧一般并不过问娱乐圈方面的事情,只交由手底下的人负责。 可对王富来说,薄彧的不过问,是他最大的便利。 沈卿烨这个角色,原本是他给自己养的小情儿准备的,板上钉钉的事情,却突然被人搅混了。 小情儿这两天在他床上哭了很久,哭着想要回资源,哭得王富火气大,但又没办法,林双意越过他直接找了薄彧,敲定了人。 王富要是还想干,就该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 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王富的心有点痒,像是被人抓了,心猿意马的。 他坐得离顾栖池并不远,光影被切割,斑驳的投映在顾栖池的脸上。 王富又喝了两杯酒,酒精麻痹了大脑,热意升腾,将他那点色心勾了出来。 趁着薄彧和林双意都不在,王富瞅准时机,端着敬酒器无声地靠近顾栖池。 顾栖池对此让浑然不觉,他吃饭的时候很专心,刚舀了一碗色泽白润的菌菇汤,正小口小口地喝着。 蓦地,一道阴影落下,难以言喻的烟酒交杂的恶臭味冲入鼻腔,顾栖池眉心一跳,瓷勺落入碗底,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喉部骤然紧缩,胃里涌上的不适感刺激着神经。 那点被刻意忽略的疼痛感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顾栖池用手捂住腹部,冷眼看着眼前的男人。 王富还在靠近,他坐在了林双意的位置上,中指弹了下敬酒器的杯壁,醉醺醺的。 “你有主了吗?” 他一边说,一边还想伸出手去摸顾栖池的大腿,整个人都有些飘飘欲仙。 王富从来都没见过顾栖池这么好看的人。 顾栖池是标准的浓颜系帅哥,上挑的桃花眼极为惊艳,鼻梁高挺,唇角含着笑意,像个勾人的男狐狸精。 偏生气质极为干净,像冬日里的第一捧新雪,又像天边清冷孤寒的皎月,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王富:“顾栖池是吗?你喝了这杯酒,跟了我,从今往后吃香的喝辣的,想要什么资源都行。我罩着你,啊。” 顾栖池没作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王富想要伸过来的手。 很脏,很恶心。 饭桌上有瓶未开封的红酒,顾栖池略微计算了下价格和后续的医药费,无声呼了口气。 还好,他存了点积蓄,能赔得起。 他的手臂很细,腕骨凸起,却并不瘦削,肌肉线条流畅,很有力量感。 顾栖池对付想占他便宜的人其实很有一套,先将人踹到,然后一酒瓶下去,将人打昏了就没什么好顾及的了。 手指微微蜷缩,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很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 只可惜没等到他站起来拿起那瓶红酒,也没等到王富的手伸到面前。 昂贵的皮鞋声敲打着地面,眼前突地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不同于他的手,这双手要更为宽大,力气好像也更大。 薄彧闯入了他的视线,男人先是钳制住了王富想要作乱的手,紧接着一脚踹翻了王富身下的椅子。 重物坠地的声音传来,还伴随着中年男人凄厉的惨叫声。 “你找死吗?” 薄彧的声音其实很好听,顾栖池听过他在自己耳边喘息,滚烫又炽烈。 此刻却像覆了层寒冰,冷得像柄刀。 解除了近在眼前的危险,顾栖池这才掀起眼帘,正儿八经地打量起薄彧来。 还是很符合他审美的那张天菜脸。 薄彧今天穿了身裁剪利落的黑色西装,很巧的是,里面的衬衫和他身上这件一模一样。 他眉骨高,眼窝深,鼻梁高挺,唇是很淡的粉色。侧脸轮廓流畅,挑不出一点毛病。气质又矜贵冷峻,带着股上位者的锋锐。 他伸手递过来一方雪白的帕子,有股清冷疏离的木质香气。 薄彧:“他没碰到你吧,如果哪被碰到了,可以擦一擦。” 顾栖池没拒绝,干脆地接过了帕子。 “没有。” 虽然这个麻烦自己也能解决,但说到底,还是薄彧帮了他的忙。 顾栖池顿了下,补充道:“谢谢你。” 薄彧紧盯着他,看着他神色自若地用帕子擦了下手,没有丝毫的不适。 察觉到薄彧的目光,顾栖池不解地看过来。 他的瞳仁是松仁琥珀一样的鎏金色,桃花眼一片水光潋滟,眼波流转的时候,给人一种多情又散漫的感觉。 薄彧的心又跳了下。 王富被踹翻在地之后就吓得醒了酒。 东城人人都知道,这位薄氏的掌权人疯的厉害。 薄家争权夺利那几年,薄彧孤身一人,不知受多少明枪暗箭,却能在最后逆风翻盘,将私生子拉下台,成功执掌薄氏。 可薄家那位老太爷在外的情妇与私生子没一个好下场,不是这个少了胳膊,就是那个缺了腿,更有甚者,有人曾说亲眼看到了薄彧将害他的二少踹下了海,喂了鲨鱼。 尸骨无存。 而薄彧生平最厌恶的就是钱色交易,往他床上送女人的如过江之鲫,络绎不绝,送男人的也数不胜数。 但凡送过的人下场自不必说,以至于后来,没人再敢往这方面放心思。 想到这些,王富两股战战,抖得不成样子,他牙关颤抖,想要抓住男人的裤腿,却被薄彧一脚踹断了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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