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最不能宽宥他的,也不该是自己。 身侧人却叹息一声,手掌拢上她小腹问:“连带那个孩子?” 闻蝉忽然浑身僵直。 眨了眨眼,艰难咽口唾沫,她坐了起来。 谢云章跟着她坐直。 见她面庞半侧,愁容难掩。 这始终是他的心结,是一场没法弥补的亏欠。 万幸的是慕老诊过,说她身体康健,几乎看不出曾经小产。 闻蝉的确发愁,却是愁该如何言明真相。 那时两人斗得厉害,使这计策只当兵不厌诈,不觉有何愧疚。 如今再想起来,他其实是很自责的。 “我们……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安慰的话一出口,谢云章眼中闪过诧异。 闻蝉也惊觉不对,那是自己的“孩子”,怎么自己反倒开始安慰他。 她干脆别过脑袋低下头,不说话了。 眼下,她说不出口。 就稍等等吧,等到两人真有一个孩子,再顺势把当初假怀孕的事说清楚,想必那时候,他也不会再计较。 马车驶入宽阔的胡同,离喧闹的街市稍远,停在一处气派的宅院大门口。 谢云章一扫阴霾,说了声:“到了。” 门楣空悬,尚未落匾。 闻蝉探出身瞧一眼,想到今日他带自己射聘雁,隐隐猜到这是什么地方。 男人牵着她往里走。 比伯府要小一些,比她在杨柳巷的宅子宽敞太多。 这是嘉德帝赐下的,给她和谢云章成婚后居住的新宅。 “院里还空旷着,你若愿意费心布置,便都告诉陆英,叫她替你跑腿;若觉得太过费神,我寻几个匠人也能安置。” “喜宴还是得在国公府,咱们婚后住满三月,差不多便是年后,到时顺势搬出来。” 迈过一道垂花门,迎面主院宽敞通透,又不会太旷,颇有家的味道。 “后头连着一个小院子,我想过了,等咱们孩子降世,夜里便叫乳母抱去小院,既不会吵到你,也方便你随时看孩子。” 闻蝉提了裙裾,登至廊下,扶着廊柱仰头。 又将整个院子览过。 “我真想今日就住进来。” 谢云章扬唇,行至她身侧,“我看过了,最早,下个月便能成婚。” 婚事礼节繁琐,一个多月已是最快。 闻蝉点点头,仿佛已经预见在这新宅的日子。 回程时唇角还上扬着,想到伯府里孙氏和李缨,都不觉有多么恼人了。 “对了。” 临下车时,她忽然想起问:“那海晏如何了?” 谢云章道:“他虽立了功,却也只能算将功折罪,陛下将他外放,此生怕是再难入京了。” 自古成王败寇,海晏这个结局,闻蝉并不唏嘘。 去过新宅,这桩婚事似乎立刻明朗起来。 李缨见她这几日总乐呵呵的,眉目间总挂三分笑意,瞧着都像颗甜瓜了。 对此,她添油加醋转述给金满楼那位听。 “你是没瞧见啊,她这几日尾巴都要翘上天,怕是连你姓什么都忘了。” 琼州一别,檀颂辞官上京,虽还是原先俊秀的相貌,整个人却沉炼不少。 用李缨的话来说,浑身透着股鳏夫气。 见他两回,自己说个不停,本以为他会动怒大骂,他却每次都只是静静听着,很少开口。 “我何时能见她?”这是他今日说的第一句话。 李缨是盘算好了的,要等两家人合过八字,纳吉当日再带檀颂去搅局。 可瞧眼前人这模样,怎么有种旧情难忘的错觉。 当日收的密信上说了,闻蝉尚未和离便同那谢三搅在一起,照常理说,哪个男人能忍这种事? “喂,你恨她吗?”李缨忽然托腮问。 檀颂并未立刻作答。 唯一能笃定的是,他恨谢云章。 恨他出现搅乱自己的宁静,恨他将自己比下去,看清自己在夫人心中的分量。 至于夫人…… 檀颂想起她走的那日,眼中带泪,大雨滂沱。 她分明说过,要为自己三年不改适。 如今,才半年吧? 就算她要嫁人,又怎能如李缨口中那般,迫不及待,欢欣雀跃呢? “我……”几经犹豫,檀颂才说,“我应当是恨她的。” 李缨觉得这话听来很怪,仍旧像是旧情难忘。 不过没事,他存没存旧情都不要紧,只要她能把人带过去就行了。 “快了,再过几日,我就带你去伯府见她。” 因着要办婚事,李母近来又添忙碌,也管不着李缨出门的事,每回她都带着金满楼的点心回来,便只当她出门吃吃喝喝去了。 闻蝉也很少出葳蕤轩。 照理说嫁衣是得亲手绣的,可婚期仓促,一个多月,她怎么也绣不完一只凤凰。 李母便给她想了办法,重金请几位绣娘连夜赶工,将雏形给绣了,再叫她添针凤羽,如此就能省下好些工夫。 其实和檀颂成婚的时候,那嫁衣也只绣了一半。 那时茶铺出了点小乱子,她忙起来,便将嫁衣疏忽了,最后匆匆请王妗和她的娘亲赶制。 这一次虽也有旁人相助,闻蝉却精益求精,想将那凤羽绣得越光鲜越好。 第108章 再见檀颂 纳吉当日,闻蝉又见到了那两只大雁。 看来国公府的日子颇为丰厚,竟比七日前瞧着还肥一圈,绑着红绸很是吉利富态。 除了媒人,谢家还得请两位全福妇人登门,其中就有国公夫人膝下嫡出的二小姐谢玉瑶。 她瞧见闻蝉时,说不上多喜欢。 毕竟整个国公府心知肚明,她曾是卖身入府的奴婢,打小便与自己那三弟有些不清不楚。 只是碍着圣上赐婚,三弟又铁了心只肯娶她,一家子人都只能闭上嘴装哑巴,全当她只是忠勤伯府的小姐。 不过今日,她见人倒也贞静恭谦,伯府的主母又极为客气,府上一团喜气,她也不落人面子,十分得体地同人寒暄攀谈着。 李缨见花厅里众人忙碌,悄悄溜了出去。 西角门外,春岚早带人候在那里。 见李缨一来,忙对门外人道:“进来吧进来吧!” 一行人趁着全家都在花厅忙碌,毫不避讳地就将人领进去了。 檀颂第一次迈入上京的伯府,精巧到叫人眼花缭乱。 可瞥见廊下那些彩带花灯,他还是蹙一蹙眉。 问李缨:“府上有何喜事?” 都到这一步了,李缨只想叫他更气,怎会隐瞒。 “今日国公府遣人纳吉,你要见的人,正在厅堂里装模作样,扮那黄花闺女呢!” 纳吉,纳吉…… 檀颂成过婚,知晓纳吉这一关,男方多要派自家女眷登门。 “不妥。”他忽而站定脚步,“我改日再来吧。” 李缨一回头,几乎是被气笑了,“改日?要不你来我们家吃喜宴,喝喜酒吧!” 不容他退缩,李缨就要亲手抓着他往里走。 也不知那闷苦瓜有什么厉害的手段,叫这男人这样替她着想,宁愿眼睁睁看着她议婚,还生怕打搅她的好事! 李缨会些拳脚,檀颂却是个比她更高大的男人,两人一时拉拉扯扯僵持不下。 最后还是春岚叫着丫鬟,几人一起将檀颂推搡入门的。 砰—— 还撞到厅门,巨响霎时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来。 谢玉瑶见是个年轻外男,立刻问:“这是谁呀?” 花厅里认得檀颂的,只有闻蝉一个。 那一瞬,旧日的情分,汹涌的愧疚,违诺的羞耻,劈头盖脸朝她砸来。 在琼州,她猝不及防与谢云章重逢。 没想到回了上京,还会这样猝不及防,忽然见到檀颂。 与人对望着,她愣在了原地。 檀颂也有怔愣。 可他怔的是,那金堆玉砌的美人,竟不大像他的夫人。 在他身边时,夫人总是简朴到极致,只过年才添几件光鲜的衣裳。 可她此刻站在那里,容光焕发,贵气逼人。 就好像,她本该是这样的。 在自己身边那几年,全是明珠蒙尘。 李缨早已跟进门来,见檀颂不说话,又顺着谢玉瑶的话开口: “问你呢,你是谁呀?” 见到李缨,闻蝉霎时醒了。 难怪,难怪这几日她不闹不吵,还动不动往外跑。 竟是不声不响搭上了檀颂,存心等到今日才来搅局! 柔软的衣袖被攥紧,她落到李缨身上的目光如利刃,恨意熊熊燃烧。 她从没这般真心实意地恨过李缨! “说话呀!”少女又催促。 “我……” 檀颂有些头昏,他什么都不想说,只想落荒而逃。 “我走错了。”丢下这一句,他立刻转身。 却被李缨张臂拦住,“你不说是吧?你不说我替你说!” “母亲,谢二小姐,在场诸位都听清楚了。我这姐姐可不是什么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她成过婚,却瞒着我们所有人!” “今日这位不是旁人,正是她前一个丈夫,从琼州千里入京,来寻她的!” “什么……”谢玉瑶惊呼,转头诧异望向闻蝉。 李母则立刻呵斥:“缨儿,不许胡闹!” “我没有胡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忠勤伯府或许不知闻蝉的经历,国公府却是知晓的。 她也并非一直一直养在国公府,十四岁那年走了,直到今年才被自己那三弟领回家。 中间那五六年发生了什么,根本无人清楚。 谢玉瑶见这架势,已是信了五分,立刻问檀颂:“这位郎君,李姑娘方才所言,可是真的?” 檀颂被人拦着不能走,闭上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才定定转过身。 他不知闻蝉是否在看自己,他不敢看闻蝉。 “非也,我与这位姑娘,素昧平生。” 场面一时扑朔迷离,反正好好的纳吉礼,是被李缨给搅了。 谢玉瑶心底播下怀疑的种子,回去告诉国公府,细查起来,前段婚事绝对瞒不住。 李缨却仍不知满足,生怕旁人不信似的大骂起来:“你这孬货!自己老婆都不敢认?” “怎么,你怕他们国公府,怕那谢三报复你不成……” “李缨!” 这回喝呵斥她的,正是闻蝉。 哪怕已经与人和离了,哪怕她与谢云章都已重修旧好,闻蝉还是听不得有人当面贬低檀颂。 那一刻她无比清楚,檀颂不怕任何人,他只是怕给自己添麻烦。 谢云章赶到,匆匆踏入门时。 正听见闻蝉说:“他是我前一任丈夫,檀颂。” 窃窃私语四起。 谢玉瑶重重冷哼两声,才看见刚刚进门的三弟。 顾不得什么礼数体面,她匆匆奔至人前,指着闻蝉对人道: “你听见了吧?她亲口承认了!她嫁过人也就算了,竟当我们国公府是好戏耍的,今日才从旁人口中知晓!” 谢云章又错觉脑后在发热,眼前一切都开始摇晃。 已经不知这样多少回了,这次他强撑着,拉住谢玉瑶,“二姐,此事我们私下再议。” “可她……” “二姐,求你。” 当日,闻蝉并没能和谢云章说上话。 他拉着谢玉瑶,匆匆离去。 第109章 “我与谢云章是两情相悦。” 也不知镇国公府是个什么动静,陆英去了,却迟迟没有回来。 忠勤伯府则有些尴尬。 李母对李缨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叫人摁着她去祠堂罚跪。 转过头对闻蝉,又不好发脾气,又显然对她隐瞒婚事有所不满。 只做主将檀颂留下,等忠勤伯回来,再一并分说。 在临时安置檀颂的小院里,闻蝉给他泡了一壶茶。 檀颂和海晏一样,自幼没喝惯茶的。 但这茶香,早已悄然渗入那成婚的三年里。 “给。” 檀颂接过她递来的茶盏。 忽然听她说:“我见过你参他的折子。” 哐啷—— 盏盖重重磕了下,檀颂没再低头饮茶,“我今日没想来添乱的,我只是想……” “我知道。” “你不知道!” 他重重放下茶盏,“其实……听说你要嫁给他,还很欢喜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有些恨你。” 不该恨吗?闻蝉想,她许了诺,又背了诺,在琼州便与谢云章夹缠不清。 檀颂恨她,又有什么稀奇。 “可今日见到你,才知道,我只是太想你了。” 闻蝉倏然站起身。 那张姣美的面庞不复温婉亲和,自上而下睨着他,“檀颂,我们已经和离了。” “那休书根本不是我写的,落款更不是我落的!” “那我们也已经和离了,”她声调堪称冷漠,“你阿姐做的主,和离书敲了府衙官印。” “檀颂,你能忤逆你阿姐吗?” 谢云章设局,檀颂入局。闻蝉提出要顶罪,檀如意二话不说便应了,还说谢云章是她招惹的,要她留财帛给檀颂再娶。 时隔大半年,再想起来,那个家的确经不起风浪。 好在这次打来的风浪,只是谢云章。 提起檀如意,檀颂好一会儿没出声。 “阿姐她……只是太爱操心了。” 闻蝉不语,只是摇摇头。 青萝在外头说,忠勤伯回来了,夫妇二人请檀颂和她一起过去。 闻蝉人去了,心却一直牵在谢云章那儿。 忠勤伯问的一应细节,例如何时成的婚,谁人保的媒,又为何和离,她都放任檀颂作答。 直到听见他说:“是那谢三挑拨,逼我二人和离的。” “这……” 李氏目光转向闻蝉,毕竟她见过二人相处,很是和睦情深,并不像遭人胁迫的模样。 故而将檀颂请出去,又问她:“方才檀公子所言,可皆属实?” “非也,”闻蝉说,“我与谢云章是两情相悦。” 忠勤伯又问:“你好端端的,怎会跑到琼州那么远的地方去?” 一个谎连着另一个谎,接二连三浮出水面。 闻蝉望着眼前生父,只觉自己的经历冗长又无趣,他未必有兴致听完。 “你倒是说呀!” 他虽对这个女儿无甚情分,可事情闹得那么大,又是圣上赐婚,早已不是小儿女婚事那样简单。 “往后再说吧,”闻蝉却移过眼,“眼下最要紧的,是安抚国公府。谢云章定会尽力周旋,到时,还请伯爷夫人也为我出出力。” “伯爷和夫人的好,我定铭记在心。” 夫妇二人相视一眼,知道她是不肯说。 故而寻来了她的舅母孙氏。 孙氏心底直打鼓,万不敢叫伯府得知自己当年做过的事,见这夫妻二人一无所知,嘴皮子一掀编纂了闻蝉的身世。 “当年吧,她舅父一过世,家中只剩我们孤儿寡母。” “有一日她说要出去,去外头进些货,谁知这一去,好多年都没回来!” “如今想想,她是嫌我们母子拖累了她,才跑得那么远,嫁人过日子去了吧。” …… 闻蝉回到葳蕤轩,几乎一夜无眠。 迷迷糊糊抵着床头失去意识,仿佛刚闭上眼,又被青萝火急火燎叫醒。 “娘子,娘子醒醒!国公府来人了……” 闻蝉只打算到门外听一听,顶着憔悴的面容,换了衣裳便匆匆赶去花厅。 在窗下,与李缨打了照面。 “呦,昨夜没歇好吧?”少女幸灾乐祸地打量她。 闻蝉也开始真的憎恶她,可时候未到,还要请她的父母为自己出面周旋,只能忍耐。 李缨却最烦她无视自己,也不怕惊扰屋内两家人,对着她便是一通讲: “你也别一副谁欺负你的模样,有些事你既然做了,就不该怕别人说。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闻蝉被她打扰着,依稀听见谢玉瑶在里头说话。 忽然伸手将李缨一拽,抵在窗台上! “你干什么!” “听着。” 两人的面孔只隔着几寸,李缨连她眼下几分鸦青都看得清清楚楚,又被人压着脑袋,一时竟忘了反抗,真隔窗听起来。 里头依旧是谢玉瑶在说话:“咱们家的意思呢,三郎毕竟是这一辈最出色的儿郎,与伯府的姑娘,本该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可家中长辈又都最看重女儿家名节,宁可门户低些,也不愿叫三郎讨个不清不白,一女侍二夫的。” “又偏偏,这是当今圣上赐婚,推辞不得;故而我今日再登门,便是想请伯府,给三郎配个最好的姑娘。” 闻蝉松开李缨的脑袋。 少女一个趔趄,回味着谢玉瑶那句话,忽然问:“她什么意思?” 闻蝉只觉浑身疲惫,不想多看李缨一眼,更不想和她多说一句话。 李缨却也很快反应过来,家里除了这闷苦瓜,可不就只有自己一个姑娘了。 那镇国公府不敢抗旨,竟是要自己替这闷苦瓜嫁过去! “我才不……” 她刚要埋怨,却见闻蝉早已转身走远了。 只能忍了又忍,待到花厅内谢玉瑶好不容易出来,立刻闯进去大喊: “谁要替她嫁去国公府!我不嫁!” 李母应酬人身心俱疲,忠勤伯则抬眼望向女儿。 “你先前不是说,也看上那谢三了吗?” “我……我那是说说的,那谢三同她不清不楚,这不干不净的男人,谁要嫁给他!” 李母揉着额角冷嗤一声,阴阳怪气道:“我还当是你出息了,费尽心机搅黄你姐姐的婚事,就为替她嫁到国公府。” “娘,你怎能这样想我?” “那你是为了什么呀李缨!”李母忽然扬了声调,“你做这件事,损人又不利己,还平白搭上我们忠勤伯府的名声,你就只是犯蠢吗?” 第110章 “她不是祸水,儿子要娶她。” 从小到大,李缨就没受过这样重的训斥,尤其还出自母亲之口。 她霎时红了眼眶,“母亲就这样偏心她?她做了错事,反倒都成了我的不是?” 李母道:“你知道她做错了,告诉我们,我们关起门来管教便是。为何非要在那么紧要的关头大闹,弄得我们全家都下不来台呢?” 李缨忿忿说不出话,憋着泪,最后大喊一声“你就是偏心她!”,头也不回地跑了。 忠勤伯想拦,都没她快。 转身坐回交椅上,他只得先安慰妻子:“我知道你是替缨儿担心,那镇国公府规矩多,谢三又一心扑在旁人身上,缨儿若顶上这婚事,难免要受一世的委屈。” 李氏亦悄然含泪,为女儿的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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