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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不必,”谢云章探出手,“我会好好保管。” 他亲手从人身上扯下来,再叫她亲手交到自己手中。 好似定情信物。 闻蝉上前两步,小臂贴着身侧,实在给不出去,哪怕此刻男人看不见。 “要不还是……” “杳杳,”谢云章及时出声,“听话,给我。” 闻蝉便下意识地交出去了。 她看见男人用指尖捻了捻,不知是在确认银票,还是在摩挲她小衣的布料。 最终在他掌心揉成一团,被收入袖间。 “就当是你借我,每月计一分利。” 闻蝉眼睛一亮。 随即又黯淡下去。 每月一百两的进账,到上京至少六百两,的确很划算。 可这笔钱不是这么用的,既是傍身钱,就该牢牢握在手里,必要时跟着她一起逃。 如今脱了手,要跑也身无分文。 当日黄昏,楼船靠在海峡另一岸。 闻蝉终于得了身简单的衣裳,一行人乔装成商队,在岸口附近的客栈落脚。 陆英扮成她的贴身女使,实则方便贴身监视她。 再加上谢云章随行带的侍卫,从渡口下船,到走上客栈三楼,两人被层层簇拥着,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离开。 窗外,渡口熙熙攘攘。 闻蝉与人假作夫妻,故而住进同一间房。 客栈三楼统共只有两间厢房,大而奢靡,竟像是大院里的一处正房。 “在看什么?” 屋内,盲眼的男人倏然发问。 不等人作答,又说:“我猜你在看路,想着要怎么跑。” 他竟然直接说了出来。 闻蝉只管闭上窗,“我没有。” 她什么都没做,又怎会认罪。 虽然,她的确在等一个机会就是了。 “你过来。” 谢云章叫她,她就乖乖过去。 为了让男人更安心,她甚至直接坐到人腿上,小臂圈上他颈项。 “这么乖,可不像你。” “我从前不就是这样的?” 三公子说什么,她就乖乖照做。 谢云章揽上她腰后,并未开口。 他的杳杳自然很乖,可事到如今,好不容易才把人从琼州捞回来,谢云章没法自欺欺人。 闻蝉,不再是他养在院里的小丫头。 “我要真跑了,公子怎么办?” “抓回来。”男人答得毫不犹豫,又恐吓似的加上一句,“把你腿打断。” 闻蝉挑眉。 随即又觉得他不会,多是吓吓自己。 “我怕疼,公子不能打我。” “怕疼就别跑,我自然疼你。” 闻蝉没再接话。 晚膳后屋门被叩响,陆英和石青带着一名医者,立在门外。 闻蝉当即让路,让他们进来。 回身闭门时望见对面厢房门开着,一个布衣男人倚门而立,正往她这边张望。 见了她,身子一下打直,对她笑着点头。 闻蝉便想起,黄昏时分上楼时,还在廊下见过他。 似乎是个机会。 她仰起笑,也对人点头示意,这才缓缓闭上屋门。 里屋大夫正在看诊,也不必猜,必然是为谢云章的眼睛。 他那等天之骄子,生来就能平步青云,倘若今后都看不见了,这仕途也算走到头了。 一炷香后,大夫背着药箱出来,由石青送人。 闻蝉走进去,陆英正在整理药方,拿在手中厚厚的一沓,内服外用皆有。 “大人夜里要敷药,到时属下去配来,还要劳烦娘子。” 闻蝉自然没有推辞。 她只是有些纠结,要跑,当然趁着谢云章眼盲的时候最容易,可这种时候跑,似乎又有些于心不忍。 她喂谢云章喝下一碗药,又叫他躺下来,将草药敷在他眼睛上。 “若我此生没法复明,怎么办?” 闻蝉第一感是不会。 她不通医术,只是天然觉得,像三公子那样的人,就算经历一点小挫折,上天总还是眷顾他的。 不至于天妒英才,早早就夺走他一双眼睛。 “那我就做公子的眼睛。” 此话一出,屋里忽然无比安静。 闻蝉那句话接得不假思索,是心底最真实的念头。 倘若访便名医,都断定谢云章以后看不见了,闻蝉会选择留下。 就像从前他照顾自己一样,照顾他。 真好笑啊,和他在一起,她能一边想着逃跑,一边真心许下誓言。 她偷偷看谢云章,可巾帕覆住他双目,也看不出他是什么反应。 她将草药碗送出去,才又问了陆英大夫的说法。 “那老大夫是个治眼疾出名的,今日他看了,说这撞了脑袋的最难治,保不准后头还有什么毛病发作,只叫大人不要心急。” 闻蝉便点头,“就这么一路看过去,待回了上京,太医也请得。” 也只能先这样想了。 闻蝉虽担忧,却不想反惹他不痛快,在屋里从不提起这回事。 和人安生睡一夜,第二日起来,谢云章昨日那几分忧虑也退却了。 “帮我个忙。” 彼时闻蝉正在帮他穿衣裳,闻言问:“公子要做什么?” 陆英带着两名女使进来,特意递上一把铜剃刀。 这东西倒不眼生,檀颂也会用,就是闻蝉没上手过。 “我……怕我伤着公子。” “无碍。” 谢云章坐在床沿,微微仰起下颌,“练一练就会了。” 这活曾被石青短暂接手过,嫌他笨手笨脚干不好,谢云章又靠着知觉自己来。 可如今闻蝉在,自然就要假手于她。 闻蝉只觉得棘手。 小心捧起男人的脸,她左看看,右看看。 他生得很白,但两日没修理,的确有几个青茬冒头。 第56章 野鸳鸯 这铜剃刀也不似妇人修面修眉的刀,薄薄的刀身微弯,瞧着很锋利。 闻蝉试着刮一下。 滑过去了,那小青茬尤在。 再试一遍,仍旧如此。 她只得狠下心,凑近些,又将男人下颌挑起几分。 谢云章能感受到,她清浅的呼吸落在自己颈项处,身上皂荚的香气,似乎还混杂几分自己惯熏的沉香。 哪怕看不见,也不难想象她此刻专心致志,俯身替自己修理的模样。 “杳杳。” “唉呀!” 他冷不丁一出声,闻蝉手不稳,一下刮重了。 破了。 血珠汩汩涌出。 “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在那种关头叫我嘛!” 她赶忙收了刀,又去架子上寻来巾帕,替他捂住。 担心地望他一眼,却发觉他扬着唇角,一副心情颇佳的模样。 眼睛还瞎着,下巴又被自己刮破了,有什么好高兴的? 她没发问,男人自己说了:“是第一回做这种事吧。” 闻蝉手还替他捂着帕子,收回来,中间一团猩红的血渍。 “我又不生胡须,自然没做过。” 她与檀颂不是那种腻腻歪歪的夫妻,檀颂替她描过几次眉,她却不至于替人做这种事。 “还要修吗?” 谢云章点点头,继续抬起下颌。 有了第一回的教训,闻蝉变小心了许多,宁可轻些,不能过重。 结束时,狠狠松一口气。 谢云章抬手抚着下颌,说了句:“做得很好。” 闻蝉不大认同,她将那染了血渍的帕子一道送出去。 恰是此时,对面那间厢房也开了门。 不是那个男人,是个作妇人打扮的女子,看来他们也是夫妻同住。 “小娘子!可有空帮我个忙?” 陆英一直守在屋外,见了人,一步将闻蝉挡到身后。 直到闻蝉自己摆摆手,隔着空悬楼道问:“姐姐怎么了?” 那妇人便绕过来,对两人都笑笑,这才递上手中绣活,“就是想问问你可会绣花。” “你瞧我这手笨的,绣得多难看!这还是我要给我夫君的呢,你瞧……” 野鸳鸯。 大红底,细看这布料,竟还是件女子贴身穿的小衣。 闻蝉便又想起昨日见到的那个男人,这些年见过的人多了,一眼就看出对方心思不纯。 今日再见他这夫人,也不似什么良家做派。 “能帮是能帮,只是我手头没有针线。” “我那儿有呀!正好我男人不在,不如你过来……” “不可。” 还不待细说,陆英便冷冰冰拒绝了。 妇人转眼瞧她,细眉颦蹙,“妹妹这女婢好生无礼。” 闻蝉只道:“她是我夫家的人,自然硬气三分。既她不肯,那我就不来了。” “欸——” 绣活递还她手中,闻蝉关门回到屋里。 那妇人又瞪一眼陆英,这才讪讪回了屋里,暗道不好对自家男人交代。 这天本该继续赶路,可起早就是大雨,沿海又多飓风,只得在客栈耽搁一日。 谢云章在里屋听见了动静,开口便是:“你去吧。” “公子准我去?” “嗯,叫陆英陪你,再给我绣个香囊。” 他此刻的放纵不太寻常。 也不像一个香囊,就能换来的。 闻蝉不动声色,只说:“公子想要什么样式?” “团圆纹,随你绣。” 闻蝉点过头,便带着陆英,去对面叩门。 妇人见她去而复返,面上霎时涌入喜色。 “小娘子来了,请进,快请进。” 她侧身让路,闻蝉将陆英留在门外,走了进去。 两边屋舍装潢相似,但这边似乎是住得长久些,更有人气。 那妇人的丈夫果然不在,她热络招呼闻蝉坐。 “我夫家姓刘,不知娘子?” 闻蝉便道:“那还真巧,我那夫婿姓柳,乍一听是一样的。” 闻蝉自然不会透露谢云章的身份,既是伪装商队,叫他姑且跟自己姓一姓,也无伤大雅。 那刘娘子连声道着真巧,便暗戳戳套她的话,例如他们是做什么的,她夫君得的什么病云云。 闻蝉一一答了,没一句是真的。 至于谢云章的病况,也只推说淋了场大雨,感染风寒不好见人。 又故作埋怨:“你说说,一道淋的雨,我一个弱女子倒还好好的,他先倒下了。还得我,衣不解带在床前看顾他。” 两人一来二去说了许多,最后绣花的针线都放下了,聊得可谓酣畅淋漓。 一直到午膳时分,那姓刘的商贾回来了,被陆英拦在门外。 闻蝉出门时与人擦肩而过,见人一双眼睛黏在自己身上,他夫人分明看出来了,却仍旧热络异常,心中顿时有了定论。 回到自家厢房,和谢云章一道用膳。 却听外头细碎的脚步声,她当即起身,透窗望一眼。 是那刘娘子,姿态亲昵地挽着一个年轻妇人,又将人带进了对面厢房内。 “我的香囊呢?” 闻蝉本就在纠结,此时到底要不要寻机逃走,了解那对夫妻为人后,心思也有所收敛。 “公子早就知道?” “这一楼只住她们一对夫妇,我自然要摸清底细。” 他伸出手,闻蝉便会意,上前拉住。 听人又道:“就算要找人带你跑,也选个靠谱的。” 到平明时分,闻蝉早早醒了,猫着腰,隔窗偷看对面。 昨日那年轻妇人留宿了一夜,今早才又被刘娘子送出门。 结果到午后,她又来请闻蝉绣花了。 闻蝉知道她是什么心思,却没有拒绝。 虽不知这刘娘子是何出身,可替丈夫四处网罗貌美妇人,献媚以讨好,实在是过得不易。 这日闻蝉一进屋,便察觉香炉里的香不寻常。 “这是什么香?还挺好闻的。” “妹妹喜欢,不如多闻闻。” 闻蝉果然凑近,却暗自屏息。 忽然一伸手,将那香头掐了,拔出来,用自己的帕子包好。 “妹妹这是……” 闻蝉回过身,对人了然一笑,“姐姐也瞧见了,我那男人是个银样镴枪头,整日病恹恹的。” “我既进了这道门,便是肯的,姐姐还使这小心思作甚?” 继而探头往里屋张望,“你家夫君呢?” 第57章 “污我声名,你要负责。” 计谋被戳破,又忽然被她一打岔,那刘娘子也就没看清。 掐断的那支迷香,被她飞快藏入袖间。 “妹妹……果是真心同他好?” “嘘——” 闻蝉以指抵唇,含情水眸慌乱难掩,“低声些,可别惊动……” 她朝外一指,示意陆英还在。 妇人这才噤声,将她往屋里领。 闻蝉果然猜得不错,那男人不知使了手段,晨间假装出门,连谢云章的耳目都能避过,此刻又躲回了屋里。 听得妻子唤他,才踱步从帘帐后现形。 “娘子有礼,在下刘康。” 男人约莫三十上下,人倒有几分标志,就是一双眼睛太不老实,在人身上四处打转,一看就是诡计多端之徒。 “你个死鬼,今日可有你艳福享!” 刘娘子绣帕一甩,他便顺势拉过女人的手,送到唇边轻嗅,“卿卿待我好,我自是感激不尽。” 那刘娘子倚在男人怀里,媚眼却朝闻蝉瞥去,嘟囔着:“好妹妹,我的男人我是捧出来了,不知你那位……” 闻蝉暗暗挑眉。 事态比她想的要复杂。 原来这对夫妻,是分别看上了自己,和谢云章。 她掩唇失笑,“纵然他生一副好皮相,可中看不中用,姐姐也喜欢?” “就算不中用,那模样还生在那儿,就当我白白伺候他一场,想来也不亏啊!” 还不等闻蝉回话,她身边的刘康忽而淫笑,揽着她的手臂也不老实,作势就往她胸前移。 “你要真想,不如今日,就同这小娘子一道……” “死鬼,想得倒挺美!” 趁他们夫妇打情骂俏,闻蝉迅速在屋内环视,看还有没有能顺走的东西。 最后定睛在那烛台边,桌案上,有一对火石。 她不动声色挪过去,袖摆一扫,那处便空了。 叩叩叩—— 恰是此时,屋门响了。 刘氏夫妇相视一眼,那刘康迅速躲回帘帐后,刘氏则扬声问:“谁?” 陆英的声音传来:“娘子,主君请了大夫,要您回去侍药。” 闻蝉藏好袖间那对火石,立刻道:“就来!” 转过头,面露遗憾,“姐姐,今日真是不凑巧。” 刘氏心中可惜又庆幸,暗道还好遇着个上道的,否则将人迷晕,他们又中途要人,岂不被抓个正着。 “那妹妹何时再来?” “这便说不准了,不如这样,姐姐明日再来寻我一回。” 她说着便往外赶,不给人多言的机会。 只在门边又回首,眉目间化不开愁,“姐姐可千万再来寻我!” 出门对上陆英,又是寻常沉静的模样。 “公子怎么了?” 两人绕过廊道,急急往厢房走。 谢云章因着看不见,不喜屋里有人,闻蝉就怕他磕着碰着。 “大夫还在路上,大人叫娘子先进去。” 陆英替她推开屋门,“娘子请。” 闻蝉撩开里屋珠帘,一脚刚踏入便唤:“公子?” 谢云章仍旧坐在榻边。 他循声转头,虚晃的视线中,一道素色的人影闯入。 看不清面孔,但有轮廓,亦有色彩。 原来她的裙裾是浅淡的藕荷色。 “嗯。” 他看着好好的,闻蝉便又坐到他身侧,“公子哪里不适?” 谢云章看得很专注,她白皙的面孔上,眼珠是黑的,唇是红的,分明得很。 “公子?” 谢云章没出什么事。 只是眼前忽然有模糊的光亮,把她叫回来,只为第一个看到的人,是她。 “我没事。” 看得太用力了,后脑伤处开始隐隐发热,“就是脑后,有些隐隐作痛。” “脑袋疼……” 闻蝉去看,他脑后却被乌发覆着,看不见什么,想碰又不敢。 只得对他说:“大夫很快就到了。” 照例,看诊时所有人都在外间等候。 闻蝉趁乱,将顺来的迷香和火石,都藏进放置衣物的包袱里。 谢云章防得很严,除了几身素净衣裳她能自己沾手,其余连首饰都不叫她碰,生怕她有点钱财就想跑。 今日那大夫并未待许久,一盏茶的工夫便出来了,嘱咐照常给人敷药煎药即可。 对闻蝉来说,一切如常。 可于谢云章而言,眼前有了模糊的景象,与她的相处都变了味道。 例如她俯身为自己敷草药,不甚在意寝衣的领口,就那样将大片温软的肌肤,暴露在他眼底。 “杳杳。” “嗯?哪里不对吗?” 热巾帕盖住双目,将那虚晃的美景也一并遮掩了。 “没事,就是想问你,今日过去做了什么。” 她顺了迷香和火石。 实话自然不能说,可全说假话,他心思缜密,又怕他起疑。 沉吟片刻,闻蝉方噙笑开口:“那刘娘子也是个风流的,对公子芳心暗许,托我来商议,能否春宵一度。” “你怎么说的?” “我自是不好替公子应允,便说公子体弱,中看……” 实话一不小心说多了。 她连忙收敛,讪笑两声道:“我说公子不方便。” “中看不中用?”谢云章却不放过她,一下便找到她垂落床沿的手,“你便是这般,污我声名的?” “公子听错了,我没有。” “负责。” “什么?” 那两个字说得太快,闻蝉怀疑自己听错了。 巾帕覆着男人的眼,此刻他张合的薄唇便在面上分外惹人注目。 一字一顿道:“污我声名,你要负责。” 闻蝉便不出声了。 一说这些事,她总不接茬。 “我替公子把药擦了。” 谢云章知道她不肯。 对自己还存怨,不想回上京,抑或放不下那个没用的前夫,她还存着一堆小心思。 所以,谢云章没把将要复明的事告诉她。 她说要做自己的眼睛,这一定是真的。 只要自己一日不好,她总会留在自己身边。 第二日,那眼疾圣手又来了。 语重心长对闻蝉道:“这药喝了三日还没起色,恐怕是……” 闻蝉的心,随他话音一沉。 又想到包袱里苦心掩藏的迷香,怕是一时用不上了。 “劳您多挂心了。” 她在外间说话,谢云章都听得见。 其实今日眼前更清晰了。 闻蝉走近时,他能依稀辨别她眉目间的神色。 忧心忡忡。 第58章 他眼里……好像有光? 闻蝉也不知该对人说些什么,她似乎比谢云章更难接受这个结果。 她忽然想起谢云章十九岁那年。 骑着高头大马,簪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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