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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外人立在他身侧,听他对人告罪,不打算在宴上露面,立刻就要离去了。 老太妃年至七十,精力本就不济,听他要走才说了句:“香山寺今日热闹,你若得闲,便带人去转转。” 谢云章应下,闻蝉终于被她拉着,走出了王府大门。 该到的客都到了,此刻门前冷清。 她一直没说话,被他扶上马车,眼见他也登上来。 啪—— 猛地扬臂,甩了他一巴掌。 第38章 “我要你和离,嫁我。” 这是闻蝉第二回对人动手。 上回是为檀颂,事后才知他有几分冤枉。 可今日,闻蝉确信他罪有应得。 谢云章面色不改,坐稳,嘱咐车夫去香山寺。 随后才说:“打我可以,只要别气坏你自己,伤了你的孩子。” “你还知道我有个孩子!谢云章,这是我和檀颂的孩子,你明明知道,为何还要在王府里说那种话?” 她嗓音不稳,眼睫湿濡。 真可怜啊。 可惜,还没到怜惜她的时候。 “这个孩子,还未满两月吧。” 他声调平静到近乎残忍,“正巧,我到琼州也不过两月,这孩子是我的,还是旁人的,谁说得清?” “你和我又没有……” 闻蝉气得急喘,有些话又说不出口。 她和人的确不算清白,几次被他撩拨,还强吻过几次。 可说到底,难道亲亲嘴会有孩子吗? 闻蝉强迫自己冷静,“我最清楚,这个孩子会是谁的。” 谢云章却说:“你自然咬定是你夫婿的。” “毕竟你与我,算是合奸。” “没有,我没有!” 她哪次不劝谢云章放手死心?哪次不是哭了求了他还不听? “是你逼我的,是你在强迫我……” 声音低下去,她肩头瑟缩,几度哽咽。 谢云章静静看了会儿,才又小心展臂,见她没心思反抗,将人揽到肩头。 “对,是我逼你,我强迫你,都是我的错。” “可今日那么多人都见过你,此事传扬出去,于我不过是风流韵事,于你呢?” “我知你心性坚定,你能不在乎流言蜚语。” “那杳杳,你的孩子呢?” 闻蝉倏然睁大眼。 目光空洞,一眨不眨。 谢云章在她头顶继续出声:“檀家到了檀颂这一代,是一脉单传;你姑姐檀如意强势,又屡屡不喜你抛头露面。” “你心知这孩子不是我的,可若你我私情泄露,你要他们姐弟怎么想?” “他们如何信你,如何不疑?” “届时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你难道忍心一个清白的孩子,一世活在奸生子的污名中?” 这就是他的打算。 从知道她怀孕开始,便算计好了,要拿孩子的声名威胁她。 闻蝉忽然笑了。 一声接一声,像是气极反笑。 可只有她自己清楚,谢云章这个算计,空了。 因为她是假怀孕,装的,根本不会被孩子的名声绑架。 她从人怀里坐起来,抵开他手臂。 眼眶虽还红着,眼底却是冰凉一片。 她不急着戳穿真相,反而问道:“你想要我怎么做?” 平静的模样,看着分外绝望。 谢云章左侧面颊挂着红痕,沉眉凝目,却丝毫不减压迫。 “我要你和离,嫁我。” “你做梦。” 闻蝉刚平下的心绪,又随短短几个字沸腾,“我死也不给人做妾。” “你想做我的妻,我便明媒正娶。” “晚了!” 闻蝉鼻头又一酸,心道这话五年前怎么不说。 若五年前他肯说,就算所有人都反对,所有人都非议她,她也会拼尽全力留在他身边。 “你是在哄我吧,嗯?” “谢三郎何等人物,怎甘心被自己养的小丫鬟拒绝,还是说你想报复我?就是要我身败名裂才甘心!” “就算都不是,迟了谢云章,都迟了。” 从他要自己做妾那一刻起,闻蝉就粉碎了对他的期待,再也拼不起来。 如今要自己做妾不成,讨价还价似的,许出正妻的位置,她一分一毫都不心动! “你让我恶心。” 想到前阵子她以为谢云章真的改了,想到那么天真侥幸的自己,闻蝉更恶心。 对此,男人面上闪过些许痛色,却很快恢复成强硬的模样。 “杳杳,别说气话。” 他继续试图劝说:“我没有想要伤害你,这些日子你都看见了,我也没去动你那个夫婿。” “至于你的孩子……离王府散宴后,京中必然会广传我成亲之事,只要你跟我回京,没人会疑心这孩子不是我的。” “你放心,我会将她视若己出,像从前照顾你那样,照顾她。” 说到这个假孩子,闻蝉愤怒之余,全是惊异。 她以为谢云章受不了的。 这天下有几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怀着别人的孩子? 他满身傲骨的一个人,居然也能说出这种话? 他是绝不肯放过自己了。 且,闻蝉不觉得他大度,反而从话中听出了轻视。 什么叫,“像从前照顾你那样,照顾她”? 她一个活生生的人,难道是他随手养来逗乐的猫儿吗? 离家几年大着肚子回去,主人家也只嗟叹一声,将她的孩子也一并养了。 如此想来,国公府里无忧无虑的那七年,也叫她恶心。 闻蝉心灰意冷,盘算着这趟回去,大不了跟檀颂坦白、和离,但绝不会跟谢云章走。 现在她就要告诉他,诡计落空了,因为一开始就是她骗了他,压根没有孩子的声名给他威胁。 “谢云章……” 刚开口,外头骏马嘶鸣,她被打断。 闻蝉还没弄清发生什么,整个身子都不受控地朝前栽去—— “小心!” 在差点摔出马车的关头,身子被人大力一拽,闻蝉落回男人怀中。 身子随他一倒,天旋地转,两人齐齐撞上马车壁。 闻蝉听见一声闷哼。 脑袋虽被谢云章牢牢护着,可隔着手掌撞那一下,力道也足使她眼前发黑。 咫尺之间,男人气息急促,可见撞得不轻。 “放心,别怕。” 他一手护着怀中人脑袋,另一手则缓缓托住她腰身。 “我的人就在附近,你和孩子,都会没事……” 闻蝉被他身躯牢牢覆着,正惊魂未定之际,瞳孔中倏然映入两支箭矢。 擦窗而入,冲着谢云章脊背而来。 “公子!” 也不知哪里生出的力气,她将男人宽阔的身躯反扑。 箭矢刮破她后背衣衫,闻蝉虽未中箭,腰腹却狠狠撞到座板上。 一阵钝痛,叫她腰身失了知觉。 她似乎被人重新裹进怀里,耳边有人在唤她,又怎么都听不清。 在谢云章一声声失控的“杳杳”中,闻蝉昏了过去。 第39章 “小产” 车上大吵时,闻蝉真有一瞬恶念闪过。 不如让他死了吧。 了结这不死不休的夹缠,若是她亲自动的手,那她给人陪葬好了。 可惜本能不会说谎。 要命的箭真朝他射来时,闻蝉什么都想不到,只知道把他推开。 谢云章这个人,真是再偏执专断不过。 他可恨。 却又是年少时仰望过,不曾摘到手里的月亮。 十二岁的闻蝉时常会想,若自己也出身高门就好了。 除了出身,她哪里比那些高门贵女差? 若有好的出身,国公夫人定也会拉着自己的手,一声声夸她好孩子,急急用花轿迎她进门! 可是她没有啊。 父亲从军未还,她是个遗腹子,七岁便自卖己身给母亲换药钱;谁知舅父不堪托付,将那救命钱也扔进了赌坊。 她从不说起这些,不喜旁人怜悯的目光。 十九岁的闻蝉不想了。出身是天注定,尤其女人的出身,不过就在良籍与贱籍间打转。 可她又当真很想问问十九岁的谢云章,他是怎么说出口的? 他的生母魏姨娘,只因体弱多病、色衰爱弛,临终前想见亲儿最后一面都不得偿。 多少次姨娘忌日,他拉着自己的手彻夜长叹,心中对生母有愧。 转过头,却要她也走魏姨娘的老路。 闻蝉恨他,当真恨他。 七年来的相知相伴,原来是她水中捞月,一场妄想罢了。 她知错,改正。 他还在执迷不悟什么呢…… 香山寺,寮房内。 杳杳钟声漫于天幕,所到之处,似所有污浊皆被涤清。 谢云章静静听着,默数着。 在第一百零八下的回音中,他缓缓睁眼。 “谢大人,离王殿下养寇自肥,致使海上盗匪猖狂,海贸迟迟难通。” “他将驻守军长留封地,是有不臣之心。” 面前人草鞋、便衣,却是嘉德帝最心腹的锦衣卫指挥使,陆樊。 谢云章才是御史。 这些话由一个锦衣卫说出来,不是商量,而是告知。 “照陆指挥所言,那今日我遇袭?” “便是谢大人秉公办案,离王怕罪行曝于朝野,故对大人出手,欲除之后快。” 是个能圆上的故事。 他在外三年,一直与宫中密信往来,近来得到的指示,也不过是给慧德太妃贺寿。 今日惊马、暗箭,全是嘉德帝加给离王的罪名。 且,不在乎他的生死。 “那离王谋逆的罪证,陆指挥可搜查齐全了?” 陆樊闻言诡笑:“我等不过给陛下跑腿,要查证,还得靠您这御史。” 闻蝉趴在屋里,不能够醒来,却能听见一墙之隔的对谈。 谢云章遇上麻烦了。 皇帝要他捏造离王谋逆的罪证,往后可就没那么清闲了…… 心弦一松,她再度陷入昏迷。 夜半被熟悉的腹痛闹醒,听见有人惊呼: “不好,娘子见红了!” “那孩子?” “白日脉象就摸不到,现下又见红,恐怕是……唉!” 闻蝉闭着眼数日子,嗯,今日的确到信期了。 要说她和谢云章,也真好笑。 她假怀孕,谢云章算计假孩子,不及真相大白。 她又“小产”了。 可见老天爷还是眷顾她一回,为谢云章没了个孩子,她这做母亲的,怎能不伤心欲绝? 怎能不闹着与人,“死生不复相见”? 闻蝉腹痛得厉害,轻易便濡湿了眼眶。 “我的孩子……” “杳杳。” 谢云章见她醒转,忙问那女医:“见红要怎么办?” “就系上月事带,那方子每日服用一次,若十日后还不见好,便再延医。” 男人点点头,叫陆英进屋照做,待一切处置妥当,他才重新进屋来。 闻蝉趴在一个暗色布枕上,不理他,却在想他会说什么。 会道歉?会叫她别伤心? 还是冠冕堂皇说一句,“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谢云章坐在榻边,闻蝉等了好一会儿。 终于,他问:“疼吗?” 疼,当然疼。 她行经腹痛是老毛病,现在又伤了后腰,前后俱伤,现在动都动不得,恨不能把腰身切下来。 可她不答话,只是无声垂泪。 闻蝉知道自己什么样最可怜,就要这样咬着唇,什么都不讲,只是哭。 谢云章就会着急。 他一着急,一觉亏欠,这场她就赢了。 谢云章很不好受。 他当然希望闻蝉和人没有孩子,可却绝不想这个孩子,是因自己没的。 马车上她救了自己,却又因此小产。 无论是恩还是愧,他似乎都没脸再算计她。 闻蝉掐准静默的工夫,头也没转,只说: “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说来有些残忍,在他最心焦的时候,自己还在给他添堵,将他凌迟。 可再也遇不上更好的时机了。 就趁这次,谢云章,死心吧。 怕她情绪失控,谢云章白日几乎不露面。 只在夜里她熟睡时,摸黑坐于床畔。 闻蝉碰上过一回,漆黑的身影,什么都看不清,但知道是他。 她也知道谢云章在挣扎,他应当犹豫了,究竟是继续纠缠,还是就此放手。 闻蝉知道放弃很难。 当年她毅然离开国公府,也曾彻夜以泪洗面。 谢云章有没有流泪,她不清楚。 只是养病的人分明是她,可难以忽视日渐消瘦的,是谢云章。 时隔五日,闻蝉不再腹痛,腰伤也有所好转,终于能在榻上坐起来。 “一年之后,我再来找你。” 他试图以让步,取代放弃。 闻蝉说:“你别再来找我。” “两年……三年?” 闻蝉是不忍心的,可真的心软,就前功尽弃了。 “除非你把孩子还给我。” “公子养我七年,我救公子一命,又搭上自己的孩子。” “两条命,还不够偿恩吗?” 谢云章没能答复。 他起身,大步退出屋外。 闻蝉以为终于结束了。 可不过片刻,陆英又带着石青走进来。 那少年人素来心直口快,早憋够了,这要紧关头也不顾什么规矩,一定要见到闻蝉。 “娘子别怪我冒犯,有些话我是一定要说的。” 他把这些年跟在谢云章身边的所见、所闻,通通都倾吐了出来。 第40章 没有巧合,全是强求 “十三四岁的时候,我和哥哥没本事傍身,便以偷窃为生。” “有一日盯上了大人,窃走他挂在腰间的锦囊,还当他这等人物,怎么也是腰缠万贯。” “却不想锦囊抽开来,里头是一个更小的香囊,线头都松了,也不知被人抚过多少遍。” “就那么一个旧香囊,我被抓住以后,大人大发雷霆,险些要将我打死。” “那个香囊,是娘子绣的吧?” 闻蝉一言不发地听着。 十二岁时情窦初开,以祝他高升为虚名,闻蝉赠了一个白底青竹纹的香囊。 无关风月,心意只她自己知晓。 “我不知你偷的是哪个。” “就那个白的,上面绣了竹子,到琼州以后,我还见大人戴过几回!” 闻蝉也见过。 当时还在误会,觉得他惺惺作态。 “不是我绣的。” “娘子,你怎么能撒谎呢!” 撒谎又怎么样。 陆英始终沉默不言,见石青激动,才拉了他一把。 “好,这个香囊不提。” 他转而又道:“那娘子知道,大人是怎么寻到你的吗?” 闻蝉也曾万分困惑。 在这千里之外的琼州,她用着谢云章不曾知晓的本名,平日出门皆是坐车。 他却一下找到了檀颂府上,好不稀奇。 “大人找您,便似大海捞针。” “听见哪个女人聪明,哪个女人漂亮,别管是未嫁的姑娘,孀居的寡妇,旁人的老婆、小妾、使婢……就连男生女相的小倌都要多看几眼!” “旁人都当他风流成性,只有我们这些身边人知道,他一直在找同一个人。” “每次沐浴更衣匆匆赶去,再闷闷不乐装作若无其事地回来。” “这次到琼州,只是偶然听谁说了一句,檀大人的妻子擅茶道,他便急急赶去府上相见。” “若当日见到的不是您,我们还得把整个琼州翻一遍!” 石青至今记得那日,主子面上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神情。 像是作于纸上的画中人涌入生机,他在尚未整顿好的官驿中徘徊,又喜,又急,又恼。 最后告诉他们,往后都不必找了。 “娘子你说,这世上的男人,谁会比大人更痴情?” “这次咱们是遇上意外,可那也是歹人的错,大人没想害你啊!” 石青激动起来,就差在榻前跪下。 闻蝉也有些不敢看他。 幸亏有“丧子之痛”做遮掩,不言不语也属寻常。 她一直以为,和谢云章的重逢,多半有巧合加持。 现在确信了,没有巧合。 全是他的强求。 刚在琼州定居那会儿,闻蝉也在深夜试想,谢云章发现自己跑了,会是什么反应? 急是肯定会急的,气也一定是要气的。 可一年叠一年,她强迫自己斩断旧念,又成了亲,也自然而然以为,谢云章会把她忘了。 却不想这些年,他在希望中,一次又一次绝望。 他有那么在意自己吗? 要是真的,何苦拿做妾伤她? 被褥攥紧,又松开,道道褶痕醒目。 “你别再说了。” “娘子!” “倘若今日我是你老婆,你还会帮外面的男人说话吗?” “我……” 石青说了那么多,忽然就被她一句,堵得哑口无言。 “我还是那句话,我都知道了,可是迟了。” “有些乏了,别再来打搅我。” 陆英放石青进来,本就是冒着风险。 这会儿听闻蝉开口,也不顾石青不甘心,拽着他就往门外塞。 “唉呀你别拉我……你究竟站哪一边的!” 陆英合上身后屋门。 “该说的都说了。” “没呢!五年,那么几句话,哪儿说得尽?” 陆英无奈抱臂,“那另一个男人喜欢你老婆,你到底让不让?” 石青又是一噎,还真思忖起来。 随即放声嚷嚷:“我让啊!我这人心大情浅,要是碰上个深情的好男人,我老婆也愿意,让出去就让出去。” “天底下能做老婆的女人,多得是!” 陆英一掌拍在他肩头,“快闭嘴吧你!” 屋内,闻蝉侧卧着。 石青讲的一桩桩一件件,在她心头往复盘旋。 她什么都想通了,谢云章起初那恶劣的模样,全是装的。 他生怕在自己面前露怯,生怕这些年的经历袒露人前,会被自己吃得死死的。 装得挺像,可惜还是被拆穿了。 闻蝉试图别再想他,多想想檀颂。 想想这些年与人相敬如宾,日子安稳无拘。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那种日子,才是自己最该守护的。 第六日,王妗来了。 “姐夫都急疯了!到处找你不见,生怕你落进歹人手中。” 闻蝉听了也着急,“他还在找我吗?” 王妗眼珠一转,俯身凑近,压低声量。 “那个人交代,就说你来香山寺给太妃祈福,惊马摔了一跤,昏睡了三天。” 这倒是可以遮掩,闻蝉点点头。 “对了,”王妗又面带疑色,“姐夫还去官驿,找那姓谢的讨过人。” 闻蝉道:“我名义上和他一起赴宴,夫君找他要人,也在情理之中。他是怎么说的?” “那姓谢的就说,跟你从王府出来就分道了,不知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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