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忍不住了,我母亲来你和三弟的婚宴时,我便求她帮我和离。” “可你知道她说什么?她说贞洁烈女从一而终,我生是谢承宇的人,死是谢承宇的鬼;就算真和离了,家里也容不下我一个下堂妇,会给家族蒙羞……” 她说着说着,尾音带了哭腔。 主屋里只有她们两个女人,闻蝉并不多说什么,她知道纪氏闷了太久,亟需一场发泄。 只等她说完,才轻轻覆上她手背,说了句:“嫂嫂受苦了。” 纪氏哭完才觉失态,慌忙起身,“今日败兴了,我先回去。” “嫂嫂且慢!” 闻蝉跟着起身,攀住她一条手臂,“嫂嫂若信得过我,弟妹有几句肺腑之言,想说与嫂嫂听。” 随后也不顾纪氏是否愿意,她顾自说起来: “大哥断腿已成定局,一如覆水难收;嫂嫂的娘家回不去,和离也并非最好的法子,但我能帮嫂嫂!” “帮?”纪氏几乎是带着嘲笑回头,“你能怎么帮我?替谢承宇将断腿接回去,还是替我去娘家说好话?” 闻蝉扶着她,重新在玫瑰椅中坐下。 “我要嫂嫂就留在锦瑞堂,带着一双儿女,就如从前那样过日子……” 她把二嫂苏氏那拿到身契的事,说给纪氏听,“大公子再倔的脾性,到底缺了半条腿,行动不便。” “倘若大嫂也能效仿,关起锦瑞堂的门过日子,叫大哥收收脾性,又会有多难?” 纪氏听懂了,这是要她把控锦瑞堂,去约束谢承宇。 “你、你是要我去,忤逆我的夫君?” 闻蝉也知道她自小受什么教养,只说:“大嫂连和离都想过了,难道还怕区区忤逆?再说这忍气吞声的日子,你还想过几日?” 纪氏似醍醐灌顶,眉目间凝出一点亮,转瞬却又暗下去。 “母亲不会答应的……” “对你好的事,主母有几件会答应?”闻蝉道,“咱们做儿媳的,在旁人家里讨生活,面子里子,也只能自己来争了。” “可是我……” “嫂嫂可是心生畏惧?不怕,叫上四弟妹,咱们三个一同去,妯娌齐心,到时挨骂也不会只骂你一人。” 纪氏挨的骂还少吗? 从丈夫残废的那一日起,她被丈夫骂,被婆母骂,想和离还被母亲骂。 左右,不多这一顿骂了。 “容我再考虑考虑。” 纪氏临走时虽这样说,出了朝云轩,青萝暗暗跟了一段,发觉她没回锦瑞堂,而是径直去了四少夫人那边。 “娘子,你说大少夫人,能劝动四少夫人吗?” 闻蝉和这几位妯娌同桌打过叶子牌,算是大致摸清三人的性子。 四公子连个举子都没考上,荫官的名额却被同胞二哥占去,故而在几个妯娌中,四少夫人是最不得脸,也最会人云亦云的。 如今只差她,有好处,她又怎会不点头。 “只要大嫂去了便好。” 青萝似懂非懂点点头,告诉她可以用午膳了。 午膳后,陆英又来报:“大人从公主府出来,去了太子私邸。” 相比国公夫人这个麻烦,自家男人避着自己,似乎更棘手些。 午后李缨又来寻她,她看着面前大大咧咧的少女,想到议亲时那样恨她,她几次三番贴上来,竟也想不起当初的成见了。 可知,有心结还是要多见面,一直躲着,是不成气候的。 “给我备马车!” 李缨被她吓一跳,“外头下着雪呢,你要去哪儿?” “太子府上。” 李缨当即起身,“正好,我也没去过,你带上我。” “不行!”闻蝉这次果断拒绝,“我有些夫妻私事,你便不要来掺和了!” 第212章 “同你那小娇妻,起了口角?” 还好只是小雪,前一日道上的积雪已被清扫过,马车驶得慢些也还算平稳。 闻蝉特地换了身体面的衣裳,甚至上了妆,还带了些茶叶伴手。 冒昧叨扰太子已是不妥,更不可在礼节上失了妥帖。 坐在晃晃悠悠的马车里,闻蝉忽然想起从琼州回上京那一路。 她也不记得,究竟哀求了谢云章多少回,暂且放过自己,让自己冷下来静一静。 他不肯。 如今倒是有些理解了他,有时一个人胡思乱想,容易把事情想死了。 心结一旦结得久了,也容易成个死结。 还是得趁早捋平,弄顺了…… “娘子,前头遇上辆马车,巷口窄过不去。”陆英的声音隔帷裳传入。 寻常两架马车是可以过的,但闻蝉坐的是双驾马车,比普通的更大些。 她不甚在意道:“让他们先过吧。” 车夫牵停两匹骏马,往边上避让。 对面亦拉紧马缰,叫马儿缓步拉着车厢避过。 本该这样各自行路,闻蝉却忽然听见一道熟悉的男声。 用一种极为陌生的语调,说:“是闻蝉吗?” 闻蝉下意识推开窗。 风雪灌入,纷扬撒至她膝头盖着的氅衣。 许是她怔愣得太过显眼,连檀颂都看出来了。 木窗间,男子清秀的面上蔓开苦笑,“是你自己说,我可以叫你的名字。” 闻蝉记起来了。 在他一意孤行非要唤自己“夫人”时,她的确这样说过。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样一个狭路相逢的时刻,听他唤出来。 她不欲多言,作势又要合上窗,“我先走了。” “等等——”对面檀颂又唤住她。 他只看得见她一张薄施粉黛的脸,还有一截雪白的狐裘领,衬得她愈发唇红齿白,姝色照人。 “今日既巧遇,我有几件事同你说。” 闻蝉始终微低着头,浓密的眼睫低垂着,“你说吧。” “方才谢云章来过公主府,问了我一堆从前在琼州的事,我都告诉他了。” “嗯。” 檀颂会怎么说,本就是闻蝉最忧心的事,才叫她马不停蹄要赶去见谢云章。 “还有,谢云章荐官的事。” 说起这个,闻蝉才来了精神,认真看了看他。 檀颂说:“你放心,我定会秉公办案,就和从前一样。” 他说这话时,眸光是少有的坚定。 虽只是嘴上说说,闻蝉却想信他。 大抵是想相信自己的眼光,哪怕只是匆忙的三年婚姻,她亦不想叫人觉得,自己看错了人。 她的手终于从窗框上放下,愿意沉下心同他说一句话。 “如今既有端阳公主扶持,檀颂,好好做吧。” 说完却不再看他,面容隐匿在车壁后。 一旁青萝探身过来,替她闭上窗。 两架马车朝着相反的方向,各自动身。 檀颂探头看了许久,雪絮积落他眉间,直到那双驾马车消失在拐角。 他想,公主说得有道理。 死缠烂打难成气候,他已经许久许久,没听夫人这样耐心和自己说话了。 …… 闻蝉赶到太子私邸时,风雪转急,云层都泛出焦黄,窒闷逼仄。 一下车,青萝和陆英急急撑开两把伞,却还是挡不住多少风雪。 门房眯眼瞧了瞧门口衣饰不俗的女子,认命似的跑出来问:“贵人是哪家的?有何贵干?” 青萝忙上前,抓了一把金豆子给他,“我家娘子是镇国公府三少夫人,今日我家三爷也在贵府!” 来寻丈夫的。 门房掂了掂那把金豆子,便道:“您稍等!” 却又被闻蝉叫住,“我有几句话,倘若他不肯见我,劳您替我转达……” 主院。 厅堂点了灯,又熏了金丝碳,香炉青烟袅袅,半分不受天象侵扰,一派暖融之相。 玄白玉打磨的棋子透着淡淡暖意,太子夹于指间,却迟迟未落。 抬眼望向对面绷着脸的谢云章,“谢卿究竟为何事困扰?” 他今日根本没传谢云章,他却冒着风雪再次登门,还非要缠着他对弈。 一局棋,生了又死,死了又生,活像下不完了似的。 以他对谢云章的了解,往日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能叫他如此伤心的,恐怕也只有…… “同你那小娇妻,起口角了?” 谢云章低眸。 不答,指尖点了点棋盘上某处,“殿下落于此处,便可重获生机。” 太子:“嘶……” 还不等他再说些什么,一名宫女迈进门道:“殿下,谢夫人来了,在门外求见谢大人。” 不等太子发话,谢云章抢先道:“她来做什么?” 宫女得了主子眼神示意,方道:“奴婢也不知,就说要见您。” 指尖夹起的白玉子,落回棋篓中,“嗒”得一声。 太子率先问:“谢卿,夫人求见,见是不见?” 谢云章摇摇头,“出去告诉她,我今日要与太子长谈赈灾之事,叫她先回去,今夜不必等我。” 他交代完,却见宫女立在门边没走。 那宫女上前一步,觉得那番话略有些难以启齿,福了福身方道: “谢夫人交代了,倘若谢大人不肯相见,便将这番话转达。” “此刻风雪太大了,撑伞都挡不住什么,她却一定是要见到您的,您不见,她不走。” “还有,她出门匆忙忘记带氅衣,汤婆子也快凉透了……” 听完这番妇人卖乖的话,太子毕竟是过来人,憋了又憋才没笑出声。 却见对面谢云章霎时变了脸色,站起身,都忘了礼数,拿起自己的氅衣就往外奔。 小宫女一脸学到了,这几句话对男人竟这般管用! 太子又吩咐:“既然来了,便将人请进来,避一避风雪。对了,太子妃午睡该起了吧,请她招待一二。” “是!”小宫女立刻去了。 谢云章大步走到门口,才知自己上当了。 她被一件妃色大氅罩得严严实实,几乎只有一张脸露在外头,能触及风雪。 甫一见到他,乌黑的眼珠涌入光彩。 手臂从氅衣中探出来,冲他扬了扬。 唤他:“夫君!” 谢云章僵持着自己的大氅,一步一步走上前。 明知她行事反常,是看出些什么了,却还装作无事发生,问:“你怎么来了?” 第213章 好大一个浴桶 人还在府邸门廊下,风雪迷眼。 闻蝉不答他的话,反缩了缩肩头,“夫君,我冷。” 正巧这时宫女也追出来,“谢大人,谢夫人,太子妃殿下有请!” 谢云章终是上前,抖开自己的氅衣将她裹住,又亲自接过陆英手中的伞。 “进去吧。” 宫女将一行人引至待客的花厅。 闻蝉还是第一次见太子妃,她比想象中要年轻些,二十五六的模样,瞧着比太子要小上一轮。 “臣妇拜见太子妃,冒昧来访,携薄礼聊表心意,还望太子妃宽宥臣妇唐突之举。” 太子妃坐于主位,风雪大作,也出不了门去,故而也并未精心打扮。 只是瞧见闻蝉,她一双星眸倏地一亮。 “你上前来,叫我仔细瞧瞧。” 闻蝉应声上前两步。 面前女子紧盯她,上上下下地打量,弄得闻蝉以为是自己装束有何不妥。 谁想过半晌,只听她叹一句,“我见犹怜,真是个妙人啊!” “谢三,你有福气!” 又不等谢云章客气两句,她又拉起闻蝉的手,“我这人信眼缘,一眼瞧见你便喜欢,往后你可要常来与我作伴。” 闻蝉深知,达官贵人们的喜欢来之不易,往往是有利可图。 但对方贵为太子妃,能得她示好,闻蝉忙应:“是,只要您不嫌臣妇叨扰。” 太子妃颇有些与她一见如故的热情,拉着她的手问了姓名年岁,甚至生辰八字,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想起一旁被冷落的谢云章。 笑道:“我也是说起兴了,你夫人是来寻你的,你们夫妻二人用了晚膳,就在家里住下吧。” 拜别太子妃,进了刚收拾出来的客房,夫妻二人才得了闲暇,能安静说两句话。 闻蝉直截了当地问:“你躲着我作甚?” 谢云章原本是有这个打算,弄不清过去究竟发生过什么,不知该如何面对枕边人。 可在得知她追到太子府的那一刻,那些疑虑,仿佛就淡去了七分。 “我不曾躲你。” “你骗人,”闻蝉毫不留情戳穿,“你去了端阳公主府,随后才来太子这边,黄昏时风雪大作,我若不来,你今晚就不会回来了。” 男人两手随意搭在桌沿,修长的指节垂落,听着她一番话,无意识轻点。 “所以,夫人便追来了?” 他忽然反客为主,闻蝉被问得一滞。 转念一想,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是,我看你魇成那样,怕你存了心事,怕我们之间……有误会。” 人一辈子的寿数有长有短,青春年少的时光,没几个五年能耽搁。 故而她立刻就追来了,乌黑水润的眸底映着宫灯碎芒,直直望着他,期望他能明白,对自己袒露心迹。 良久,谢云章率先垂目,“我知道了。” 知道了? 知道什么? 不待她问出口,男人便扬声唤了句:“来人。” 青萝就在门外守着,她和厢房伺候的宫女一道入内。 “大人吩咐。” “备浴汤。” 事情还没说明白呢,怎么就要沐浴了? 可房中一时人来人往,闻蝉暂且缄口。 终于等到所有宫女都退出去,她被男人牵着,走进那浴房。 “这,这是……” 好大一个浴桶啊。 闻蝉见过的浴桶都是圆的,眼前这个却似长条,宽敞得不似寻常,容纳两人都绰绰有余。 “有什么话,进去慢慢说。” 谢云章进来时便将厢房仔细看了一遍,不知是谁授意,浴房中竟用的鸳鸯浴桶。 摆都摆了,人也在了,自然却之不恭。 华美的衣衫委地,环绕女子修长莹白的小腿边。 闻蝉也不知为何,早不是头回宽衣解带了,可只要不是熄了烛火的帘帐内,她都会像头一回那样局促。 最后还是被人抱进去的。 热汤浸泡,暖意侵入四肢百骸,大雪的天,竟还寻了玫红花瓣洒在浴汤中。 闻蝉本以为是各坐一边,却不想被抱进去之后,男人顺势揽过她腰肢,叫她背身靠在胸膛处。 她的腿侧是男人的腿,小腹前是男人宽厚的手掌,身后又是他的身躯。 就好像,被他彻底包裹。 往常这种时候,她会羞得说不出话,今日却低下红透的面颊,问: “你昨晚梦到什么,能说了吗?” 余光里,那修长大掌掬起一捧水,落至光洁的肩头,又有些许顺着锁骨滑下、隐入。 只这一个动作,闻蝉吐息便急促了些。 又听他清冽的嗓音凑至耳畔,“我梦到夫人在哭,不肯见我,不惜对我动手。” “我便在想,那夫人如今待我的温柔小意,又是从何而来?” 看不见对方的眼睛,只听得见嗓音,谢云章低下眼帘,见她浓密的眼睫轻轻颤了颤。 “你说的那个时候,我还不是你的妻……”她小声却也清晰,“倘若我家中尚有夫君,只受你三两撩拨便见异思迁,如今你我成婚,你还能安心吗?” 她不否认,那个时候,她真有些恨身后的男人。 可时过境迁,还是有些庆幸,他始终没有放弃过自己。 左肩后忽地一阵刺痛! 闻蝉下意识闷哼一声,侧首低眸,竟发觉是他咬了下来。 “你,我……唉……” 她忽然不知该如何继续解释,脊骨松懈,别过脑袋颦眉受着。 谢云章松口时,唇齿间尝到了淡淡血腥味。 见她滑若凝脂的肌肤上多了一圈自己的牙印,甚至隐隐显出血丝,竟有种又畅快又疼惜的复杂心绪。 “疼吗?”望着人微微紧绷的侧脸,他问。 闻蝉点了头,却说:“若你心里还闷得慌,再咬两口也行。” 谢云章早发觉,她脾气倔,可在有些事上,似乎总是逆来顺受,任他捏圆搓扁。 和他预想中的妻,一点都不一样。 就算接受她二嫁的事实,在谢云章的设想中,也是她主动与那个男人断干净了,才与自己有一段情。 如今却坐实,是自己介入、逼迫,乃至彻底拆散。 “那如今呢?你就半分不恨我?” 他嗓音低低沉沉,如同蛊惑,手掌却不自觉攀上她锁骨,意味不明落至颈畔。 仿佛她真说了恨,就会冲动缠上那截纤细粉颈。 第214章 “你还不明白吗?” “我恨不恨你,要紧吗?” 闻蝉察觉到他隐隐的失控,仿佛在琼州,她的寝屋里,两人第一回私下见面。 她坦然告诉他,她为自己择了个合适的夫婿,成婚已有三年。 他便是这样,失控,却又强行克制,不想让自己看出端倪。 “谢云章,难道你自认是个好人?难道我如今说了恨你,你就要放我自由,任我离开吗?” 预料中的指节并未缠上来。 反倒是他臂弯一箍,闻蝉再度向后靠去,与他贴得更紧密无间。 “不放。” 这两个字,仿佛是从齿关挤出来的,透着恶狠狠的意味。 薄唇贴上她颈后,重重地吻,再用前牙密密地咬。 闻蝉怕痒,此时只觉痒中带痛,异常难忍。 “你轻些呀……” 谢云章常听这句话,她时常挂在嘴边。 直到她颈后落满细密的红痕,如同一片红梅落至雪地,他才堪堪将人放过。 拧过她下颌,迫使她柔软的颈项拧成奇异的弧度。 他试图再次逼问:“究竟……” 可不等把话说完,掌中人忽而攀下他头颅,热烈的吻袭来。 “我倾慕你,在意你,冒着风雪来寻你。” 不知是浴汤泡得太久还是如何,她浑身发软,依偎在男人颈边,“你还不明白吗?” 两人之间有那么多年,那么多事。 一件件说起来,说都说不完。 闻蝉只想他知道,无论如何,此刻是心意相通,不该有隔阂的。 刚说完,身躯被人一推。 她改为紧贴浴桶壁,双臂抱住,腰肢被迫微微塌下。 “今日,还请夫人多多忍耐。” …… 闻蝉几度以为自己要死了。 浴房中白茫茫的热气,都在她哭求中消散殆尽。 原先忌讳不是在家里,门外恐有宫人守着,她不愿出声。 男人却恶劣异常,她越是不想,便越费心磋磨。 被抱出浴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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