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能跟你在他身边有关,”他慢悠悠地说,“对他那样的人来说,这可真不算一个好消息。” 放松就会心软,就会犯错,就会因为一时舍不得将证据掩埋,用自己的肉去填别人的债。 邵逾白的手指无意识地蜷了蜷。 “你早就知道会这样。” 他的声音很低,几乎像是自言自语。 周青笑了,这次是真的笑了,眼睛里却一点温度都没有,看向邵逾白时有明显的嫉妒…… “知道又怎样?”他反问,“你以为你能救他?” 风突然大了起来,树叶沙沙作响,像是某种隐秘的低语。邵逾白站在原地,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缓慢地裂开。 周青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背影很快被黑暗吞没。 花园里只剩下邵逾白一个人,和那些挥之不去的、蜈蚣般的疤痕。 第一次,他那么想带一个人离开。 邵逾白最后还是回了阙空里。 少了一个人,阙空里变的很空。 邵逾白坐在沙发上等了两天,终于等来一个电话。 是常狄。 “小少爷不让我叫你。”女孩压着嗓子,气息不稳,“但你……你得来一趟。” 她没有具体说余逢春伤到何等地步,但这样的缄默不语,已经说明问题。 邵逾白什么都没说,挂断电话以后一路超速,把车开到半山庄园门口。 然后,他就等来一个接近昏厥的余逢春。 昔日言语灵动的小少爷,如今了无生气地躺在担架上,呼吸微弱,眼神涣散,新款的丝绸衬衫洁净又光鲜亮丽,把他衬得像一具打扮好又碎在地上的人偶。 毛巾下渗出的鲜血顺着指尖坠落,在大理石地板上绽开暗红的花, 邵逾白踉跄着跪在他面前,三天未换的衣襟浸上余逢春温热的血。 余逢春听见了邵逾白的跪下的声音,暗淡的眼眸微微偏转,如同一块烧毁的玻璃,倒映出制作者残缺的面容。 遍布伤痕的手抬起,接住一滴透明的水。 邵逾白恍惚很久,才能意识到那是他哭出来的。 有些感情,非得痛彻心扉一次,才能堪破看透,和把心剜出来差不多。 “……你再敢当着别人的面哭,给我丢人,我就不要你了。” 撂下一句熟悉的威胁,余逢春合上眼睛,昏了过去。 好像他撑这么久,就是为了接住邵逾白的一滴泪。 …… …… 梦境外。 余逢春喝了口水,面无表情地观看着眼前的实时录像。 每晚邵逾白做梦的时候,余逢春都在旁边看着。 他什么时候醒,余逢春什么时候睡,就是为了确定那天晚上做的梦对邵逾白没有太大的影响。 脑海里有熟悉的咯吱声响起,0166犹豫很久,终于开口:[我其实很想知道。] “知道什么?” [你为什么会爱上他,]0166问,[我的意思是,你们本来是敌人。] 既然余逢春早就对邵逾白的身份有怀疑,那他为什么要替他遮掩,甚至后面爱上了这个存在完全不利于自己的卧底警察? 与立场正义无关,纯粹是人该有的趋利避害的本能。 0166只是系统,想不明白这么复杂的问题。 “很简单。” 余逢春把水放在台子上,言简意赅,“他是我的。” 上一世的余逢春其实并不在意邵逾白从前效忠于谁,亦或是为何而来——既然他已站在自己面前,那从此便只能是自己的。 这是一种很复杂的占有欲,并且难以界定为真正的爱。 但就是这样的占有欲,已经足够余逢春为他铤而走险,承受一些反正本来就逃不掉的惩罚。 两人之中,最先动心的人,实际上是邵逾白。 而余逢春真正意识到自己的爱,是在那一次以后。 …… …… 邵逾白惊醒的时候,鼻腔里仍残留着余逢春身上的血腥气。 那气味像一具被肢解的尸体,腐烂在春意最浓的时节。甜腻的花香混着铁锈味,织成密不透风的蛛网,勒得他喉管生疼。 心跳声震得肋骨发颤。 砰。砰。砰。 染血的手指在视网膜上反复灼烧。恍惚间有千斤巨石从高空坠落,碾过那双手,将他胸腔里跳动的东西砸成一滩烂泥。 这场梦做了一年,时断时续。 醒来的时候,他好像从梦境中脱离了,又好像没有。 邵逾白越来越意识到自己正在梦境和现实的间隙中混乱不堪,他有时候会分不清眼前的事情是真实发生的,还是一片梦中的碎片。 他会在某个转眸的瞬间,看见蜷缩在沙发上的余逢春,单薄疲倦,像张在雨中泡皱的苍白纸张,下一秒就会破裂。 他是余家掌门人的心腹,是除他以外掌握最高权力的人。 他是在余术怀手下艰难残喘的小少爷的身边人,是见着他一次又一次屈辱受罚的背叛者。 他心怀爱意,又像个哑巴。 粗重的喘息在黑暗里不断放大,邵逾白盯着天花板上蜿蜒的亮光,发现自己的手指正以一种诡异的频率抽搐。 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在床单上洇出深色的痕迹。邵逾白猛地攥紧被角,布料在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嘶鸣。 他不想再做这个梦了,可他逃不掉。 梦里的余逢春那么真实,每次转眸看来的目光都让邵逾白心口发疼,好像隔着笼子看一只翅膀折断的白鸟。 他在求救。 他在等待。 他想逃。 …… 咔哒。 门被打开了。 邵逾白短暂地从梦境破碎的慌乱无措中抽身离去,转头看向门口。 有个极其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站在光影交错的地方。 余逢春。 “我听见你的声音了,”他道,“你在喊我的名字。” 我喊了吗? 邵逾白恍惚地想。 或许喊了,他自己也不确定,他已经在这场梦里困扰太久了,他总是会悄悄念起余逢春的名字。 “不好意思,”他勉强道,“我可能做梦了,我不睡了,对不起……” 语无伦次的道歉湮灭在余逢春靠近的脚步声中。 邵逾白眼睁睁看着在自己梦里受伤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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