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会儿功夫章念就穿上了新棉袄。 他有穿新衣服的羞涩,脸颊红彤彤的,低着头只说合适。 刘妈妈笑着说:“我特意将袖口裤腿留了线,等以后短了放出一段,衣服就还能穿。” “谢谢。”章念抚摸着衣角,认真的说。 西厢房的屋子很小,但收拾整齐后也能睡人。 当天晚上,章念是跟顾家人一起吃的饭,他不敢多吃,怕被嫌弃,见顾清衍放下碗筷,连忙扒完饭。 棉袄是新的,棉被也是新的,下面压着的甚至不是稻草,也是棉褥子。 章念从来没睡过这么暖和的床,夜里头热的翻来覆去,忍不住将两只脚丫子伸出去,这才觉得凉爽。 天还没亮,章念就起身了。 顾清衍是被后院劈柴的声音唤醒的,他奇怪的起身,过去一看。 章念穿着旧衣服正在劈柴,旁边劈好的柴火已经堆成小山堆。 “章念?”顾清衍惊讶的问,“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起来才一会儿。”章念忙道,“顾大哥,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顾清衍看了眼地上的柴火:“这看起来可不是一会儿。” “真的才一会儿,我力气大,劈柴也快。”章念解释。 顾清衍心想,这孩子初来乍到,要是不让他干活,八成还觉得不自在。 索性叮嘱:“干一会儿就行了,不用全劈。” 章念一听,果然高兴的咧开嘴:“好嘞。” 没过几天,顾清衍就知道自己捡到宝了。 章念年纪不大,会干的倒是不少。 劈柴、挑水、煮饭、驾车,甚至连针线活也会,家里家外一把抓,就没他不会的事情。 相比起来,顾清衍除了读书,那就是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少爷。 刘妈妈也夸:“阿念可真勤快,他一来,我们三都觉得轻快不少。” 这话听的顾清衍内疚:“娘,平时我都不管家里的事情,让你们受累了。” “咱家又不种地,家里那点活儿算得上什么。”刘妈妈忙道。 结果过了几天,章念回来说:“顾大哥,我在屋后头开了两块荒地,平时可以种一些蔬菜,这样家里能吃上最新鲜的。” 顾清衍只能感慨自己赚大了。 花一分车夫的工钱,就雇佣了个十项全能。 不得不说,章念一来,顾清衍的日子也舒坦许多。 早晨刚起来,衣服都已经放好了,吃完出门,车子里暖烘烘的。 在路上还能歇一歇,陪车厢里的婶子们说说话。 放学时分,也不用再去小院子牵牛车,出了县学就能上车,一步到位。 暖手炉都是热乎乎的,一直就没冷过,章念会及时更换里面的炭火,保持温度。 顾清衍觉得他连兔毛大氅都不用穿,因为离开家就上车,到了地方才下车,路上都没个吹风的时候。 要是以后没了章念,顾清衍都要不习惯了。 从简入奢易,从奢入俭难。 顾清衍深有感触。 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半月的时候,白主簿的判决终于下来。 斩立决! 大周律法严明,但大部分罪人都是秋后处斩,少有在年前还杀人的。 这个判决,足以见得上头对白主簿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绝。 “白瑜要见我?” 接到口信,顾清衍惊讶起来。 顾大山点头:“他马上就要被处决了,在狱中哭着喊着要见你,洪县令说,既然如此你就去见一面,若能拿到线索也好。” 顾清衍拧起眉头来。 他跟白瑜不但没有交情,反倒是有仇,死到临头见他做什么。 “顾大哥,那畜生不会死到临头,还想害你吧?”章念紧张的问。 顾大山倒是说:“他被关在地牢,想害你也没办法。” “洪大人也说,如果你不想去,大可以不去。随你自己的意思。” 顾清衍思索再三,还是打算去见一见。 他想知道白瑜临死之前找他,到底是为什么。 行刑前一日,顾清衍来到了地牢。 顾清衍差点呸呸呸。 他要十大酷刑说明书做什么,对谁用,系统坏,人好,他可不是爱好酷刑的变态。 顾清衍看都没看,直接闲置。 地牢里阴森森的,到处都带着怪味,一进来顾清衍就捂着口鼻。 见他神色不好,顾大山安慰道:“地牢里味道不好闻,第一次来都这样,放心,我陪你一起进去,不会让他伤害你。” 地牢重地,除了顾大山有县令命令可以陪同,章念只能留在外头。 “他当官的时候我都不怕,更别说现在快死了。”顾清衍不以为然。 顾大山见他确实不害怕,这才放心。 狱卒也说:“这回被抓的人多,地牢都装满了。” “幸好明天就空了。” “菜市口可有得热闹了。” 顾清衍朝着两旁的牢房看去,果然都塞满了人,一个个气息奄奄,显然都受过刑。 见他进来,一道道憎恨的目光扎过来。 顾清衍冷冷的看了回去。 “看什么看,你们犯了天打雷劈的罪孽,到了地底下也得过刀山火海,还敢瞪眼,老子揍死你。”狱卒骂骂咧咧。 “一群畜生,害死了那么多人,斩立决便宜他们了,凌迟也不足以平民愤。”顾大山骂道。 但凡是陵川县的百姓,都恨不得生啖他们的血肉。 “就是他。” 作为主谋,白主簿住着单间,整个人蜷缩在稻草里,身上没有一块好皮肉。 顾清衍并不觉得他可怜。 与被他害死,尸骨无存、家破人亡的百姓相比,白主簿只显得可恨。 “你要见我?” 蜷缩的人微微一动,披散脏污的头发中,一双猩红的眼睛朝他看来。 顾清衍眉头微皱。 身旁狱卒被这眼神吓了一跳,大声斥骂:“他娘的吓唬谁,明天就让你人头落地。” 顾大山更是下意识挡在了顾清衍身前。 “嗬嗬——让他们走,我要跟你单独说。”白瑜声音嘶哑,宛如从地狱爬出来的鬼怪。 顾大山立刻反对:“不行,谁知道他要干什么,这种畜生的话不能信。” 顾清衍也觉得白瑜浑身鬼气森森:“你要说什么?” “关乎你的性命,让他们走,否则我绝不会开口。”白瑜艰难的说道。 顾清衍眉头一皱,看向身边的人:“还请行个方便。” 狱卒自然答应。 顾大山很不赞同:“衍哥儿,我看他八成是咋呼你,别信他。” “堂哥,他在里头,我在外头,他伤害不到我的。”顾清衍安抚道。 好说歹说,顾大山才同意离开,但并不走远,顾清衍但凡喊一声他就能冲过来救人。 顾清衍看向牢内的人:“现在可以说了吗?” 白瑜往前爬行了几步,靠近栅栏:“你过来。” 顾清衍撩起衣摆,半蹲下来。 距离太近,他能闻到白瑜身上的恶臭,如同腐烂许多天的尸体那般让人恶心。 “顾清衍,你是注定要死的人。”白瑜诡笑起来。 顾清衍脸色不动:“大费周章的让我过来,就是为了诅咒我?若是如此,我没那个闲工夫听你临死前的咒骂。” “不不不,这不是我的诅咒,是你的命运。” 白瑜用嘶哑的声音说:“你以为我要杀你,大错特错,嗬嗬,在此之前我根本不认识你,我为何要杀你。” “有人想借我的手,要你的命。” 顾清衍眉头微挑:“你要说的就这个?” “这哪儿需要你说,从你挑衅的第一天起我就猜到了,不就是青州府李家想要我这条命。” “他们怕我的存在威胁到李敬亭,影响他当李家大少爷,所以不想让我回青州府。” “能让你动手的,不是李敬亭,就是——许氏。” 提起许氏的名字,顾清衍心底还是会钝痛。 虽然一直不亲近,可他们毕竟当了十五年的母子,许氏转身便要杀了他,顾清衍也是受伤的。 他宁愿是李敬亭想这样做。 “我猜得对不对?”顾清衍淡淡问道。 一滩烂泥般的白瑜却笑了起来,浑身打颤如同鬼上身。 “你以为是许氏和李敬亭?” “不,不对,不是他们,许氏算个屁,不过是一个妾室,那个贪心的蠢女人,我堂堂朝廷命官,怎么会听她差遣。” 顾清衍眉头微皱,看向白瑜。 白瑜使劲仰起头,朝着他伸出手:“帮我,我可以告诉你谁是幕后主使。” “帮你?”顾清衍笑了起来。 白瑜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帮我逃出去,我活着才能保住你的命。” “就你。”顾清衍毫不犹豫的站起身。 白瑜惊恐的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角:“我知道谁是幕后主使,有人想要你的命,顾清衍,难道你不害怕,暗处一直有一双手掐着你的脖子。” 顾清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看你是死到临头,妄图胡言乱语活命。” 说完踢开他的手,转身往外走。 “是真的!” 白瑜连声喊道:“他们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但陵川县是我的地盘,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 “你相信我,救我出去,我会将幕后主使告诉你。” “不然你就等着死吧,他们不会放过你,像恶鬼一样缠着你,索走你的命。” 顾清衍脚步不停。 就在这时候,白瑜尖声喊道:“我有证据!” 第37章 中毒已深 顾清衍停下脚步, 侧身看向白瑜。 怀疑的眼神刺激到白瑜,他往前爬了两步:“顾清衍,你早已毒入骨髓, 洞房花烛之日, 便是你暴毙而亡之时。” 顾清衍眼神一冷:“红口白牙,你以为我会相信?” 白瑜嘶吼道:“不相信我, 等你后悔便迟了。你还这么年轻, 这般有才华, 你舍得死吗?” 顾清衍冷冷的看着白瑜,想从他脸上看出究竟来。 “我,我能证明。” “证据在哪儿?” 白瑜连声喊道, 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个机会:“我知道一个人, 他可以救你。” “什么人?”顾清衍问道。 白瑜却笑起来:“你先救我, 等离开这里, 我就带你去找那个人。” 顾清衍当着他的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了半天, 你吓唬我几句,说我中毒,就想骗我救你出去。” “你想赎罪, 倒不如将罪案交代清楚, 这样才能偿还自己的罪孽。” 白瑜瑟缩了一下,却嗬嗬道:“弱肉强食, 输了就是输了,我有什么错。” 死到临头, 他依旧毫无悔意。 顾清衍脸色一沉:“白瑜,别挣扎了,你犯下滔天死罪,只有血债血偿才能平息陵川县百姓的愤恨。” 白瑜嘶吼道:“你为什么不信我, 你真的中毒了,而且已经中毒多年。” “被救出来的时候,我看过大夫,大夫说我身强体壮,能活到一百岁。” 顾清衍淡淡道,学会医术后,他也给自己把过脉,脉象强劲,完全不可能中毒。 “你中的宫廷秘药,中毒后不会立刻发病,而是等到你洞房花烛那一日,忽然暴毙。” 白瑜连声道:“你信我一次,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可以救你。”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宁愿毒发身亡,也不会跟你这样的人合作。” 顾清衍冷笑一声,不再搭理,白瑜还在后头喊着什么。 只可惜顾清衍已经不想听他废话,快步离开潮湿恶臭的地牢。 “顾清衍,你会后悔的。” “老子斩立决,你也活不了多久。” “用不了多久,你就会下来陪我。” “只有我可以救你,只有我!” 顾大山听见了这咒骂声,冲过去就是一脚:“死到临头还敢诅咒我弟,揍死你。” “大山,轻点,别把人打死,明天还得上刑场。”狱卒拦都没拦。 到了外头,顾大山还在忿忿不平:“狗娘养的玩意儿,真不该来见他。” “衍哥儿,你有没有吓着?” 顾清衍摇了摇头:“可惜什么线索都没问到。” “大人也没报希望,严刑拷打他都不肯招供,怎么可能见到你就说了。”顾大山叹气。 “幸好案子已经查得差不多了,陵川县中涉案人员都已经别抓,也没必要太担心。” 顾清衍拧着眉头。 真的只有陵川县的人吗,白主簿横行十多年,青州府难道一无所知。 他收敛心思,想那么多也没用,他能想到的,洪县令肯定也能想到,现在案件到白主簿为止,其中定有缘故。 “顾大哥,您没事儿吧。”章念已经在门口等急了,见他们出来就迎上。 顾清衍笑道:“没事儿,他被关着,伤不到我。” “那就好。”章念提起白主簿,眼底满是愤恨,“明日我要去菜市场,亲眼看着他人头落地。” 顾清衍只能拍了拍他的肩头表示安慰。 回家路上,因为白瑜的话,顾清衍心底总有几分不安心。 “先去医馆。” 章念奇怪的问:“您哪里不舒服吗?” “这几日天气干燥,我听娘有些干咳,去配点润肺的药。”顾清衍解释。 章念没怀疑,调转了牛头。 等到了医馆,顾清衍让他在门口候着,自己进去。 “大夫,请把我仔细看看,我有没有中毒。” 大夫一听这话,顿时认真起来,左手把完脉上右手,来来回回一阵折腾。 “我看你是跟老夫开玩笑,现在的年轻人整天不读书,想什么乱七八糟的,真的中毒你还能活蹦乱跳的吗?” 顾清衍讪讪一笑,又问:“世界上就没有什么毒药,中毒后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等到洞房花烛忽然爆发要人性命的吗?” “有。” 大夫冷笑:“脑子有病。” “去去去,别在这儿碍事儿,没病赶紧走,就没见过没病找病的人。” 顾清衍麻溜的走。 “顾大哥,药呢?” “我想药不能乱吃,要不还是去买两个梨子吧,炖着吃也能润肺。” 于是又赚到去买了梨子,顾清衍尝了一个觉得很甜,索性一买一大包。 回家路上,顾清衍搭着自己的脉象,左看右看,也觉得白瑜在撒谎。 他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离开李家后能上山打老虎。 上次跟左护法对打的时候,他能一蹦三尺高,那叫一个武林高手。 谁都可能中毒,他真没可能。 顾清衍摸了摸下巴,心想果然人都怕死,他这样死过一回的,差点被白瑜咋呼住。 白瑜行刑这一日,陵川县万里空巷,全涌到了菜市场。 百姓们都想亲眼看着白瑜人头落地,让死去的亲人报仇瞑目。 顾清衍陪着章念一起去了。 他们站在酒楼上,看到了临时搭建起来的刑台。 白瑜等几个主犯被压上来的时候,围观百姓纷纷唾骂,朝他们扔去烂菜叶子。 若不是洪县令亲自到场,恐怕会控制不住激愤的百姓。 直到此刻,白瑜才终于慌了。 他挣扎着想寻找顾清衍的身影,找寻自己的一线生机。 刽子手却像提着鸡崽一般,直接将他拎到了刑台上。 白瑜还没找到人影,就被用力一压,不得不伸长脖子,再也无法动弹。 “顾清衍,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我死了,你很快就得来陪我。” 距离近的百姓听见了这话,更是愤怒:“这畜生死到临头,还敢咒骂小英雄。” “杀了他,杀了他!” 百姓们怒吼着。 刽子手看向身后的大人们。 洪县令眉头紧拧,作为监斩官也不想横生枝节,验明正身后很快扔下亡命牌。 刽子手手起刀落,给了白瑜一个干脆。 “爹,孩儿终于为您报仇了!” “大哥,您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 “爹娘二姐,你们记得去阎王爷跟前告他,让他死了也不得安生。” 曾被害死家人的百姓们抱头痛哭,积累了十年的仇恨终于在这一日解脱。 酒楼里,顾清衍拍了拍章念肩头:“节哀。” 章念狠狠擦去眼泪:“呸,这种畜生不配我的眼泪。” “便宜他了,临死还要咒骂别人,我恨不得再砍他一遍。” 顾清衍轻笑道:“狗急跳墙的话,不必当真。” 他们没有在酒楼多留,迅速离开。 另一头,洪县令回到府衙,脸色却沉闷不语。 “大人,白瑜等人伏诛,您还陵川县百姓一个郎朗晴空,为何还愁眉不解?” 洪县令叹了口气:“本官恐怕是要离开陵川县了。” “什么?” 下属也吓了一跳。 洪县令任职还没满三年,县官任期虽然是三年,但多的是在一个地方待上十年八年的。 “断路修罗案后,知府大人屡次夸赞,透露出让本官升迁的意思。” 下属不明白:“大人,这不是好事儿吗,莫不是您舍不得陵川百姓?哎,这真是百姓们的服气,若不是大人,白瑜等人还要逍遥许多年。” 洪县令欲言又止。 他心中总觉得此事处处透着怪异,可如今白瑜人头落地,一切已成定局,再说也无济于事。 想了想,洪县令又说:“你悄悄的将消息传出去,若真要走,明年便是本官主持的最后一届县试,可以从宽录取。” 顾清衍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顾兄,你明年可打算下场?”章程笑着问道。 顾清衍点头:“自然是要下场一试的。” 章程十分赞同:“以你的才华,过县试轻而易举,不过过了县试,后头还得参加府试和院试,府试院试都在青州府,路途遥远,每次都折腾的很。” “顾兄,你若能顺利通过县试,到时候咱们还能结伴,一道儿去青州府。” 若是顺利,自然是最好。 顾清衍回家就将这件事告诉了家人。 刘妈妈一听,十分激动:“衍哥儿,那你可得好好准备,来年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还特意叮嘱姐妹俩:“往后我们在家小声一些,别吵着衍哥儿读书。” 顾清衍哭笑不得:“娘,不至于,县试容易,我也算寒窗苦读十年,若是连县试都过不了,往后也不用读书了。” “话不能这么多,读书的事情都是大事儿,再小心也是应当的。” 刘妈妈见他脸色不像是高兴,又说:“当然,凡是都有意外,能考上最好,考不上也没关系,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你可千万别太紧张。” 顾清衍无奈:“娘,我没紧张。” “那怎么看着不高兴。”刘妈妈问。 顾清衍叹气:“洪县令可能要走了,他是个好官,这一走,也不知道接任的县令怎么样。” “这事儿咱可管不了。”刘妈妈说。 顾清衍也这么想,朝廷派遣县令的事情,他连秀才都不是,哪儿插得上嘴。 只是担心来个破家县令,亦或者跟白主簿那般的虎狼。 再一想,有他在,若来的是虎狼,大不了再干一次。 因为洪县令放出来的消息,县学学习的气氛空前绝后,所有学生都知道,这一次县试,将会是他们人生中最容易通过的一次。 过了县试,就拿到了参加府试的名额,有成为童生的可能。 马教谕更是连针对顾清衍都放到一边,拿出严师的架势来,恨不得让学生们起早贪黑,悬梁刺股。 就连县学每年的年假,也硬生生被他缩短了几日。 顾清衍顶着风雪,匆匆忙忙回到家,已经是腊月二十九。 知道章念回家也是孤身一人,顾清衍直接把人留下一起过年。 一个刘妈妈,一对姐妹俩,再加上顾清衍和章念,家里都贴上对联和窗花,看起来倒是分外的热闹。 刘妈妈之前听了县试的事情,一门心思要让孩子好好考试。 等到年二九,又开始心疼:“就没见过年二九还让你们读书的,大过年的才几天假,作业倒是一大叠,这还让不让人过年了。” 顾清衍笑起来:“也不算多,每天安排一些,能做完。” 刘妈妈心疼不已,但也没办法,只能给他加了一盆炭火,免得他手指冷。 终于到了年三十,顾清衍也把学业撇开,认认真真的带着家人过年。 家里头早就准备了各种各样的吃食,从早晨开始,屋子里的饭菜香味就没停下来过。 顾清衍也没闲着,一会儿搁这儿帮忙,一会儿去那边帮忙,至于是不是帮倒忙就不知道了。 反正章念比他受欢迎,因为不会把一锅丸子都丢进锅里头油炸。 顾清衍不同意,坚决表示:“我还是会做饭的,就是你们没给我发挥的机会。” 逗得顾舒颜哈哈大笑:“幸亏没给,要是给了,咱们今天晚上别想吃饭了。” 顾清衍轻咳一声,板着脸说:“看来有人是不想要压岁包了。” 说着变戏法似得,从怀中掏出四个压岁包,沉甸甸的。 “娘一个,祝娘长命百岁。” 刘妈妈眼眶都红了,满口说:“该是我给你们发压岁钱,哪儿有长辈收小辈的。” “那这个不是压岁钱,是孝敬钱,我想孝敬我娘。” 这可把刘妈妈惹着了,差点掉眼泪。 “晴晴一个,祝二妹平安快乐。” 顾望晴接过去,认认真真道了声谢谢,脸颊红扑扑的满是高兴。 “颜颜一个,祝三妹万事顺心。” 顾舒颜笑着接过去,整个人都挨着顾清衍一起坐,恨不得一刻都不分开。 “阿念一个,祝阿念新年新气象,平安喜乐。” 章念涨红脸:“还有我的吗,谢谢顾大哥,我……” “收着。”顾清衍笑道,“大过年的,大家都高兴点,来,开饭。” “哥,你吃鸡腿,是我炖的野鸡,可香了。”顾舒颜起身夹菜。 顾清衍一眨眼,碗里头塞满了他们夹过来的菜:“够了够了,你们也吃。” 热热闹闹的吃过饭,顾清衍就带着顾舒颜出门撒欢,他特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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