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鲜妍美貌的脸庞,语速放得很慢,一字一顿。 像是在山涧冰冷刺骨的水流浸透了似的,话音落下,有无形的风溅起水花,落在耳廓里,冻得人一激灵。 施令窈偷偷看他一眼,只觉得老男人真是喜怒无常。 她刚刚那句话,有什么冒犯到他的地方吗? 施令窈有些懵。 没了她,他不也过得很好,更好吗? 官运亨通,权倾朝野,除了在三妻四妾庶子成群这方面她可能冤枉他了,但就招桃花这件事儿上,他自己也不清白啊! 谢纵微默然半晌,看着妻子脸上无辜懵然的神情,心底像是被谁狠狠凿开了一个大洞,有凛冽的风呼啸着往里灌,吹得他浑身都泛起麻木的冷意。 “阿窈,你教教我,怎么才能做到像你这样。” “没心没肺。” 语气冰冷,尾音低沉,勾出隐隐的讥讽。 随之而来的,重新恢复温热的手覆上那张娇艳的脸庞,感受着手底下细腻若美玉的触感,带着茧的指腹轻轻刮过她丰盈柔软的面颊。 与他此时冷冰冰的模样不同,他的动作,甚至可以称得上温柔。 其间透露出的隐隐眷恋让施令窈有一瞬的恍惚,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咬着唇别过脸去。 那只还余留着她颊边温度的手停在半空中。 施令窈反复咀嚼着‘没心没肺’四个字,内心的怒火越来越炽,她拍开谢纵微仍僵着停在她面颊旁的手。 ‘啪’的一声,又脆又响。 “我怎么没心没肺了?” 谢纵微看着她因为怒意勃发而愈发晶亮的眼睛,眼神淡漠:“不是吗?” 为什么要把他们之间缺失的十年用一种格外轻描淡写、满不在乎的语气提起、略过。 难道在她眼中,他的存在,他的感受,都是不值得一提,不值得她关心在意的东西吗? 谢纵微不愿意承认,更不愿意接受。 “我们有十年不曾相见。你不问我这十年是怎么过的,难道也不关心均晏,不关心均霆么?” 施令窈唇瓣微动,没好意思说,她早和双生子相亲相爱共叙天伦了。 “哦,我忘了,均晏与均霆早就与你见面了。可笑我直到昨夜,才明白,为什么他们两个近来心情都那么好。” 施令窈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那句‘第一个找的,却不是他’是什么意思。 原来他知道了,她已经和大宝小宝母子相认。 “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着她因为心虚而不停扑簌眨动的眼睫,谢纵微笑了一声:“温泉别院。” “除了你与我,知道那处产业为我所有之人,唯有一个老哑奴。” “昨日两个孩子突然派人来请示我,想去半山腰的温泉别院。阿窈,你猜一猜,我当时在想什么?” 他的语气褪去冰冷,超逸若仙的脸庞上甚至带上了淡淡的笑。 施令窈抿紧了唇,阻止自己在这种气氛明显不对劲的时候还要被男色所惑。 她索性错开眼,不去看他,嘟囔道:“还能想什么……想我是一个抛夫弃子,狠心无情的坏女人吧。” “不。” 她也并非全然无心。 至少,她会怜爱她的骨肉,会主动与他们相见,不是吗? 只有他,只有他一个人,得不到她哪怕一丁点儿的垂怜。 “我在想,那年你我新婚,在温泉别院……”他顿了顿,“均晏与均霆也算故地重游。又因他们无意中露出的马脚,我才确定,是你,你回来了。” “缘分可真是奇妙,阿窈,你说是吗?” 听着他用喟叹的语气漫不经心地说着当初在温泉别院的事,施令窈的脸倏地红透了。 从骊山回去一个月后,她便诊出了身孕。 她也没想到,居然是在这一块儿露出了破绽。 车舆内一时只剩下尴尬的气氛缓缓蔓延。 半晌,施令窈才道:“你冷静些,听我说……” “你?”谢纵微难得粗鲁地打断了她的话,一双寒潭似的眼眨也不眨地望向她,“阿窈,自我们重逢以来,你便一直以‘你’来称呼我。是否十年的岁月实在太长,让你忘了,我是你的谁?” 十年。 谢纵微放不下这件事,也不愿意接受她含糊其辞的解释。 施令窈当然明白他的执拗。 但她也觉得有些无奈。 对她来说,眼前的这个人熟悉又陌生。一月前,她仍与他是相敬如宾的夫妻。 但现在坐在她面前的人,被磨成了温而厉、威而不猛的模样,对她来说,有些难言的陌生。 “我们是拜过天地,饮过合卺,明媒正娶,生死与共的夫妻。” 见她久久不曾言语,谢纵微按下心头的燥与怒,温声提醒她。 “阿窈,于情于理,‘你’这样的代称,被你用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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