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道:“二娘子,他们说的在理,我碌碌无为,确实不如他们厉害。” “我朝有几个三元及第,我朝有几个断案厉害的德安郡王,为何要与人中龙风相比,自己过好日子就好。”温言反而宽慰曹游,“他们的厉害,是我们无法触碰的。” “可你与他们比肩呀。”曹游说,“你是三元及第状元郎、东宫少傅的妹妹,也是德安郡王的前未婚妻,你的名字时常与他们挂在一起,你也是厉害的人,我喜欢二娘子,也想二娘子喜欢,可我好奇,你为何选择我?” 他是比不上离开的二人。 温言拿起蜜豆酥,轻轻咬了一口,嘴里顷刻就甜了,她说:“与你在一起,日子就安稳了,我确实不喜欢你,但我觉得你性子好,可托付终身。” 话说得很明白,曹游先是发呆,随后笑起来,说:“你是真心愿意嫁给我的。至于喜欢,我不强求。” 是个傻的。温言心想,谁会不想自己的妻子爱慕自己的呢。 两人坐了会儿,不好久待,便分开,一个往前院一个往后院去了。 温言回到厅里,郑家二房也来,三房四房坐在她后面。二夫人一见她就笑了起来,似是嘲讽,说道:“二娘子所求,也算实现了,恭喜你觅得良人。” 温言懒得搭理她,行了一礼就走了。 她在母亲身侧坐下,也不抬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她今日是主角,怎么都无法避免,刚坐下,郑二夫人又说上了,道:“你大姐姐来信,刚到郡王府,哪里都不适应,惦记家里姐妹了,如今二娘子也定亲,家里兴旺起来了。” 温言抬头,笑了起来,“二婶娘是看错了吧,前几日,大姐姐还来找我,说郡王府很好,她喜欢极了,怎么到您这里,就成了哪里不适应。” 她不管,就要拆台,看谁脸面过不去,不就显摆你找了个郡王做女婿,可郡王都和你一般大了。 郑二夫人面色白了些,忙说道:“这孩子心气高,在你们面前自然不肯说不好,我是她娘,自然就贴心些。” 温言含笑,说道:“可我听说大姐姐成亲后还没有回娘家吧。” 郑年韶与家里吵了架后才得到一半聘礼,平日里自然不愿回娘家听父母唠叨。 两人有了隔阂,人心都是偏向自己的,当郑年韶发现父母的心偏向弟弟时,心里自然不平衡,往娘家跑的次数都少了。 成年人与孩子的心性不同,小孩子好糊弄,及笄的女娘可不好糊弄。 郑二夫人脸色彻底难看了,她不悦道:“二娘子是想离间我们母女感情,咄咄逼人,心眼歪了可不好。我知道你大姐姐嫁得比你好,你也不可以这么小心眼。” 今日主家下聘,客人说了这么不吉利的话,就是打脸了,也是故意让主家难看。 温言好笑道:“我有何好笑呢,选个自己一般大的贵人做自己的女婿,您是不是很高兴?” “郑年华!”郑二夫人怒而站起来,旋即看向郑夫人:“大嫂,你女儿牙尖嘴利,羞辱长辈,你就不管一管吗?” “我家女儿规矩很好的,她与长辈争吵,想来也是被迫的。弟妹今日是不是不高兴呀,不如早些吃茶家去休息一二。”郑夫人也不给她面子,今日老夫人没来,还怕小小的二房吗? 昨日郑侯亲自去二房请老夫人过府,结果人家没脸过来。二房却迫不急待地过来炫耀了。 郑夫人笑吟吟地对着二房,让人挑不出毛病。 其他夫人知晓郑家的矛盾,自然低头,留一只耳朵看热闹,高兴郑家二房吵起来,她们好跟着看热闹。 郑夫人忍了十多年,如今分家了,她家又是侯府了,岂会怕小小的二房,郡王女婿又怎么样,她女儿还是皇后跟前的红人。 这年头,郡王那么多,得宠就未必了。 郑二夫人气得脸色难看,眼看着其他夫人无人理睬她,她只得咬牙坐下来,默不吭声。 其他夫人见她哑巴了,陆陆续续开口,夸赞两个晚辈天造地设。 二房刚停下,顺阳郡王妃在奴仆的簇拥下走来,二夫人的眼睛一亮,当即扑了过去。 郑年韶被迎着坐下来,带上自己的贺礼,是一套精致的头面,价值不菲。 郑夫人笑了笑,示意婢女收下来,余光扫到二夫人脸色十分难看,她女儿出手阔绰,引得她十分不满。 糟蹋钱。 郑夫人故意拉着侄女的手,夸赞道:“人比花儿娇,嫁人就不一样,气色可好了,看来,我也放心了。” 郑年韶笑着回答:“挺好的,郡王待我也好。” 出嫁后的郑年韶懂得分寸,娘家是指望不上,不如讨好伯父伯母,将来比娘家有用。 她将母亲晾在一边,反而与伯母亲热,旁观的人都笑了起来,捂着帕子,指指点点。 郑二夫人羞愤,恨不得将女儿拖走。 郑年韶与大伯母说了会儿话,才转身与母亲说话,郑二夫人白她一眼,俨然是生气了。 郑年韶当做没有看到,如往日一般嘘寒问暖,丝毫不在意母亲给的难堪。 这时,婆子匆匆进门,欢喜道:“夫人,皇后娘娘让人送了赏赐过来。” 话音落地,内侍大步走进来。 第448章 四百四十八 爱情与现实 皇后直接赐了一座宅子,做郑年华与侄儿曹游的婚宅,婚后居住,且这座宅子的主人是郑年华,如同公主一般,另立府邸。 懿旨一出后,在场的夫人都愣了一瞬,郑夫人喜滋滋的接受旨意,心情总算好了许多。 她招呼内侍:“不如您留下喝杯酒。” “不劳烦侯夫人了。”内侍笑吟吟地拒绝,说了两句高兴的话。 郑夫人忙让人去拿喜钱,恰逢郑常卿赶来,他将人客气地送出府,不免又塞了些银子,不能让人家空手回去。 后院里的郑夫人十分欢喜,面上带着难以遮掩的喜色,招呼夫人们入席就坐了。 郑二夫人还是有些呆,见人都走了,忍不住拉着女儿:“究竟谁是你娘,瞧你巴结大房谄媚的模样,我看着都恶心。” 郑年韶低头,装作没有母亲的话,只说道:“母亲,我不懂您有什么能力与大伯母争,你的丈夫是微末小官,她的丈夫是侯爷,就因为祖母喜欢你,你就觉得你能压过她?” “你什么意思?你别以为嫁得好,就可以目中无人吗?”郑二夫人声音尖锐起来,恍若有人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太羞耻了。 郑年韶很平静:“母亲,我只是看到了现实,谁可以帮到我,谁可以让我感觉到未来有靠。母亲,您和大伯母争斗,您是斗不过她的,相反,您不仅什么都得不到,还会惹人厌弃。” “您该想想,弟弟们日后考官,应该找谁帮忙?你女婿早就不问事了,他能帮什么?您看看侯府,大伯父是侯爷,二妹妹呢,有太孙当靠山,您承认您输了,有那么难吗?” 郑二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女儿,勃然大怒,“你这是贬低你的父母……” “母亲,我说的是实话,您该醒醒了,祖母的疼爱让您利用了十多年,如今也无用处了。”郑年韶打断母亲的话,平静地看着无能狂怒的母亲,“您醒醒,后宅的输赢关系前宅男人们,您还怎么斗啊。我与二妹妹化干戈为玉帛,我低头后就发现二妹妹不是坏人,她会为我考虑,会指点我。一时意气并无用处,长久的利益才是重要的。母亲,您该放下自己的颜面了。” 郑二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她并没有听进去,她觉得女儿背叛自己,为了点滴利益去讨好她的敌人。 郑年韶知晓母亲听不进去,只淡淡说道:“我先去前面了,母亲若想离开,不必与女儿说,女儿如今嫁人了,不回家。” 郑年韶从母亲身边走过,抬手,扶了扶鬓角的石榴金簪,娉婷袅娜,慢慢地挪步,与母亲背道而驰,越走越远。 谁不自私呢?她也不是自私,只是让母亲看清现实,大房也没有对不起二房,何必揪着不放呢。 **** 席面散后,温言手中多了一张地契,是皇后送来的,一座大宅子。 温言托腮,盯着地契看了很久,她得到了很多,皇后的赏赐,曹游的真心,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爱情吗? 不,爱情不重要,爱情不能过日子,不能当饭吃。 但宅子可以当饭吃,会让自己过得好。 温言觉得自己这一步路走对了,爱情不是必需品,她不想要爱情的。 她将地契放进匣子里,门外传来脚步声,“年华、郑年华。” 是侯爷。酒很多了。婢女扶着侯爷走进来,温言看了一眼,吩咐婢女去办醒酒茶。 郑常卿撑着坐起来,望着女儿,将屋内的婢女都赶了出去。 温言坐下来,看着他:“您想说什么?” “你喜欢裴司吗?”郑常卿醉醺醺地开口。 温言笑了,“不喜欢。” 郑常卿盯着她的眼睛说:“你别骗我。” “骗你又怎么样?”温言试探道,“难道你要退亲吗?” “既然喜欢,为何不选择呢?”郑常卿不理解,眼眶红了起来,“我造的孽,自己来背,我对不起你,我就想你过上好日子,你喜欢裴司,我不计较他是祸害了。” 温言阖眸,久久无言。 她睁开眼睛,正视父亲:“我选择曹游,皇后娘娘赏赐我宅子,我日后的生活会很好的。” “你明明有更好的路选。”郑常卿盯着女儿,酒意作祟,“你是受了什么委屈吗?” “没有,爹,我很好。我有你这么开明这么好的父亲,怎么会委屈,你看我选择曹游,你不也答应了吗?”温言摇首,郑家夫妻是难得的好父母,她很满足了。 比起其他人,她们真的很不错,不会逼迫她嫁给不想嫁的人。 不会打着为自己好的名义,强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 她很满足。 郑常卿不满足她的回答:“不,我不明白,你喜欢裴司,为何选择曹游?嫁去裴家,裴夫人待你会更好,你想要的生活,更好。你在曹家求来的一切,裴家会双手奉上。主要是裴司,日后会是肱骨,你会是更显赫的夫人。” “都说我郑家的侯爵如何显赫,我知道,在裴司的身上,不足一提。” “年华,你告诉爹,你是不是不敢嫁给爱情?” 温言叹息道:“为何要嫁给爱情?” 嫁给爱情需要太大的勇气,不如权衡利弊,嫁给让自己更舒服的人。 郑常卿哑口无言,被女儿问住了,“为何要嫁给爱情?不是应该嫁给爱情吗?就像我们到了时辰就该吃饭,天经地义。” “您说天经地义,那就说明你没理由证明就该嫁给爱情。我嫁给现实,不对吗?”温言反驳。 阴沟里翻船一回,还要翻第二回吗? 温言想,她是不想翻第二回的,她想该走一条新路的。 她告诉父亲:“我确实喜欢过裴司,他大权在握,又是那样俊美好看,谁会不喜欢呢,但我现在觉得,不过一张皮囊罢了,我不要了,我想要过自己的生活,不要以他为中心。” 我改变了他的命运,也算对得起他的厚爱了,至于其他的,那就烟消云散。 将来他是权臣,是佞臣,都是他自己选的路。 各自安好。 第449章 四百四十九 男人不重要 郑常卿与郑夫人的想法一致,他们心里有对方,一位嫁给了爱情,一位娶了爱情,算是京城稍有的恩爱夫妻。 他们觉得有条件,就应该嫁给爱情。 没有原因,天经地义的事情,更何况你喜欢的那人,也喜欢你,你有什么理由不嫁给爱情呢。 郑常卿酒醉,说话更直了,几乎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裴司欺负你了吗?” “阿爹,我喜欢他不假,但不想嫁给他。”温言无奈说道,“我觉得我与他不是同路人,不应该绑在一条船上。我想过简单的日子,我想将后半生都放在女学中,我不想再为他耽误时间。我做我的生意,不应该为其他人阻碍自己的脚步。” 爱情让孤者满足,让智者深陷,让弱者勇敢,同样,也会让智者失智,满怀勇气者堕落。 她说:“我不想被感情驱使,不想做感情的奴隶。” 郑常卿越听越糊涂,“喜欢就该去争取,就在你眼前呀。郑年华,你怎么那么懦弱,你连去争取的能力都没有。我不在乎名声,就算旁人指指点点,说你们曾经是兄妹,我也不在乎。我希望你幸福。” “阿爹,我现在也很幸福。我很理智,我想理智的人,不被任何感情控制。您懂吗?”温言不知该怎么说,“大伯母、母亲的路,你该明白的。感情只是一场梦,梦醒的时候,会很痛苦。大伯父让大伯母痛苦,你呢?没有母亲对你的信任,会有母女分别十多年的事儿吗?阿爹,我不想将责任放在你的身上,你也别总劝我。我是大人,知道自己的路怎么走。” 果然,郑常卿露出悲伤的神色,“是啊。都怪我。” 他落寞转身,酒醉得糊涂,走路歪歪倒倒,婆子们急忙去搀扶。 银叶叹气,说道:“主子,您这么一说,就伤了侯爷的心。” “伤心就不会来找我了,他就是太天真了。母亲也很天真。”温言无动于衷,他们尝到了爱情的甜头,苦尽甘来。 苦尽甘来是要苦的,既然甜就摆在自己的面前,为何要去选择苦呢,直接选择甜不好吗?哪怕后面是苦,自己也尝过了甜。 温言始终不觉得自己错了,人立足于事,有那么多事情要做,何必拘泥于小情爱中。 银叶又是唉声叹气。 转头,她就告诉自己的哥哥:“主子承认说喜欢少傅,我以为主子不喜欢少傅呢,她自己竟然承认了。哥哥你说,是不是少傅做了什么让主子伤心,所以主子不选择他呢。” 青叶目瞪口呆,“怎么会呢?少傅对十一娘多好呀,要什么给什么,怎么会伤害她。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你去弄清楚。” “我不去。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曹郎君对主子也很好啊,还特地送了庖厨过来,按照主子口味做菜吃。”银叶的心也开始偏向曹游了。 这样的郎君,哪里不好吗?贴心又善解人意。 青叶不满:“你是谁的妹妹啊,你不帮我,你想干什么呢。少傅给你买了小宅子,过两年,我给你赎身,你搬进去住。” 银叶却说:“我早就赎身了,卖身契早就撕了。” 青叶啊了一声:“谁给你赎身的?” “自然是主子给我赎身的,早就赎了,用不着你了。”银叶叉腰看着哥哥,呵呵地笑起来,“你买宅子给我,我也不住,我告诉你,我就觉得曹公子这样的郎君不错。” 她见过少傅发病的模样,心中害怕,曹家可是皇亲国戚,曹游又是曹家夫妻最喜欢的幼子,哪里不好吗? 她说:“有钱在手,我觉得男人都不重要。” 青叶:“……” “妹妹,你不能这么想的。”青叶制止妹妹的胡思乱想。 银叶扫他一眼,说:“我回去了,你赶紧走吧。” 妹妹无趣地离开了,气得青叶皱眉,“什么叫有钱在手,男人不重要,怎么可以不重要呢。” 回府后,青叶就一字一句禀报少傅,愤恨不平,“少傅,小的觉得十一娘肯定对您有误会。” 裴司沉默。成为前世,败也前世。 十一因为前世才来接近他,如今也因前世厌弃他。 青叶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您说那是什么话,钱再重要,还能不嫁人吗?少傅,您说是不是十一娘做了生意,心思都在上面,这才疏忽了您。以前的时候,十一娘可在意您了,您去哪里,她都惦记着。” 裴司后悔了,他不该承认自己喜欢她。 他低头,看着纸上‘温言’二字,如果他不承认,她还会将他当做哥哥,遇到麻烦就会来找他,而不会故意避开。 青叶还在絮絮叨叨,裴司已然一字都听不进去了。 **** 下聘过后,温言领着婢女们搬回女学,开始了日复一日的生活。 曹游每隔三日都会派人送些吃食,但他不入门,也不会要求温言出来。 温言躲在女学里,偶尔出门管着生意,日子轻快许多。女学里的学生也多了,宅子里有屋舍,有的会选择留下居住,平日里打扫宅子作为束脩。 纪婆子依旧日日做肉吃,她喜欢吃肉,研究做肉吃,日日花样不同。 过了秋日,赵惊明再度送来一封信。 信是送到侯府,侯府转送过来的。 温言打开信,依旧是一串名单,她托腮看着名单,上面有几个熟悉的名字。她哀叹一声,温蘅的力量,越发大了。 温蘅替陛下延了一年寿命,她确实很能耐啊。 她思索一番,还是选择带着名单回裴府。 见裴司。 大夫人见她回来,高兴道:“正准备派人去找你呢,你不是说再开一家铺子吗?我看到一间很好的铺子,让人去谈租金了,回头你去看看,若是满意,你去动手修缮。” “谢您了。”温言眉眼弯弯,走过去,挨着大伯母坐下,顺口就询问大爷的身子。 闻沭来京后,见了大爷两面,两人谈了许久,大爷就不闹腾了。 既然不闹,他就下来走动,日常派人盯着,只照旧不让他出院子。 大夫人如今对丈夫毫无信任感,唯恐他出府胡言乱语,坏了儿子的名声。 第450章 四百五十 要死要活 大爷的事情,只有大夫人的心腹知晓,兼之看护的人都是青州跟着过来的,心里都向着大夫人,自然不会有人嚼舌根。 如今的裴宅,在大夫人的管理下,井然有序。她还买了些仆人,放在家里,如今家里主子就三个,仆人却很多,十分惬意。 温言说道:“您这生活可还满意?” “自然是满意,平日里插花描图,没有烦心事,自然十分好。”大夫人也是感慨。 温言笑了笑,还是说起了正经事:“我来见哥哥的,说些正经事。” “这话说的,私事就不能见面了吗?”大夫人嗔怪道,“你们一道长大的,该见面还是要见面的,越不想见面,越显得心虚。” 温言觉得也对,“可每回见面,他都说些无聊的话,你说他越大,怎么越聒噪,一件事翻来覆去地说,没完没了。” 大夫人瞥他一眼,道:“他在我面前,话不多的。” 温言戛然而止,“不说了。铺子在哪里,我看看图。” 两人便抛开裴司不说,说起了铺子里的生意。如今生意稳当,温言就不大管了,平日里过问一二,遇到棘手的事,掌柜才会来寻她。 有些夫人们找她设计样式,不是每回都能如愿的,她设计的簪子,是要加钱的。 饶是如此,也是有很多人舍得花钱。但她很少接了。 温言说:“若开了新铺子,我的心思就全部在这里了,我得搬回侯府,不然进进出出,会扰了学堂清净。” 大夫人好奇:“你那里多少人了,我想将十二娘送过去。你觉得呢?” “人不多,三十几人,好多都是孤儿,来此寄住,我想着她们日后的出路。”温言说道,“我在想,她们日后离开学堂,总是要有一门手艺过日子的,我打算开几门特殊的课程,好让她们有立足的底气。” “也成,你舅父推荐的先生好用吗?”大夫人问。 温言笑了,“自然是好用的,学问也好,学生们很喜欢,我也喜欢呢,省了不少事情。” “那就好。”大夫人放心下来。 外头婆子站在门外,高声说了一句:“夫人,娘子,少傅回来了。” 闻言,大夫人皱眉,悄悄与侄女儿说道:“他晓得你回来了,迫不及待就回来了,真是烦人。” 温言却说道:“他是您儿子呢,哪里母亲说儿子烦人的。” 大夫人说:“你还是我看着长大的侄女儿呢,自然偏向你。你们去我书房里说话,放心,嘴都严着呢。” 温言笑了笑,跟着婆子出门走了,转个弯,就是大夫人的小书房。 大夫人与寻常夫人不同,她爱看书,无事的时候绘画,她有一张画桌,比平常的桌子都要大上些许。 她走到桌前,看到了画了一半的山水图,挥墨气势很足。 定睛瞧了一眼,有人进来了,她没有回避,而是转头望过去。 青年站在门口,逆着光,周身镀上一层金箔般的光,他紧紧地凝着少女。 温言没有与他对视,开门见山:“赵惊明又给我一份名单。” 她将书信递了过去,“你们最近什么都不做吗?” “做了。”裴司接过名单,说:“上回的名单也给了太孙,太孙递给了陛下。” 温言苦笑:“陛下会信吗?” “那就不知了,但你该知晓,没有哪个皇帝会喜欢结党营私的朝臣。”裴司走进来,在坐榻上坐下,距离少女,不过三五步之遥。 其实温言不是不懂,但裴司这么干等着,让她开始害怕。毕竟裴司开始敢跟宪王硬碰硬,但到了温蘅这里,他像是放弃一般,任其作为。 她说道:“你就什么都不做吗?” “我做了很多,你都看不到。太孙还小,我需要陪着他长大。我不能冲动,温言,不是我偷懒,而是不该在她站在顶峰时候与其硬碰硬。她与宪王不一样,宪王每一条罪名,都是死罪。她呢,对陛下很重要。”裴司耐心解释,“温言,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不信我了。” 温言望着他,眸色轻颤。他说:“我猜,你从来没有信我,你信你自己的命,对吗?” 她按照前世的记忆去想,去做,她信的不是他,而是‘命运’。 如同此刻的温衡,她不信所有人,但知晓所有人命运的走向。 温言叹气,“你怎么开始变得婆婆妈妈了,以前意气风发的裴司呢?” “被你毁了。”裴司说,“温言,你对我的狠,让我始料未及。” 温言翻了白眼,说:“狠毒?我只是不喜欢你不嫁你,就是狠毒了?我若狠毒,给你的茶水里下毒,让你一命呜呼,别说什么兄妹情分,直接让你见阎王,你问问阎王,狠不狠毒?” “你也算是从宪王的魔爪下爬出来的,你怎么可以动不动就说什么狠毒,婆婆妈妈,你看看你如今像什么?” “像后宅里的怨妇。” 裴司听后,不生气反而笑了,温言气得拍桌,“我告诉你,我定亲了。” “定亲十几年都可以退的!” 温言怒视他:“你敢动曹游,裴司,我和你没完。” “你为了其他男人,想杀我?”裴司凝眸。 “你能好好说人话吗?”温言很不满意,“别整那么幽怨,我告诉你,你上辈子没有我,活得好得很,这辈子,我不嫁给你,你也不会死。” “是吗?”裴司冷笑了一声,“如果你嫁人,我死,你还会嫁吗?” 温言说:“你死你的,我嫁我的,你又不是我爹,我也没有必要给你守孝。” 裴司气笑了:“最狠不过你。” “你自己作死关我什么事儿啊。”温言冷冷地回应,“你若正常些,我们还是兄妹,你寻死腻活、不对,你一个男人,怎么还寻死腻活了。” 裴司淡笑:“阿言,你的亲事,是办不成的。” “这可是皇后亲侄儿的亲事,你觉得你能做什么?除了寻死腻活,你好像也做不了什么。”温言嘲讽,“好了,名单给你,我也要家去了。” 这人就是疯子。她顿了顿,看向裴司,这人越长大,越像疯子了。 尤其是刚刚寻死腻活的模样。 第451章 四百五十一 如果他回来了呢 前世的疯子不会寻死觅活,但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温言想起来了,疯子抱着她看日出的时候,指着日出,会说:“阿言,你看日出,那么美丽,你说寻死腻活的人是怎么舍得放弃的。” “阿言,你别放弃我哦,我喜欢你。” “阿言,我与你,融在了一起,是分不开的。” 她那时无动于衷,就当疯子疯了,疯言疯语。 如今回想,疯子也有过活不下去的想法? 她不信。 很快,她又打消念头,正视眼前的男人:“你若寻死,我陪你一起死,我也算对得起你。裴死,我活着,是不会嫁给你的。” “我就让你这么厌恶吗?”裴司咬牙,神色阴鸷,直勾勾地看着少女,“我没有错。” “你是没错。但我不想走老路了。裴司,若给你重来的机会,你会怎么选择?还会接受我的好吗?”温言平静地问他。 裴司回答:“会,我会及时吐露心思。” “哦,那一定是我还没有将你伤得狠。”温言笑了起来,“翻船一回,就不会再有人选择翻船两回。所以,你不是我的选择。” “可你喜欢我。”裴司坚持,他不信,她可以违背内心。 温言好脾气解释:“不是喜欢,是将你当成依赖,妹妹对哥哥的那种依赖。裴司,十多年了,我依赖你成了习惯,你觉得不妥,我会改,我也在努力整改中。” “我不信你的说辞,温言,你看看你的心,你就不能随心走一回吗?”裴司不甘心。 “你说什么呢?我选择的生活哪里不妥吗?曹家有权有势也有钱,我的选择不好吗?我也承认我不喜欢曹游的,但世家联姻有几个是因为成亲前喜欢才谈婚论嫁的,我不过是跟随众人的步伐去走,没有什么好可可惜。反观你,你该娶妻了。唐大夫说你的病好了很多,何不娶妻试试。” 温言苦口婆心劝说,“我觉得你脑子坏了。” 裴司不理会,只说:“我想做的事情,还是会去做。” 劝不动,温言也没有在意,知晓这样的结局,每回见面都要辩论一二,最后,都是她输了。 她压根无法说服裴司。他的固执、他的偏执,就像是一块石头压在自己心口上。 “裴司,你若是这样,我下回就不见你了。” “你见不见我,都不会影响我。”裴司淡淡道。 温言瞪着他:“你这么对恩人,是会被天打雷劈的。” 裴司语气散漫下来:“我想娶恩人而已,怎么会天打雷劈。” 温言呸他,“名单给你了,我要走了。”她站起身,迟疑了下,又坐下来,说:“那位赵惊明,我总觉得他是温信。” 太像了。 开始是不像,在温府待过一段时间,像了八九分,然后跟了大国师后,像了十分。 裴司诧异:“怎么会,连你都开始恍惚,那就证明他学得很像。” “不是学,我怀疑他就是温信。”温言摇首,“我见到他的字迹,有那么一瞬间,猜疑他回来了。可是我在想,他既然回来了,为何要伪装成赵惊明靠近大国师,这点又说不过去。” “你派人查了吗?”裴司询问。 温言摇首:“我只是怀疑,与你说一声,我感觉他在帮我。如果是赵惊明帮我,我觉得合理。若是温信呢,这份名单会不会有假?” 毕竟温信是喜欢温蘅的。 裴司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你觉得他就是温信,对吗?” “对,有八九成的猜疑。” 裴司迟钝,他已多日没有见到赵惊明了,但自己与东宫在密切注意着大国师。大国师出门都会带着赵惊明,赵惊明似奴仆一般跟随,任其打骂。 温信何其清高,又有傲骨,曾是小娘子们追捧的人物,怎么会甘愿成为大国师的奴仆呢。 他觉得温言的猜测不真,但他没有证据否决,便说道:“名单的真实性,我会去核查,你不要私下去见赵惊明。” 赵惊明太诡异了。 温言说:“我还有个猜测,温信当是死了一回。” 裴司掀了掀眼皮,立即明白温言的意思;“他和你们一样,对吗?” “这也就证明温信为何不回家了。我记得前一世,他二人经常吵架,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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