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人干耗着,就看谁的耐心足了。 萧离危沉默。 温言说:“我还有一计,记得之前长公主罪状一事吗?” “你的意思是效仿其行?”萧离危瞬息就明白了,逼狗跳墙,让宪王闯宫。 “只这一招,会让你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话音落地,外面响起脚步声,萧离危站了起来,挡在少女面前。 “大人,出事了。” 对方焦急进来,手中捧着一张纸,递于裴司。 “京城中发现这个,各处都有。” 是一封罪状。 温言探首,看过去,“看来有人提前安排了。” 纸上写着宪王谋逆,十多年前陷害太子,杀皇子,如今又派人去追杀太孙,诬陷裴司,意欲逼宫,杀帝而代之。 萧离危看后,眼皮子直跳,温言提醒他:“宪王看到后,肯定会派人追查,萧大人,别让百姓牵连其中。”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如今最容易遭殃的就是无辜百姓了。 萧离危捏着罪状,周身颤栗,“你别出门,等我回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好。”温言没有疑惑,张口答应了,“我等你回来。” 萧离危匆匆出府,赶到宪王府邸。 宪王在府里大骂,幕僚下属跪在地上,无一敢说话。 “舅父。”萧离危捂着胸口,步履蹒跚,装出无力之状,“舅父莫恼,这等谣言,何必相信呢。” 宪王怒火滔天,听到他的安慰后,挥手让下面的人散去。 “你有伤,怎么还四处跑。”宪王故作心疼,“你要相信舅父,本王怎么会害先太子,定是有人妖言惑众。” “舅父,外甥信你,陛下会信您吗?您该派人去解释,时日久了,陛下深信不疑,您看。”萧离危唉声叹气,“不如让我母亲入宫给您解释?” 宪王消了怒气,坐下来,细细思考他的问题。 萧离危继续说:“外面如今都在误会您,您若不澄清,朝臣误会,陛下不信,您的处境就很难。外甥之见,入宫解释,万一传出京城,引起各地兵变,岂不是天下大乱。” “你的意思是?” “让我母亲入宫,去见陛下,替您解释。还有裴司真的在宫里吗?”萧离危故作疑惑。 宪王睨他一眼,说:“自然在宫里,你伤还没好,回去歇着吧。” 萧离危又是惋惜,扶着椅子,晃晃悠悠起身,“我先回去了。” 出了王府,萧离危‘艰难’地爬上马车,马上徐徐动步。 “回衙门里。” 刑部已经在抓人了,谁家中有‘状纸’,不由分说就直接拿人。 马车遇到抓人的兵,停了下来,掀开车帘,他瞧见了熟悉的人。 温信。 温信穿了一身红色官袍,坐在马上,威武得意,显然是跟着宪王吃了好果子。 马车继续行走,突然被拦了下来,对方打马靠近,“听说萧大人回京了。” 车帘掀开,露出萧离危阴沉的脸色,温信懒洋洋地笑了,“萧大人,怎么不说话了。” “温大人,好生风光啊。”萧离危斜眼看着他,“宪王免了你的罪,让你这等小人,猖狂得势。” “萧大人,你怕是不知晓,宪王殿下下令,赦免温蘅,温蘅不日回京了。”温信嘴角眼梢,都是得意的笑,俊秀郎君,此刻更显意气。 萧离危甩下了车帘,“走。” 温信伸手阻拦,“检查了吗?若是有逆党跑了,谁来担待。” “你别太过分。”侍卫怒了,“这是萧大人,是长公主之子,温信,你算什么……” “住嘴,让他查。”萧离危打断下属的话。 不用人催,萧离危自己推门,从车上下来,扶着伤口站在了马下。 温信挥挥手,下属冲过去,三两下就拆了马车,好端端一辆马车,成了一地木头。 萧离危的侍从,气得要上前理论,温信轻飘飘地说道:“哎呀,没人呀,萧大人,得罪了,我还有事,改日再见。” 说完,骑马扬长而去。 萧离危不动声色地看向温信离去的背影,温信也算是俊雅无双的公子,为妹妹疯魔,学了这副猖狂模样? “走去衙门。”萧离危吩咐一句。 **** 温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哪里都去不了。 白天睡,晚上睡,后半夜就睡不着了,起来看着星辰。 枯等了两日,萧离危回来了。 萧离危第一时间来见她。 “现在城内城外都在说宪王谋逆,谋害先太子。宪王令我母亲入宫,劝说陛下开宫门,若再不开,他便要强攻了。” 温言歪着头,看见他脸上的悲伤,“你在伤心吗?” “我母亲即将入宫,生死不知,我不该伤心吗?” “你来找我,希望我陪你母亲入宫,对吗?”温言弯唇笑了,“我欠你一个人情,就当还你了。” 萧离危唇角动了动,神色犹豫,“你不害怕?” “怕什么呢,你母亲是长公主,谁敢伤害她,不用害怕的。”温言宽慰对方,“我知道你的担心,我陪她入宫。你走了一步险棋,我若退了,你更该害怕了。” 第285章 二百八十五 逆臣裴司 宪王的人说裴司与太孙谋逆,挟持陛下。可宪王又让长公主入宫,一探究竟。 他在打自己的脸。 这个时候,他的脸面已经不重要了,那张罪状飘入京城,飞入各家各户中,读书人都知晓,宪王谋逆,谋害先太子,追杀太孙,意欲谋逆。 而裴司与太孙,从未曾入宫。 温言换了一身小厮的衣裳,站在长公主身后,抬首仰望宫门巍峨的模样。 屋檐勾角,高大的宫墙下笼罩在杀气之中,宣阳正门始终紧闭着,长公主站了很久,身子摇摇欲坠。 远处的宫殿伸入云中,厚重的色彩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不知等了多久,长公主快撑不住的时候,温言提醒她:“你可以说你知道太孙的去处。” 长公主眼前一片阴影,闻言后,嘴角扯了扯,她本就不喜欢少女,只说道:“这等时候了,你还想骗人。” “殿下若不这么说,陛下不会让您入宫的,您没有用处,宪王还会留您的性命吗?” 温言压着声音,“我也不想陪您入宫,您儿子担心呢。” 长公主看着宫门,不得不高喊了一声:“皇兄,我知太孙下落。” 半个时辰后,宫门打开,长公主领着温言顺利入宫。 身后的宫门徐徐关上,温言回首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抬头看过去,对方骑着高马,面容豪气,是皇后之弟,当今国舅。 温言看着他,笑了。 “你笑什么?”曹礼握紧了缰绳,又觉得对方面容熟悉,似在哪里见过。 温言抬起手臂,朝他行礼,说:“裴侍读去搬兵了,我想面见陛下。” 不管如何,都要激怒宪王,让他先动手。 曹礼与她四目相对,她说:“我是裴侍读的妹妹,也是郑将军的女儿,郑年华。” 曹礼的目光被她吸引过去,丝毫不在意长公主,他策马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少女,“你进宫就是为了说这个。” “对,让大人您有底气,这道宫门就算破了,陛下也会相安无恙。”温言仰望,露出完美的笑容。 曹礼说:“我带你们去见陛下。” 温言上前扶着长公主,两人慢慢朝大殿走去。 长公主年岁大了,身心疲惫,走了几步就喘息,温言就这么扶着她,一步步走过去。 长公主的身子都压在了少女的身上,曹礼依旧策马跟着,没有让人备轿辇的意思。 走走停停,一段路走了一个时辰,终于入大殿,见到陛下。 帝后都在,皇后一眼看到了少女,“郑小娘子。” 温言看到皇后,行礼大拜,仰首看着帝后,说:“我哥哥去搬兵了,等着宪王先动手攻入宫里。” 皇帝也被她吸引住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单薄、瘦小,脸上涂抹了东西,肤色黢黑,实在看不上。 皇后走下来,将少女扶起来,“怎么说,细细说来。” “萧大人说,我哥哥与太孙入京了,他们却没有入宫,我猜他去搬救兵了。驿馆不过是他们的计策,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既然我哥哥回来了,他去了哪里。我与萧大人认为,他去搬救兵。” “我不知哪里有兵,但兵力有限,不可妄动,所以他没有及时过来。” 皇帝凝眸,晦暗的视线终于亮了起来,顺着她的话说:“兵力有限,只有宪王调集兵力攻打宫门,城门兵力少,他们才能趁机入城。” 说完,他又冷了脸色,“朕一步步掉入了裴侍读的圈套里,狡猾如斯。” 温言疑惑,皇后温热的手握住她的手,将她搂在怀中,“你有把握,裴侍读是去搬救兵了?” “他没有死,入城了,在做什么呢?唯一的退路,就是搬兵,我不知他怎么调兵的。”温言坦然,“我不敢说谎,萧大人也觉得他去调兵。” 皇帝脸色冰冷,“朕派人出城去调兵,派了数人,毫无音信。” “皇后,你带着长公主与郑小娘子回中宫。”皇帝拂袖,他是皇帝,有了靠山,就不再畏惧。 他看着皇后:“朕就赌一把,郑小娘子,你若赌输了,朕输了,你的命也没了。” “陛下,我觉得我可以活。”温言站在皇后的身边,冷静得可怕。 信裴司,信自己的猜想,更信自己的记忆。 裴司注定是这场宫变中的胜利,他身在末位,却有搅动乾坤的能力。 这点,谁都比不上。 长公主此时说:“陛下,宪王让我入宫进来,解释他没有谋逆,意在探索宫内的兵力。” “没有谋逆?”皇帝冷冷地笑了,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可他现在像是一个无力的老者,气恼无力。 皇帝言道:“宪王逼宫,围住宫门,若非曹礼带兵抵抗,只怕朕早就死了。” 曹礼表面护送太孙入宫,实则入宫护驾。可皇帝不信自己的亲弟弟会谋逆,不信曹礼,与皇后争执,险些误杀了他。 可这时,宪王派兵闯宫。 宪王急了。 宪王听到太孙入宫,并握有先太子被陷害的证据后,急不可待地要灭口。 长公主吓得不敢言语了。 皇帝坐回到龙椅上,摆摆手,“你们退下,朕与曹卿商议再做决定,郑小娘子,你留下。” 皇帝改变主意了,让少女留下来,皇后扶着长公主离开大殿。 殿门徐徐关上,周围顿时黑了下来。温言站在殿内,抬首看着垂暮老者,前一世,她回来的时候,帝后已丧,因此,她对皇帝没有印象。 此刻看上去,他不过是丧子丧孙的老者罢了。 “郑小娘子,你对你哥哥这么相信,那你可知他将太孙藏在何处了。”皇帝放缓了语气,尽量让自己的神色显得慈爱。 温言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应该在京城。” 裴司要替太孙铲除危险,不得不兵行险招,或许,前一世,他也是这么做的。 皇帝问他:“你觉得太孙当真在他手中?” “若不在,他为何逼宪王露出马脚?”温言反问天子,“他在做什么,您应该猜到了。若没有太孙,他现在还是您跟前的裴侍读,将来风光无限。而不是,现在口中的逆臣裴司。” 第286章 二百八十六 宫变 裴司是一个疯子。 前一世是疯子。 这一世依旧是疯子。 为了逼宪王露出马甲,不择手段,将满朝文武放在自己的掌心中,戏耍得团团转。 不得不说,他很聪明,分寸把握得很好。 只要太孙活着,宪王就赢不了。 皇帝正视面前的少女,说道:“朕记得你,上一回,在这里,你告发温信,也是这么自信。你和裴司一样,都是聪明的疯子。” 温言皱眉,自己怎么就成了疯子,明明是裴司。 她没有回话。 皇帝看向曹礼,“你觉得她的话可信吗?” 曹礼说:“死马当作活马医,我相信裴侍读。他活着,就不会坐视不理。陛下,臣愿带兵闯宫,殊死拼搏。拼一回,好过躲在这里苟延残喘。” 皇帝点点头:“朕也有此意。” 随后,他看向少女:“朕将宫内的内侍都给你调遣,去中宫护住皇后,你能做得到吗?” 温言诧异,唇角张了张,“臣女不懂、不懂行兵调遣。” “你这么聪明,自己慢慢揣摩,皇后的命、你自己的命,都在你的手中了。”皇帝看向内侍长,“给她调令。” 内侍长立即让人去取调令,走上前,安慰小娘子:“小娘子莫怕,宣阳门在前,中宫不会有事的。” 中宫在大殿之后,看似很近,可中间隔了几座殿宇,叛军一时半会摸不过去。 但若叛军从其他宫门攻入,背后绕到大殿,就会先注意到中宫。 现在就是赌了。 命放在刀尖上去赌。 温言拿着调令,浑浑噩噩地跟着内侍走去中宫。 自己能干什么? 温言看着面前巍峨的宫门,再度感到无力。她握着调令,一步步朝正殿走去。 迈过宫门的时候,皇后喊她:“年华、年华。” 她回神,抬眸看过去,皇后坐在主位上,朝她发笑。 “皇后娘娘。”温言大步走进去,双手在袖口中发抖,“陛下让我护住中宫。” 她摊开掌心,露出掌心中的调令。 “陛下信了你的话,对你自然看重,你们这对兄妹倒是十分有趣。你似乎很懂裴侍读。”皇后叹一句,面色隐于黑暗中,十分憔悴,“你们是兄妹,更像是知己,倒也不错。” 温言被这句话惊到了,自己很懂裴司? 自己怎么懂那个疯子的心思呢。 他是疯子,怎么会有人懂她的心思。 要么,那个人也是疯子。 温言深吸一口气,自己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是疯子呢。 皇后娘娘说错了,自己一点都不懂裴司,只是从前一世的结局去判断罢了。 裴司会赢,宪王便不成气候。 “坐下说话,看到你,本宫觉得世间小娘子都很勇敢。”皇后笑容慈爱,“先吃点东西,我去将后妃都召来,大家都在一处,好过分散开。” 温言点点头,“您算一算,有多少能用上的内侍,还有宫娥。” 皇后派人去做了。 很快有了统计,能调用的内侍有三百人,一部分内侍调去大殿了,剩下的就是三百人,但这三百人中年岁大的,占了三分之一。 年轻的内侍,不过百余人。 温言提议道:“先让年轻的内侍守着门,年岁大的,跟在后面,最小的内侍守在门外,宫娥们守在殿内。娘娘们别穿好看的衣裳,穿着宫娥的衣裳,混在宫娥中,您看呢。” “听你的,本宫吩咐他们去做,还有两位小公主,带到本宫身边。” 皇后旨意吩咐下去,娘娘们都换了衣裳,跟着宫娥一道进正殿,最醒目的便是凤座上的皇后。 温言询问:“娘娘,要不您也换身衣裳。” “不换了,本宫累了。”皇后摆摆手,靠着迎枕,目光落在少女身上,“你去换身衣裳,这身小厮服太打眼了。” 温言说:“您也换了,他们问,就说皇后娘娘在陛下身边,您觉得呢?” 皇后想反驳,温言让宫娥们推着她去换衣裳。 温言也换了身衣裳,坐在殿门口,天色很快就黑了。 天黑,是最好动手的机会。 温言抬头,一位小公主走来,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空中,“姐姐,你在看什么?” “看星星,你看,那颗星星最亮。”温言伸手,扶着小公主坐下,“你怕吗?” “不怕,我有母妃在,不怕。”小公主晃着脑袋,指着最亮的星星,“那个是我的星星,母妃说空中最亮的星星就是我。” “对,是殿下,殿下可真好看……” 话还没说完,前方传来火光,她伸手抱住小公主,着急站了起来。 “娘娘、娘娘,叛军攻进来了。” 外面有人高喊一声。 安静的殿宇,陡然闹了起来,有人开始哭了。 温言拉着小公主入殿,塞到她的母妃身边,又吩咐宫娥:“用桌子柜子堵住门,小心他们射箭。” 众人闻言,齐齐动手,去搬动柜子、桌子。 “灯灭了,别点灯。”温言又喊了一句。 她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了。 众人抵着门,其余人都躲在了角落里,谁都不敢说话,更不敢呼吸。 温言拉着皇后躲到角落里,屏住呼吸。 黑暗中,寂静无声。外面的声音更大了。 温言心里盘算着,从城门闯入城,再到宫门需要多久,手指抖了起来,怎么算都算不好。 她一人掰着手指头,皇后见状,问她:“手指头够用吗?” 温言双手紧握,问皇后:“皇后娘娘,您害怕吗?” “不害怕。东宫出事那年,比这回还要可怕,那回,伤的是人心。人心伤了,很难复原。”皇后说。 皇后的声音很低,缓缓道来。 温言握着她的手,说:“您应该要活着,等太孙回来,若他登基,您就是太皇太后了,对吗?” “你呀,总是会说些安慰人的话。”皇后无奈,“本宫说得正伤心了,你就提太皇太后的事儿。” 太后没办法做,太皇太后也很好。 突然间,外面声音传了过来,隔着远,嘈杂的人声听不清楚,但可以确定,叛军攻过来了。 温言提了口气,殿内有人哭了起来。 “别哭,你们越哭,他们就会听着声音来了。”皇后呵斥一声。 顷刻间,哭声淡了许多。 第287章 二百八十七 回来了 外面打斗声不断,看不清,黑夜里听得很仔细。 一直维持到天亮,不少人相互抱在一起,困得睡着了。两位小公主在母亲的怀抱中睡了过去。 天色彻底亮了。 裴司骑在马上,路过宣阳门,脚下尸骨堆积成山,他多看了一眼,郑将军持剑从他身边冲了过去。 他慢条斯理地凝神看着脚下的尸体,发现一人动了动,他下马,将人从尸体里拉了起来,喂了一颗保命的丹药。 “我可救了你的命,告诉我,郑家小娘子有没有入宫?” 对方眨了眨眼睛,血水从嘴里流了出来,“不知、长公主入宫了。” “我问的是郑小娘子。”裴司失望地将人丢在原地,吩咐人过来救他。 他则领着青叶往中宫而去。 大殿之上,皇帝与宪王对质,萧离危持剑挡在皇帝的面前,“小舅父,放手吧。” “放手?为什么要放手?他都没有儿子了,皇位就该是我的。”宪王步步逼近,神色阴鸷,偏僻带着得意,“哥哥,太子都背叛你,要杀你,他的孽种有什么用?你不怕他回来,杀你为他父亲报仇吗?” “小舅父!”萧离危怒喝一声,长剑一挥,“放手。” “我已经成功了,议政殿都被我的人包围了,你看,处处都是我的兵。”宪王深吸一口气,肆意地笑了,看着萧离危:“好外甥,你杀了他,舅父给你封王,舅父还可以将郑家的小娘子赐给你做王妃,如何?” 皇帝冷冷地笑了,回身走上龙椅,整理衣袍,如往常一般坐了下来,宪王眼中如火,“萧离危,动手。” 萧离危垂眸,退后半分,轻轻摇首,“小舅父,我做不到。” 他将剑横在自己与宪王之间。 “宪王,你赢了吗?”曹礼咬牙,吐出一口血水,“你抽调各城门兵力攻城,可曾想过后果?太孙呢?你寻找的逆臣裴司呢?” 宪王凝眸,怒喝一声:“杀!” 曹礼闻声,冲过去,与内侍一道护在皇帝跟前。 外面的人突然杀了进来,边打边战,被来人逼得不得不入殿。 郑将军拿着刀,朝后看了一眼,“裴司呢?裴侍读呢?” “裴侍读朝中宫而去了。”下属喊了一句。 血水沾湿鞋底,跟着郑将军走了一路,他不耐烦地骂了一句,“他怎么总想的和别人不一样呢。” 说完,他还是跑进了殿,大喊一声:“陛下,臣郑常卿救驾来迟了。” 曹礼眼中闪着光,“郑将军、郑将军、你回来了。” “陛下下旨,让我去调兵救驾。”郑将军作势在自己腰间掏着‘密旨’,掏了两下,脸色惊恐,“完蛋了,陛下,臣有大罪,臣将密旨弄丢了,肯定是刚刚与逆党厮杀的时掉了,陛下、恕罪、恕罪。” 看他又蹦又跳,曹礼的嘴角抽了抽,出门一趟,连戏都演上了。 皇帝见状,大袖一挥,“郑常卿,朕命你擒拿宪王,诛杀逆贼。” “臣遵旨。”郑将军拿着刀,微微一笑,“宪王殿下,您的人都在外面,死的死,伤的伤,活蹦乱跳的人都已经放下刀,束手就擒了,要不您放下刀,我们就不打了。” “您的人也都散开了,从四门攻入宫里,我们呢,人不多,就专打宣阳门,所以呢,您一死,剩下的人群龙无首。” 宪王咬着牙,死死瞪着郑常卿:“本王把你给忘了,你竟然提前回京了。” 郑将军不敢吭声了,哪里是他提前回京,是裴司骗他提前回来的。 一路上兼程,马都跑死了。 “回来,陛下密召,不得不回,宪王殿下,怎么聊啊。”郑将军厚着脸皮问,“不瞒你说,我不大会说话,要不让裴司和你聊,他对你很熟。” 裴司不在,他领着人前往中宫了。 中宫的宫门已经打开了,同样是遍地尸骨,血水蜿蜒。殿门打不开,有人便在放火了。 可没有干柴,火势蔓延得很慢,饶是如此,里面的人依旧被熏得睁不开眼睛。 裴司领着人,挥挥手,“放箭。” 数箭齐发,逆党接连躺下,裴司提着剑,冲了过去,“裴十一,我回来了,开门了。” 青叶跟着后面,脸上都是血水,“十一娘子,我们来了。” 里面被烟熏得睁不开眼的众人,听到这句话后,都是一惊。 温言揉着眼睛,泪水被熏了出来,咳嗽两声,听着裴司的声音,忍不住喊了一声:“开门,裴侍读来了……” “开门、开门……” 宫娥们七手八脚地推开挡在门前的柜子、椅子,殿门打开一个缝隙,烟火滚滚,火烧到了门框上。 很快,一批人来救火,火势不大,很大就被扑灭了。 温言扶着皇后,一步步走出来,那人就站在门口,浑身上下,都是血水,脸色依旧苍白。 虽不如武将威武,站在廊下,身形如玉,俊秀中染着破碎。 温言走过去,仰首看着他:“你可真疯。”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裴司淡笑,努力维持着笑容,“我知道你不会害怕,对吗?你相信我。你从小就会预言,你说我会三元及第,我就成功了。你相信我会找到太孙,我便找到太孙了。” 温言屏住呼吸,烟火中小脸发黑,眼中的光,笼罩着对方。 “你找到太孙了?”温言还是有些疑惑,“太孙在哪里?” 裴司淡笑,伸出手指,指腹擦了擦她脸上的污渍,“我回来,就不要害怕。” “你不回来,我也不害怕。”温言下意识后退一步,让他摸了空,“宪王呢?” “有你爹呢。” “我爹回来了?” “是你生父。”裴司纠正了下,“我带你去见她。” 随后,他走到皇后跟前,撩袍跪下,身形如玉。 “皇后娘娘,太孙此刻尚不能入宫,待臣去安排,会尽快让您与太孙见面。” 皇后精神不济,气色很差,宫娥扶着她才站稳了身子,听到这句话后还是不觉站直了身子。 “可真?” “回娘娘,臣不敢欺骗娘娘,此刻宫里正乱,殿下回来有危险,您放心,他很好。” “好、好、好……”皇后一连说了三个好,欣喜地看向少女,“你果然说得没错,你哥哥是个有本事的人。” 温言讪笑,其实,吹牛谁都会。自己就会吹牛,其他的要看裴司。 第288章 二百八十八 生父 温言见到了生父,他站在殿门口,指挥下属收拾台阶。 郑常卿昂藏七尺,身材魁梧,刀挂在了腰间,指挥完下属,又与曹礼说话。 曹礼腿受了伤,太医正在给他上药,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曹礼疼得龇牙咧嘴,郑常卿开怀大笑。 笑着两声,郑常卿的笑声戛然而止,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 曹礼纳闷,“你怎么不笑了,笑呀……” “曹国舅,我好像我看到我女儿了。”郑常卿看向了东边,少女与裴司站在一起,少女正面对着他。 说完,他就跳下了台阶,像个孩子一样扑向两人。 曹礼震惊,“你跳什么、哦,那是你女儿啊。” 他想起来,跟随长公主入宫的小娘子是郑家刚找回来的女儿,原是裴家十一娘。 郑常卿扑到女儿面前,伸手抱住她,“爹回来、爹回来了。” 温言闹了个脸红,鼻尖涌着血腥味,像是铁生锈一般,让人想吐。 “郑将军、郑将军……”温言极力推开他,晕头转向,“我、我头晕。” “那赶紧回家,给你娘带声好,就说我很好。”郑常卿憨憨地笑了笑,摸摸女儿的脑袋,又将她打量一番,“瘦了,脸都尖了,我记得我第一回见你,小脸圆圆的,看着就讨喜。” 温言被他说得脸蛋发红,不知如何回答,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不想,郑将军拉着她走上台阶,指着她和曹礼说话,“瞧,这是我的女儿,好看吗?” 曹礼眯了眼睛,打量少女,疼得嘶了一声,嘴里说道:“我记得她,和萧大人定亲的,亲事退了。” “退了就退了,老子不稀罕萧家。”郑常卿阔气地挥手,“我女儿好看又贤惠,不愁嫁。” 曹礼笑了,“我小儿子也不错,要不你看看我曹家,我和你说,陛下夸赞她两回,我就喜欢她的性子,郑将军,觉得怎么样?” “不成,我得留她两年,不要打我女儿主意。”郑常卿跳了起来,“再留两年,早着呢、再说,我也做不了她的主。” 温言噗嗤笑了出来,最后一句话,听着十分委屈。 当爹的做不了女儿的主,十分委屈。 曹礼嘴角又是一抽,疼得皱眉,低头看太医,撒药了,他问:“这是什么药,怎么那么疼。” 太医解释这是上等的好药,陛下赏赐的。 曹礼这才住嘴,又准备和郑将军拉家常,试图哄人家将女儿嫁给他做儿媳。 裴司走了过来,站在他的面前,挡住他的视线,“曹国舅,陛下在何处?” “里面,和萧大人说话呢。”曹礼疼得脑子发晕,拿手指了指议政殿。 裴司道谢,并没有及时离开,而是提醒他,“郑家小娘子的亲事,裴家也是要插手的,我觉得不妥当。” “哪里不妥当?”曹礼脑子一热就问了出来。 裴司脸色如旧,语气平淡:“配不上。” 曹礼问:“谁配不上谁?” 裴司说:“国舅觉得呢?” 曹礼说不出来了,说郑小娘子配不上他儿子,郑将军得揍他。若说他儿子配不上郑小娘子,曹家不要面子吗? 愣了半晌,人走自己面前走了,他还是想不到好的措辞。 裴司走了,温言站在生父身侧,随后,郑常卿问她:“你和萧离危的亲事就这么退了?不可惜吗?” “可惜什么?”温言警惕道,“你觉得他不错?” 郑常卿直直地点点头。 温言:“那你嫁给他。” 郑常卿:“……” “年华、不是爹觉得他不错,他本来就不错,这回救驾,立了大功。” “大功?有多大,有裴司的功劳大吗?”温言反问,“他跟着裴司,连裴司做了些什么,他都不知道,有脑子吗?” “年华,不是萧离危笨,而是你这位兄长太聪明,可以说是狡猾了。”郑常卿解释,“他算计了每一步,你爹我不得不佩服他。” 温言拧了拧眉:“要嫁,你嫁给我,要不然让你侄女郑年韶嫁给他,我不嫁,你再说一句,我就搬回裴宅,你找个愿意嫁给他的小娘子做女儿,然后,你高高兴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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