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后,他才徐徐离开将军府。 **** 温言去了客院,将宋逸明的话说了一遍。 大夫人立时就嘲讽,道:“好友?算计他性命的算什么好友,狐朋狗友罢了,这回命折了,不必找他。” “大伯母,大伯父若出事了,哥哥是要丁忧三年了。”温言压低声音提醒。 这句话大逆不道。 大夫人恍然大悟,少不得将大爷裴知礼又骂一顿,“这等紧要时刻,不想着给儿子帮忙,竟还要添乱。丁忧三年、岂不是断了他的仕途。” 害人不浅。 温言听着,也不敢回话了,听得是心惊胆颤。 她埋头不言语,由着大夫人来骂。 前后骂了一通后,大夫人终于放柔语气,“我该回去了,我去收拾烂摊子。” “别、别、别,我的娘呀,您回去,就是自投罗网,您听我的,在这里待着,就是帮哥哥了。”温言吓得跳了起来,捂着大伯母的双手,“别动、 我来安排、我让仆人过来,您别动,真的。” “我怎么能不管呢,要丁忧呀……”大夫人烦躁不安。 温言解释:“您别管,我来安排、相信我,大伯母,您再不见了,我回头怎么见哥哥。” “那你怎么安排?”大夫人也是个听劝的人,当即就表示不回去了,“你一人太累了。” 温言讪笑:“您活着坐在我面前,我就不累。” “行,听你的,你去安排。” “谢谢您啊。” 温言周身都软了下来,派人去将大爷平日里的仆人都带回来,查一查好友有哪些。 不查不知道,一查十几个人,都是‘好友’。 大夫人又要嘲讽,温言示意她别说话了,“您乖乖坐好。我来、我来……” 有了名姓,还要地址。 她与大伯母分析:“宋翰林是在长街上看到他的,说明对方的住址是在长街一带。” 闻言,她划去几个人的名字。 大夫人瞧了一眼,点点头。 “我亲自去走一趟,我带上些好手,我喊郑二叔陪我一起。”温言想了想,拉上郑家的人,毕竟这个时候,有个男人就很管用。 派人去找郑二爷。 对方很好说话,请假陪她去找。 叔侄二人,一人骑马一人坐车,先找第一家人家。 找到门前,护卫去敲门,半晌没有回应。 郑二爷不耐,骑马走到车窗前,提醒侄女儿:“估计跑了,撞门去看看,门坏了,我赔偿。” “好,劳烦二叔了。”温言乖巧的回应。 护卫去撞门,三两下就撞开了,叔侄二人走进去,里面已经被搬空了。 举家跑了。 郑二爷嘿嘿笑了,“跑得够快啊,是心虚吗?” 走进屋里,里面柜子都空了,什么都没有留下,连厨房的锅都带走了。 温言却说:“只怕出事了,沿着出城的路往外城外找,肯定有收获。” 郑二爷笑不出来了,担忧道:“你裴家大伯父得罪谁了?” “我也不知道。”温言装作糊涂,“您瞧,跑得这么快,必然是提前有准备的,您想啊,若是有人设计,会让他活命吗?” 郑二爷害怕,里外找了一圈,没有收货。 去下一家。 没成想,下一家也是人去楼空,一行人傻眼了。 刚刚那户是心虚,提前谋划跑了,这户又是怎么回事。 敲响左右邻居的门询问。 邻居看了一眼,说:“前日走的,说是投奔亲戚去了,走得匆忙。” 两户对比,这一户有许多东西没有带上,明显是刚刚准备跑的。 郑二爷看着屋舍叹气,给侄女儿分析:“我觉得是他知道裴知礼的事情后,怕惹祸上身,这才跑了,等风声过了,肯定还是会回来的。” 第267章 二百六十七 办丧事 人去屋空。 温言扶额,听完郑二爷的分析后,她不甘心,拿着地址往下找。 第三家,家里有人。 温言上去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她看了一眼少女,径自说:“他已经有五六日没有回来了。” “您说的是您丈夫吗?”温言被这句话说糊涂了,自己还没开口呢。 妇人没有回答,将她和郑二爷迎进去了。 屋舍简单,院子里载着一棵梧桐树,此时正是落叶的时候,院子里满地都是落叶,无人打扫。 妇人解释;“五六日前,他慌慌张张回来,说他的朋友出事了,对方家室显赫,他害怕引火上身,就在家中不安地走来走去。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就不见他的人,至今没有回来。” 温言询问:“他有诗稿吗?我可以看看吗?” “在屋子里。”妇人指着东边朝阳的一间小屋子。 温言抬脚要去,郑二爷阻拦她,招手示意小厮进去,“将里面带有文字的东西都搬出来。” 妇人神色憔悴,见到这么大动静后,吓得脸色发白。 温言走过去安慰她,“他走了,与你无关,我就想看看他的诗稿。男人在外做事,瞒着家里的人,你们也不清楚,我不会为难你的,你放心。” 安慰的话并没有什么用,妇人依旧吓得不安。 小厮们将书房里的书搬出来,搬了张书案,书都放在书案上。 郑二爷随手翻了几本书,询问妇人:“你家男人可考中了功名?” “还没有。” 郑二爷看向侄女,“你想看他往来的书信吗?” “对,找一找。”温言回道。 郑家小厮都是识字的,大家一起上前翻找。 书房里更是翻了个底朝天,什么都没有,书中也没有夹带往来书信。 人是自己跑的,留下家人,明显是想着逃命。 三户人家,都没有收获。温言有些不明白,问郑二爷:“既然与他们无关,他们为何要跑呢。”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怕被严刑逼供?”郑二爷说,“京中贵人出事,拿寻常百姓出气,也是常理,他们害怕,也在情理之中。” 温言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好,索性不提了,说道:“二叔,我们再去其他几户人家去找。” 长街附近的只有三户人家,人都跑了,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第四户人家,人竟然在家里。 是一四十岁的老书生,名顾鸿,平日里给人抄写度日,与裴知礼在一起吃过酒。 顾鸿见到来人后就说了,“那回,裴举人十分阔气,请我们十多人吃酒,言辞谈吐,是大家子。吃酒过后,写诗吟曲,醉酒后,他还让小厮送我们回去。” 温言屏住呼吸,“对外人比对自己儿子还好。” 顾鸿捋须,对裴知礼十分赞美,又道恶人作祟,太过可恨。 闻言询问道:“六七日前,你们可有诗会?” “诗会?并无诗会啊。京城不宁,吃饭都成了问题,哪里有时间去办什么诗会啊。”顾鸿摆手。 普通百姓度日艰难,办诗会是奢望了。 温言接下来,又走了几户人家,有些尚且不知道裴知礼出事,有些只是耳闻,尚不知具体事情。 一问诗会,都不知道。 郑二爷说:“前面三户知晓消息的速度很快,后面这些人家只是耳闻,亦或是道听途说,都不敢确定,前面三户有很大的疑虑,将第三户的妇人抓起来。” “不能抓,派人暗地里盯着,打草惊蛇了。”温言不赞同。 “行,我派人去盯着,时辰不早了,回家吧。”郑二爷答应下来。 当着少女的面儿,郑二爷就派了五六人在长街附近盯着,温言低声道谢。 郑二爷摆手,不以为意道:“大哥不在,家里我顶着,些许小事罢了。” 温言自然感激不尽。 **** 天黑回府,裴大夫人闻氏翘首等待半日了。 温言快步上前,拉着她回屋说话,“有些眉目了。像是有人提前密谋,以诗会的名义诓骗大伯父入局。” 背地里是谁,她偏向宪王。但没有证据。 萧离危也不在京城,她算是孤立无援了。 “可真是个愚蠢的,还以为在青州呢,以诗会友,也不看看世道。”大夫人冷着脸,又开始骂人了。 她的好脾气、好仪态,被裴知礼磨得干干净净。 温言没有在意她的话,而是想着,大伯父是不是已经出城了。 还是要见一见裴司。 怎么见他呢。 外面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裴司都没有来找她,是不是意味着他出城了,或者见到大伯父了。 宪王权势滔天,她压根没有办法斗。 既然斗不过去,那就避开。 “大伯母,要不如给大伯父办丧事吧。” “你说什么?” 大夫人被说得浑身发麻,“你不是说不能丁忧吗?” “我们只是办丧事而已,裴知礼死了,人尽皆知。那他还有用吗?”温言深深凝着大伯母,“我猜他在宪王手中,除了宪王以外,我想不到谁去绑他。既然如此,那就对外宣布他死了,说尸体找到了。看谁更慌。” “宪王若是登门来试探,说明人就在他的手里。” 大夫人追问:“若是不来呢?” “不来的话,哥哥会来的。我想见哥哥,我找不到他。”温言深深无力,“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或许,此刻哥哥见到大伯父了。” 这场布局,就看谁能更沉得住气了。 引君入瓮。 大夫人不理解:“为何要办丧事呢?” “大伯母,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大伯父死了,宪王再拿他威胁哥哥的时候,哥哥就不会相信他了,宪王自己就会掂量一二。其二,乱了宪王的心思。其三,只是办丧事而已,大伯父若是活着回来,对外解释就可以了。若不然,我们只能坐以待毙,什么都不做。” 温言叹气,没有幕僚、没有人脉,连去府上打探的机会都没有。 “大伯母,你自己想想,明早答复我。” 温言已然是心里憔悴,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好,我想想。”大夫人同样也是觉得头疼。 温言离开客院,提着灯笼回到主院。 郑夫人屋内的灯还亮着,她站在屋檐下,一盏灯,照亮方寸之地。 温言快步走了过去,“母亲还未歇吗?” “等你,吃了吗?”郑夫人心疼她,早起就走了,这个时候才回来。 温言轻笑,心里暖暖的,这么多年来,很少有人特意等她。 除了裴司。 第268章 二百六十八 哭丧 温言疲惫,回屋后就躺下了。 走了一日,问了一日,晚上睡觉很香。 隔天一早,大夫人就来了,“办丧事。我今日回府去办。” 温言刚醒,迷迷糊糊,看着大夫人消瘦的脸颊,心疼地摸摸她的脸。 “您别去,让周少谷安排,您在这里,到时候露面就可,再不济,说你病了。” 这个时候不能露头,一旦露头,很有可能,就落得和大爷一样的下场。 大夫人狐疑不定,“我若不出面办事,还像话吗?” 温言又躺下了,抱着大伯母的胳臂撒娇,“您病了呀。大爷死了,您闻言后,悲痛欲绝,伤心过度,一病不起,多好的说词。” “你这些主意,怎么那么坏呀。”大夫人感悟出来了,她就是将水搅浑,想要找到自己的答案。 温言贴着枕头,侧脸莹润粉妍,脖颈间的肌肤,更是白得发光,欺霜赛雪。 她懒懒地打了哈欠,眼中弥漫着清澈,“主意是坏,但也是没有办法,好人家会掳走大伯父吗?不会的呀,所以,我们也别想走正经路了。” 她困得厉害,眯眼又想会儿,大夫人看着她,徐徐叹气,这么大的担子放在她的身上,她竟扛了下来。 **** 京城外百里,有一小县,唤临城,是通往京城的必要之路,县外有码头,船运也十分畅通。 萧离危带人在码头上守了两日,终于看到带着朝廷旗帜的船靠岸了。 船靠岸后,萧离危带人上船,想要见一见太孙殿下。 船上有几十人,守着一个半大的孩子,皮肤黢黑,眼神飘忽,一个劲地躲在裴司身后。 裴司笑着拍拍孩子的脑袋,“去见过你的表叔父。” 萧离危走过去,对方还是不肯上前,萧离危这才止步,裴司歉疚道:“他刚回来,怕生,先下船吧。” 一行人转头下船,守卫在前,重重将太孙围了起来。 落地后,萧离危十分高兴,拍着裴司的肩膀,“你小子,厉害呀,这么大的漏让你捡了,陛下大喜,回京后必有厚赏。” 裴司低头,笑容淡淡,并没有迎合他的话。 侍卫护送太孙殿下上车,前前后后,千余人,将马车围成铁桶。 裴司与萧离奇骑马,一前一后,时刻注意着四周。 风波无澜地进入临城驿馆,驿丞迎太孙殿下,前前后后忙碌,想要一瞧太孙容貌。 可侍卫将他围住了,莫说是容貌,就连身高都没有看清楚。 一阵忙碌后,太孙去休息了,萧离危高兴地拉着裴司饮酒。 两人把酒言欢,萧离危从未有今日这般高兴,拉着裴司畅饮。 他信心满满地开口:“等将军回来,我还是要去将军府登门求娶年华。” “那又如何,十一不会答应你的。”裴司轻蔑道,手中晃着酒杯,眼神迷离,眼尾挑了一抹红,显出几分女子才有的明艳。 裴司孱弱, 男生女相,容貌夺目。 萧离危拍桌,不悦道:“你是你,年华是年华,她不是你的十一,她是郑年华。” 裴司恍若没有听到他的怒吼,低头又饮了一杯,面色淡淡。 “裴司,你凭什么在我面前露出这副自以为是的姿态,我是谁,你是谁……” “萧大人醉了。”裴司站起身,将酒杯放在萧离危的面前,“明日还要回京,早些休息。” 他转身,朝我走去,萧离危突然翻身,疾步朝他掠去。 伸手抓住他的肩膀,带回门内。 一只箭逆风闯入室内,擦着裴司的发髻,射到柱子上,入木三尺。 裴司的酒醒了,萧离危高喝一声,“有刺客。” 话音落地,无数黑衣人翻墙而入,黑夜下犹如灵活的恶狼,分散开去,有些围住萧裴二人,有些直接朝后院闯去。 萧离危大喝一声,“拦住他们,莫要惊动太孙殿下。” 话说完,黑衣人拔刀而来,一剑劈向两人。 侍卫们闻讯涌来,将裴司护在身后,裴司吩咐他们:“去后院。最要紧的是太孙殿下,殿下不可有一丝损伤。” 侍卫们闻言,护着裴司,急急扑向后院。 一路上,黑衣人追赶而来,阻断了他们回去的路。 裴司文弱,依旧拿起了手中的刀,看向黑衣人。 **** 裴家办起了丧事,门口挂着白幡,哭声一片。管事们跑前跑后,周少谷第一回办丧事,诸多章程不懂,特地去请教老者。 跑前跑后,他累得坐在门口,抹了抹脑门上的汗水。 裴家跟来的管事扑到他的跟前,“周公子啊,我家大爷死得好惨啊……” 周少谷淡然地拂开他,“是很惨,我也好累,您先去灵堂里哭,哭声大一些,我休息会儿。” 裴义等人跪在灵堂外,齐齐地哭了出来,嗓门大,哀嚎声冲天,没进府就能听到哭声了。 周少谷拉着温言,指着门口的和尚又指着拿唢呐吹丧的乐者,“都是我请来的,十一,不需要你哭的,哭多了,对身子不好,你的声音也不大,人家也听不见。” “言之有理,你说得很对!”温言被说服了,乍然一想,他办事还是很周到的。 周少谷得到夸赞,羞涩地脸红了,自信道:“我特地去请教的,吹一日吹两日都不是问题,不用进门,就能听到哭声。他们最在行的。” 温言朝他伸出大拇指,又问一声:“你带人找得怎么样了?” “我将尸体被发现的地方前后找了十几遍,都没人看到大爷,马车也不见了。我觉得,必然是大户人家动手的,动作快,办事谨慎,什么把柄都没有。”周少谷也是叹气,“你说,大爷得罪了谁。” 温言不好说,“我也不知道,先好好办事儿再说,他若是自己走丢了,看到这么大的丧事,自己也会回来的。” 周少谷点点头,又问她:“我要不要哭的?” “你嗓门小,不用哭了。”温言体谅他,“让裴义和老管事他们哭就好了,声音吹大些,动静闹大些。” 片刻后,裴宅上下一片哭声,哭声冲天,引得路人都偏首观看。 家里谁死了,仆人都哭得这么伤心呢。 第269章 二百六十九 开棺 裴宅上下哭声一片,里里外外都是哭声。 不时有人前来吊唁,温言顶了裴司的位置,跪在灵前致谢。 按照规矩来,轮不到温言,家里还有个十三娘在,但她听到父亲‘死讯’后,当真晕了过去,醒来后哭哭啼啼,吓得大夫人去请大夫了。 看过大夫后,再送来守灵。 十三娘来时,已是午后了,她跪倒在父亲的灵前,小脸苍白。 周少谷于心不忍,想要告知真相,温言瞪他一眼,总得有一个真的,若不然,怎么糊弄世人。 十三娘像是傻了一样,不哭不闹,不吃不喝,神色暗淡。 温言宽慰两句,她呆呆傻傻,也没有回应。十三娘与父亲的关系最好,与大夫人,隔着一层肚皮,是以,她将父亲当做自己最亲近的人。 哭了大半日,仆人们喝口水去了,恰好这时,宪王来了。 周少谷赶紧催促,“吹、吹、吹起来,打起来啊、快……” 吹吹打打,哭声哀嚎声冲天。宪王穿过一片哭声,进入灵堂,先瞧见了十三娘,而后看向神色凄楚的少女。 宪王先上了香,两人回谢。 宪王看向棺木,目光阴沉,“你们这是从哪里找到的尸体?” “护城河里,打渔的捞上来的。”温言低头说瞎话,“大伯父在水里浸泡多日,尸身肿胀。” 宪王负手而立,视线从棺木上挪开,落在了十三娘身上,对方眼睛哭肿了,状若呆傻。 “小娘子丧父,着实可怜。”他悲叹一句,“裴侍读刚立了大功,这个时候丧父,真是太可惜了。风头无两,回乡丁忧,你说,对他怎么就那么不公平呢。” 温言皱眉,不知如何回答,身边的十三娘突然大哭出来。 她趁势说道:“殿下,我妹妹伤心,失仪了,您见谅。” 十三娘是真哭,且大哭,停顿两声后,直接哭晕了过去。 灵堂内外的婢女吓得匆忙跑进来,一起将人抬了出去。 宪王回身看向棺木,下意识走了过去,查看棺身,并没有钉棺。 按理来说,出殡之日才可钉棺,但心虚的人就会提前钉棺。宪王走到棺木前,伸手敲了敲棺盖,伸手就要推棺盖。 “殿下。” 温言折转回来了。 她快步走过去,挡在棺木前,“你这是做什么?开馆吗?” 宪王淡笑,目光犀利,“本王想看看裴知礼是不是真的死了?” 温言凝神,屏住呼吸,强者与弱者之间,连谎言、推脱之词都没有,不是他蠢,而是他强得太可怕了。 “伯父若是没死,家里为何要大张旗鼓地办丧事。您这句话让臣女不明白了。” 少女温顺的模样,显出几分单纯。 宪王看着少女雪白的肌肤,五官精致得像是一个做工完美的瓷娃娃。他见过的美人多,像她这般,艳中三分纯,纯中可见明艳的模样,倒是第一回见。 “本王有点明白我那外甥对你的执着了。郑小娘子,确实容貌非凡。” “殿下夸奖了,我长得好看,是您来开棺验尸的理由吗?” 宪王直白,温言也直白,本该虚与委蛇的场合,竟然成了小孩子之间最坦诚的话术。 宪王笑了,爽朗的笑声与灵堂的逼仄,格格不入。 “郑小娘子,你确实很聪明。你想要什么,本王都可以给你,试试入本王府邸吗?” 温言面如死灰,“殿下,臣女才十三岁。” 你眼瞎啊,和你外甥抢小娘子,难怪以后会被车裂。前世疯子让你车裂,是做得最对的一件事情。 “无法,本王可以等你。今日,先开棺。” 一句话,掷地有声。让温言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开棺也可,您可以看,不会上手摸吧,因为恢复我大伯父的容貌,用了些药材,药材有毒,你看看就好了。”温言显得很无奈,“臣女不明白,肿胀的尸体有什么好看的。” “裴义,开棺!”温言对外高喝一声,十分坦荡。 外面哭得嗓子疼的裴义立即站了起来,大步进来,步步生风,丝毫没有心虚。 裴义领着两人走上前,同宪王行礼,“殿下,您后退两步,味道难闻,您记得捂着鼻子。” 宪王倒也听话,后退两步,目光紧凝三人。 裴义走到棺木前,与其他两人合力推开棺木,只推开了棺木的三分之一,随后,便退下去了。 棺木打开后,臭气熏天,温言捂着鼻子后退两步。宪王察觉到她的动作,不觉好奇,但他还是上前去看。 棺木里面的尸体已然面目全非,脸部肿胀,看不出原样了。臭味扑面,熏得人睁不开眼。 匆匆看了一眼,宪王就退后了,示意裴义合棺。 温言扶着门框,胃里翻涌,险些要吐了出来。 见状,宪王直接走了。 走出灵堂,还可以听到少女的呕吐声,是裴家弄错了吗? 温言是真吐了,棺木里放了许多烂鱼烂虾,还用香料混合,味道混杂,闻一下,味道直冲脑门,晕头转向。 缓了半晌,周少谷悄悄走来,“他走了吗?” 温言点点头,“幸亏你了。” 里面的尸体是假的,是猪肉堆积起来的,套了一张人皮,人皮是周家的,确实是真人皮。至于怎么来了,她就不知道了。 听说是从死人身上剥下来,加以香料,永久不坏。 温言光是一想,就觉得胃里翻涌。 臭味是为了不让宪王细看,可也让她吐了。 宪王的车马离开了。 温言站起身,擦擦嘴,说:“看来,大伯父真的在宪王手中,他一点都不害怕呀。” 周少谷不知内情,坦然说:“他怕什么呀,民间都说他是未来的皇帝,被陛下当做储君信任,你说,未来陛下,怕什么呢。” 民间都这么说,陛下无子,宪王将来称帝。 温言喝了口清水,身子感觉舒服多了,寻了凳子坐下,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周少谷见她难受,又给她倒了些清水,“多喝些水,就会好受些。” “这回谢谢你了。棺木别动,先放着,就怕他回头再来。” “还要来?”周少谷变了脸色。 第270章 二百七十 大闹灵堂 刚刚还在笑的小郎君,这回笑不出来了,一屁股坐下,“再来一回,我觉得就瞒不住了。” “那有什么办法呢。”温言揉着自己的额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下,她好奇,裴司怎么没有来找她。 裴司如果在京城,得到消息,肯定会过来的。 温言有些恍惚了。 前世,她没有参与这些事情,无法知晓内情,这一世,她切实体会到了里面的凶险。她空有重生的机会,不过只比旁人知晓些大事。知晓裴司是疯相,知晓太孙活着,知晓太孙登基为帝。 太孙怎么找回来的,裴司怎么一步步走向疯魔的路,她都不知道。 白天不来,或许晚上来呢。 晚上,温言让十三娘去休息,自己守着灵堂。 十三娘不答应,哭哭啼啼,“阿爹走了,我想多陪陪他,阿姐,你别赶我走。” 温言不好拒绝,转头让人给她在水里放了安神药,过不了半个时辰,她就睡着了。 人送走后,温言打起精神,自己坐在蒲团上。 夜色深深,灵堂内外冷冷清清,温言就这么守了一夜。 莫说是人了,鬼都没来。 温言困得打哈欠,猜疑裴司不在城内,出城被某些事情困住了。她不想熬了,唤了十三娘过来,嘱咐她不可开棺,遇事去找她来解决。 刚沾上枕头睡觉,外面闹哄哄的。 眼皮太重,温言翻身后,又睡了过去,突然间,有人来推她,“娘子、娘子,出事了,二爷来了。” 二爷? 郑二爷吗? 裴家的事情关郑家什么事儿? 温言困得拿被子蒙住脸,翻身想要往里侧挪去,银叶喊了一句:“主子,裴二爷从青州来了。” 睡梦中的人翻然坐了起来,急忙下床,困意就这么被吹散了。 灵堂里,裴二爷坚持要开棺,痛哭流涕,“长兄如父,我想看一看哥哥的模样都不可吗?你们欺人太甚,周家的人,凭什么插手管我裴家的事情。十三娘,我是你的亲叔父啊,我从家里来看你,路途遥远,你就这么对我,不怕遭雷劈吗?” “十三娘,你父亲没了,家里乱了,可还是裴家,这里交给一个姓周的,一个外姓人,你如何面对你父亲。” “十三娘,你还小了,莫要被歹人带坏了,我才是你的亲叔父啊。” 周少谷本就是不善言辞之人,羞得满面通红,几度张嘴都被二爷的话压了下去,他确实是外人,但十一娘信他,这里就是他的半个家。 他张了张嘴,声音发了出来:“这里是京城裴侍读的家,不是青州裴家,裴二爷,这不是你的家,这是你侄儿的家,这个家是你侄儿当家做主,他奉皇命出城了,你、你不要趁机霸占他的府邸。” 一番话,说得尚算清楚,激怒了裴二爷,伸手就要打人,外面有人怒喝一声:“够了!” 温言忍着怒气走了过来,“二爷,我不管你怎么来的,为何而来,但这里是京城,不是青州。外面大把的人看哥哥的笑话,你要待就待下去,若不待,我给你找客栈住,家里办事,你来闹,还有长辈的样子吗?” “大伯母病了,难以起榻,不代表家里没有主事的。周公子说得很对,这里是京城裴侍读的家,不是青州裴家,由不得你来做主。裴义,他再闹,就赶出去,亲哥哥死了,侄儿不在,上恶门欺负孤儿寡母。” 裴二爷看清少女的面容,“你是裴家的人吗?你为何站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 “我是裴知谦的女儿,族谱上还有我的名字,裴知贤。这里是京城,不要说我不给你颜面,就冲你现在的姿态,我可以将你绑起来送回青州,你试试看!” 少女面色微红,气势微显,“我父亲是五爷裴知礼,也是郑大将军,你试试,我敢不敢动你。” 灵堂内外的裴家仆人,都低下了头。 二爷裴知贤不肯放弃,道:“郑家的人管我裴家的事情,说出去,还有没有天理了。” “裴家的仆人是我在养着,房子是我买的,地契上是我的名字,裴知礼,你和我说天理?”温言一丝不让,“你拿什么与我比。就凭你一句,你是裴家二爷,我就该让你吗?” 裴二爷气势被压,看向周围的人,“你们看什么,你们是裴家的仆人,就这么看着她欺负我吗?我侄儿回来,都将你们发卖了。” “二爷,别拿自己当个人。在青州,你或许是个人,现在、在这里,你算什么东西呢。”温言上前一步,挡在十三娘面前,“要不要我细细说一说,你当年怎么对裴司的?” “我、我怎么了,我是他的亲叔叔,你一个小女娘,抛头露面,成何体统。”裴二爷理直气壮,对上少女,底气十足。 温言淡笑,道:“在青州,是谁四处谣言裴司身患怪病,传他是克星,克死家里三个孩子?又是谁不让他去家中学堂?旁人的二叔疼爱子侄,恨不得当做亲生儿子,你这个二叔是什么模样?” “你恨不得裴司死了,让你儿子成为裴家长孙。裴知贤,当年官学先生亲自来接哥哥,是你亲自找到先生,替哥哥拒绝,传他怪病,让他险些错失机会。你都忘了吗?” “大爷待你那么好,你却日日惦记着害他儿子,让他儿子永远抬不起头来,你这样的叔父,配进这个家门吗?” “你胡说,我没有。”裴二爷跳了起来,顾不得仪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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