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听闻小娘子与我那外甥退亲了,闹得不小呀。”宪王手中把玩着手中的玉珠,玉珠如同鸽子蛋大小,两只玉珠不断盘着,更显光泽。 温言低低一笑,道:“让殿下见笑了,民女小气,不愿与人分享丈夫。” “是吗?你这胆子不小,这种话都敢在孤面前说。”宪王挑眉,“你想嫁给谁?” “殿下说笑了,这些事情哪里轮到民女做主。”温言低头,唇角弯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民女只有听从的份儿。” 宪王坐在主位上,目光扫过少女精致的五官,“听说你与裴司并没有血缘关系?” “不是听说,是事实,不过我自小在大伯母跟前长大,我待他如同亲哥哥,并不在意这些。” “是吗?时日相处久了,可会觉得他是世间最好的男人?” 温言蹙眉,“殿下是想说温家温郎君与温小娘子的事情吗?” “对哦,你提醒本王了,还有这么一对儿,听说温信掉进了河水里,生死不明,温大人一夜白了头,却又不敢声张。唯恐郑将军回来,为难他。” 温言不敢回话,一时间,琢磨不透宪王的意思。 宪王说:“你说温信活着,知晓裴司出京找皇孙,会不会去趁机刺杀他?” 第253章 二百五十三 通风报信 经过护城河一事后,温言知晓今世的温信疯得更厉害。 但是,他还活着吗? 温言不敢懈怠,笑着回道:“殿下说笑了,温信还活着吗?” 宪王认真地看着少女,笑意不达眼底,“听闻萧离危为找到他,在青州贴满他的通缉令,回城的途中也贴了。看似严密,可温家同样有手段将他接回来。” 他的语气带着三分不羁,像是在说一件平常的事情,让温言心中极为不舒服。 温言低声说:“殿下,不瞒您说,我拿金簪捅了他,兼之,那么湍急的河水,活不了。” “可你活下来了。他是个擅长游水的男人,怎么会活不下来呢。” “殿下见过他吗?” “没见过。” “既然您没见过,为何笃定温信活着呢?” 少女眼眸清澈,皮肤白净得不像话,一句话让宪王噎住了。 宪王拍掌叫好,“果然是个伶牙俐齿的小女娘,我的人见过温信,本想捉住他,但他跑了。” “原是如此,温信本就是个疯子,他最恨的是我与萧大人,至于我哥哥,他身边有陛下的护卫在,我不信他可以穿透层层护卫去杀人。若是这样,我相信陛下会震怒,温大人也会受其牵连,您说,对吗?” 温言不疾不徐,宪王就差告诉她:我让温信去杀你哥哥了。 “小娘子,你就这么放心啊?”宪王故作疑惑,“我若是你,这个时候就去找裴司,告诉他小心温信这个疯子。” “殿下觉得臣女很厉害,会十八般武艺?”温言柔柔地轻笑,“臣女若去了,等于是千里送人头呀,殿下好意,臣女心领了。臣女这就派人出城去找哥哥,臣女也要去京兆尹报官,不知您的人在哪里见到温信?” 宪王迷住眼睛,眼内泛着危险的光色,“你的回答,让本王意外啊,本王以为你会哭哭啼啼找出去。” 温言说道:“殿下说笑了,且不说我做不了什么,就算会武艺,也该惜命呀。” “好,那你派人去通知,本王也算是送信了,等裴司回来,去王府好好答谢本王。” 宪王终于站了起来,扫一眼颤颤悠悠的裴知礼,对少女说:“你的胆子很大。” “死过一回,胆子就大了呀。”温言抬首,温柔地朝着对方笑了,“殿下好意,臣女不知如何感激,等哥哥回来,登门感谢您的恩情。” “好了,本王记住你的话了。” 宪王扫了她一眼,大步离开。 人影徐徐消失,温言喘了口气,裴知礼瘫软下来,“十一、宪王殿下是什么意思?” “他来玩儿的,大伯父去见好友吧,往日该做什么,今后继续做什么。”温言冷了脸色,伸手揉揉自己笑得发疼的脸颊。 宪王想要利用自己来找裴司。 宪王怕是不信裴司出城去了,亦或是想要快速找到裴司,第一时间内杀了太孙。 裴知礼不理解,慌得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十一,他明显是来找麻烦的,我怎么会不怕呀,十一,裴司在外做了什么?” “大伯父怕了吗?”温言转身看过去。 裴知礼坐在椅子上,额头冷汗密集,她冷冷地说:“您以为京城潇洒吗?五品的官儿在京城遍地都是,压根不值钱,您再害怕,就回青州。” “十一,我的你的大伯父……” “好了,吵什么。” 大夫人跨过门槛,冷声制止大爷的话,“你刚刚和宪王怎么不说,和这么小的孩子争什么,遇到大事就知道质问孩子,算什么男人。” “我不问我怎么知道发生的事情。”大爷涨红了脸,“我这是好意,她们还小,在外不谨慎,落了把柄给人家,我做长辈问一问都不行吗?” “问她,她怎么知道,嘴在人家嘴上,你怎么不问宪王呢。”大夫人也压着一口气,“儿子出去几日,你不管不问,就知道在外面玩儿。” “我、我见朋友怎么了,至少不惹事生非。”大爷已然是外强中干,“我没惹事。” 大夫人含笑,道:“大爷确实是惹事,你住的宅子是十一买的,那是陛下赏赐她的金子。家里不给钱,你也是人淡如菊,从来不提,你在账房支钱潇洒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着这些钱是哪里来的?” 温言听后,转身走了,心乱如麻,她该想想怎么破局。 她也不知道裴司在哪里,温信怎么知道的呢? 少女走后,大夫人也不用顾及大爷脸面了,当即说道:“我与你说过,家里不给钱,光靠大郎的俸禄难以支撑。你与我说什么,一家人不好计较,她们在青州也不好度日,你不计较,为何要去账房支钱。” “你装的清高无上,就不要花你儿子的钱。” 大爷羞红了脸,十分不悦,“我在说宪王来找麻烦的事情,你与我提这些旧事作甚。” “麻烦?何谓麻烦?裴知礼,你不知道你自己就是一个麻烦吗?”大夫人冷然提高了声音,“你在青州待不下去,想起你有儿子,千里迢迢来京城找你儿子,你来后可给了一文钱?” “你没有给钱倒也罢了,府里供你吃穿,他是你儿子也是应该的,可你做了些什么。旁人来找你麻烦,你如同缩头乌龟一般不敢言语,人走了,你胆大嗓门高来问罪。大郎不在府,五弟回青州,指望你当家做主,你看看你这副模样。” “几十年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别人面前不敢说话,不敢声张,人走了,你拿孩子出气,你算哪门子伯父。你住着你侄女儿的宅子,对她大呼小叫,你以为你很有脸吗?” “这是裴家,我是裴司的父亲,问一句都不可吗?”裴知礼也是一脸怒气,“闻氏,我是你的丈夫,出嫁以夫为天,你想做什么,我很清楚。” “你清楚什么,你连你自己是谁,是什么身份都不清楚。”大夫人嗤笑,抛开往日的规矩,提醒道:“你一个男人,千里迢迢过来,让儿子让侄女养你,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装大爷,还要说三道四。这个家不是青州的家,闭上你的嘴,这里是裴司和十一当家做主。” 第254章 二百五十四 女扮男装 大夫人在大爷面前温柔了半生,头一回发怒,不仅让大爷裴知礼乖觉,就连门外的婢女小厮都不敢说话了。 话在半个时辰就传到了温言的耳中。 银叶说得绘声绘色,不免又是羡慕,“您说大夫人的底气是什么?是不是大公子?养了这么厉害的儿子,文曲星下凡,在家里就有底气。” “你说对了一半,还有一半,便是大爷孤身一人,若是在家里,老夫人撑腰,二房背后嚼舌根子,大爷岂会这么安静。” 温言低头看着地图,查看京城周围的地形,她想知晓裴司会在哪里? 细细地看了一遍后,她也猜不透裴司的心思,但她知晓,温信盯上裴司了,一路盯着,就在他的背后,随时会动手杀人。 如何让温言收手呢? 温言想不成办法。 温信就是一个疯子,疯得无药可救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她有弱点,温信疯到眼前的地步,就没有软肋了。 银叶还在说,“大夫人可真气派,我竟然没想到,大爷来京,都没有钱,还从账房拿钱。我听说家里的钱都是大夫人的陪嫁,您说,家里赚的钱没有给大爷吗?” 温言随口说一句:“他装清高,不去要,大伯母派人去要了两回,都被挡回来了。” “家里就是这么气人。”银叶愤懑不平。 “家里?”温言咀嚼这两个字,豁然开朗,拍手叫好,“我有办法了。” 她高兴地抱着银叶,“银叶,你可真是我的好银叶,我有办法了。替我更衣,不行,我得悄悄的过去。” 不能让宪王发现了。 银叶脑袋发懵,不理解娘子的话,“怎么回事,怎么了?” **** 萧离危下衙,骑马要回府,却见门口有两个妇人吵架。 敢在京兆府门吵架的,胆子也是十分了得。不过,事出反常必有妖,萧离危定睛看了一眼。 不想,对方直接过来,“大人,她偷了我家的鸡。” 另外一个妇人反驳:“大人,我没有,我就捡了一个蛋。” “你捡的蛋,过上半月便是小鸡,再过两月就是大鸡了,你说,是不是偷了的鸡。” 萧离危听得有神,反方辩驳道:“那你前几日还拿了我一颗种子,半月后就是苗儿,两个月后就是红薯,你还我一个红薯。” 正方夫人呸了一声,“你的红薯与我鸡怎么比较……” 说完,她推了对方一下。 两人当着萧离危的面就打了起来,小厮上前就去拉架,萧离危坐在马上,听着两人的歪理,不由想起少女。 她的歪理也有很多,尤其是青州相处的三日里。 他挥挥手,“带回衙门关上两日。” 随后,他也跟着回去了,一路跟着她们进入牢房。 无人之际,一妇人告诉她:“裴家小娘子在后门等你。” 果然,有妖。 萧离危让人好生看管,自己照旧从大门离开,装作去酒肆,随后从酒肆后门出来。 一人回到京兆府后门。 后门没人,他疑惑,见一白衣少年人路过,他转头看过去,少年瘦弱得厉害,宽大的衣袍遮住身子。 萧离危唇角微抿了抿,而后看了一眼天色,太阳在西边落下的,没落东边呀。 这是闹的哪一出。 萧离危默默跟着少年人,一路至一家胭脂铺。 少年人进去买胭脂了,萧离危也进去买胭脂。 两人站在货架前挑选,萧离危纳闷:“你这是做什么?” “你明天能不能想个办法带我偷偷进宫,我想见皇后娘娘。” 少年人就是温言,身上的衣裳是裴司的,显得又宽又大,十分滑稽。 她随手拿了一盒胭脂,放在鼻尖闻了闻,又在手背试了试,皎月般的肌肤抹上胭脂,手背上陡然添了几分光华。 萧离危定定地看着她的手背,露出散漫的笑容:“我凭什么要帮你?” “我想,为你表侄儿。你应该会帮忙的,我救我哥哥,你救你的表侄儿,合理吗?” “你说的是太孙殿下?”萧离危终于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此刻不是说话的时候,他点头答应下来:“我明天去裴家接你。” “不,我想个办法偷偷溜出来,去我的铺子里,你到时去接我。” “好。” 温言转头看了一眼左右,作势要买胭脂,掌柜看了一眼,“一两。” “这么贵啊。”温言伸手去口袋里摸索,不想,没带钱。 她只能将胭脂还给掌柜,“对不起,忘带钱了,改日再来。” “买不起就买不起,装什么没带钱。”掌柜埋怨一句,一脸不高兴。 温言头一回被人这么嘲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低头一再道歉,抱着宽大的袖口,拔腿跑了。 萧离危被逗笑了,震得货架发响,掌柜更不高兴了,“你到底买不买。” 一个两个都来玩儿呢。 萧离危掏钱,将少女丢下的胭脂买了一盒,也跟着闻了闻,清香、雅致、不浓郁。 她喜欢这样的? 萧离危把玩着胭脂,想起每回靠近时,她身上都有一股淡香,靠近了才会闻到。 看了一眼后,他又回到货架前,挨个闻了一遍,买了几盒,带回家去了。 **** 温言小跑回府,临近门的时候被衣摆绊了一脚,直接扑进屋。 摔得头眼发晕。 婢女们齐齐围上前,将她拉了起来。 温言气得脱了衣裳,丢在地上,狠狠踩了一脚,“让你这么长,长这么高干什么。” 银叶心疼的将衣裳捡了起来,“您这是冲大公子发脾气呢,这件衣裳是您给他做的,哪里不好。” “太长。” “那是因为大公子个子高啊。” 温言拆下头发的束发,奋力爬上床,累得喘气,闭上眼睛,就想到掌柜的笑容,咬牙切齿,“我有钱了,我就将那个铺子买了,让他笑,让他给我打工,一天笑个一百八十遍。” 骂完掌柜又去骂裴司:“出门就不知道给家里写信,你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吗?下回看到你,我定要把你骂个狗血淋头,让你出门不写信。” 银叶抱着衣裳,瑟瑟发抖。 第255章 二百五十五 悄悄入宫 隔天一早,清晨起来,刮了一阵风。 温言穿着银叶的衣服,从侧门出府,去了铺子里,再从后门上了萧离危的马车。 “你这身衣裳,倒是奇怪。” 萧离危打量少女,抬手摸摸她脑门上的发髻,圆溜溜的两个包,簪以珠花,显得格外小了。 “别乱摸。”温言拍开他的手,脸上笑意消失,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车板。 “说吧,你要干什么?”萧离危似笑非笑地望向少女,“你去宫里,也不是第一回,没有必要偷偷摸摸去见皇后娘娘。” “我想瞒着宪王。”温言调整呼吸,掀开眼皮,端详面前的男人,认真说:“宪王找我,欲以温信的事情要挟我去找裴司,借以找到裴司的位置。” 萧离危皱眉,没有出声。 “温信跟着我哥哥,会趁机杀他。你可知会有什么结果?”温言对上萧离危探究的眸子。 萧离危不是酒囊饭袋,轻易就想到了结果,但他没有说出来,而是等着少女继续说。 温言说:“温信杀我哥哥,宪王图的是什么?” “帝位。”萧离危轻启唇角,“看来你不止会做生意这么简单。” “宪王让我去找裴司,我若去找,就是害了他。我不能去,更不能见死不救。所以,我只能去见皇后,用温家人拖住温信。”温言屏住呼吸,眼神如水,“你可以不信我,但要相信温信疯了,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出来。而宪王任由温信去报仇,就说明他有私心,对吗?” “对。”萧离危颔首,贴着车壁靠着,目光像软剑,徐徐将少女的脸颊刮过一遍,“我好奇,你怎么察觉宪王有私心?” “因为我从小就在私心中长大的。裴司是长房长孙,但他身子不好,难以见人。所以我二伯父就盼着他病得更重些,盼着他毫无出息,这样的话,他的儿子就可以继承家业。” “寻常商贾人家都有这等心思,何况皇位呢?萧大人,你让我该怎么想?宪王亲自登门,告诉我,温信要杀裴司,你说,我该怎么想?” 萧离危轻轻地笑了,眼尾上挑,“郑年华,你敢这么对我说,宪王可是我的舅舅。” “舅舅又如何,家里的那个还是我伯父。在利益面前,你觉得舅舅、伯父,还有用处吗?” 萧离危敏锐地抬起眼睫,少女安然 坐在对面,一改往日温软之色,外面的光在她脸上照出一片暖暖的光色。 “你让我不知如何回答你了。郑年华,若是你猜错了,怎么办?” “萧大人,您给我一个猜错的理由?宪王都已登门了,你说,我还会说错吗?刀搁在你的脖子上,然后,你说,对方没心思要杀你。你傻吗?” 温言对上萧离危的视线,没有感情,没有温度。 萧离危明白她的话了,“若是我,我也会这么猜测的,宪王找不到你的哥哥……” 他意识到有些大事要发生了,宪王的意图,太明显了。 “那你说说,他为何敢这么登门?” “因为我只是个小女娘呀,病急乱投医,四处去找裴司。我大伯父虽说是举人,可胆小怕事啊。裴司不在的裴家,算什么呢?至于郑家,将军没有回来,谁会信我的话。” 萧离危微微颔首,对面的少女,不仅面貌精致,也生了颗玲珑心。 “萧大人,我没有证据,只能去找皇后,我要做的就是牵制温信的家人,至于其他的事情,我管不了。”温言坦然开口,“所以,萧大人,难题给你了。” 萧离危被他将了一计,眼神颤了颤,“你可真是一个大好人啊。” 温言沉默了,她只能说到这里,剩下的,就看萧离危怎么做了。 按照前世的路来走,宪王没有成功,但皇后死了,没有见到太孙殿下。 马车入正阳门,直朝中宫而去,萧离危下车,整整衣衫,领着自己的‘婢女’入殿给皇后请安。 皇后坐在殿内,见到他领着婢女,不觉笑了:“你这是怎么了?” 话音落地,‘婢女’屈膝跪下,伏在地上,“民女见过皇后娘娘。” 她抬起头来,大胆望向皇后娘娘,“娘娘,是民女。” “是你。”皇后震惊,见她装扮,心细地屏退宫娥,关上殿门。 待人散尽后,她才开口,“这是怎么了?起来说话。” 温言站起来,走到皇后跟前,轻声说:“我哥哥去找太孙殿下了,温信尾随,想要杀他。本不该惊动娘娘,可事关太孙,民女只能入宫来了。” “我知道温信,他没死?”皇后看向萧离危,“你的失职了。” “舅母说得是。”萧离危只能附和一句,却不再言语。 皇后说:“温信的父亲还在朝,我去说与陛下听,他的胆子太大了,不可留。” 一句话,就想取温信的性命。 温言说:“娘娘,民女来寻您一事,不可对外透露。” “为何?”皇后疑惑,又想起她这么一身特殊打扮,“你这是瞒谁?” 闻言不敢言语,思考须臾,低声说:“娘娘,瞒着天下人。” “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会找陛下说此事。”皇后点头答应下来,看向萧离危,不免带了笑容,“你这么一趟,让我意外。” 萧离危无奈,“大事要紧,事关太孙,臣不能不懂事。” “确实,我会让人去请陛下,说服陛下,至于你们瞒谁,一点都不能说?”皇后疑惑,“宪王吗?” 温言低头,眼睫颤了颤,“娘娘,您知道就好,民女不敢胡言乱语。” “本宫知道了。”皇后含笑,“你们回去吧。” 温言行礼,徐徐退了出去。 站在殿外,大大的喘气,温言感觉如获新生,袖口中掌心已然被汗水打湿了。 萧离危看着少女,雪肤朱唇,明眸善睐,令他感到有些恍惚。 少女冲他微微一笑,神色与往日有些不同,“谢谢你,萧大人。” “郑年华,我不明白,你为何这么抵触我?” 少女心平气和的说:“我们不是同路人,我性子不好,你看我昨日今日做的事情,在你看来,是不是不守规矩?” 第256章 二百五十六 衣衫不整 岂止是不守护规矩,可以说是大逆不道。 萧离危本就不喜欢循规蹈矩的女娘,对她的做法,并没有太多的反感,她那么柔弱,却一步步布局,可见,她是与众不同的。 “郑年华,郑将军回来了,我会重提亲事的。” “那你去提,与我无关,劳烦你送我回去。”温言稍抬起眼梢,容色平静,“你的事情,我没法干涉。” 她的话,看似冷漠,实则又对,萧离危听了她的话,直勾勾地看进她的眼底:“我好奇,你怎么会这么冷漠无情。” “我是生意人,只谈生意,我嫁给你,有什么好处?”温言对他笑了,“我思前想后,苦思多久,想不到一丝好处,你说,有什么好处?” 萧离危哑然,一时间,也想不到好处。寻常女娘想要的,她都不要。 “我嫁给你,就会失去最珍贵的自由。你说,我还要嫁吗?”温言冷静极了,她就像是没有情丝的人,丝毫不为感情所影响。 她在心里,男人的感情,就是绊脚石。 萧离危说:“如果我可以给你自由呢。” “我本来就有自由,嫁给你,你如恩赐一般赏赐给我自由,我还要感恩戴德,你觉得,这笔买卖划算吗?”温言玩味的加重‘划算’两个字。 萧离危说:“我好奇,你究竟想要什么样的亲事?” “萧大人,我不信你们,谁都不信,所以我没打算要成亲。男人,可信吗?你们的甜言蜜语,我也听过,着实无趣得很。”温言嘲讽他。 前世,疯子裴司说了太多的甜言蜜语,将她夸得天上才有,地上找不到。 可最后,裴司在她死后,连一口棺材都不给她。 这样的喜欢,算什么呢。 萧离危说:“听闻你与宋逸明定过亲,两家父母有口头之约,后来宋家不认,对吗?” “对。”温言没有否认,萧离危既然已经查到,她再否认,也是没有用的。 “你被宋逸明伤透心了,所以你不信男人?” 温言笑了,眼中带着嘲讽,“你知道宋逸明与我求亲,给的什么条件吗?” 萧离危看向她漂亮的眼睛:“什么?” “自由。” 萧离危挑眉,对方秀丽的眼中满是嘲讽,像是嘲笑他的无知。 “后来不是宋家悔婚,而是我不想嫁给他了。萧大人,我若坚持,我现在就是宋逸明的未婚妻,但我没有。” “郑年华,你的心可真冷。” 萧离危不得不叹一句,没想到,这桩亲事不是他想的那么难堪。 他问:“你为何不想嫁了?” “因为宋家给宋逸明重新选妻,如与你一般,他要坚持,宋家人不肯。所以,萧大人,你不是第一个了。”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虚空,浮云辽阔,漫无边际。 “该走了,站在人家门口聊天,不好。” 两人回到车上,萧离危沉默不语,面色冷凝。 车轱辘不断压过地面,发出咯吱的声音。 温言心情很好,修长如玉的手挑开车帘,好整以暇的打量宫廷美景。 马车晃动,光影破碎,萧离危的凝视,让人心中不安。 温言看够了,放下车帘,慢慢地拂过自己的袖口,耳畔传来萧离危的声音,“郑娘子,你喜欢裴司吗?” “裴司?”温言转头,对上萧离危空灵的眼神,萧离危说:“我想起了温衡。” 温蘅,喜欢自己的兄长温信。 温蘅曾经也有许多追求者,但她都拒绝了。 如今的少女,与她何其相似。 温言笑了,眸色淡淡,道:“裴司确实很优秀,我不会不顾羞耻到爱慕他。萧大人,你是不是魔怔了?” 少女反应如常,没有羞耻、没有慌张,眼中依旧是冷冷地嘲讽。 萧离危笑了,“我猜错了,毕竟裴司也不肯成亲。” 裴司……温言皱眉,道:“他有旧疾,你能查到我与宋逸明的事情,也该查到他的旧疾。” 萧离危讪讪,道:“我以为他病好了。” “若是病好了,我大伯母会不给他相看?”温言又是一句嘲讽,“你不要将那些脏水泼在我的身上。” “你若回到郑家,待到及笄,谁还记得你在裴家长大,借以嫁给裴司,谁会说三道四呢。” “萧大人,你今日出门没带脑子吗?为何笃定我喜欢裴司?” “裴司很优秀。” “他优秀,关我什么什么事?” 马车突然停下来了,两人皆是一惊,不禁跟着沉默。温言凝眸,萧离危掀开车帘,看向外面:“谁?” “是离危。”宪王的声音传来。 温言一颤,下意识攥紧了手心。 萧离危下车了,临走前,朝她摇首,莫要惊慌。 “你怎么会在宫里?”宪王看向马车,“你怎么还坐车了呢?” 萧离危说:“娘娘给我赏了位美人,我不想要,她黏上我了,车里衣衫不整……” 车里的温言:“……”哪里衣衫不整了? 宪王还是看向马车,想要一探究竟,“你平日里不碰女色,怎么会在车里……” “她、她与郑小娘子有几分相似。”萧离危压低声音,几乎是哼了出来。 宪王大笑,拍着外甥的肩膀,“你呀、那么喜欢,就娶回府里,你娘的事情,我替你去说。” “舅舅、舅舅,您别插手了,我自己来即可。”萧离危羞得面色发红,作势拦着宪王的身形,试图将他推离,“您、您饶了我,我娘的病还没好全呢,您这么过去,她又得说我不孝。对了,您有事入宫?” “有事去见皇兄,要一起吗?”宪王面带笑容,慈爱地看着外甥。 萧离危定神,大事要紧,“您忙、您忙,我先回去了,与母亲说一说,我这里事情多,就不陪您了。” 说完,他示意车夫先走,自己继续与宪王虚与委蛇。 宪王见他护得紧,不由一笑,“英雄难过美人关,你这么一做,郑小娘子不乐意。” “所以您别问了。”萧离危揖礼,“您别问了,外甥先走了。” 宪王罢手,“赶紧走、赶紧走。” 萧离危大步追上马车,车夫停下,他钻入马车里。 第257章 二百五十七 冤大头夫妻 两人几乎是逃离宫里,车夫将马鞭子甩得要冒烟,速度飞快。 出了宫门,车夫往闹市驶去。 温言靠着车壁,不断拍着胸口,就怕宪王追了过来,不仅之前的谋划暴露,还会和萧离危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 车停在铺子后门,温言跳下马车,萧离危随后跟上,两人进入铺子里。 明见见到尾随而来的贵人后,脸色发白,转身走跑开了。 温言回到自己的房间,坐下来喘口气,碎发被吹动,颈线和肩膀保持不动,能看出她良好的仪态。 她的眼睛清亮,眼睫轻颤,让人看不透她的想法。 “你接下来怎么做?”萧离危问她。 温言说:“派人盯着温家,你呢?” “盯着宪王。” 温言点头,没有与他多话,准备离开铺子。她要回去,剩下的事情,非她能及了。 裴司不回家,也有好处,至少不会牵连家里。 她起身要走,萧离危说:“宪王心狠,府上多加注意。” 温言低声道谢。 匆匆回府。 换了衣裳去见大夫人。 “大伯母,府上怕是不安全,不如您去将军府借住两日,带着十三娘。至于大伯父,就让他在家里守着。” 温言迅速有了主意,“找不到裴司,我怕宪王泄恨,牵连我们。去将军府小住,不好带上大伯父,他毕竟是男人。我会让周少谷这几日不回家,您觉得呢。” “就让你大伯父在家待着,若真有事,一人跑得快。”大夫人也很果断,少女说完,她就有了主意,“去将军府的事情,别告诉他,就说去庙里祈福,住上三五日就回来,家里就交给他看着,晚上记得回来就成。” 两人都信任对方,没有过多的言辞,大夫人悄悄派人去安排了。 温言坐在椅子上,屏住呼吸,拨弄着腰间的玉环,心口涌现了几分无力。 想起前世困于相府,对外面的渴望,如今得到自由,却又觉得步步走到刀尖上。 她无奈笑了笑,前世对疯子的怨恨,在这一步步中,慢慢如云烟而散
相关推荐:
邻家少妇
贵妃母子民国文生存手札
[综穿]拯救男配计划
爸爸,我要嫁给你
妙拐圣僧
[综漫] 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抽到万人迷但绑定四个大佬
罪大恶极_御书屋
剑来
医武兵王混乡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