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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看到了男人的背影。男人腰背一线,个子颀长,长发乌黑明亮,背影如绿竹滔滔,姿态好、走路也养眼。 一个背影,让她逐渐放下心来,裴相不丑,也不是凶神恶煞,甚至很俊美。 温言梦醒了,扭头去看,裴司又坐在门口劈柴,她起身走了过去,看着他劈柴的双手,指尖修长,骨节均匀。 她盯着瞧了一眼,裴司忽而开口:“你说的干旱一事,回去后去农司看看。” “哥哥相信我的胡言乱语?” “回去问问农司就知道,他们管农业,你刚刚的话,不像是胡言乱语。再者,你长这么大,何时说过错话,你就像是未卜先知。”裴司停了下来,转首看着她,冰河般的眼眸里映着少女乖巧的眼眸,他微微一笑。 不知是不是温言的错觉,她感觉裴司的眼神,莫名有几分暖意。 见鬼了。 “听哥哥的。”温言回到自己的躺椅上,悠闲地看着天空。 黄昏时分,蔡氏做饭,温言去帮忙,裴司坐在门口,背影如山,岿然不动。 **** 裴家大夫人来州里,周家派人去接,这一年,铺子里的生意都是大夫人与周家对接。 周家的人欲给大夫人接风洗尘,大夫人拒绝了,自己先去驿馆,家里儿子侄女都不见了,她没心思去和周家说说笑笑谈什么生意经。 周氏见到大嫂后,没忍住,哭了出来。大夫人皱眉:“这个时候哭有什么用,十一娘自幼与你分心,为的是什么缘故,你我心中清楚。如今尸体没找到,就不准哭,找到尸体再哭也不迟。” 周氏被训了一顿,憋着眼泪不说话。 大夫人望向五爷裴知谦,语气缓和下来:“我来的时候,家里催你回去,家里还不知道大郎的事情,五爷先回去稳住家里。一旦二房知晓大郎的事情,必然会闹起来。” 裴司来前,让人给家里递了信,不准二房来州里,出了事情二房自己承担。二房接了话后,没敢动,若是知道大郎失踪,肯定来州里,将四娘的事情摁紧了。 裴知谦失魂落魄,找了这么些天,毫无消息,他的心已经死了,听到大嫂的话后,讷讷地点点头。 大夫人说:“我留下跟着萧大人他们继续找,家里还有十三郎,你们先回去,照顾孩子为好。” “好,我听大嫂的。”裴知谦不敢托大了,家里还有个小的,他要为十三郎考虑,他吩咐周氏:“你收拾收拾,我们明天回府里。” 周氏哭得应下。 五房夫妻退下,银叶哭着上前给大夫人行礼。大夫人看着她,惋惜道:“我知道你懂事,眼下不能乱了阵脚,你将她的行囊都看好,等她回来。” “她还能回来吗?”银叶哭得眼睛红肿。 大夫人点点头:“一定能回来的!” 十一娘聪慧,肯定会有转机的,会回来的。 “夫人,前面说郑家夫人来了。”外面的婢女匆匆进来说话,“听说,前面闹了起来。郑夫人拿刀去砍萧大人……” 大夫人闻言后,冷漠道:“那是旁人家的事情,与我们无关,将家里的小厮散出去,去下游的村子里去找找,若是得救了,必然会去修养身子,派出去悄悄打听,不要让郑萧两家人知道。” 第208章 二百零八 喜欢你哥哥吗? 郑萧两家有姻亲,又是官宦人家,裴家惹不起,不如就这么旁观,各家找各家的,谁都不惹谁。 大夫人歇在了温言的屋子里,又去裴司的屋子里看了看,行囊都在,看着儿子行囊里的衣裳,大夫人眼眶红了起来。 十一娘跳下去是没有办法,受人控制,跳下去或许有一线生机。 你为什么跳呢? 这一刻,大夫人感觉出儿子的心意,他对十一娘,并非是兄妹情分了。 早在十一娘身份暴露的时候,她就知晓他这个儿子对十一肯定会改变心意。 “你们就算活着回来,十一也不会是你的。” 大夫人抱着儿子的衣裳,缓缓落泪,她仰首,不愿让眼泪滑下来,深吸了一口气。 “夫人,前面郑夫人说想见您。她的情绪不大好。” 婢女匆匆敲门。 大夫人将衣服放下,迅速擦擦眼泪,对外说道:“你说我很快就过去,我收拾一二。” 婢女退了下去,大夫人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快步走去前院。 她过去的时候,前院一片狼藉,院子里的一棵树的树干上留下几道痕迹,似乎是砍的。 她扫过去一眼,旋即入花厅,里面没有萧离危,但刀落在中央的位置,她走过的时候,捡了起来,递给外面的小厮,小厮感激道谢。 “郑夫人。”大夫人屈膝行礼。 郑夫人面色绯红,似乎是情绪过于激动,郑将军坐在一侧,衣裳被划了几道痕迹,清晰可见里面的中衣,瞧着十分狼狈。 外面是一片狼藉,屋里也好不到哪里去,已然找不到完好的椅子了,最好的大概就是她夫妻二人坐下的。 可……大夫人看向郑将军坐下的椅子,就剩下三条腿,幸亏他耐力好,寻常人怕是驾驭不住。 郑将军见人来了,轻轻咳嗽一声,郑夫人立即出声:“你咳什么咳,我告诉你,萧家的亲事退了,十一完好回来,我也要退。” 郑将军抬起的脑袋,立即耷拉下来,“萧离危等了女儿那么多年了……” “那么多年有什么用,命都给他折磨没了,我不要这个不长眼睛的女婿。”郑夫人不顾仪态地喊了一句,喊完以后看到大夫人,整个人莫名一颤,忙开口:“夫人是裴翰林的母亲?” 大夫人点点头。 “你先出去,我和裴夫人有话说。”郑夫人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郑将军如蒙大赦,起身就走,随着他的起身,椅子轰然倒了下去,残破不堪。 他也不管了,脚步不沾地地溜了。 “裴夫人,这回连带了你儿子,当真是对不住了。”郑夫人致歉,眼眶发红,“我在京里瞧着他二人的感情很好。” 大夫人斟酌语句:“大郎知晓十一不是裴家的孩子,他为了怕裴氏一族发现,将人赶出去,才将人留在京城。不瞒你说,十一喜欢自由,她不喜欢被管着,所以大郎极力给她自由,你也看到了,她二人在京城相依为命,十分要好。” “年华、十一她……”郑夫人语塞,喉咙里似被堵住,忍了忍,继续说道:“十一很乖巧,行事沉稳,我时常夸她父母养出了这般好的孩子。我没想到,她会是年华,京城那一别……” 她没忍住,哭了出来,“我见到她了、宋家成亲那回,她跟着宋侍郎夫人进来,唇红齿白,乖巧又喜人,是我眼拙,没有认出她。我做梦没想到,她会自己过来,会主动站到我的面前。裴夫人,你儿子跟着她去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膝下都只有一子,都落在了河里,至今没有消息。 大夫人沉稳许多,“他们会回来的。” **** 裴司砍了许多竹子,在家里搭了个水车,水的动力,让水车转动着。 温言看着精致的水车,忍不住提醒傻子:“哥哥,干旱的时候是没有水,没有源力,这个车也动不起来。” “我这个是照着书上来的,不会有错,灌溉田地,可以节省水。”裴司盯着水车,一丝不苟。 温言蹲在水车下,兴致勃勃地看着,葱白的指尖在水里拨动着。 两人研究了两日,裴司当真改良了些,准备到田里去试试。 田里太远,温言就不过去,裴司与蔡家的男人去田里,她留下来和蔡氏一起做饭。 烟囱里冒出烟的时候,农舍里,来了一位夫人,锦衣华服。 蔡氏闻声走了出去,不断用围裙擦着手,她想起了厨房里的小女娘,下意识紧张起来,“您找谁?” “我找十一娘与裴司。”大夫人笑了笑,“我是裴司的母亲,这些时日劳您照顾了。” 蔡氏不知真假,一时间不敢动了。 厨房里听到声音的温言走了出来,乍然见到大夫人,惊喜万分:“大伯母、大伯母……” “你可让我好找,我就知晓你们会安然无恙,瘦了许多,脸色也不好。”大夫人惋惜一句,同少女招招手,失而复得的感觉让她十分高兴,唇角的弧度怎么都压不住,“活着就好。” “您怎么来了,哥哥去田里了。”温言指着田里的方向,走过去抱住大伯母的腰肢,撒娇似地蹭蹭她的肩膀,“我可想您了。” “受了委屈?”大夫人觉得好笑,摸着她的小脸,“怎么就自己跳了呢。” “没人救我,我得想着自己救自己,萧大人要救未婚妻,温信又是个疯子,我想着不如我拉着温信下水,博取一线生机,我还拿金簪捅他了,他死了吗?”温言眼眶湿润,心里的委屈如开水般咕嘟咕嘟冒了出来。 “大伯母,哥哥找到我了,哥哥也没事,你放心。” 温言释放委屈后,很快又恢复过来,笑看着大夫人闻氏,“我们都很好。” 大夫人笑不出来了,问道:“你喜欢你哥哥吗?” “喜欢啊,自然是喜欢的。”温言笑眯了眼睛,裴司挺好的,适合搭伴过日子。 大夫人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该怎么说呢? 她斟酌道:“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对了,大伯母,你跟我们回京吧,我的生意很好。”温言想起重要的事情,上前抱住她撒娇:“我和哥哥孝顺你,好不好?家里有个主事的,我就可以专心做生意了。” 大夫人犹豫不决,你的生意做不长久了。 第209章 二百零九 一切回到原点 裴司的水车还没入水,小厮匆匆跑来,喊他回去,大夫人找过来了。 看着母亲身边的人,裴司放心的心再度提了起来,小厮却告诉他:“大夫人一人来的。” 郑萧两家在水里翻找,压根不会觉得十一娘早就从水里出来了。大夫人了解自己的儿子,他这么久不回来,肯定是找到了人,被什么事情绊住脚,所以她从村子里开始摸索。 一家一户地找、问,苍天不负有心人,她后到,却先找到了。 找到的同时,她派人去守着,一旦有郑萧两家的人出现,便将人引开。 大夫人必须要做见到那双孩子的第一人。 裴司回到农舍,行囊已备好,十一与母亲已在车上等候他了。 裴司沉着脸,上前与母亲行礼,大夫人没有看他,只说一句:“此地快到家里,十一的身子不好,先回家里养病,你去给四娘办和离的事情。” “母亲、我……”裴司欲言又止,通过车窗的缝隙里看到了少女,他无助地喊了一声:“十一。” 温言闻言,看过去,同他露出笑颜,“哥哥,耽误你不少时间了,你先忙自己的事情,大伯母答应我,陪我上京城了。” 她笑得依旧明媚,眼中的光,澄澈无比。 裴司望着她,心中多了一抹猜疑,母亲没有说她的身世。 “好,等我。” 裴司微微一笑,不舍地后退一步,拘谨地同母亲揖礼。 马车缓缓动步,少女依偎着大夫人的身子,有些犯困了,大夫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一番话在嘴里咀嚼了许多遍,依旧没有说出来。 该怎么说呢。 温言睡着了,近来有午睡的习惯,且药中多有安眠的作用。 大夫人伸手揽着她,吩咐车夫:“去闻家。” 十一娘身子不好,这个时候告诉她,对她的身子不好,不如先带去闻家养伤上一段时日,到时候她要怎么做,随便她。 马车往闻家而去,也离闻家最近。 那么近的距离,马车走上一日就到了,裴司从未想过去找舅父帮忙,宁愿自己带着妹妹借住农家。 大夫人掀开车帘,看向外面的景,事情的发展方向,怕是控制不住了。 她见过萧离危,她感觉十一不喜欢他,且听闻长公主规矩重,怎么会容忍未来儿媳抛头露面做生意呢。 所以,郑家该怎么选择呢? 十一娘该不该回去。 马车行走一日,半夜到达闻家大门,闻沭亲自来接,“妹妹,外甥没有来吗?” “他身上有任务,哪里能随便走动,我接了十一娘,他就回州里了,不提他,大夫准备好了吗?”大夫人忧心忡忡,她养大的两个孩子,陷入绝境中,她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婆子们出来将两人迎接入府,晚膳都已经备好了,又有大夫诊脉,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温言看着有条不紊的婢女,心中好奇:“大伯母,家里出事了吗?为何不回家呢?” 大夫人平静说道:“来的时候,你也听到了,我让你哥哥去解决四娘和离的事情,二房闹起来,影响你休息。二房真闹了,你招架得住吗?” “大伯母,我觉得你有事瞒着我。”温言心中警觉,她不是十三岁的孩子,两世加起来,年岁和大夫人也差不多了,大夫人这些年来轻易不回娘家,怎么会带她回娘家呢。 她是侄女,不是女儿,就算养病也不能到闻家来。 “是出了什么事儿?” 温言追问一句,灯火噼啪响了起来,灯花炸开了。 大夫人还想躲,温言猜测:“家里出事了,州判对裴家动手了吗……” “和家里没关,是你、你不是裴家的孩子,你是郑家找的女儿,你才是郑年华。”大夫人无奈说了出来,她又怕伤害了孩子,立即安慰她:“你放心,裴家还是你的家。” “我不想回郑家,我不想回郑家。”温言脱口而出,前一世熟悉的事情再次上演了,“我不想回郑家、我不要回郑家,我很好、我会做生意,大半年来我的簪行生意已经很好了,我足以照顾好自己,我还有照顾好裴司,我可以独立。我知道一个女孩子无法独立门户,我有裴司、裴司说过,我可以靠着他,可以过想过自己的日子,我不会回去的。” 心口突然剧烈跳了起来,她的脑海里浮现前一世被温家接回家的场面,浑身颤栗,心底十分抗拒。 “我不想回去!” 温言痛苦地又喊一句,想起什么事,死死盯着大夫人:“裴十一跳入水里已经死了,对不对,我不是郑年华、你就当做没有找到我,我是个独立的人,不是谁家的附属品,也不是任何人的累赘。” “不回去、不回去、我还没传话过去,我立即给你哥哥传话,隐瞒你的事情,你别激动,大夫说你不能激动的……” 大夫人慌了,眼前的少女精神恍惚,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她一再保证:“不回去……” “你做不了主的。”温言蓦然笑了,脸色苍白,眼底带着灯火驱不散的黑暗,“你做不了主……” 生在谁家,就必须要回去吗? “我明明已经改变了自己的生活,我过得很好、裴家终于无法禁锢我了,为什么又跳出来一个郑家……” 温言哭了出来,长这么大,第一回大哭。 她蹲在地上,哭得如同像个稚子,白日里的好心情都被驱散了,一直喃喃自语:“我已经改变了呀、我已经改变了呀……” 这一切,好像又回到原点了。 温家、郑家有什么不同呢。 她捂着自己的脑袋,哭得撕心裂肺,像是要发泄自己的不满、委屈。 大夫人想上前去安慰,可她做不了主,一时间,僵在原地。 闻家大夫人闻讯赶来,看到地上的人影,下意识就想去抱起她,“这是怎么了,骂孩子也要等天亮啊,半夜伤寒,对身子不好。” 闻大夫人走过去,温言却推开她,极力抗拒,“别碰我、别碰我。” 大夫人真放了手,可少女在她怀中又软软地倒了下去,她惊呼一声:“造孽哦,孩子都被你骂晕了。” 第210章 二百一十 木头人 一群人手忙脚乱地去找大夫,大夫人似有了勇气,忙找来小厮,传话给裴司:“告诉大公子,十一的事情暂且隐瞒下来。由她自己做决定。” 她是有主意的人,能在京城撑得起一个铺子的生意,就说明她不算是个孩子了。 小厮连夜去传话了。 大夫急急赶来,诊脉询问,最后道一句:“别刺激她,此刻不是刺激她的时候,顺着她的心意来。” “我知道、我不敢了。”大夫人惶惶地答应下来,“保证不会再刺激她。” 大夫开了药方,闻家的人连夜去抓药方。 闻家大夫人不知情,不免怪罪自己的小姑子,苦口婆心劝说她:“不是自己的女儿,你怎么就说教那么狠,你该注意分寸,她在京城都做生意了,比一般人都能耐,有话好好说。” 大夫人看着床上睡着都皱眉的人,不免摇首:“我一直将她当做女儿来照养的,可有些事情,不是我可以做主的。” “什么事儿?”闻大夫人糊涂了,裴家如今就裴司考上了,自己的小姑子在裴家地位好过以前,什么事是她做不了主的。 大夫人没有说,十一这么抵抗,她也不能随便说了。 天明之际,晨露轻曳,从枝头上晃了下去,啪嗒一声,打湿了土地。 大夫人一夜没睡,天明的时候,她的小姑子来了,换她去休息。 她摇首:“睡不着呀。” “硬扛着对身子不好,好歹去合合眼睛,等她醒来,那些事情就不要说了,过去了,不提就行。” 大夫人被劝说出去,回屋休息。 她睡不着,一合眼就是十一娘痛哭的模样,分明坚强的人,怎么会哭成那样。 大夫人深觉其中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十一娘的抗拒肯定有理由。 **** 裴司回到州里,先解决了考察学政的事情,又去了一趟吴家,说明和离一事。 吴夫人见他活着回来,不敢轻易得罪,一面安抚,一面去找州判回来。 “你是晚辈,怎么提和离的事情,应该请长辈过来。” 裴司不为所动,“我妹妹过门至今,可曾与令郎圆房?” 一句话,揭开了裴吴两家的遮羞布,吴夫人气红了脸,竟然说不出一句话。 裴司继续说道:“我带回妹妹,理所应当,吴夫人,你也知道我刚死里逃生,回京后将这里事情添油加醋的告诉陛下,你说,陛下会不会盛怒,派人来查青州呢。” 吴夫人不说话了,装作是个哑巴,静静等着家里管事的回来。 吴州判慌里慌张地回来了,乍见活阎王坐在自己家里,吓得不轻,“裴、裴翰林……” 他活着回来了。那郑年华呢? “翰林回来了,郑家小娘子呢?”吴州判试探一声。 “吴州判,您若大气,两家好聚好散,颜面干净,若闹了起来,吴家也是吃苦的,对吗?”裴司收敛锋芒,望着对面的男子,轻轻地笑了,“毕竟萧大人郑将军还没走,此刻闹起来,回京后他们参您一本,您说,您亏不亏?” “你……”吴州判被扼住了咽喉,吴家丢不起这个脸,他也不敢保证郑将军与萧大人会不会帮着裴家给他穿小鞋。 裴司慵懒地望着他:“州判,您想想,儿媳没了,吴家家大业大,还可以再娶,若是你的官帽没有了,可就没有第二顶了。您想想,再想想。” 他平静的笑了,眼里藏着淡淡的嘲讽。 吴州判吞下苦水,咬牙道:“离、和离。” “好,明日就和离,请衙门里的人来办,我作为裴家的人,也可主事。劳烦吴州判您了,您大人有大量,裴司谢谢您了。” 裴司认真道谢,“大打扰您了,我明日再来。” 吴州判气得吐血,坐下来抬手就砸了杯子,一脚踹翻了裴司刚刚坐的椅子,怒气冲天。 “河神怎么不弄死他、祸害、就是个祸害、迫人和离,千刀万剐。” 吴夫人吓得不敢言语了,官场上的事情,她也不敢插手。 和离一事,是板上钉钉了。她吩咐仆人:“去少夫人的院子盯着,不准她带走我吴家的一根针。” **** 裴司用最快的时间给四娘和离。 四娘走出吴家,回身看了过去,心中感慨万千,见到裴司,这回她会规矩地行礼:“大哥哥,谢谢你。” “谢你自己,我只是外力,你自己若是走不出来,我也帮不了你。”裴司摇首。 自己想不通,愿意困住自己,外人就算按着她的头和离,也没有用。 四娘哭道:“我想通了,我想为自己活,我欠爹娘的,不欠三哥哥的。” “我派青叶送你回去,若家里不收你,你来京找我,我要回京城了。”裴司挥挥手,青叶上前,“四娘,小的送您回府。” “好,谢谢你。”四娘擦擦眼泪,左右看了一眼,发现看不见十一,她纳闷:“十一娘呢?” 青叶低下了头,裴司没有回答,转身上马走了。 裴司走后,四娘追问青叶:“大哥哥好像心情不好。” 青叶说一句:“十一娘出事了,还没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这句话,裴司没有听到,他打马去闻家,星夜兼程,不眠不休,到了闻家门口,丢了马鞭,就往后院冲去。 闻沭拦住了他,“你做什么去?” “我去见十一娘,舅父,我有话,等会和你说。”裴司面色焦急,语气哀求。 闻沭不知旧情,见他面色焦急,不由分说就领了他过去。 天气好,婢女搬了个躺椅放在树下,温言躺在了树下,大夫人在一旁看书,时不时看她一眼。 温言醒来后,一直没有说话,哪怕大夫人没有再提郑家,她也没开口。 她似乎成了哑巴,呆呆地听着大人吩咐,让吃饭就吃饭,让睡觉就睡觉,成了一个木头人。 大夫人试图与她说话,可自己说得口干舌燥,她都没有说一个字,眼中失了光彩。 “十一。” 裴司走了过来,紧紧地望着少女苍白的脸颊,几日不见,那张脸似乎又消瘦了不少。 “想什么呢?”裴司故作语气轻快,步上前后,蹲在躺椅前,尽量与她平视。 温言没有看他,眼珠都没有动一下。 第211章 二百一十一 我活着就是她的底气 温言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眼中无神,雪白的肌肤如同上好的白釉,搭配精致的五官,整个人像是一座被抽去魂魄的玉像。 裴司脸上的笑容默然消失了,他有些无助的回首望向母亲。 意识到儿子的无措,大夫人也是无奈摇首。 裴司不恼,收回视线,故作笑道:“我要回京了,十一,我带你回京好不好,周少谷催你回去了,说铺子生意很好,等你回去分享喜悦。你不是说想带上母亲,这回,我们三人一道回去。” “你在家里种的桃树结果了,葡萄藤开始攀爬了,要回去搭木架,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呢?” “十一,我不会放手的,谁说一定要认祖归宗,我们裴家养你这么大,十三多年了,说带你回去就带你回去,置我裴家于死物吗?” 裴司紧凝着少女,注意她的神色变化,修长的眼睫颤了颤,裴司抓住机会道:“你不回郑家,你还是裴家的十一娘,继续做我的妹妹好不好,郑家萧家的事情,都与我们没有关系。” “郑家萧家的烂摊子,让他们自己去收拾,我们依旧过我们的,周少谷说生意好,你这么有天分,回京后再开两间铺子,自己攒嫁妆,你想嫁人就嫁人,不想嫁人,我养你一辈子。” 少女漆黑分明的眼珠动了动,一颗豆大的泪珠滑了下来,裴司不顾规矩地握着她的手。 少女还小,手腕纤细,手背也软,他紧张地握着,“十一,好不容易走到今日了,不能放弃,你信我一回,我可以留你在裴家,我母亲跟我们去京城,她照顾你,旁人不会说闲言碎语。你不喜欢萧家,我去说服郑将军退婚,总是有路可走的。” “十一,你活着、我活着,好端端活着,路总会走下去的,不要困住自己,不要觉得自己的努力白费了,我裴司有与郑家抗衡的勇气。无论你是裴灵珊还是郑年华,我都不在意,我保护的是你这个人。” 温言抽回自己的手,眼中蓄了一泓清水,“哥哥,你回京吧,我不想回去了。我想留在青州。” 她的声音轻而无力,神色低落,像是一个破碎的娃娃,毫无生机。 “青州很好,我想自己留下,我不是裴家的人,我可以自己搬出来住的。” 回京后,依旧面对郑萧两家,她不想再面对一回了,她做梦都想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可天道似乎喜欢和她开玩笑,每回都会将她推入旋涡中。 不管是温家还是郑家,于她而言,都像是一个囚笼。 “我累了,想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哥哥,你的事情要紧,先回京吧。” “一起回去。”裴司坚持,“京城内有好大夫、我们走水路,一路淌水回去,只要你不想见,我保证,萧郑两家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听他的话,大夫人心悬了起来,她很清楚自己儿子的感情,不觉害怕,“大郎,她想留在青州……” “母亲,青州不安全。”裴司坚持,袖口中的手紧握成拳,浑身都在用力,“十一,我可有让你失望过?” “没有。” “为何不信我呢?” “裴司,你可知你面对是郑萧两家……” “那又如何,你是我裴家养大的女儿,没有我裴家点头,郑家刚上门抢人吗?至于所谓的亲事,护城河畔,萧离危弃你于不顾,日后如何保护你。郑将军与夫人,也是明理人,你若想退亲,她们也会答应的。” 大夫人听着两人的对话,心死了半截,就算退了萧家的亲事,还有李家王家,十一就一定会喜欢你吗? 她实在听不下去了,将儿子拉回屋里说话。 “你疯了。她没有家,你可以养着她,如今她找到了母家,你还想阻止她回去?” “母亲,您没有看到吗?她不想回去,她病了,害怕惶恐,您没看到吗?”裴司冷静地问眼睛,眼内一片深邃,像是无尽的黑暗,“这是她的意思,我想让她高兴,幼时,他努力让我高兴,我如今,想让她高兴,有错吗?” 有错吗? 没有错。 可大夫人觉得不安,“你留她在身边又怎么样,她不属于你,她那么出色,又有郑家的支持,不会过得太差。” “母亲,您错了。”裴司唇角勾了勾,眼下乌青,“她害怕回去,害怕嫁给萧离危,她曾经说过她喜欢现在的生活。您不在京,不知道她的努力,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想掌控自己的生活,如今她做到了。” “郑家是富贵,可禁锢她的心,控制她的自由,将她推向她不喜欢的萧家,她害怕了。如今我留她在裴家,母亲您看护着,旁人不会说闲话,哪里不好吗?” 大夫人听着他狡辩的话,气得头晕,“你不顾自己的前程,也要留下她?” “是。她愿意留在裴家,五叔五婶喜欢她,她就是裴家的女儿。” “裴司,你敢说你没有私心吗?” “有,我喜欢她,我想日日见到她,我喜欢她高兴,喜欢她每日欢呼雀跃等我回府用饭。” 听他赤裸裸的话,大夫人倒吸一口冷气,抬手想一巴掌打醒他,手举到半空中又停下来。 “裴司,她不喜欢你,她只当你是哥哥。” 裴司面无表情,回应:“我知道,她还小,心里没男女之情,我没有娶她的想法,我一辈子不会娶妻,她喜欢谁,我会高高兴兴地将她嫁出去。我活着,就是她的底气。” “何苦呢?”大夫人怒问,“她过她的日子,你过你的日子,你明明有大好前程,为她得罪郑萧两家,值当吗?” “母亲,她若愿意回去,我欢欢喜喜送她回郑家。可她不愿意,我不能把她往火坑里推。至于值不值当,您该是最清楚的。这么多年来,我身边除了十一娘,还有谁?”裴司眼睛红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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