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什么意思?你现在不认家里了?” 温言皱眉,二爷是什么意思? 家里在京城是有些生意,不过她和裴司都没有管这些,经手的管事也没有过来,因此,他二人一直都不知道京城的生意。 府里花销是裴司拿了俸禄来抵,不过翰林院清贵,俸禄就那么一些,因此,府里的花销多是温言来补上的。 简而言之,如今的裴宅花销没有用到家里的钱。 二爷这个时候要算账,是想裴司送钱回家? 温言站在门口,示意婢女别声张。 里面断断续续的有声音传出来,裴二爷的声音:“家里的事情,你不能不管,你得管。” “二叔是让我怎么管,将家里人都接来京城度日?我前些时日让人问家里要钱,家里回复没有钱。如今这个宅子是十一娘在顶着,您怎么不问问我的处境。” 声音断了。 停了须臾,二爷说:“将家里的人都接过来,你作为长房长孙,有必要带着家里的人更上一层楼。你自己潇洒快活,家里的人就不管了?” 温言气笑了,带不走她,就想着举家搬过来。 她笑了笑,推门而进,“二伯,你打的好如意算盘啊。” 书房里两人都停了下来,裴司坐在案后,二爷一脸不满。 见人进来,裴司站了起来,喊了一声:“十一。” “二伯这个时候说长房长孙了,您以前可是盼着这个长房长孙早早去死,他死了,裴昭就是家里的长孙。现在见哥哥做官,就迫不及待将家里交给他了。二伯,当年你不让先生带他去官学的事情,我还记得清清楚楚。你会忘,旁人不会忘。” “还有哥哥有怪病的事情可是二伯母传出去的,您做的事情烂透了心,要不要我一笔笔说出来。就算要接,也接祖母和大伯父大伯母,与你二房有什么关系。您想上京来做生意,那就自己买宅子,自己想办法,您一个长辈为难晚辈,脸皮是不是太厚了些。” 裴二爷气急败坏,“裴家还没有分家。” “那就现在分家。”温言望着他,语气坚定。 大伯母不肯分家是觉得大爷不会做生意,二爷五爷会做生意,对裴司会有帮助。 家里如今一分钱不给裴司,二房还想攀着他,哪里就有那么好的事情了。 裴二爷气炸了,抬手就要打人,裴司怒喝一声:“二叔,你敢。” 温言嗤笑一声:“二伯,你以为如今的裴司还是那时候任你拿捏的大郎了吗?我有父母,我会孝顺父母,哥哥也有爹娘,他出人头地,最该孝顺的是不离不弃的母亲,你算什么?” “裴灵珊。”裴二爷咬牙切齿,怒喝十一娘的大名,“你想搅得我家鸡犬不宁。” 裴司沉了脸,“二叔,您出去吧,你们若想来京,自己想办法,我不会答应你刚刚说的。你若想分家,我写信告诉父亲母亲,这个家想分就分。” 他说完,挡在十一的面前,淡淡道:“还有十一,她是五房的女儿,五叔将她交给我,我就有责任照顾他,不劳您费心了。明日,我就派人送你回青州。” 第181章 一百八十一 出手处置 裴二爷喜欢越俎代庖,在家里成了习惯,来到京城,用家庭责任来绑架裴司,本以为裴司还是家里默不作声的小郎君,绑住他,就等于绑住了这座大宅子。 裴司的话,彻底绝了他的希望。 裴二爷暴跳如雷,碰了一鼻子灰,被两个晚辈训孩子似的教训,当即要暴怒,裴司一挥手,外面冲进来两个小厮,直接捂住他的嘴,拖了出去。 温言眨眨眼睛,目光追了出去,瓮声瓮气地说:“哥哥,将二伯送上马车就好了。” “我知道,我会派人盯着他回去,也会和二叔说分家。”裴司脸色有些难看,又见少女眼睛明亮,十分可爱,他便笑了,“别担心,分家后,各家过各家的。” “也好,我会告诉大伯母,我会做生意,这个家可以交给我的。”温言哀叹一声,“你要接大伯父过来吗?我觉得他来,还会将裴昭带过来。” 大伯父很看重裴昭,甚至觉得裴司生不了孩子,将来过继裴昭的儿子,也不知道那个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浆糊脑子都比他聪明。 裴司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别担心,我会安排的。” “哥哥,我有话想和你说。”温言抬眸,裴司目光温柔,她觉得此刻应该是说的时候。 裴司收回手,背在身后,“什么事?” “哥哥,你以后做事不能那么疯。”温言板了脸,“今日就很疯,嚷嚷着和人家同归于尽,太吓了。你下回不能那么做了。” “就这个?”裴司罕见地笑了,俊秀的面容浮现几丝无奈,“那不是疯,那是警告,话说得狠辣些,温家就不会在意,你该晓得,一劳永逸,就得让他们害怕,我不会真那么做。” “当真?”温言挑起秀丽的眉梢,“你保证,嘴上说的是一回事,做是不可以去做的。” 裴司保证;“那是自然。” 温言点点头:“走,去吃饭。” 见她释怀,裴司跟着一道出去。 温言说:“周少谷要回州里了,我让他一路盯着二伯回家,送回家里,免得半路跑回来闹事,哥哥,你派谁回去盯着分家的事情。” “明年吧,翰林院有个去青州考察学政的差事,我想争取一下,若是可以,我便可回去。” 月下皎皎,裴司提着灯,在心里,将事情从前都捋了一遍,家是不好分的,但一定要分,若不然,家里放过他,还会盯着十一娘。 与其是十一娘的身世,万一闹了出来,场面不好看。 他安慰少女:“别害怕,我会安排妥当的,我若回去,必然带你一起的。” 温言自然听他的,家里生意上的事情,裴司插不了手,这些事情,她是插不了手的。 隔日一早,温言就问周少谷的意思。 周少谷惊讶,生嫩的小脸上有点怪异:“我没有说回去啊。我和家里说了,今年过年不回去,一来一回,江河冰封,来回不方便,再说,我这么大的人了,有你们在,我不回去也可以和你们一起过年。” 裴宅人少,只他们一对兄妹,多少冷清些,他留下,宅子里可以热闹些。 温言撑着小巴,露出苦恼的神色,周少谷见她不舒服,又急急开口:“我不回去,我会帮你安排好这件事,不就是送人回去,我派几个小厮,你派几个小厮,还怕他翻天不成。不是难事,十一,你不必如此苦恼。” 他巴巴地安慰十一娘,眼中映着少女白净的面容,紧张地解释,生怕她不高兴了。 温言想了想,自己的家事情不好这么劳烦人家,顺路变成了专门去送,也不好。 “罢了,我自己去安排,你在这里过年就过年,正好,你盯着铺子修缮的事情。”温言释怀了,派人去走一趟,二爷那么能耐,自己回家去。 温言想到就去做了,风风火火地去安排。 周少谷愣住了,知晓她历来果断,便也渐渐释怀了。 要过年了,温言还要准备年礼,从裴司手中要了一份名单,都是与他交好的朝臣。 看到宪王的名字后,温言心中升起不安,还是当与宪王离得远些。 她将宪王的名字安排在了最后,没必要巴结,希望宪王将哥哥赶紧忘了,早忘早好。 年礼一事,所费不少。温言扒拉着算盘珠子,算了好几日,最后,将礼单定留了下来,拿给了裴司去看。 裴司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你办事,很不错,郑家、郑将军要回来了,你从铺子里准备一份男人用的佩饰。” “郑将军要回来了?”温言停下手中的动作,“哥哥,郑将军是什么样的人?” 裴司放下礼单,认真地想了想,“不知道。只听闻其人很正直,也有人说他迂腐,不开窍。” 温言嚼了瓣橘子,又给裴司分了一半,“哥哥,我觉得你应该与他交好才是,宪王此人,阴晴不定,当远离。” 裴司接过烤橘子,又看向她的手中,她分了一半给他。 她笑了,“好,我记住了,远离宪王,橘子哪里来的 ,很甜。” “郑夫人送来的,她今天给我送了两车吃的,还有米酒,听说甜橘很紧张,都是用船运过来的,一家就那么几筐,她还给我送了两筐,说她吃不了,就给我了。” 温言伸出两个手指头,白嫩的脸蛋上浮现笑容,本就可爱的一张脸,马上就看出了几分得意。 “那你如何回她?她吃不了吃食,那就送什么?”裴司深深地笑了,“她是长辈,你是小小的晚辈,不必回得那么隆重,心意到了就好。” 温言觉得也对,自己身家比不得郑夫人,无论送什么,郑夫人都不会在意。 她想了想,裴司悄悄伸手,将她掌心中一瓣橘子偷摸拿了,塞进自己的嘴里,很甜。 温言低头,发现自己掌心空了,又见裴司笑得诡异,当即伸手戳他的脑袋,“就晓得欺负我,我走了,那个橘子好,你要不要给宋逸明送点过去。” “不送。”裴司收起脸上的笑容,口气也正经起来:“你巴巴地送过去,宋少夫人如何想,自己留着吃。” 事情都过去了,也没有人再提起,温言也没有记住,毕竟都是一起长大的,若不走动,会让人说闲话的。 温言瞪着他:“不送就不送,你那么凶做什么。” 裴司挑眉,“年礼一事先别安排,等他先送,他不送,你就不送。” 温言:“……”你怎么那么小气呀。 第182章 一百八十二 两封信 裴司说了,温言也不好违着他的意思,嘀咕一番:“瞧你小气的劲,你若是女子,被他抛弃,只怕早就打上门了。” 裴司一怔,温言将桌上稍稍凉的橘子塞到他的手中,“裴翰林,咱们得大方些。” 说完,她跑开了,留裴司一人对着炭火发呆。 他说不送,留在最后,温言就没有送了,先给郑家回礼。 去郑家送年礼这日,裴司请了假,特地送二爷出城,周少谷见没事做,便巴巴地跟着他们一道出城了。 温言去了郑家,刚进门就见到一群年轻人走动,嬉笑怒骂,引路的婆子,直接说道:“是二房的大娘子请了人来赏梅。” 二房的人。 温言没在意,她跟着婆子继续走,转过甬道,那群人走了过来。婆子没有停步,好似压根不在意,为首的小娘子喊停了她,“纪妈妈。” 纪婆子停了下来,回身匆匆行礼,温言自然跟着停步。 小娘子走上来,目光犀利,先将温言从上至下打量一遍,微微一笑,“是裴小娘子吧。” “是的。”纪婆子代为回话,语气生硬道:“我家夫人在侯着,奴婢先领裴小娘子过去了。” “大伯母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听闻小娘子做生意?”郑年韶拦住温言的去路,嘴角噙着笑容,“你家铺子在哪里,改日里,我领着姐妹们去登门,照顾照顾你的生意。” 温言皱眉,她的笑,有些嘲讽。 温言不好多话的,纪婆子拉着她直接走了,丝毫没有将郑年韶放在眼中。 走出去多远,纪婆子才说:“小娘子,您别在意,她多读了两年书,便觉得自己是才女,整日里卖弄诗词,殊不知,乌鸦再怎么装也成不了凤凰。” 这是郑家的事情,温言自然不好多说,只回头去看,那群人的身影都淡了,瞧不见了。 她感觉出来,纪婆子十分厌恶二房的女儿。 进来大房的院子,庭院里面摆着武器架,上面摆了许多兵器,她多瞧了一眼,觉得十分霸气。 郑夫人在屋里,听到声音后从里面迎了出来,气色好了许多,“十一来了,路上可好?” “挺好的……” “不好,夫人,刚刚遇到了二房的那位,嘲讽小娘子做生意。” 温言汗颜,自己都不想说,纪婆子开口就说了出来。 郑夫人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笑道:“别在意,她就是那样,回头扣了她的月钱,她就猖狂不起来了。” 温言惊讶,还可以这么做? 她刚想说不好,郑夫人拉着她的手,指着这些兵器说:“我家将军回来,院子里热闹起来,对了,给你带了个小礼物。” 话音落地,婢女从屋里出来,手中捧着一只木匣子。 木匣子只有巴掌大小,郑夫人直接打开了,取出里面的东西。 是一只银镯子。 郑夫人直接给温言套在手腕上,指腹按住一块突出的点,登时弹出来一柄手指长短的小剑。 温言吓了一跳,郑夫人又将小剑收了回去,道:“京城里复杂,乱得很,备着防身,将军给家里的小女娘都带了,我岂会让你没有,带着防身。” 郑夫人很高兴,脸上泛起红晕,可见郑将军回来,她是非常喜欢的。 温言低声道谢,低头看着手中的银镯子,转了转手腕,小小的利器,给她防身,很合适。 “外面凉,屋里说话。”郑夫人又拉着温言进屋,举止利落。 进了屋,郑夫人将热饮子塞到温言手中,示意她喝,又说道:“青州来了消息,我女儿要找到了。” 难怪了,这么高兴。温言也笑了,“那是好事呀,恭喜您了。” “现在说还有些早,等人站到我的跟前,你再恭喜我,我的心里才舒服。”郑夫人轻轻叹气,“这些年来陆陆续续都有消息过来,每回查到一半就断了。” 给了希望,又失望,这样才是最折磨人,也伤身子。 郑夫人很高兴,难掩喜色,温言低低地笑了,“夫人,您这般模样,像是吃了糖的孩子。” “是吗?小时候吃糖是一时口腹之欲,现在我盼的是大事。好孩子,听闻前些时日温家去你铺子里闹事了?”郑夫人握着她的手,细细宽慰:“温家夫人脑子不好,你就别在意。我与她见过几面,将那养女护得和心肝宝贝似的,我当是亲女儿,没成想是养女。养女宠着爱着也是自然的,可也看看是什么样的货色。我是不耻,也不愿学她,孩子还是自己的好,与自己贴心。” 温言听到这里,想起自己的母亲周氏,郑夫人的想法在她这里就行不通。周氏对她,总觉得隔着什么,自己就像是周家的附属品,在裴家长大后,就要回周家做牛做马。 她愣了下,外面婢女喊话:“夫人,将军回来了。” 温言起身,“夫人,时辰不早,我先回去了。” 郑夫人笑了,“你急甚,他惯来是个孝子,回来后必然先去给老夫人请安,你再等等,宫里赏了些吃食,我让人给你准备了,带回去,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亏待谁都不可亏待自己,若不然,长不高的。” 说到最后,温言不由红了脸,摸摸自己滚烫的小脸,低着头答应下来。 郑夫人很快就放她离开。 待坐回车子上,温言傻傻地反应过来,自己每回来郑家,郑夫人就会塞一堆吃的给她。 她掀开车帘,望向将军府的匾额,无声笑了。 忘记前尘事,重新去看,身边遇到的善人依旧不少,如闻氏、宋侍郎夫人,还有无故对她好的郑夫人,她们都是善良的人。 温言放下车帘,忘了温家、忘了前世不愉快的事情,她的好日子才刚开始。 **** 裴司送走裴二爷,回府去换身衣裳,刚进门,就见到青州家来的人。 他顿了下,对方高兴地喊他:“大公子,小的裴义。” 裴莱的父亲,险些被裴昭卖了的裴家家仆。 裴义风尘仆仆,上前行礼,将信从怀中取出来,递给裴司,“大公子,这是大夫人送入京的信。” 两封信,一封给裴司,一封给十一娘。 第183章 一百八十三 认祖归宗? 裴司接过书信,“裴莱在府里,办事不错,你问账房支些银子领他去吃酒。” 裴义一听,露出了笑脸,“谢大公子。” 旁边有人提醒他:“改口,该称翰林了。” 裴义忙不迭地改口:“多谢翰林、多谢翰林,大夫人给您给做了些衣裳,还有小娘子的,都在车上。” “让人搬下来,十一娘的东西就给十一娘。”裴司点点头,握紧了书信。 裴司将事情交给仆人去办,自己回书房。 他将给母亲给十一娘的信一并带进了书房,先打开给他的信,一目十行后,他微皱眉。 亲事,母亲催他成亲了。 家里表兄都已成亲,他该及早成亲,都说成家立业,他已经立业了,也该成家。 裴司付之一笑,观到最后一行,十一娘询问青州孤女一事,她派人去查了,附近只十一娘一人被收养。 大夫人在十一娘的信中不好言语,便告诉了裴司。 郑家在青州丢了女儿,找了许多年,依旧无果。 裴司拿着书信的手抖了抖,放下信后,随手拆了十一娘的信。 信开头就是大夫人让十一催他成亲,都是一样的话术,接着往后,说起郑家失女的事情,大夫人说去查,稍安勿躁。 裴司这才知晓,十一娘写信回家,托母亲查找郑家女儿的事情。 郑家也丢了个女儿。 温家丢女儿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他让人去查了,温家女儿今年当是十四岁,所以,他就没有在意。毕竟年龄对不上,他就没有再关注,没成想,郑家也丢了女儿,还是在青州丢的。 裴司将信都合上了,俯身坐了下来,眉眼紧皱。 母亲在信中的意思很明显,附近只有十一娘是家里捡来的,让他去查,若对上了,也早做打算。 认祖归宗? 裴司低头,眼中一片深渊。 **** 温言从郑家回来了,带了些吃的,刚回家就看到了院子里的箱子。 婢女高兴地告诉她:“家里大夫人来信了,给您带了些衣裳,还有些吃的,最主要的是还有钱。大夫人给您添了些钱。” “大伯母怎么会给钱了。”温言诧异,她最清楚家里的事情,除了些月钱外,家里是不给大房钱的。 大夫人嫁妆丰厚,在家里也不用裴家的钱,也不捧着大爷,自己关起门过自己的,别提多痛快。 有的时候,大爷不要脸,厚着脸皮同她拿钱出去花销。 婢女悄悄说:“给了三千两之多,说您给她送的首饰衣料都是最好的,不能让您吃亏,这不就给您补上了。” 温言笑了笑,看着箱子里的物什,嘴角弯弯的,她顺口就问:“我阿娘给我带了什么?” “五夫人?没说带,前面只说了大夫人。” 温言嘴角的笑凝固下来,上回自己给母亲带了许多东西,前后又托人送了几回,带的比大夫人多得多。周家嫁女,比不上闻家,所以周家嫁妆单薄,因此她想办法给母亲送去好的。 临近年底,连封家书都没有。 婢女也察觉到主子的不高兴,下意识就不敢再说了。 不等婢女安慰,温言自己先展颜,让人拿起里面的料子,看见一件皮毛,她上前摸了摸,很软和也很暖,她说道:“加急做一件狐裘,也是好的,让人去安排。” 婢女问:“给您做,还是给翰林做?” “自然是给他做。”温言说,那是他母亲带来的。 婢女应声下来。 温言继续收拾衣料,又让人将郑家带来的吃食给裴司送去一份,留些给周少谷,剩下的就给婢女们分了。 **** 晚间,天寒地冻,夜色漆黑。 裴司拿着信来到了温言的院子里,将信递给她:“我看你一眼,对不起。” “你看我的信做什么?大伯母没给你带好吃的?”温言撇撇嘴,裴司立即说:“母亲催我成亲,我怕你信中也是,便拆开看了,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认错的速度很快,让温言哑口无言。 温言看过信,见无大事就没放在心口上,“好啦,没什么大事,回去休息吧。” “好。”裴司一口答应下来,余光扫过她稚嫩的脸蛋,欲言又止。 温言哪里知道他的心思,拿着书信转身进内屋了。 她绕过屏风,身形影影绰绰,瞧不真切,但赋予了一层朦胧美,让裴司紧追不放。 “翰林、翰林。”银叶纳闷,催促着裴司。 裴司回神,低头离开了。 银叶意外,回头看着翰林,又看向屏风,说道:“主子,奴婢瞧着翰林,像是有些心神不定,您说,翰林是不是遇到难事了?” 温言习惯收着信,放进匣子里,听到银叶的话后,她快速合上匣子,匆匆走了出来。 她望了出去,月下已无裴司的身影,她想了想,嘱咐银叶:“等我回来。” 她提起裙摆,追了出去。 “哥哥、哥哥……” 身后传来呼唤声,裴司停下脚步,少女匆匆跑来,裙摆翻飞,月下身影曼妙。 温言跑过来,“哥哥,你有心事吗?” “没有。”裴司拒绝了。 温言不信他的话,“你就是有心事,大伯母催你成亲,你不高兴了?” 裴司这人聪慧,心思敏感,稍有不注意就会胡思乱想。 她说:“大伯母的话不必在意,我又不会催你,我知道你想娶自己喜欢的小娘子,那就等着嘛,你别放在心上。明日伴驾要紧,别惦记这件事了。” 少女絮絮叨叨,故作老成,像是一个小大人般安慰人,可软糯的声音又显出她的年龄了。 裴司勾唇笑了起来,“你不想我成亲吗?” “若是像宋逸明那样的成亲,那还是别成亲了。”温言叹气,“大伯母是急了,你自己有分寸就好,我会写信给你回绝的,你此刻前程最重要,陛下喜欢你,你就不能分心,对吗?” “话都让你说完了,我能说什么。”裴司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故作老成,你这么操心,日后少了你,我这裴宅该如何是好。” 温言皱眉,“我去哪里?我才十二岁呢,跟着你的日子还要很久呢。” 裴司惊觉,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对啊,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第184章 一百八十四 除夕过年 裴司有些糊涂了,待想明白后,浑身轻松,道:“你嫁人呀,我不娶,你不嫁,这样挺好的。” 温言瞪他一眼:“有心情说这等不正经的话,可见你的心情好了,回去休息,我也要去睡觉了。” 说完,她转身走了,唇角翘起浅浅的弧度。 裴司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留下看着她的背影,他在想应该去郑家查一查。 查一查那位小娘子的年岁。 裴司在宫里行走,伴驾的时日多,结识的高官多,稍微一打听就知晓郑家的事情。 青州靠近北边,那年匪寇盛行,搅得百姓民不聊生,陛下下旨,令郑将军剿匪。 郑夫人刚生下女儿没多久,不知为何,主动跟随丈夫去青州。有人说是郑将军的母亲觉得儿子房里只有郑夫人,又生了个女儿,就想给儿子塞几个妾,明里暗里磋磨儿媳。 郑将军脾气暴躁,当即就带着妻儿一起去剿匪,到了青州后,他派了亲兵保护妻儿。 千算万算没算到匪寇掳走了他的女儿,威胁他离开青州。 郑将军没答应,匪寇大怒,将他的女儿抛进了水里。 裴司问起多少年前的事情,对方说有十一二年了,郑夫人险些发疯了。 “对了,这位小娘子还有个未婚夫,便是长公主的儿子,如今的京兆尹萧离危。” 裴司的脸色更差了。 对方还在继续说:“郑将军府上养着一大家,不少人催着郑将军过继兄弟的儿子,他一直没答应,有人说郑夫人善妒,让郑将军一生无子,女儿找回来又怎么样,又不是儿子。郑夫人自己想不开,害了郑将军。” 裴司斟酌道:“你怎么不说是郑老夫人害了自己的儿子,她若不磋磨儿媳,郑将军怎么会带着妻儿去青州,追根究底,长辈的错,害了孩子。” 对方想辩论,远远地瞧见萧离危来了,他忙闭嘴,走了。 萧离危将两人说话,信步走来,裴司同他行礼:“萧大人。” “你们在说什么趣事?” “说您的未婚妻。”裴司开门见山,掀了掀眼皮,直视他的面色。 萧离危诧异,很快又稳定下来,说道:“你倒提醒我了,你来自青州,可是郑夫人托你回家打听此事了?” 郑夫人思女成疾,只要是青州来的人,她都会让人家回乡去打听,久而久之,这些都不是秘密了。 裴司回答:“没有托下官,而是托了舍妹。” “十一啊。”萧离危笑了,听到十一娘的名字后眉眼舒展,情绪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许久没有见她了,她还说要请我吃酒,她近来可好。” 裴司凉凉地扫他一眼,“舍妹很好,下官还有事,先退下了。” 萧离危不疑有它,“好,改日再说。” 裴司匆匆回到御前,心情不定,郑家的女儿与十一娘同庚,该问问周家的人。 裴司打定主意,明年春日里借着学政一事回家去。 **** 腊月底之际,下了一场大雪,明见被喊来宅子里过年,发了两套棉衣。 府里的仆人都发了两套棉衣,都是新做的,穿着很暖和。 温言与周少谷坐在屋子里剪窗花,温言剪了两个,周少谷半晌才剪了一个小老虎的头,瞧着不伦不类。 他不剪了,就这么看着十一。少女一双手白净修长,拿起剪子,剪得快又好看。 不一会儿,她剪了一堆,又给周少谷剪了一个小头像,递给他:“送给你,希望我们来年合作愉快,再创佳绩。” “你、你剪得挺像的。”周少谷惊的合不拢嘴,上看看下看看,爱不释手。 温言放下剪子,看着外面的大雪,“都说瑞雪兆丰年,这样的大雪,不知道会死多少百姓。” “是呀,这些事情不是我们能管的。”周少谷口中说着,手中小心翼翼的将小画像收拾好,塞进自己的香囊里,丢不掉了。 温言说:“是啊,我也刚吃饱饭了,顾不了旁人,不过给铺子里的伙计师傅们多发一个月的月钱,回家好过日子。” “也行,我没有意见。”周少谷低着头,依旧在看自己的香囊。 温言说起来,就会去做,让人去拿账簿算盘,噼里啪啦开始算起来。 等周少谷欣赏完,她都已将账目算了出来,摆在他的面前,“看看,如何?” 周少谷瞠目结舌,他就欣赏小像的功夫,十一娘都将账目做出来了。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甚是惊讶,从头至尾看了一遍,没有毛病。 “好,那就发下去。” 温言说:“再放些米粮鱼肉,毕竟拿了钱回家也不舍得买,你说怎么样?” “行,都听你的。”周少谷点点头,没有反对。 温言派人着手去安排了。 **** 除夕这日,仆人们贴春联,院子里挂了红灯笼,红红火火。 裴司与周少谷在屋子里下棋,温言吩咐婢女们做事儿,等候晚上吃团圆饭。 午时刚过,郑家来人了,郑将军与夫人来了。 三人纳闷,对视一眼,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还有不可置信。 哪家好人在家不过年,这个时候登门拜访的。 不过郑将军是武将,行事与文官不同,三人不敢多说,匆匆出去迎客。 裴司与温言进入待客的花厅,与夫妻二人行礼。 郑将军恰是三十而立的年岁,也不算太老,皮肤黢黑,浑身带着杀气,郑夫人不同,端正地坐在一侧,笑吟吟地同少女招手,“唐突了,怕吗?” 温言上前乖巧的行礼,主动开口:“夫人来了就莫走,不如留下,府里只我们三人,您来了,正好热闹一二。” “好呀,那我们就留下了。”郑夫人直接就答应了,拉着少女的手与郑将军开口,“你瞧,我说她会开口留我们的。” 哟,这是故意来的。 温言也不明白怎么回事,裴司立在一侧,大致明白过来,郑夫人与婆婆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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