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没有出声。 一顿饭,食不言寝不语,等婢女撤下饭后,温言才开口:“哥哥,今日的事情,你怎么看?” 少女开门见山,捧着热水的杯盏,含笑望着哥哥。 裴司喝了口水,说道:“一顿板子跑不了,罚些钱,自然就回来了。” “秀才的功名呢?”温言问道,一双眼睛,清澈剔透,始终盯着裴司的面色。 裴昭被关入衙门里,有裴司在,衙门不会重判,最重要的是此事传出去,传到崇安先生那里,县学会怎么处置裴司。 学子的品性出了问题,县学不会收,还会考虑上报,夺了功名。 前者不重要,后者才是最要命的。 裴司摇首:“我也不知道,你等我,是为了这些吗?” “才不是。”温言气鼓鼓的冷哼一声,“他们说祖母把你喊走了,我担心你,没想到等你到现在。大伯母也找你,实在是累,后来就走了。” 裴司点点头,缓缓放下水杯,一双眼睛依旧黑的深不可测,他站起身,“我送你回去。” “倒也不必,我自己可以走回去了,哥哥,今日的事情办砸了,与你无关。改日我们办个小小的践行宴,就在我的小院里,我替哥哥践行,希望哥哥高中,大展拳脚。” 少女笑靥如花,举止落落大方,说起话来,清晰动听,像是一朵明艳的花朵开在了面前,让人爱不释手。 裴司忍不住舒展眉眼,收敛身上的冷意,眉宇间一片柔和。 “我自己回去了。哥哥,大伯母说会替我将钱要回来的。”温言还是说了一句。 站在她面前的少年郎君气度磊落,言语诚恳,与前世中一身锐利锋光戾气的疯子大不相同。 她相信自己的目光,没有错的。 裴司点头,吩咐青叶去送十一娘回去。 俏丽无双的少女举止沉稳,与青叶有说有笑的离开了。 裴司望着两人的背影,笑容敛去,目光沉沉。 **** 回去的路上,温言亲自询问铺子的事情。 青叶摇首说:“我家公子不知,不过我们是知晓三公子喜欢去那等地方的,这些事情不好听,公子回来若是说了,那就是告密,三公子会恨透我家公子的,不如不说,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再说了,二夫人那么要强的性子,我们说了,她不信,白白惹人嫌弃。” 温言点点,看来真的不是裴司设局,是裴昭自己的问题。 到了院子门口,青叶止步,温言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见到屋檐下熟悉的身影,她快步走了过去,扬起笑脸,高兴地喊道:“阿爹,你怎么来了?” 裴知谦点点头,见青叶转头走了,自己上前拍拍女儿的脑袋,“今日吓到了吗?” 温言鼻子一酸,被人关怀的感觉,真好。 “没有,我很好。” 裴知谦点点头,说:“你胆子大,自然不怕的,长此以往,不是好事,为父想分家了。” 温言心中咯噔一下,分得了吗? 第114章 一百一十四 比谁脸皮厚 上回就提了分家,被老夫人驳回了,她还在,就不肯分家。 上人在,下人就不能分家。 这回就算提了,老夫人也不会答应的。 温言担忧,道:“祖母不会答应的。且大伯父也不会答应的。” 大爷就是扶不起的阿斗,劝说无用、骂也骂不醒,说他是榆木脑袋,他还是举人。 说是聪明人,可脑子不开窍,被自己的弟弟耍的团团转,两家合在一起养裴昭这个儿子。 温言愁眉,裴知谦伸手拍她脑袋:“你还真聪明,我与他提了,他没答应,说父母在不分家,气得我想打他。” 温言:“……”那你说什么分家,直接说大爷不给分就好了。 “阿爹,你最清楚大伯父的为人,他不可能会答应分家的。”温言叹气,反过来安慰父亲;“不分就不分,你瞧二房弄成这样,挺好的。日后二伯母也不敢再炫耀自己养儿子了,您怕什么呢?” 裴知谦心中郁闷极了,作为嫡子,混成这副憋屈的模样,也是头一个。作为嫡长子,被自己的弟弟玩得没有脑子,也是千古第一人。 看着女儿的小脸,裴知谦一口郁气险些吐不出来,“裴昭连你的钱都敢算计,日后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我找你大伯父,他说你们是兄妹,感情最重要,谈钱就见外了。气得我一拳头打了他,你放心,回头就给你要回来。” 温言隐约有些明白了,阿爹是觉得大哥不带脑子,二哥带了两个脑子,这个家待不下去了,趁早分家为好。 她思考了下,便说道:“阿爹,不如你去问问大哥哥的意思,大房如今大哥哥做主了,您觉得呢?” 裴知谦眼前一亮,一拍脑门,“对,你说得对,我这就去找你。十一啊,你先好好休息,我去找你大哥哥。” 说完,他又着急忙慌的走了。 银叶奇怪道:“五爷这是怎么了,刚刚还是一脸沉闷地,怎么又开心地走了。” “办事去了。” 温言深刻觉得,裴司一出手,这个家肯定就分了,就怕裴司不想分。 她对分家没什么概念,若是分家,除了大房以外,其他四房肯定的要搬出去的,住哪里呢? 若是不搬家,照着二房那个德性,裴家迟早要给败完了。 温言舒服地洗了个澡,准备爬上床的时候,感觉不对劲,伸手掀开被子,床上赫然躺着两个人。 造孽啊,这两只大晚上怎么又跑过来了。 温言气得伸手戳着两人的肩膀,“我前几日去找管事换床,管事说我的床是新打的,不肯给我换。你二人又来作甚,我的床躺不下三人。” 要疯了、要疯了。哪家好人床上躺三个,就那么一点大,怎么睡得下。 九娘讪讪一笑,朝床里侧挪了挪,伸手拍拍中间留下的位置:“来来来,躺这里。我们说说话。” 温言冷笑一阵,转头去喊银叶,“给我打地铺,我要睡地上。” 算你们狠,我一人睡地上。 六娘从床上爬了起来,伸手去拉十一娘:“我最近减重了,瘦了许多,绝对可以睡得下。” “我长胖了,我要睡地上。”温言推开六娘,“你们睡、你们睡、一定要睡好,我喜欢一人睡,也是自在。” 银叶见主子喊,利落地招呼两个婢女进去,迅速打好了地铺,麻利地伺候主子躺下就寝。 床上两人大眼瞪小眼,九娘利落地爬下去,“十一,我们挤在一起睡。” “我……”六娘张了张嘴,说不下去了,一个两个都睡地上,显得她就很霸道不讲理。 三人躺着,九娘与十一挤在一起,也不谦虚,开口就问:“三哥哥还能回来吗?” 九娘身上暖暖的,又是秋日里,地板上传来凉意,挨着九娘睡就十分暖和。 温言说:“会回来的。” 六娘看着地板上的两人,悄悄地问:“你说,他回来后,还能参加乡试吗?” 温言没有回答,闭上眼睛,太累了,睡觉。 六娘与九娘说的话,温言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托了九娘的福,被子里一整夜都是暖暖的。 一觉醒来,三人凑在一桌吃早饭。 过了早饭,温言想起践行宴的事情,拿笔准备写菜单子了,九娘这个时候脑袋十分灵光,“你办践行宴,二房那里泪水滔滔的,小心挨骂。” 温言落了笔,纳闷道:“那怎么办呢?以前大哥哥生病的时候,二房还是庆贺,这回怎么就不让我们办了。” 六娘闻言,也是提醒十一娘一句,“府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还办践行宴呢,没让你捐钱出来去捞三哥哥,就是对你十分好了。” 温言叹气,九娘上前捂住六娘的乌鸦嘴,“呸呸呸,乱说什么呢,我们哪里有钱。” 银叶在这时走了进来,“主子,六娘、九娘,老夫人派人来了,说请你们三人过去说说话。” 九娘瞪了一眼六娘,气得轻咬着牙,“你听听你的乌鸦嘴,祖母让拿钱出来,你就替我拿。” 六娘讪讪,委屈极了,看向十一娘:“我就是随口一说罢了,老夫人做不出这么丢人的事情。” “若不是拿钱,这个时候喊我们去做什么,聆听教诲吗?”九娘气鼓鼓的,捏着帕子不想动,“这个时候过去,多半不是好事。十一娘,你的钱,我猜老夫人不给你了,你想想,一个小女娘一个铺子拿出那么多钱,你吃家里的,什么钱都用家里的,能给你吗?” 六娘听得干瞪眼,温言也是扶额,果然,二房有事,整座府邸都不宁。她摇摇头,相信自己的想法:“老夫人做不出这等事情。我相信的。” 老夫人喊话,三人不敢慢待,着急忙慌地赶到院子里。眼看就要迈进院子里,六娘慌了,后退一步,抓住十一娘的手:“好妹妹,你惯来聪明,你觉得会是什么事儿?” 温言见她傻了,好言语开解一番:“怕什么呢,你又没犯错,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想想,旁人脸皮厚,我们就争取脸皮更厚,对不对?” 九娘叹息道:“万一,我们脸皮厚不过人家,那该怎么办?” 温言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颊,细腻柔软,确实厚不起来啊。 怎么办? 怎么办? 第115章 一百一十五 撕扯 温言活了两辈子,依旧觉得自己的脸皮比起二夫人与老夫人,堪称是薄如蝉翼。 她不禁纳闷,一个人的脸皮是怎么厚到这种地步的。 六娘退缩,温言提起裙摆,慢条斯理地迈过门槛,告诉两人;“她不要脸,我们就装聋作哑,真没有办法就和她比一比脸皮厚。” 和十几岁的小女娘要钱,丢人吗? 三人进了门,四娘也在。 准确的说,只有老夫人 和四娘在。 九娘进门后,心里开始犯嘀咕,走在十一娘后头,悄悄打量了一圈屋内,二夫人竟然不在。 四娘哭哭啼啼,侧身而坐,腰肢纤细,面上挂着泪珠,哭得是凄楚可怜。 三只小的行礼,老夫人吩咐就坐。三人不敢不坐,按照顺序坐了下来,齐齐低着头,压根不开口问四娘为何哭。 眼看三人和四娘划清界限,泾渭分明,老夫人急得不行了,望着六娘先开口:“家里发生的事情也不小,你们也长大了,见识一二,日后嫁出去,也算是个见过风浪的女娘。” 三人齐齐点头,六娘看向九娘、九娘看向十一娘,十一娘低头不吭声。 这个时候谁说话,谁掏钱出来。 老夫人说着一句,泪水掉了下来,四娘扑上前,跪着她的脚下,“祖母,我三哥哥的命好苦啊。” 温言低头,心想裴昭的命可是富贵命,是你们自己折腾没的,苦什么苦。 祖孙二人抱着头痛哭,其余三只小的尴尬极了,六娘看向十一娘:怎么办? 温言摇头,静观其变。 三人继续装傻。四娘扫了她们一眼,“妹妹们,三哥哥平日里待你也不薄,你们不能见死不救阿。” 听听,又开始用道德来绑架了。 三人齐齐哑巴了。 四娘见她们不计接话,生生噎住了,她也没想到三人不说话了,那自己接下来还怎么说呀。 她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老夫人:“祖母,您说我哥哥的命怎么那么苦,旁人高中,耀武扬威,他竟落到了牢里,被鬼迷了心思。如今命都不留不住了,可怜我阿爹四处找人帮忙,没想到他们都不愿,生怕被牵连了,可怜我阿娘都生生急病了。” “您瞧,昔日的姐妹都不理我了,个个装傻充愣,孙女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啊,您不如让孙女死了去,好过这么被人欺辱。” 温言视线上移,落在四娘的背上,她纳闷了,四娘哭的什么玩意儿? 和欺辱有什么关系? 你欺辱旁人的时候,也没见人家哭成这样。 算了,当做没有听到,继续装傻。 她不吭声,六娘也低着头,中间的九娘更是有样学样,你哭就哭,和我没有关系。 屋内只有四娘的哭声,老夫人憋了半晌,见三人沉默,出言训斥道:“家中姐妹哭成这样,你们竟无动于衷,心情如此凉薄。” 老夫人今日有些急躁了,想必是为钱愁死了。 三人还是不说话,但好歹知晓动作,齐齐站了起来,低头、看地板,你骂任你骂。 老夫人又是一噎,索性就直说了:“你们三哥哥有难,你们作为妹妹的也不能不帮,往日他待你们也不错,你们瞧着出些钱去将他捞出来,全了你们的兄妹情分。” 六娘自然不肯,算计到她们的头上了,可见是毫无底线,她朝后看去,温言站在不懂,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细白的皮肤上染着三月桃花掐出汁的粉艳。 十一娘装傻的模样,挺可爱的。 四娘抱着老夫人的腿哭哭啼啼,自己擦擦眼泪,与三位妹妹说道:“府里待我好,吃穿用度都不愁,我将我体己钱都拿出来,合计算了算,有两百两。” 她一面说,一面看向十一娘:“十一娘,听闻你铺子里的生意极好,这回你出些银钱,我代我三哥哥谢谢你了。” 她都出了两百两了,剩下的三人也该有样学样,拿钱出来。 温言站在末位,故作无奈:“我哪里有什么钱,莫说我,就连六娘九娘都未必能拿的出三两银子。四姐姐,你是算是家里的嫡长女,祖母疼二祖母爱,平日里银钱宽松。你瞧我,哪里有钱。铺子里的钱也不是我一人的,还有大伯母的。你是好心,我也是好心想办事,奈何有心无力。我才多大呀,哪里拿得出那么多钱,我也羡慕四姐姐,竟然可以拿出那么多钱。” 六娘闻言,也是露出难色:“府里给的月钱都买了头饰水粉,就那么点钱,还要省着用。四姐姐聪慧,得人喜欢,我们哪里能比得上。” 九娘也是一阵点头,畏惧地朝十一娘处挪了挪。 温言看了一眼一脸畏惧的人,心叹一声,决定自己解决。她耐着性子开口:“三哥哥是怎么进去的,他动了我铺子的钱,这钱是要还的,若是不还,掌柜知晓,出去传扬,丢的就是三哥哥的脸面。” “要论兄妹情分,三哥哥给四姐姐买镯子买头饰的时候,可从来没有我们的份,如今同我们这些十岁的小女娘要钱,四姐姐,说出去,丢的可是二房的脸面。他们会说裴家二房的三郎自己犯错被抓进牢房里,逼迫家里未及笄的女娘出钱去捞出来。” 温言含笑,俏丽无双,笑吟吟地说道理,“大哥哥病了那么多回,也没见叫我们出钱来买药。三哥哥是命苦还是自己折腾进去的,四姐姐心里清楚。给你买镯子的时候,没有我们的份,要出钱,巴巴地来找我们。” 六娘听了这么多,胆子也大了,认真说道:“上回三哥哥回来,给你买了只金簪呢。” 四娘委屈极了,不甘心道:“那是我的亲哥哥,给我买簪子,又怎么了?” “你救你的亲哥哥,拉着我们做什么?”九娘冷哼一声,说完就躲到十一娘身后去了。 话说到这里,老夫人脸色沉了下来,“都是一家人,你们在计较什么,三郎是你们的哥哥,出些绵薄之力,不可吗?”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温言笑着禀道:“出力可以,钱是没有。” 要钱没有,我就不信你们去小院子里抢。 四娘正要说话,六娘却抢着开口,玩笑道:“祖母,我们来这里,母亲还不知道,不如我们回头禀了母亲再回来?” 说到这里,四娘急了,急急开口:“你们就是不肯,推三阻四,还说是一家人呢。” 温言故作惊讶道:“哪里是不肯,是没有钱。四姐姐,你们二房是没钱了吗?算计我们的钱了,我回头就问问我阿爹,若真的没有钱,钱哪里去了呢?” 四娘急得小脸通红,温言上前同老夫人行礼:“祖母,钱是没有,我不过是未出嫁的女娘,哪里来的那么大一笔钱。时辰不早,不叨扰您了。” “你不许走。”四娘发疯喊了一句,“你怎么会没有钱,上回宋三夫人给你送了那么多东西,你就是故意不救我三哥哥。” 她被激怒了,完全不顾体面。老夫人嫌弃得皱眉,但没有提醒。 温言回头,眸色如冰,“四姐姐在家不好好做人,整日里盯着旁人的东西做什么。” 她走回去,走到四娘跟前,抬手就抽了她头上的金珠步摇,“姐姐这个也是好东西,不如送给妹妹。” 四娘傻眼了,她直接抢了。 她怒吼一句:“我的东西,凭什么给你?” “姐妹情分呀。”温言盈盈一笑,“大家都是一家人,姐姐不疼妹妹了吗?” 四娘傻眼了,六娘九娘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自己喊的一家人呀,让你给,你就舍不得了。 自己说的,自己立不住脚。 第116章 一百一十六 盯上你的铺子 老夫人面色精彩,不得不放了三人离开。 出了门,九娘欢呼雀跃,抱着十一娘笑开了花,“你胆子真大,直接就说了出来。” “说再多也没钱,有本事去我院子里抢。”温言冷冷地笑了,她是已经看出来了,这回妥协,人家不会感恩戴德,还会以为你好欺负。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再退一步说,若是给了,人家感恩戴德,倒也罢了。可她们是给了,还会笑话你是傻子,指不定旁人面前说你脑子不大灵光。 给什么给,给一锤子差不多。 越想越气,温言气呼呼地往回走,路上碰到了大夫人跟前的小丫头。 “大夫人寻十一娘说话呢,您可让奴婢好找。” 闻言,六娘九娘跟着分开了,十一娘去见大夫人。 一进门,院子里寂静无声,门口守门的婆子也不像往日一般开怀说话,婢女走路无声。 走进卧房,大夫人依旧在书案后做画,腰背挺直,赵妈妈在窗下做针线,见到人来回,领着小婢女们就走了。 “大伯母,这是怎么了?”温言心里敲着鼓,她觉得肯定又是大爷闹幺蛾子。 大夫人放下笔,冷笑一声:“还有什么事,都是些烂事,我明日在酒楼里摆了几桌给你大哥哥践行,你大伯父不去,说我不该在这个档口办事。” 温言:“……”果然是大爷作妖。 “那您还办吗?” “办,还要大办,我与我娘家的人说了,也送信去了宋家,该请的都请了,你瞧了,明日来的人,只多不少。”大夫人冷静多了,“我养了个儿子,被人嫌弃这么多年,如今还要缩着做人,那我就不是闻家的女儿。” 儿子有病治不好,闷着哭,被人笑话不敢出声。 如今中了解元,凭什么不能办事,再要看人脸色,那就是脑子不正常。 温言点点头:“听您的,您可不晓得,我从老夫人处来了。” 她讲方才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大夫人也不意外,反而笑了,“没什么是她们做不到的事情,昨日是让我们各房出钱,大爷答应了,三爷四爷五爷都不吭声,最后不了了之。今日是算计上你,六娘九娘能有什么钱,是盯上你了。” 准确的说,盯上了那间首饰铺子。 温言咂舌,她还没想通里面的门道,大夫人这么一解释,陡然间就想通了。 大夫人叮嘱一声,派人送了十一娘回去。 到了院子里,铺子里的伙计来了,来得正好,温言趁机问清楚。 伙计说:“那日是裴义来的,说三公子缺了钱,让我们拿钱,说有多少拿多少,待回去后就让人送过来。掌柜是不愿意的,裴义又跪又求,掌柜拿了一百两,将人打发走了。” “本来以为事情结束了,未曾想,没过两日,他们又来了,这回是真的没有钱了。” “掌柜给了些吃食打发走了,一段时日后都没人来。不知是谁来说,那日来的小子被牙侩带走了。掌柜不敢耽搁,让人去找了,一打听才知是卖了。掌柜没办法,求爹告娘,同人借了些钱,才将人赎买回来。卖身契在小的这里,给您送过去,账面上的大空缺,实在是填不上了。” 温言冷笑一声:“也真是给脸不要脸,就没见过这等不要脸的人。” 她又问:“楼里赎回来的人呢?” 伙计说:“听说是跑了,一出来后得了自由,就将三公子打晕,我们一路跟着,见人进了城才敢告诉掌柜。” 裴昭这回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钱没了人也没了,最后要吃牢饭打板子。 婢女们听后,眼睛也直了,一个个像是看了极大的热闹一般。 温言想起四娘凄凄切切地哭了一通,可能还不知道他哥买回来的人跑了,按照二夫人的脾气来看,她若是看到人,指不定将人拖回青楼,要回赎人的钱。 听了一通后,温言让青叶过来安排住处和吃食。 伙计被带到了裴司的面前。 裴司坐在案后,面前摆了一本书,《礼》。 少年人端坐,面色寡淡,骨子里透着一股冷,他听到动静后,转头看向伙计。 伙计被他看得浑身发憷,心口慌得厉害,他说道:“按照您说的,都给小娘子说了,小娘子深信不疑。” 裴司点点头,青叶将人带下去了。 一阵秋风扫过,吹动了桌面上的书页,翻过了一页,裴司低头看了一遍,随后又关上了。 他又将书塞回了书架上。 **** 第二日,裴府里的人陆陆续续离开,只剩下二房的人,还有老夫人。 老夫人哼哼唧唧,她想去。大儿媳来请她的时候,她一口回绝了,本以为大儿子会来请,没想到人家面都没有露,叫她白指望了。 孙子也不来请。 越想越来气。 老夫人躺着就不想动了。 府里冷冷清清,今日闻氏定的酒楼可是极为热闹,接到请柬的,没接到请柬,陆陆续续都来了。 二房不在,裴家人十分和睦,三夫人四夫人跟在大夫人后面招待客人,三爷四爷都笑开了花,就连周氏都开始夸赞裴司俊秀无双了。 温言看着周氏的脸色,深深叹气,燕娘走来,拍拍她的肩膀,朝她眨眼:“四娘没来吗?” “没来,我家祖母病了,也没有来。”温言笑眯着眼。 看她稚嫩的模样,燕娘挨着她坐下,说:“我哥哥也要去了,你说,他们会考中吗?” “会的,肯定会的。”温言郑重的点点头,眸色澄澈极了。 燕娘噗嗤笑了出来,她悄悄地说:“我阿娘打消让我哥哥娶你四姐姐的想法了。” 温言心中一凛,打消了? 她不大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不是早就打消了吗? 还是说燕娘没有搞清情况。 她压低声音问:“什么情况?” “还能是什么情况,你瞧你家二房的事情,能养出什么好女娘。”燕娘嘲讽一声,话里话外都是看不起四娘,“每回见到我,都是惦记我的东西,你不晓得,她将家里的妹妹贬得一文不值,殊不知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 温言淡淡笑过,“我听闻你阿娘很喜欢我家四姐姐。” “以前是喜欢,如今你瞧裴昭误事,险些坏我阿爹的声誉,你说,还喜欢吗?” 温言心里有数,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她悄悄地问:“那你阿娘如今瞧上谁了?” 第117章 一百一十七 困惑的事情 大户人家娶妻,看的是家世与品性,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宋夫人的态度就很重要。 燕娘摇头说道:“我也不晓得,如今爹娘说我哥哥前程最重要,过了科考再说吧,我听说京城里有榜下捉婿的美谈呢,说不定从京城给我带一个嫂嫂回来。” 温言深深点头,京城确实有这种美谈,前提是你能考中。 若是考不中,没什么谈。 温言深以为然,燕娘压根不知她父母的打算,或者宋大人夫妇是这么想的:若是考中了,在京城内结亲,若是考不中,就回来与裴家联姻。 这么一想,温言觉得自己应该生气了。 不知为何,自己就是生不了来气。 温言有疑惑,自己无法解答。 酒楼里人多了起来,宾客满座,女娘们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燕娘给温言介绍了些朋友认识。 温言心中藏了心事,对这种宴饮,没什么兴趣了,好不容易等结束了,自己同九娘一道回家去了。 大夫人今日很高兴,特地装扮了一番,酒醉后,体态优雅,丝毫不显狼狈,婢女搀扶上了马车。 眼看着大夫人醉了,温言没有说话的对象了。 兜兜转转,她遇到了没有喝酒的裴司,她纳闷:“你怎么没喝酒?” 裴司发病了,不能喝酒。温言不知道,裴司没说。 裴司不答反问她:“你有心事?” “是有。但是,和你说不上来。”温言摇头,她的困惑,裴司压根不懂。 她摆摆手,要回院子里,裴司跟上她,“燕娘和你说了什么。” 温言见他追得紧,自己也没有隐瞒的心思,直截了当的就说了:“榜下捉婿。” 裴司点点头:“美谈。” “哥哥,可是我不生气,我想生气,但我的情绪很好,不生气。” 女娘皱眉,白嫩的脸蛋上满是苦恼的神色。 裴司莫名笑了,面对夕阳,眉眼舒展,俊秀的少年郎多了几分意气。 “你笑什么?” “我笑你老成,自己给自己下套,糊里糊涂答应宋逸明,自己活成了呆人。”裴司说道,唇角的笑容徐徐扩大,他认真解说:“因为你还小,不懂什么是喜欢,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的情绪说明你不喜欢宋逸明,你真的是在谈生意。” 十一娘惯来老成,懂事得早,他只当她开窍得早了,殊不知,就是装老成罢了。 他说:“你很适合做生意。” 听着他的调侃,温言很不高兴,瞪他一眼:“我不信你胡说,这是贤良。” 裴司笑得止步,目光中小小女娘眉眼带着稚气,一本正经的说贤良。 “我不喜欢你的笑。” 温言生气得跑开了,一面跑,一面骂人,裴司是在笑话她。 说贤良,有错吗? 秋风中凌乱的少女,似乎还是没有长大,裴司莫名心疼,本该无忧无虑的年岁里早早地担忧自己未来的事。 宋逸明更该死,拿十一娘做挡箭牌。 裴司面上的笑容渐渐淡去,转身回自己的院子。 **** 温言苦思无果,苦熬一夜后,翌日清晨巴巴地来见大夫人。 昨日喝了些酒,大夫人今日精神不大好,躺在美人榻上看书。美人卧榻,姿态优雅,是一副上等的丹青图。 温言走进,搬了个凳子坐下,大夫人好奇:“你吃了吗?” “没吃,我有话想问问您。”温言耷拉着眉眼,精神也不好。 大夫人将书放下,“重要的事?” “疑惑的事情。”温言坦然,“燕娘与我说他家哥哥榜下捉婿的事情,我觉得我应该生气,您说,对不对?” 大夫人闻言,面色就变了,“是该生气。” “可我不生气,生不起来气,您说这是为什么?”温言纳闷,又恐大夫人听不明白,打了个比方,说:“我的意思是,我与宋逸明定了货,但他又许了给旁人家,这就是做生意不诚实。” 听到后面的比方,大夫人深深看了小小的女娘一眼,解释道:“你心中不想要这批货,对吗?但你又觉得这批货质量不错,想要,又不想,处于不定的状态,货给你,你高兴。货不给你,你也不会生气,可有可无。” 小女娘压根就不想嫁去宋家。 大夫人不担心,转而又笑了,“宋家如今没有定,口头一说,他们若改了,你也不吃亏。既然如此,你就别多想,等明年春闱结束再说。” 十一娘心中压根对宋家就没有抱有太多的幻想,宋逸明讲诚信娶她就好,若是不讲诚信,她也没有穷追猛打的意思。 好比做生意,讲的是你情我愿。 大夫人想得多,笑容就深了,提醒她:“
相关推荐:
剑来
九品道士
掌中之物
可以钓我吗
攻略对象全是疯批
重生之公主要造反
被恶魔一见钟情的种种下场
永乐町69号(H)
长夜(H)
爱情公寓之学霸女友诸葛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