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我。” 大夫人眼眸一亮,劝说哥哥:“你反对他,他就记恨你,你若赞同他,他就会给你买宅子,让你安定下来。” 他的儿子,早就深陷泥潭,疯魔不可自拔。 闻沭无话可说,红着脸,“我不管了。” 又败了一个。 且败得这么快。 大夫人叹气,雪下大了。 一场大雪后,天气冷得更厉害,温言躲在家里不出门,但郑年韶的亲事提上议程,春日里就要嫁过去的。 温言添妆,送了一套头面,也没有其他的了。 这日,她照常去赴宴,刚出门,遇见曹夫人,似乎故意等她。 郑夫人纳闷,不想遇见曹夫人,人家想要她女儿呢,她还不能骂人,憋屈得很。 纪婆子在一旁嗑瓜子,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曹夫人上车了,纪婆子得下车,临走拉走了小娘子,由着夫人与曹夫人说话。 温言笑呵呵地下车走了,与纪婆子上了一辆马车。 纪婆子就说:“二房拿出一半的聘礼给大娘子,我听说家里闹了几回,你知道吗?先闹的是大郎君。他以前出去就说自己是德安郡王的弟弟,一句一个我姐夫,如今没人搭理他了。” 出门在外,颜面都是自己给的,如今给不起来了。但现在,他姐夫是顺阳郡王了。但郑年韶不让他出门显摆,自然就闹起来。 郑年平就开始说她拿走聘礼,不顾家里死活,如今没有将军府的支撑,家里日子不好过,她这么做,就是断了家里的后路。 温言觉得很平静,郑家谁不自私呢?有样学样,养出一群自私的人。 纪婆子继续说:“我感觉大娘子像变了一个人般。” 温言笑了,“她也自私。” 纪婆子摇首,“不是的,我的意思她突然聪明了起来,不让郑家沾染顺阳郡王府,若不然,就是她被戳脊梁骨。” “是吗?”温言不感兴趣。 马车在二房门口停下,刚一下车,就看到门口的裴司,一袭青袍,背映天光,眉眼里尽然平静。 他如同人群中的飞鹤,静雅过了头,鹤立鸡群。 温言笑了起来,走过去,“少傅。” 裴司在等她,没有她,他是不会来郑家二房的。 他说:“一起进去。” 两人同行,众目睽睽之下,旁人只当他们是兄妹,不会多想。他厌恶兄长的身份,可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能以兄长的身份靠近。 两人一道迈过门槛,小厮婢女们跟在后面,裴司负着手,说道:“温蘅的势力见涨,我停了。” “什么?”温言意外,他什么都不做了吗? 裴司点头,说:“欲使人疯狂,先令其放下戒心。” 温言不懂他的意思,他笑了,说道:“让她慢慢地变强,让陛下害怕。” 如今,温蘅也不知陛下会活到哪日,所以,她失去了‘推测’的能力了。 裴司止步,道:“曹家的事情,你考虑好了吗?” 温言沉默,他不愿意说。她愿意听朝廷上的事情,她也在观察,但知晓的不如裴司多,她就希望裴司说一些。 至于其他的事情,她不愿听、不愿说。 两人在甬道上分开,温言前往后院,裴司去前堂。 他看着她的背影,良久无言,转身离去。 他送了贺礼,便走了。他知道,接下来,他见不到她了。 他默默望着,她却始终没有回头。就是那么铁石心肠,让人无计可施。 温言去见了郑年韶,今日是女方家办事,明日出嫁。 郑年韶是不见客,但见自家姐妹,还是可以的。她关上门,与温言说:“我以为你不过来了。你的事情忙得如何?” “循序渐进。”温言微笑。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顺阳郡王家有藏书吗?给我一些。”温言厚着脸皮开口。 郑年韶看着她叹气:“你的想法怎么稀奇古怪的。我还没进门呢,不大清楚,你等我几日,摸清楚给你一份书单,你要什么,我给你偷出来。” 温言不厚道地笑了一声。 郑年韶如今摒弃前嫌,希望与她和睦相处,郑年韶明白自己若出事,爹娘未必靠得上,这位堂妹是肯豁出去的。 因为她就没怕的。 两人凑着说了会儿话,温言耐心听着她絮叨的话,倒不是炫耀,就是说父母偏心的事情。 要出嫁了,母亲日日说,将来照顾弟弟,他还小,需要你的照顾,你不能忘本。 郑年韶讥讽:“他是小,可又不是我生的,我凭什么要照顾,我出事,他能照顾我吗?不能呀,所以我为何要放着自己的日子不过去照顾他呢。人心换人心,也是要换的,你说,对不对?” 一时间,温言觉得也对,找不到话反驳。 姐姐招呼弟弟是应该的,可弟弟是男人呀,不应该照顾姐姐吗? 两个朋友,也是互相扶持,没有只靠一人的道理。 温言点点头,就连郑夫人也说,弟弟日后是要保护她的,也没说,日后她一定要保护弟弟。 郑年韶的醒悟,很不错的。 算不得自私,最多是推翻父母的自私罢了。 午后散席,温言就走了。去裴府,闻沭要见她,肯定是因为女学的事情。 她高高兴兴地去了,却见闻沭如丧考妣,她纳闷,“这是怎么了呢?” “裴司和我算旧账呢,对了,我见过曹游……”闻沭改口,说:“好不错,与我说诗词歌赋,还是个聪明的。” 他是第一个夸曹游的! 温言略眯了眯眼睛,沉思良久,“你夸赞曹游,你外甥有没有掀你的皮?” “哎呦,你怎么知道的,若不是我妹说宅子是你的买的,我都没脸住下去了。”闻沭险些就要崩溃,“幸好宅子是你的买的。要不,你把裴司赶出来,裴府改成闻府。” 他妹妹也姓闻呀。 温言笑了,未曾想到闻舅父也是有趣之人。 她点点头:“那你去做,我给你送牌匾,你去挂。” 第421章 四百二十一 选择 二人说了会儿话,闻沭先说女学的事情,过年开春,收拾收拾,也可对外招学生了。 温言心里没底,闻沭笑话她:“你又不指着赚钱,何必在意这些,有一个学生便教一个,你指着开门就像国子监那般,人人巴着进去?国子监多少年了,历朝历代都是有的,你放宽心,别想那么多。” 温言倒不求着多热闹,这些事情一时间难以让人接受的,能来读书的人想必也是要有勇气的。 两人说了会儿内部的事情,闻沭转道说起曹游,“还是不错的,没有太大的野心,安于现状,你懂?我不是贬他,是说他不会生事,和这样的人生活,粗茶淡饭,少了几分颠簸,少了乐趣。” 温言笑了,道:“也挺好的,跟随你外甥多年,我一半的时间都在担惊受怕。尤其是入京后的这两年,实在是富贵险中求,他以一己之力拔去宪王,我日日担惊受怕,怕了,过安稳的日子,也是不错。” 闻沭无言,撇过头去,他知晓外甥的能耐,非池中之物。 “行,我也算帮你看过了,自己决定。” 温言便从裴家走了。 临走前,看了门上的牌匾一眼,幽幽笑了。 隔日,郑年韶出嫁,温言去二房坐了会儿,看着嫁妆一抬抬地抬出去,十里红妆,多是顺阳郡王府的聘礼,转而又抬了回去。 不过也算是不错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比九娘出嫁的嫁妆多了不少。 温言从二房回来,没有去顺阳郡王府吃席。 郑夫人也回来,坐在府里看着奶娃娃,感叹道:“嫁了,原本以为有的闹呢,这回竟然这么顺利地嫁了。” 温言听后,觉得很奇妙,都要嫁了,接下来,就是十二娘了。 不过十二娘还小,最少还要三五年的时间。 郑夫人问她:“你想好了吗?” 温言狐疑:“曹家吗?” 郑夫人不高兴:“不然呢。” 温言笑了,“想好了,就曹家。” 郑夫人叹气,告诉自己忍住,深吸一口气,气猛地就蹿了上来:“我宁愿你选择裴司。” 裴司和曹游,都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偏要选的话,那就裴司。 曹游在京城中出了名的痴呆,嫁过去,旁人要笑话郑家。 郑夫人难以想象,退亲的事情,闹得那么大,回头选择了曹游,旁人家说她弃了明玉,最后选择大粪。 她坐在榻上,撇了奶娃娃不管,道:“不行,我不答应。” “嗯,不答应就不答应,急什么。”温言也是无奈,伸手去抱奶娃娃,“再等等,我自己忙着女学开学呢,您别烦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的,我两辈子加起来,比您年岁大呢。” 虽说你是我娘,可我岁数不比你小啊。 郑夫人周身都僵硬了,温言却说:“人活着不一定要围着情情爱爱,风花雪月,有许多事情可以做呀。母亲,我觉得我不需要情情爱爱的,我喜欢做的事情,与情爱无关。母亲,人若无情,就不会有软肋,会所向披靡。” “我醒来后就在想,我这辈子都不要被情情爱爱困住,我想要做自己,独立的自己,可人在世上,是要成亲的。我觉得曹家很合适的,我尊重他,他尊重我,将来他要纳妾,也是可以的,很好呀。我与他,互不干涉。” 郑夫人说不出话了,一时间,难以反驳。 难道说你一辈子不嫁人吗? 很难的。 她沉默许久,道:“那你不嫁,所有的言语,郑家担着。” “不行,得嫁,这是最好的结局,我给自己后半生选了一个可靠的地方。”温言松了口气,“曹家良善,曹游善良,他不是良才,但是人。” 人立足于世,当先为人。 曹游不会成为良才,但他很好地成了‘人’。 就凭借这一点,就足够了。 郑夫人闻言一愣,半晌不语。 温言逗弄着孩子,说:“母亲,曹家若有心思,您就答应下来。” 郑夫人没有应,她抬首,朝母亲笑了笑,道:“我不委屈,我觉得眼下很不错的,门当户对,相敬如宾,谁家夫妻不是这样的?唯有您得到了爱情。可您得到爱情之前,吃了多少苦,丢了女儿,惹了一身病。回过头去想,您爱情与女儿之间选择,您会选择什么?” 郑夫人还是沉默。 后悔吗? 如果非要选择,她会选择女儿,会听老夫人的话,给他纳妾,将其他女人送到他的床上。 因为他离开她,会活得下去。 而女儿,离开她,会过得很惨。 郑夫人恍然又明白了,她吸取自己的教训,做了最好的选择。 她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温言摇首:“没有,我不会让自己有软肋的,母亲,情爱不适合我,我觉得我与大夫人后半生相似,薄情寡义。” 郑夫人说:“那是因为你大伯父不做人。” “对啊,母亲,我觉得我可以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您想想,我建女学,日后会投进去很多钱,需要找志同道合的人,曹游很合适,他对女子读书没有偏见之分。” 郑夫人道:“裴司也不会。” “裴司是爱屋及乌。当有一日,他不喜欢我了,爱意消驰,他就会觉得女学不好,爱屋及乌,也会恨屋及乌。”温言说。 郑夫人竟找不出话来反驳了,她将情爱、夫妻之间的事情看得那么清楚通透,这样的悟性不如去出家了。 没有情爱、没有欲望,与木头人何异呢。 郑夫人摆摆手,扶额道:“我想静静。” “走,去我屋里玩。”温言抱起胖乎乎的奶娃娃,哎呀一声,“又胖了不少,再胖下去,日后就瘦不回来了,胖娃娃可爱,胖小子就不可爱,也娶不到媳妇了。” 她说后,小胖子凶狠地去咬她的肩膀,没有牙齿,只啃了一嘴的口水,逗得闻言笑出了声音。 郑夫人听后,没有高兴,只觉得愁苦,当年错了,造成大错,以至于,今日的局面,无论如何补救,都达不到想要的局面。 谁的错呢? 第422章 四百二十二 选择死路 郑年韶成亲后,三日回门,二房派人来请郑夫人过去吃席。 温言总算见到了这位顺阳郡王,不知是不是常年茹素的原因,身子过于瘦弱了,两颊消瘦,像是一根竹竿。 许是见惯了裴司,这样的人,难以入眼。 这么一想,温言又觉得自己过于肤浅,竟然以貌取人了。 她自己谴责自己,银叶悄悄走来,塞进来一封信。 是赵惊明的信,附上一张纸,都是温蘅近日拉拢的朝臣名单。 温言将信收下,不动声色的抿了口茶,今日回门,跑不了,所以,她只能吃过午饭才能离开。 熬到午后离开,她作势去了裴府,去见大伯母。 她歪靠着,手中吃着刚上市的果子,说道:“我与曹家的事情,算是八九不离十了。就等我母亲松口了。” 大夫人笔下一歪,怔怔地看了过去,有些意外,“就、就这么看上了?” “嗯。”温言点点头,咬了一口果子,乐道;“我母亲不大乐意,我瞅着好像又和侯爷闹上了。” 只要她说她不想沾染情爱,然后,郑侯父亲就会闹起来,然后侯爷被狠狠教训一顿。 侯爷挨训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上无婆母,就会越发‘猖狂’。 温言更是喜闻乐见,不厚度地笑了起来,老夫人走后,家里和煦多了。 大夫人说:“你母亲不点头,也是为你好。” “嗯,她自己想通就好了,女学的事情近了,我打算这些时日搬过去住两日看看。”温言说。 大夫人笑了,“没想到你还给办成了,我给你推荐的几位女先生,不日就要过来了,别舍不得钱,都是要养家糊口的。” 温言应下了,歪头看着外面的日色,大夫人说:“你等你哥哥?” 温言过来,大多时候是找大夫人,这段时间也会找闻沭,鲜少找裴司。 “有事儿。”温言点点头。 “行,我让人去找他,让他早些回来。” 仆人出去传话了,温言去午睡。 黄昏时分,裴司匆匆回来,换下官袍,穿着一身绸衣,去见温言。 夕阳下,少女一袭青色罗裙,坐在秋千架上,眉眼如画,脸若晚霞。 “你找我?”裴司小心翼翼地开口。 “找你,赵惊明给我一份名单。”温言没多想,照旧递过去。 温言看不懂,但裴司一眼就看明白了,说:“这是温蘅近日拉拢的朝臣。” 名单之上十余人,有微不足道的小官,也有世家肱骨,不得不说,温蘅的这盘棋,很大。 温言说:“她就是上辈子的你。” 温蘅见到了权倾朝野的疯子,她死于权势之下,这一世,她要自己作为掌权人了。 裴司看过之后,就将名单收了起来,说:“你的女学如何了?” 他不说了。 温言却不是糊涂的性子,不问反答:“赵惊明为何要帮我们对付温蘅?他做大国师的入幕之宾,不好吗?” 且他是被人陷害入狱,然后误杀人才判处死刑的。 跟着大国师,前程无限。 裴司收了名单,说:“他想做,我为何要问原因呢。” 温言问他:“你不怕他算计你吗?倒戈相向,反过来与温蘅一道对付你吗?” “那又如何,温蘅对付我的刀那么多,何惧少一柄呢。我对赵惊明,并无太多的期望,一枚自己甘愿的棋子,至于会不会反水,我不在意。”裴司心平气和地说,“你知道当年太子为何会死吗?” 提及先太子,温言的面色骤然就变了,“你想说什么?” “没有哪一个帝王会喜欢臣下权势滔天,受人爱戴,当年先太子改革,得到诸多好。你知道吗?当年他对太子多一点信任,太子都不会被逼得反抗来逼他的兵。” 温言轻轻地嗯了一声,沉默下来,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些事情,父子相疑。 亲情明明是美好的血缘,为了权势,为了钱,到最后,反目成仇。 她说:“我知道你的意思,太子势大,为陛下所疑,宪王设局,让两人分心,我都知晓的。你想说,让温蘅势大,让陛下生疑,对吗?可是看着她站在权势顶端,那将来呢,如何将她拉下来。” “顶端又如何,陛下站在云层之上,看着我们呢。”裴司笑了,“我也是近日才想通的,与其与她斗,不如帮她一把。” 太子是陛下的儿子,都可以下得了手,不过一介逆臣罢了。 温言便道:“就不怕将来陛下也无法收拾?” “是吗?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裴司依旧那么自信。 温言便不说了,只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了,我先回去了。” 她起身要走,裴司伸手拦住她的去路,问:“曹家的事情,你当真下定决心了?” “与你无关的。”温言叹气,“我已经有了选择,我觉得曹游不错,他可以给我想要的生活。” “宋逸明的事情,你还要再来一遍吗?”裴司骤然提高声音,“历历在目,你还要走一遍。” 温言心平气和:“曹家不会放弃我的,曹游与宋逸明终究是不同的,曹游良善,不会去争名夺利,曹游与你们都不同的。” “哪里不同?”裴司目露森冷,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都是男人,哪里不同呢,他是曹家的孩子,父母给他依靠,做一做君子就好了,这就是他与我们的不同。” 他的怒气,难以遮掩,好在温言已经习惯了,只道一句:“是吗?我日后也不必去争斗,我想过平静的日子,我嫁给曹游,皇后也会庇护,太孙也会喊我一句婶娘,哪里不妥?”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裴司忽而冷静下来,“我以为你有长进了,没想到,你和多年前一样,依旧将自己困在里面,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偏偏选择一条死路,这就是你的长进吗?” 温言含笑:“我从小就是这样的,你看到的温言就是这样的,难不成我现在嫁给你?嫁给你做裴少夫人,与你琴瑟和鸣?裴司,我对你,没有感情。是你逼我的做了选择。” 第423章 四百二十三 天地崩塌 两人几乎每回都是不欢而散,谁都无法说服谁。 温言面上的笑容,淡淡若水,就像是面对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平稳的情绪,显得裴司极度不安。 “你不紧张吗?”裴司无可奈何。 温言好笑:“我紧张什么?曹家的事情都打听过了,有什么值得我慌张?前世我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这回我有能力去决定,为何不按照自己的心意来?”温言叹息,“不然你以为我会窝囊地将自己嫁了?” “裴少傅,我不是离开你就无法生活的小女娘。哪怕没有你、没有郑家,我也能好好活下去,我会画图纸,我会开铺子做生意,这些就足够了。” “世间上没有人谁离开谁就活不下去的,只是活得艰苦些罢了,我打定主意选择曹家,就不会后悔改变主意。你且自重。” 裴司道:“你是为了故意躲我,对吗?” “对,没有你,我不会这么快做出决定,我会拖延,拖延十八九岁,再寻个人家嫁了。”温言坦言,也没有拿话骗他,“如今曹家很不错。” 曹家可是外戚,皇后身子如今很好,太孙敬重曹家。曹国舅是一个分得清的人,不会无故作乱,曹家在太孙活着的时候,都会很繁华。 太孙比她小,她死之前,曹家都会很好。 既然如此,为何不选曹家呢? 裴司气得发狂,额头上的青筋凸显,但他还是压制着自己的怒气,“我就这么让你厌恶?” “不是厌恶,这是最好的结局,你不知道吗?”温言冷笑道,“你娶我嫁,日后便是亲戚,我不需要你的庇护,你我都可以在大伯母面前尽孝。裴司,若是没有大伯母,我是不会回裴家的。” “你是她的儿子,你不能让她跟着你颠沛流离,这一世,她没有对不起你,你就不能让她无法善终。你的病,不是她的错,也不是你的错,但你现在看过做出更改,所以,你得让她体面地活着。” 裴司质问:“我与你在一起,她就不能体面地活着吗?” “我不明白,为何非是我。” “没有我,我便失去了继续往前走的动力。” 温言沉默,都怪自己以前对他太好了。 她深吸一口气,说:“随你怎么想,我要定亲了。” 一句话,击溃了裴司。 他咬着牙,眼眶微红,像是被人剖心了一般。 “我回去了。” 温言去跟大夫人告别。 她说:“我告诉他了,他又在发疯,您别往跟前去,离他远些。” “晓得了。”大夫人表示很理解,“年轻人,或许一时想不开,以后都会想开的。” 温言想了想,见大夫人并无怨恨,便说:“您盯着他,有什么事记得告诉我。” “好,我记住了,你回去注意安全。”大夫人终于松了口气。 总算要尘埃落定了。 温言家去了。裴司将自己关在书房,青叶怎么敲门都不开。 青叶慌慌张张地去找大夫人。 大夫人十分平静,“随他去了,死不了,他愿意饿着就饿着。” 他是大男人,又不是小孩子,自己真的要寻死,谁还能阻挡呢。 青叶哭哭啼啼地回去继续敲门。 裴司恍若不闻,坐在书桌后,眼前一片漆黑,恍然一场梦。 他梦到自己不是独自一人蹒跚前行,他有人陪着,无论做什么都有人陪着。 温言陪着他走了高山,越过沙漠,站在京城最繁华之地,眺望远山,明明都很好了。 突然间,梦醒了。 她说:“剩下的路,你自己走。” 她是那么绝情,那么薄凉,好似十多年来的陪伴像是一场梦。 她不再信他,甚至厌恶他。他知道是自己大意了,不该暴露自己的心意。 可一人有情,眼睛是无法骗人的。 他一再隐忍一再压制,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 井中捞月,一无所有。 裴司深吸一口气,站起身,他走过太多的荆棘路,怎么会因为这些挫折而放弃呢。 不会,温言是他的。他知晓闻言所有的秘密。也是他最懂温言。曹游懂什么,不过是一死读书的傻子罢了。 曹游不懂她的心,曹游身在富贵窝里,压根不懂温言的心思。 他们不适合。 裴司觉得他们的亲事最终会落空。 裴司也不会坐以待毙,他打开门,看向空中的明月,月色皎皎,他在想,温言于他而言,就是一轮明月,夜夜照着他,督促他。若天地无月,会有什么样的局面? 会崩塌的。 天地崩塌。 **** 隔日下衙后,裴司拦住郑常卿,笑说:“听闻将军近日不顺,可要去喝一杯?” 郑常卿凝眸,脱口而出:“我没钱。” “我请侯爷。”裴司伸手,示意郑常卿先行一步。 “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吗?”郑常卿纳闷,抬头看向西边落下的太阳,没错呀,东升西落。 没错呀,裴司怎么会花钱请他喝酒,裴司也是个铁公鸡! 两个铁公鸡喝酒,注定没有人付钱。 裴司摆摆手,说:“听说你女儿要嫁给曹家,你夫人日日和你吵架,对吗?” 说到了郑常卿的心口里,不过家丑不可外扬,不能承认。 他摇头,“我夫人对我很好,我二人多日不曾吵架了。” “是吗?”裴司幽幽一笑,像是要看进郑侯的心坎里,他说:“侯爷不必否认,我也不赞同十一和曹家的事情,想找您说说话。” “曹家都比你好。”郑常卿没好气道,“你也不安好心。” 裴司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郑常卿心里本憋着的气,忽而就散了,极为满意他的态度。裴司不是好人,拆桥的事情常做,郑常卿深知他的谋算,便拉着他往外走,“你有什么馊主意,告诉我一声。” 裴司纠正他:“不是馊主意,是正经的主意。” “一样的,只要你能解决我的事情,就行了。”郑常卿急不可得。 他已经睡了很久的书房了,长此以往,他的地位不保,毕竟儿子都有了。 他在他夫人那里就失去了作用。 第424章 四百二十四 位比公主 郑常卿醉醺醺地回家去了。 晚上还是睡在书房。 接连与裴司喝酒喝了两日。 第三日的时候,郑常卿拉着好友曹国舅,说:“我给你做个媒,给你家小儿子说个妻子。” 曹国舅带着佩刀,闻言后,手按在自己的刀上,看着不怀好意的好友,说:“听说你日日和裴少傅喝酒。” “你怎么知道的?”郑常卿冷不防地说漏了嘴,下意识捂着自己的嘴巴,嘿嘿笑了起来,说:“他算我侄儿,喝酒怎么了?” “喝酒后商议怎么对付我,对吗?”曹国舅直勾勾地看着郑侯,“你女儿的亲事,你做得了主吗?” 做不了! 郑常卿觉得自己颜面有失,但他不承认自己做不了主,便说道:“我怎么做不主,我不答应,你曹家能娶?”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是老子,就能做主。 曹国舅嘿嘿笑了。 郑常卿纳闷:“你怎么知道我和少傅喝酒,你是不是跟着我?” “跟着你干什么,旁人说的,说你和少傅准备给我曹家说个亲事。”曹国舅就这么看着他,“是真的吗?” 郑常卿无辜地看着他,哪个碎嘴说出来的,也不对啊,此事只有自己和裴司知道,这是他二人之间的秘密,谁给说出来了呢。 裴司不傻,不会巴巴地告诉曹国舅,肯定是身边有内奸啊。 郑常卿哈了一声,故意说:“我和你说,我给你说的那户人家……” “有你女儿好吗?”曹国舅打断他的话。 郑常卿摇首,怎么会有年华好呢。 曹国舅说:“没有你女儿好的人家,我家不要。”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郑常卿叫苦连天,他试图去劝,曹国舅当机立断地捂着他的嘴:“别说话,你女儿若是拒绝,我家就善罢甘休,照你这个模样来看,你女儿不反对吧?” 若是他女儿反对,他早就说了,不会和自己搞什么迂回。 曹国舅也是官场上混了很多年,这点事情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郑常卿羞得脸色发红,说:“我女儿以前就拒绝了。” “是吗?拒绝的时候没见过我儿子,后来见面了,拒绝了吗?”曹国舅要笑死了,没想到真是这样。 郑年华竟然不反对。这样的话,事情就好起来了。 曹国舅立即推开郑常卿,转头往宫里头跑去,面见皇后,请皇后召郑年华问一问,若是她答应,就请皇后下旨赐婚。 皇后听后,道:“她若是不愿意呢。” “不愿就不愿,您又不会吃了她,臣就是猜测郑年华乐意,郑侯夫妻不应。”曹国舅兴奋地擦手,“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皇后闻言,觉得有些匪夷所思,郑年华之前可是拒绝德安郡王,怎么会看上自家的呆侄儿呢。 她问:“你是不是弄错了?” “错了也无妨,外人也不知道这些事情。姐姐,您就替我问一问,那小子自己看重郑二娘子。您怕是不知,他费尽心思弄了一车书,给郑二娘子送过去,您猜,结果人家收了。若是不答应,怎么会收下书呢,您说是不是。” 曹国舅在殿内走来走去,情绪高昂,自己儿子打败了德安郡王。 皇后被说服了,颔首道:“好,我唤她来问一问。” 曹国舅信心十足地出宫去了。 午后,宫里内侍去侯府传旨。 郑夫人心里咯噔一下,还是笑着将内侍送走,转头的功夫,脸色就不好了。 温言看不透,上前扶着母亲:“怎么了?” “皇后召你入宫,肯定是为了曹家的事,你可不许答应。”郑夫人慌张地坐下来,如坐针毡,又站了起来,重复叮嘱女儿;“不许答应,听到了吗?” 温言无奈,“您这是为何呢,曹家哪里不好?寻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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