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的。 这一刻,他放弃掩藏了。 “我恨他,恨他猜疑,恨他害死我爹娘。”太孙又哭了起来,泪水滑下脸颊,“我的阿姐死了,尸骨在哪里都不知道。我连衣冠冢都立不起来,我找不到她的衣物,找不到她留在世上的痕迹。” “少傅,她是我的恩人,是我的阿姐,我却找不到她,找不到她存在过的痕迹。” “少傅、少傅,我该怎么办呢。” 往日言笑晏晏,明媚青春的太孙殿下哭得如同一个被抛弃的孩子。 裴司屏退了所有人,由着太孙又哭又笑。 压制太久了,恨意难消。 陛下驾崩,身上的大山消失了,压着自己的人走了,他自由了。 一时间,从难以接受到放纵,整个人就会发狂发燥。 裴司走过去,蹲下来,抚摸他的肩膀:“殿下,有臣,臣必然会让您达成夙愿,追封皇后并不难,您别慌。您是天子了。您别害怕,接下来,您只需按照仪式送陛下灵柩入皇陵,再等上几月,时间成熟后,臣会帮您的。” 他如同兄长一般轻声安慰着自己的弟弟,语气温柔。 “接下来,您什么都不用做,静静等着自己登基。您是未来的天子,是我们的希望,一切都是您的。” 太孙发泄过后,跪坐在地上,整个人如同被抽去魂魄一般,浑浑噩噩,除了点头还是点头。 裴司这才让人回去,让心腹扶着太孙会后殿去休息。 他不敢疏忽,仔细回想殿下的话,他要立那名女子为后,是为了放不下恩情。 人都有逆反心理,朝臣不让他做的,他偏要做。 且太孙还小,这个时候正是叛逆的时候,这么一来,朝臣与新帝之间,必然有一场大战。 裴司抬首望着皇帝的灵位,沉思许久,辗转去找皇后。 这件事,只有皇后才能解决, 再过不久,她就是太皇太后,她想立谁家女儿为后,朝臣对她会宽容些。 裴司立即去见皇后,将太孙的意思表达,唯恐皇后反对,他便说道:“殿下要的不过是一虚名,娘娘若应允,陛下对您也更尊敬。” 母子之间尚且有隔阂,莫说是祖孙二人了。 皇后也是疲惫,闻言后,反而笑了,“你与太孙,反而有几分相似。” 裴司说:“臣比殿下幸运。” “他对那位女子不是感情,是恩情。朝臣若是退让,准他追封,无论是公主还是县主都可,他们偏偏不同意。太孙如今大了,也有自己的心思,既然不让追封公主县主,便追封为皇后,原配皇后的位置就这么没有了。” 皇后扶额,“他的性子也是这么倔强,少傅既然提了,本宫心理有数,不会因为此事与太孙有隔阂。本宫也要感谢你,感谢你为太孙着想,也为本宫着想。对了,你找到郑二娘子了吗?” “回娘娘,臣去晚了半月,她已离开,听闻出海去了。”裴司低头,长睫掩盖眼中的落寞。 皇后惊讶,“你打算如何去做?” “臣……”裴司欲言又止,陛下新丧,太孙年幼,他无法出京,只能在京城等她回来。 “臣等她回来。” 皇后缄默,等她回来? “二娘子是心算之人,与寻常人不同,她的志向不亚于男儿。”皇后委婉劝说少傅,“她不愿的事情,你再逼迫她也不会如你所愿,或许,你成亲了,她就会回来。” 第520章 五百二十 追封为后 裴司不成亲,少女就不会回来。 等无所顾忌的时候,或许,她就回来。 皇后提醒裴司:“她与寻常女子不同,她看似柔弱,可心性坚强,少傅,若慢慢等,那就要做好长久打算。” 裴司颔首,“臣明白,娘娘放心,臣会尽力辅佐太孙殿下。” 皇后宽慰两句,裴司趁势离开。 陛下驾崩,接着,新帝登基,改朝换代,裴司成为我朝最年轻的太傅。 新帝登基,守孝三月,秋日之际,新帝下旨,追封一民女为后。 朝堂之上掀起轩然大波,如同一盆水泼进油锅里,顿时就炸开了。 雪花似的奏疏飘入新帝的殿宇,都是反对追封一事。 新帝为太孙时,立了侧妃,但没有立太孙妃。这么一道旨意下来,无论谁被册为皇后,都是继后,前面有个‘原配皇后’。 朝臣怎么会答应呢。 且这位平民女子地位卑贱,是宫里奴婢,连祖上是谁都不知道,对于这些勋贵世家而言,这就是奇耻大辱。 甚至有人要撞柱反对,幸好被其他朝臣拦了下来。 新帝与朝臣之间便僵持住了。 就在僵持的间隙里,太皇太后同时下了懿旨,追封此女子为后。 原因是她夜间梦到先帝,先帝说太孙有今日,皆是恩人救他。若有恩不报,我朝不宁,违背圣人所言,皇帝忘恩负义,岂不是愧对先祖。 先帝亲自托梦给她,她不得不照办。 这么一来,堵住了所有人的嘴巴。反对的声音,渐渐消失了。 新帝高高兴兴地追封阿姐为后,百年后,与之同葬。 朝臣敢怒不敢言。 而消息传到江南小镇时,已是年底了。 温言开了一间簪行,经营半年,小有成色,她便每日里给人画画图纸,让簪娘们动手制作。 新帝立后的消息传来时,她正在给人绘制大婚时所有的头饰,闻言愣了下,随后放下笔。 银叶在旁研磨,也是惊讶:“追封啊,我、我还以为陛下会立哪家贵女。这么一来,谁做皇后不就是继室了。” 温言没有言语,她便大胆开口:“你说,这么以来,哪位娘娘生下龙嗣,过继给这位先皇后,继后岂不是要吐血死了。” “你想的、可真多啊。”温言陡然一颤,无奈道:“你怎么想到这里。” 银叶嘿嘿笑了,“隔壁那家不就是这样的,原配死了,后娶了继室,现在她男人就将一个妾生的孩子过继给了前面那位,气得她都要死了。您不知道吗?” 温言翻了白眼,拿手戳她脑门:“你这喜欢这些事情,赶明儿啊,我给你找个如意郎君,将你嫁出去。” “主子,我不敢说了。”银叶吐了吐舌头,讪讪地低头。 温言靠着椅背,静静说道:“陛下对她是喜欢吗?若是喜欢,只怕他这辈子都不会快乐。” 追封为后就可以看得出来,陛下是真心惦记着,可是这样,一辈子都见不到,那得多痛苦呢。 银叶不敢说了,她却想的是天子坐拥天下,还会不快乐吗? 想要什么,都有,怎么会不快乐。 主仆二人心思各异,温言心里有了心事,再看图纸,就没心思构思了,先放在一块,自己出去走动走动。 刚出门就听到隔壁的吵闹,屋里的银叶立即钻了出来,喜道:“主子,您听,又吵起来了,肯定为过继的事情。” 温言转身,将银叶推了进去,“少管旁人的事情,再多听,我就将你嫁出去。” 隔壁的声音吵闹不断,哭哭啼啼,依稀听到三两句话。 “你将妾出的过继,置二郎于何地……” “我这些年嫁给你,哪里让你不满意了,你非要这么作践我。” 温言听得皱眉,这样的事情,也有可能发生在皇室。 银叶悄悄又说道:“那个大郎是妾出的,这么一过继,就是嫡长子了。” “闭嘴。”温言有些烦躁,“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天高皇帝远,她们管不到那么远的事情,不过是发生在眼前,听了一耳朵,与她们有什么关系呢。 外面走了一圈,温言重新坐在书案后,提笔继续构思。 隔壁也安静下来。 没过两天,银叶带着一把瓜子跑到隔壁打听去了。如今,有了小婢女,她就闲散许多,竟还有时间跑隔壁去打听。 打听回来后,她悄悄告诉温言:“我打听清楚了,不过继了。” “为何?”温言被勾起了兴趣。 银叶笑了起来,“不知道,反正就是听说不过继了。闹了一出,白让人看笑话。” 温言剜她一眼,“好好干活,别想些有的没的,你年岁都大了,也该嫁人了,要不然我送你回京,让母亲给你寻一门亲事。” “不成,我跟着主子。”银叶忙收敛起来,“我保证,日后再也不偷懒了。” “不是你偷懒,而是你的年岁大了,我不能耽误你。”温言放下笔,语重心长地看着她:“我说的,你听懂了吗?你不能耽误你自己。” “您自己不嫁,让我回去嫁?”银叶也有话反驳。 这回,温言连劝说的资格都没有,望而叹气:“你自己别后悔就成了。” 银叶笑呵呵:“不会后悔的。” 温言自然不劝了。 过了年,她将赚下的钱,开了一间酒楼,酒楼开张,依旧有优惠,同时与铺子里挂钩,吃多少,送多少钱抵扣首饰。 优惠仅此三天。 日子渐渐忙碌起来,三月里,隔壁老爷死了,风风光光办喜事。隔壁夫人熬成了老夫人,日子十分美满,还去铺子里打了两套精致的头面。 银叶就说:“主子,您说,嫁人最后就是这样吗?” 温言疑惑:“那你想怎么样?” 银叶思考须臾:“我想自己当家做主,从一开始就当家做主。” 温言噗嗤笑了出来,羞得银叶脸色发红,“难道不对吗?” “对,那你就低嫁。低嫁有我,我给你撑着,让你当家做主。”温言笑得前俯后仰。 银叶振振有词:“您说有什么办法让我嫁过去就当家做主,何苦熬这么多年呢,多累啊。” “你的想法不错,那你就努力赚钱,自己当家做主。”温言安慰她,“你看你现在在家里,不也是当家做主吗?多自在呀。” “对呀,我何苦要嫁给男人,然后求着他呢。”银叶忽而开窍了,“我明白您为何不嫁人了。” 温言:“……” 第521章 五百二十一 让人下套了 隔壁男人死后,夫人成为老夫人,来光顾铺子的次数多了起来,几乎是一月一回。 每回都是银叶来接待的,夫人脾气好,看人温和,两人相谈甚欢。 没过两日,隔壁分家了,家里的庶子都分了出去,只剩下夫人养得一子一女。 隔壁骤然安静下来,不像往日那般,三天一小吵,五日一大闹。 银叶蹲在门边嗑瓜子,一面与正在构思新图的主子说话:“您说,隔壁的日子是不是一眼看到头。” “然后呢?”温言意外,“在这里生活,不过是日日琐碎小事,你还指望什么呢。” “主子,你说我嫁到隔壁去,怎么样?”银叶眯了眼睛,认真看向主子。 温言停笔,不由看过去:“你喜欢隔壁小郎君?” “谈不上喜欢。” “那你为何想嫁?” “我会做生意,看铺子,我可以掌家,我看过了,隔壁一家三口都不是做生意的料。” 温言蹙眉,“我觉得你还是好好思考,找一个自己喜欢的。” “您见过隔壁小郎君吗?”银叶继续问。 “没见过。” “我见过,是个读书的,还是个秀才呢,小地方的秀才值钱。我就在想,她们会不会要我。” 银叶在这里,对外是温言的妹妹,至于婢女一事,只对内,再说她是平民,不是奴婢。 温言被她勾了心思,“你想嫁也可以,自己去打探情况,自己做主,只要你想嫁,她家配不上你。” “得了,我这就让人去打探。”银叶来了兴趣,拍拍手上的灰尘,想起一事,说道:“他爹死了,是不是要守孝三年?” “对,得守孝的。你还要等三年。其实两年多一个月就行了,这里不守三月,过了两年,就可以谈婚嫁。”温言提醒银叶,“你自己想清楚啊,万一不好,青叶会怪罪我的。” 银叶应了一声,出去忙活了。 温言出门,看向隔壁,目光不喜,怎么就看上隔壁小郎君了呢。 她不放心银叶去找,派人去蹲着隔壁,看到小郎君出来就禀告一声,她想去看看此人的模样。 等了三日,小郎君出门办事,温言也出门,顺势就凑上去。 小郎君家姓赵,全名赵琛。 赵琛见到女娘,先是惊讶,而后规矩行礼,不敢抬首。 温言没看清他的脸,只看到他行礼的一双手,十指修长,骨节均匀,看人先看手,这双手好看,样貌也是不会太差的。 温言笑问一句:“赵郎君去哪里呀。” “替家母去办事。”赵琛低头回答。 见到女娘,懂礼不敢抬头,也是不错。 温言放了人家离去,人家迫不及待登上马车就走了。 温言折转回家,对赵琛的印象不错,不过,男女一事,需由南方开口才合适,她们是女方,不能急躁。 且人家身上有孝呢。 只能等。 温言很满意赵琛,暗地里派人盯着。 人家守孝需要两年,时间还久,慢慢打探。 温言又将心思放回簪行酒楼上,攒了钱,在今年夏日的时候买了一间宅子,置办桌椅,女学便开了。 小地方人不如京城富贵,不读书的女娘一抓就是一大把,女学开后,来读书的人也是不少。 到了年底,女学固定来读书的都有百余人,还有些得空就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女娘。 翻过年,朝中传来消息,新帝要立后。 新帝守孝,以日代月,耽误这么久,重头戏来了。 只小地方消息闭塞,等消息再传来的时候,都已是中秋佳节。 新帝立了一位文臣大儒的女儿,父亲在朝,官爵不显,祖父曾是大儒,逝去多年。 这样的皇后,家世不显,但性子好,是太皇太后与太傅裴司千挑万选出来的。 温言听到消息后,躺在躺椅上,脑海里浮现太孙憨厚的模样,也好,他都要成亲了,听闻,明年就成亲。 温言掰着手指算了算,到后年,银叶也可以嫁出去了。 不对,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她正胡乱想着,隔壁传来闹哄哄的声音,她觉得奇怪,领着两个武婢去看看。 隔壁赵家门口来了五六个汉子,拼命敲门,姿态蛮横。 温言低声吩咐:“去看看,孤儿寡母的要做什么。” 武婢三步并两步走过去,何止众人。 众人转头看向温言,见到少女后,脸上堆了笑容,“原来是温东家。” 温言含笑扫过众人,看似在笑,语气冰冷冷地,“这是怎么了?” “赵家人欠我一批料子,都耽误时间了,人躲着不见面,我也是没有办法,不是故意来吓唬您。” 温言颔首,说道:“你先回去,我去赵家看看,都是左邻右舍,我不好见死不救。” “这……”男人犹豫,可见温言素净的面容,出水芙蓉,想起她的手段与在本地的威望,他一咬牙:“我就等半日。” “成,我派人去通知你。”温言拍掌,“回头我请你吃饭。” “好,我当交个朋友了,温东家。” 男人不情不愿地带着人走了。 温言让人去招呼银叶过来,“去问问,你能解决就解决,懂吗?” 银叶嘿嘿笑了起来,“您放心,我肯定能解决的。” 银叶信心满满地敲开了赵家的门。 温言则回家去了。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银叶回家来了,温言递了杯水,“怎么回事儿?” “让人下套了,孤儿寡母,都不懂里面的水,结果呢,就被算计了。”银叶先喝水,“她家做布料生意的,有人在他这里买了一批料子,原料涨价,猛涨的那种。买家下单的时候就要那种,没想到涨价了,不划算,血亏。” “哪里是血亏也要买的啊。”温言说道。 银叶叹气:“是这样没错,可是后来,哪怕涨价,原料都没有,做了一半。买家不买这一半,要全部。这一半也砸手里了。” 温言扶额,“这个局就是市面上最普通的局。” “主子,你看怎么办?”银叶忐忑地看着温言。 温言回视她:“你想干什么?” 银叶讪笑:“帮一帮人家啊,左邻右舍的。” 温言翻了白眼,不理会她的话,冥思苦想一番,银叶急了,道:“没有办法吗?” “有啊,你告诉对方,你是赵家的儿媳,给我温家几分薄面,赵家赔偿一部分的钱,多带些人。”温言挑眉,“他们黑吃白,你就狠一点,这件事没有破局的办法,见好就收,如何?” 第522章 五百二十二 京城客人 银叶领着三个武婢,又让赵家出了些护卫,凑到十多人,浩浩荡荡去了。 午后就去了,天黑准备吃晚饭了,一行人才风尘仆仆地回来。 人看着累,但眼中的光不同。温言亲自给银叶倒水盛饭,银叶面上的笑容却十分明显。 “赵家谁同你去的?” “自然是赵琛啊。” “满意吗?” “很满意。”银叶点点头,“他都听我的,也算不错。主子,您知道吗?我做梦都没想到,可以嫁个秀才。” 温言被她逗笑了,“之前是谁说嫁人不好的,怎么这么快就改口了。” “是吗?”温言故意做出疑惑的模样,随后掩面笑 了,“赵琛挺好的,他今日很关照我。” “你替他解决麻烦,难不成要对你冷着脸,不成吗?别对他太好,该冷着就要冷着,别那么上赶着,低了自己的身价。”温言含笑劝说一句,“当然,你若不听我的,那就自己上赶着。” “怎么会?您想多了,我是觉得他好看,图赵家如今人口简单才看上的,离着您又近,出入也有个照顾呀。”银叶红了脸,辩解道:“我是全面观察,觉得赵家不错的。” 温言也点头:“我也觉得赵家不错,这件事背后大有来头呢,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的。” “我也这么觉得,听说他们老爷的庶长子做生意十分厉害的,是老爷一手带出来的。”银叶怯怯开口,“您说,他家的麻烦是不是还有很多?” “嗯,派人盯着那个长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温言并没有放在心上。 隔天,赵家夫人亲自提着礼品来道谢,温言亲自接待了,赵夫人一口一个感谢,夸赞银叶懂事有魄力。 温言谦虚,“夫人夸赞了,她过于莽撞了,带着人就冲过去,没有前思后想。” “有魄力,脑子快,还会做生意,多好的女娘呀。”赵夫人竭力夸赞,“您在本地也是大善人,多少人夸赞您。不瞒您说,昨日事情过后,都知道你妹妹与我家不争气的东西定亲了,你看、要不,你就将银叶嫁给我家,我必然将她当做女儿来看待的。” “您说呢,昨日就是因为这件事罚过她了,怎么能信口开河呢。”温言故作不满。 “不不不。”赵夫人急了,“我的意思是两家结秦晋之好,待犬子过了孝期就走六礼,您看如何。我是真心实意来求娶你家银叶的。” 温言故作疑惑,“我家不过生意人,赵郎君可是秀才。” “我家也是做生意的。”赵夫人接过话来,“我家真心的,不瞒您说,我也喜欢银叶,做事利落,我欢喜极了。” 赵夫人左一句喜欢,右一句欢喜极了,温言只好顺着坡下了。 两家说定好了。 赵夫人这才满意离去。温言目送他离去,笑了笑,事情就算成了。 但她还是要告诉青叶一声,毕竟青叶是银叶唯一的亲人了,不能不告诉他。 思虑再三,她让银叶自己去写信,告知兄长。 至于其他的事情,她已无法顾及了,总不好让银叶孤零零上花轿。 念此,她的心反而畅快了些。 送走赵家夫人,酒楼伙计匆匆走来,道是厨子生病去了,酒楼里忙不过来。 酒楼是温言复刻京城酒楼来的,一应菜色都是她手把教下去的,少一个厨子,就是来请她去帮忙。 “等着,我随即过去。”温言颔首。 匆匆赶到酒楼,恰是午饭时候,酒楼大堂里几乎没有空位。 温言扫了一眼,“这些时日,生意都不错吗?” “是不错,来了一位厨子,说是从京城来的,添了几道新菜,十分受欢迎。”掌柜笑呵呵地迎过来。 温言心中一愣,“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银叶小东家知晓呀。” 温言提起裙摆,没有与掌柜再计较这些事,匆匆赶去后厨。 后厨里忙得热火朝天,前面催着菜,跑腿催厨子,里里外外都是一片催促声。 温言走进去,里面热气弥漫,烟雾笼罩,压根看不清人。 她抓起身边一个跑堂:“新来的厨子呢?” “在最里面做菜呢。”跑堂指着角落里一个灶台前的影子。 温言看向过去,没多想,提起裙摆,走了两步,越往里走,她越发觉得自己疯了。 裴司怎么会过来。 她为何一听到厨子从京城来的,就开始发疯,以为是裴司来了。 裴司是太傅,是朝堂肱骨,怎么会来这里呢。 她走过去,在对方身后停下,对方身形颀长。对方回头,两人四目相接。 厨子看着她,低眸打量:“你是东家吗?” 他操着北边的口音,声音粗犷,听起来,丝毫没有温柔感。 不是裴司。 温言松了口气:“听说你从京城来的,好奇便来看看,两地菜色还是有些不同的。” 厨子正忙着呢,随口应付一句。 温言转身离开厨房,离开后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帮忙的,转身又回去了。 忙过中午,酒楼里的人少了些,温言让新来的厨子做了两道拿手菜。 当菜摆出来的时候,她就看出来,这几道菜是她创作的,这个人从京城偷师回来的。 她并没有多加计较,人家有本事偷师是他的本事,靠自己的本事吃饭也不算犯法。 她询问对方:“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两月前。” “京城……”温言欲言又止,一个厨子能知道什么呢,她微微一笑,改口说道:“好好做。” “哎,好。”厨子勤快地答应下来。 温言若有所思,坐在桌前良久不语。 她思考了会儿,觉得自己近日太闲了,她抬头看去,门外阳光正好。 回家,睡个午觉,就该吃晚饭了。 温言与掌柜道别,自己一人走回去,从路上买了些点心果子,一面吃一面往回走。 走入巷子里,与赵家的婆子见面,她递了些果子,对方笑着接住了,又说道:“你们姐妹不在家,听说你家来客人了。我家夫人邀请吃茶,人家不乐意,非要在门口等着。” “我家?”温言纳闷,“许是客商。” “不是,听说从京城来的。”婆子摆摆手,吃了果子,自然就要多说两句,“长得高,模样好看极了。” 温言:“……” 第523章 五百二十三 我想入赘 阔别两年之久,温言想过他迟早有一日会过来的,女学兴盛一日,他就多一分找来的机会。 温言朝自己的宅子走过去,远远地看到门前站立一人,月白色宽袍,身形颀长。 她停下脚步。 门前的人似有感受,转过身子,目光落在来人身上。 裴司的眼中映着少女的身形,他没有动,怕惊动佳人。 温言走近,没问怎么找过来的,扫他一眼,自己推开门,门内守门的门人探头看了一眼裴司。 门人自然不认识这位京城来的大人物。 温言提起裙摆,迈过门槛,裴司随后也要跟着进来,门人十分没眼力见地伸手阻拦,裴司扫他一眼,无形中压迫着对方。 门人低头,还是伸手拦住,“我家主人没说让你进来。” “阿言。”裴司很礼貌地询问主人家的意思。 温言走远了,闻言还是回了一句:“让他进来。” 门人这才放行。裴司快走两步,追上温言的脚步。 温言将人带至花厅,让人奉茶,她是主人,自然先开口,她询问了京城众人的情况。 裴司老实回答:“十三郎去了京城,在裴家住下了,我给他寻了好学堂送进去,再大些,准备送入国子监,那里才是我朝最好的学问之地。你爹娘很好,我去看了你弟弟,走路生风。” “九娘的女儿也会走路了,周少谷升了一阶,如今,周家将她当做富星,不敢怠慢。只要我活着一日,她自然就富贵一日。” 温言颔首,又问道:“新皇后的事情呢。” “太皇太后选的。”裴司回答,“陛下无心男女之事,若选一位身份显赫的人入宫,只怕会压着陛下。所以,选了一书香门第的女儿,德才兼备,为人也好。” 青年男子的声音清清朗朗。 温言托腮望着他,与他之间,并没有扭捏,她直接就问了:“你呢?” “不娶妻。”裴司抬头,直视她。 温言嗤笑:“你不娶妻就不娶妻,巴巴地来这里做什么,我最近过得可舒坦了。” 是真的舒坦,没人缠着她嫁人,没人说三道四,日日睡到自然醒,生意女学都不错,见人三分笑意,别提多自在了。 裴司在她面前也不端着,而是舒坦地靠着椅背,添了两分纨绔之意。 在这里,他也感到了舒心,比家里还要舒坦。 他语重心长道:“我辞官了。” 温言:“……” “那一刀戳的是你的腹部,不是你的脑子,你脑子坏喽?”她很震惊,“十年寒窗苦读,步步高升才有今日,你就这么辞官了?你让你母亲怎么办?” “嗯,辞了。”裴司还是这么一句。 温言怒了,“你嗯什么,我与你说话,你听到了吗?好端端为何辞官。陛下还小,你这个时候辞官,怎么对得起先帝对你的信任。” 她的情绪,终于有了波澜。 都道裴司清冷不近人情,可她呢,她将自己的热情给了不相干的人,面对裴司,则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裴司心里不平,但他还是认了,道:“我辞官,陛下没有同意,但准我来此考察。” “你说话大喘气,有病。”温言气得又骂一句,“滚出去。” 裴司笑了,唇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难言的欢喜。 “我思来想去,你不肯嫁我,那就只有一个办法。我嫁给你。” 温言眨了眨眼睛,“你不是有病,是疯了。” “你在这里生活,需要一个男人,我就很合适,你可以继续过自己的日子,想做什么做什么,外面的生意都由我给你打理。” “想做就做什么?”温言反问。 裴司点头。 温言:“我养三五个男人,可以吗?” 裴司:“那、那不行,养我一个就可以了。” 温言不满:“你吃我的,住我的,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要脸吗? 裴司窘迫,立即改口:“我可以自己养自己,吃的住的,可以给钱。” 温言抓住机会嘲讽:“那你来干什么,就为了给我房租与伙食费吗?” 裴司皱眉,这就是鸡蛋里挑骨头了,他试图辩解:“我入赘你府上,给你做活,你不满意?” 温言:“不满意,屋子里添个男人,不习惯。” 裴司继续说:“过两日就习惯了,有我在,你很舒心。” 温言:“你犯病了怎么办?” 裴司更窘迫了:“不会,我有药吃。我日日按时服药。” 温言:“我还得给你付药钱。” 裴司:“温言,你能不能讲理?” 温言:“受不住了?那你出去,我家不欢迎你。” 裴司郁闷,不得不改口:“好,你很讲理,我不讲理,我不会花你钱的。” “裴司,你入赘的事情,你娘知道吗?”温言惊叹,“大伯母会打死你的。” “母亲说了,随便我,哪怕孙子随你姓都可。”裴司理直气壮,看向她的目光也与往日不同:“母亲同意的。” 他分明是有备而来。 温言:“倒反天罡,你要逼死她。” “母亲喜欢你,只要儿媳妇是你,她什么都答应。”裴司也换了一副面孔,势在必得,“阿言,我可以辞官,放弃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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