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五百一十五 得不到她 大国师的怨恨,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前一世,她被他戏耍,死得凄楚。 这一世,她以为自己爬上山峰顶端,谁知到头来,不过他的一场骗局。 怎么能不恨呢。 裴司低头,对上她满是怨恨的眼睛,幽幽一笑:“是啊,我可能会得不到她,但她不会儿孙满堂。她不是沉溺于情爱的人,她是温言,是独立的温言,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 “温蘅,我不知道你们前世的纠葛,但现在,你依旧输了。其实,你选择一条最糟糕的路来走。温言的路,康庄明媚,而你的路,看似高大,凌驾于众生之上,然而,你不过是一件血淋淋的衣裳裹着自己,时间久了,又脏又臭。” “你嘲讽她无能,殊不知你的所为,让她不耻。” “裴司,你此刻说的光明,可依旧掩盖不了你的内心。你的心那么脏,配得上她吗?”大国师面目狰狞,挣得身上铁链作响,“裴司,你前一世得不到她,这一世,你还是得不到。” 裴司依旧淡笑,“是啊,我还是得不到她。” 言罢,他转身走了。 出了天牢,萧离危站在一旁等他。 “郑二娘子走了,她们有没有提到你、你的身子?”萧离危不怀好意地打量裴司,由上而下,由下而上,细细打量. 裴司瞥他一眼,道:“我不是断袖,你别这么看我,我觉得恶心。” 萧离危:“……” “你别太过分啊,裴司。” “我走了。”裴司没有继续吵下去,丢下一句话,匆匆走了。 “你这不吵了,我还真不适应。” 裴司并没有回答萧离危的话。 自从事发后,温言没有说他说过一句话,没有怨恨没有骂人,就像是与他无关。 可她明明知晓,这件事是他做的。 她的淡漠与无视,像是一把刀,戳进他的心口里。 他宁愿她来骂几句,打几下,好过这样无事发生。 裴司出了天牢后,前往东宫,他如今身上肩负重担,已无法像往日一般清闲。 他还有很多要紧的事情去做。 同时,温言去了铺子里翻看账簿。 三间铺子生意都不错,除去女学的开支后,存余不少。 她挪了银子出来,吩咐人送去换成交子,送去新宅。 做好这些,天色已黑了。 她依旧回到新宅。 裴司站在门口。 她下车,他看过去。 黑夜下,两人碰面。 温言抬眸,神色平静,裴司这一刻,觉得她太过平静了,就像是庙里不懂人间疾苦不懂人间情爱的菩萨。 可她明明是肉体凡胎。 温言一眼看过去,挪开眼睛,说道:“你搅和了又如何呢,我可以嫁不成,也可以不嫁。” “你不喜欢他。”裴司说。 温言笑了,“我不喜欢他,也不喜欢你,裴司。” 裴司沮丧,肩膀微微垂下,没有言语。 但事情已经快结束了,再说些恼人的话也无济于事,温言开口舒缓:“事情过去了,我也不会计较,裴司,你记住,下回你再搅和,我可以一辈子不嫁人。” 裴司点头:“我不娶。” “你不娶,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裴司,我们都长大了,你是权臣,我是生意人,都是大人了,做出什么,就该为此负责,我也和你再说一遍,我不会嫁给你。”温言语重心长地开口,“所以,将你的眼睛从我身边挪开。” 不挪开也可以,我可以挪开,走得远远的,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你在京城,我去江南。 她提起裙摆,从他面前路过,她踏上台阶,他转身看过去。 她停了下来,他看过去。 她转身,对上裴司凝重的眸色:“裴司,我越发觉得我这个人冷情冷性,没有感情,我想一人遨游于天地之间,不需要感情。我一直都觉得感情就是绊脚石,会阻碍我活着,会阻碍我进步。所以,我不会碰它。” “你搅和了我的亲事,我没有伤心,只有愤怒,你太自以为是了。我活着,我不嫁,你不娶,你看似深情,可你这是欺人太甚。你不娶关我什么事儿,凭什么让你母亲让其他人觉得你深情,觉得是我阻碍了你的人生。” “你知道吗?你越发深情,我越发恶心。你若好好娶妻,将来生子,我们或许还是兄妹。” “只能是兄妹吗?我要这层兄妹关系做什么?”裴司怒吼一句,精致的五官上陡然出现怒气。 他平日里不苟言笑,神色淡漠,喜怒不形于色,今日的愤怒,像是一种释放。 他怨恨她的冷漠,怨恨她的无情。 温言站在台阶上,放下裙摆,与他平视,“裴司,从头至尾都是你一人在唱独角戏,我从说过喜欢你,我保护你成为一种习惯,但从未想过嫁给你。裴司,我这个人尝试过爱情,也曾情窦初开,只被伤得太深了,这辈子不想沾染。” “我早已与你说过,是你自己不听,就算你搅和了我十回亲事,我都不会嫁给你。” “我与你之间,更多的是亲情。不是爱情。” 两人在夜风下对立,温言觉得前世的一切早就过去了。 她放下了。 为何还要纠缠不清。 她目视他,他目视她,有一刹那的对视,没有言语。 她平静如水,相反,他眼眶发红。 渐渐地,他眼底藏着的野兽突然在吼叫,“我究竟做了什么,让你如此厌恶我。” “错了,不是厌恶。”温言摇首,“我很平静,你哪里看出来我怨恨你呢。” 她低叹一声,烛火浅浅勾勒的眼角眉梢点缀了两分凄苦,“是你自己想不开。” 裴司立与他的眼前,一袭厚重的墨蓝,整个人似被一座山笼罩着,眉眼隐郁,“我欠你的,我拿命还你。” 说罢,他喊了一声,下属走进,他拔出刀,递到温言手中,“我既因你而改变,那我的命是你的,也该因你而结束。” 他说着话,强硬地将刀递给她。 众人震惊极了,看着他二人,青叶惊恐地喊了一句:“少傅。” 随后,他看向温言:“十一娘子。” 温言平静的眼中终于浮现几分波澜,她怒斥裴司:“你以为你的命是你的吗?你的命是天下百姓的,我支持你,不是让你自毁,而是希望你做一良臣。” “是吗?我不想做良臣,我爱你,有错吗?我想娶你,有什么错?”裴司释放自己的情意,一颗心在胸腔剧烈地跳动。 他说完了,哪怕就是死,他也心甘情愿。 第516章 五百一十六 捅一刀 温言被气个仰倒。 刀柄握在手中,她下意识就想丢了,裴司却前进一步,抵着刀尖,她这时放手,就容易伤到他。 她气笑了,“你以为你死了伤了……” 话音未说完,裴司握着她的手,将刀尖捅入腹部。 “少傅……” “少傅……” 温言骤然停了下来,看着鲜红的血从他的腹部流了出来,染红的刀尖。 她松了手,刀落地,哐当一声,裴司痛得跪坐下来,捂着腹部,“你怎么不用力,杀了我,我把命赔给你。” 温言冷笑,“裴司,你知道你这样像什么吗?” “像一条狗。” 裴司痛得浑身冒冷汗,试图站起来,可刚动了动腿,就向前扑去。 他握住她的裙摆。 血染上她的裙摆。 她依旧无动于衷。 她转身走了。 青叶扑上来,裴司却推开他,坚持地望着温言的背影:“温言,我还给你了,我们做陌生人,如何?我们从头开始。” 温言止步,面对府门,看着巍峨府邸,“做不了陌生人。” “我们相识十多年,怎么做陌生人呢。” 她没有回头,台阶上的血缓缓流下去。 她麻木地走进去,迈过门槛,吩咐门人:“去找个大夫,别让他死了。” 裴司不会死的。 门口的门人立即扑了出去,与青叶一道将人扶了起来,剩下的人立即去请大夫。 府里的裴夫人闻讯走来,看着地上的血,震惊又害怕,急忙吩咐:“去府里找唐大夫过来。” **** 温言回去后,睡了一觉,躺在床上,浑浑噩噩,睡不醒是噩梦。 睡醒了,还是觉得是噩梦。 她一觉睡到天亮,银叶伺候她起来,一面小声开口:“昨夜唐大夫来了,在救少傅。” “所以没有死,对吗?”温言声音哑了,要了一杯水,喝了两口,说道:“让他们去治,我想去女学住两日。” “那您还走吗?”银叶语气发颤。 温言点点头:“走,他死了一回,我就要嫁给他吗?” 银叶低头,说不出话。 温言起来后坐在廊下,坐到午时,大夫人来了。 “大伯母。”温言抬首,道:“我过两日就想走。” “我没有怪你。”大夫人坐下来,伸手摸摸她的后颈,“你与他的事情,纠缠这么些年,扯不开了。” “所以呢?”温言疑惑,“你觉得我该嫁给他吗?” “你想吗?”大夫人声音温柔。 温言摇首,“我不想。” 大夫人说不出话来了,哀叹一声:“你的性子真的很倔啊。” “是啊,我和您一样。”温言淡笑一声,“我明日搬去女学,您照顾好他。” 大夫人沉默。 温言粲然一笑,说道:“大伯母,对不住了。” “没有对不住,你的铺子怎么办呢?”大夫人询问,“舍得吗?” “你在这里,交给你。”温言说,“我相信您。” 大夫人颔首,“好。” 一句好后,她握着少女的手,“只你这般,十分辛苦。” “人都有自己想走的路,哪里就能日日享福呢。就算您出门,也是要自己走路的呀。”温言心平气和,“您知道吗?我很平静,他伤了自己,我觉得是一种解脱,他不欠我,我不欠他,如他说的那般,做一对陌生人。” 大夫人纵然有千言万语,也在这个时候说不出来,劝她吗? 不,她不能劝的。 因为侄女不愿意。 “好,我将你的意思转达给他。”大夫人起身,“等他伤好些,我就带他回府。” “不用急,横竖宅子也是空着的。”温言挽留,“养伤要紧。” 大夫人侧眸,认真地看着她,光落在她的眼眸上,依旧十分明亮。 “你心里还是惦记他的。” “我想他好,想他这一辈子顺风顺水,我什么都想,唯独不想嫁给他。”温言说道,“您知道吗?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唯独我自己不可以。” 大夫人不明白:“为什么呢?” 温言望向虚空:“我也不知道。” 她自己都说不出所以然来,也许,希望他好,是自己十几年来养成的习惯,需要用十几年来改变这个习惯。 习惯一旦养成,想要改变,就太难了。 大夫人走了。 温言收拾行囊,回到侯府。 她派人将自己的行囊送去女学,一切都安排得井然有序。 郑夫人看到女儿回来,只当她看开了,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 “您别问这么多,我打算去江南玩一趟,您自己在家别和我爹吵了。有事好商量。” 郑夫人不满:“你跑江南干什么?” 温言没说实话:“去玩啊。” 郑夫人哑然,“去多久?” 温言扯谎:“周年半载吧,很快就会回来的,会给你写信。” 郑夫人信了,没有阻拦,在她看来,去玩一玩当做散散心了。她舒心道:“成,我将武婢给你。” “好啊,我正打算问您要呢,既然这样,就谢谢母亲了。”温言上前拥抱母亲,“你放心,我会活得比谁好。您看我,我有钱,还有容貌,还愁什么呢?谁欺负我,我爹立刻骑马过去。” “这倒也是,你爹眼里揉不得沙子。”郑夫人更放心了,丈夫虽说不靠谱,可对女儿的心是真的。 她想了想,慈母心肠,立即起身去安排了。 温言趁机抱起睡着的奶娃娃,拍拍屁股,将人弄醒。 奶娃娃半眯着眼睛,见到熟悉的脸,眯眼笑了下,然后,接着睡。 她又晃了下,“我带你去江南,去不去呀?” 奶娃娃被晃了两下,丝毫没有影响,继续睡。 温言只得将人放下,摸摸他的脑袋,“你的东西,都还给你了。” 人还没喊醒,温言只好自己离去。 她回到自己的院子,进入闺房,里面一切照旧,就像几日前一样。 但她还是嫁了出去,嫁不了曹家,嫁给自己。 她还是她自己。 无论是温言,还是郑年华,她都是自由的。 她要自己行走在广阔天地间,不受束缚。 她打定主意,寻一清净之地,过自己的日子。 第517章 五百一十七 回到青州 温言离开新宅后就没有再回去,至于新宅的动向,更没有关注。 裴司的做法,符合他的性子,从起初惊的震惊到如今的接受,她只用了一夜的时间。 人的路会改变,但性子多少还是会相同,裴司这么做,符合他的性子。 温言打定主意要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 她回到女学,收拾一番,又问了近日的情况,一切尚好,事情平稳地进入她的预期,只剩下琐碎小事。 这些小事,随意拉出来一个人出来都能解决了。 温言又命人将女学铺子的账簿都找了过来,放入箱子里,接下来,她巡视女学一圈。 她既然要走,就不会闹太大的动静,悄悄地走。 账簿规整好了,让人在她走后送去裴府。她的生母郑夫人不是做生意的料子,唯有大夫人还可管一管。 只要裴司在,酒楼铺子的生意就不会太差。 温言存了私心,她等同将铺子与女学交给了裴司。 他活着,女学里的女娘们不会吃苦。 她算计了他一回。 安排妥当后,她领着三个武婢与银叶悄悄离京。 她没有通知任何人,悄悄出城,悄悄登船。 船往北,往青州去了。 坐船比较自在,不用太累。 船行一月,在青州附近的码头停下,换了马车,悄悄往裴家五房去了。 裴家分家了,大宅子留给了二房,因为老夫人还活着,宅子是给她奉养的,所以,归二房。 五房搬出大宅,在附近买了一间宅子,三进的宅子,也算气魄。 银叶看着门口,兴奋地敲敲门,“有人吗?” 离家四五年了,也不知家里的情况。 开门的是一个汉子,看着一眼,不认识银叶,又打量门口停着的马车,道:“我家爷不在。” 他将一行人当做是找裴五爷做生意的人了。 银叶剜了他一眼,“我们是家里人,家里十一娘子回来了。” 门人一听,转头去跑进府去传话了。 银叶推开门,自顾自引着温言进门。 刚走没两步就看到周氏匆匆走来,像是不认识一般,随后哭了起来,“你怎么回来了。” “路过这里。”温言跪下叩首,“母亲安好。” “好、好、好……”周氏急忙过去搀扶她起来,握着女儿纤细的手腕,“长高了不少,我让人去找你爹。” “你、你爹在城里开了好几间铺子,生意好着呢。”周氏擦擦眼泪,忙拉着女儿进屋说话。 屋里榻上还坐着一个奶娃娃,红色小袄,笑呵呵地看着来人。 温言诧异,周氏腼腆地笑了,“许是我的十一娘来投胎了。” “父亲怎么没有告诉我,我在京城,自然得给妹妹准备礼物。”温言笑了起来,“走到哪里,都能看到孩子,多喜庆呀。” 她过去抱起奶娃娃,轻轻地蹭了蹭。 母女二人说了会儿话,裴五爷大步跑了回来,乍见女儿,爽朗地笑了起来,旋即一想,不对呀。 “你不是成亲了吗?怎么回来了。” “前些时日你生母让我去观礼,我家里事情走不开,没去成,算一算,你才成亲一月,怎么回来了。” 裴五爷精明如斯,京城来信邀请他观礼是好意,但如今身份变了,他就是一普通商户,宴上都是些达官贵人,他若去了,岂不是给女儿丢人。 没成想,女儿自己跑回来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你一人回来的吗?” 温言低笑一声,无奈道:“没嫁出去,被人搅和了。” “谁?”裴五爷顿时怒起来,“谁敢搅和你的亲事。” 温言:“你大侄儿。” 裴五爷偃旗息鼓,“这、怎么回事。” 温言也不说了,笑呵呵地改口:“提这些做甚,我打算在家里住些时日,往北走,看看。” “再往北就是大海了,那里有海寇,你去了干什么?”裴五爷不理解。 “看一看,玩一阵就回去。”温言说了谎,“不提这些,十三郎呢,我们今晚吃团圆饭啊。” 裴五爷欲言又止,他觉得里面有问题,但女儿不愿说,他就不好再说了。 这时,周氏出来说和,“家里给你准备了屋子,就怕你突然回来,派上用场了。” “真的吗?谢谢母亲。”温言温声道谢,目光落在妹妹身上,伸手去抱了起来,说道:“九娘在京城里也生了个女儿,不过两月呢,十分可爱。” “九娘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她嫁得好。”周氏含笑,也是心生羡慕。 温言说:“你们若想,就去京城,我在京城里有三间铺子,你们给我照看些。” “不用了,我们在这里待习惯了。”周氏又拒绝了。 温言自然不再多说什么。 晚上,十三郎从学堂回来,看到家里陌生的姐姐,先是疑惑,直到被母亲推了一把,“傻了不成,这是你姐姐。” “阿姐,你回来了。”十三郎诧异。 温言摸摸他的脑袋,转头问养父养母:“你们若舍得,我将他送去郑家教养,如何?” 郑家是侯府,一入门,地位身份就不同了。 周氏眼中闪着光,裴五爷皱眉,“不成,给你添麻烦。” “麻烦倒是没有,我爹会武功,教十三郎也合适,家里也有个弟弟,日后也好有个照应。你们若是舍得,就送过去。若是舍不得,就当我没有说。”温言委婉开口。 裴五爷沉默,周氏忙说道:“若是不麻烦,我们也是乐意的,毕竟京城与我们小地方不一样。” “好,阿爹,你回头送过去。你自己送过去,再去看看哥哥他们。”温言笑着回答。 裴五爷却不在意这个,他听到了话音,“你不回去吗?” “不回去,我想去外面看看,做些生意。”温言摇首,“我不想困在京城里,不想困在后宅,阿爹,我素来不是守规矩的人,你莫要劝我。” 到嘴的话吞了回去,裴五爷只能叹气。 温言晚上在宅子里住下,她的院子里放了个秋千。 九娘奢求不到的东西,不用她开口,养父就给她安排了。 她很知足。 她坐在秋千上,仰首望着天空,裴五爷从角门里走近。 “你来青州,是不是躲避大郎?” 第518章 五百一十八 陛下驾崩 “阿爹为何觉得我在躲避他?”温言哭笑不得,“我的人生一定要围着他来转吗?” 裴五爷止步不前,“那你为何出京?你是侯府嫡女,嫁人生子,找个如意郎君。” “我就该嫁人生子吗?”温言反驳,“我可以做很多的事情,我可以做生意,开女学,我可以走南闯北,我甚至想出海。在你眼里,我就只有嫁人生子的路可走吗?” “阿爹,你的思想太过狭隘了,陛下准我婚嫁自由,我这辈子可以不嫁人的。” “你一辈子不嫁人?”裴五爷瞪大了眼睛,“你想干什么?侯爷、侯爷夫人会答应吗?” 温言叹气,“她们不会勉强我。” 裴五爷爷跟着松了口气,“既然他们同意,我自然不会说什么,那你这样……” 离经叛道四个字堵在喉咙里。 温言知晓他的意思,不过没有在意,“我说不定看上哪家儿郎,直接就成亲了。” 裴五爷:“……” “别,看上后,告诉你父母,别这么乱来啊。” 他真有些害怕了。 温言笑了起来,捂着脸颊,“瞧您吓的,等我看上再说。阿爹,你记住,我不会躲避裴司,我只是厌恶了京城的生活。” “行行行,随你怎么说。”裴五爷不敢再说了,“你想住多久啊。” 温言:“半月,半月后启程北上。” 裴五爷除了叹气还是叹气,“你一人在外,不安全。” 温言:“我有武婢,只要我低调些,不会生事的。” 父女二人的谈话,以裴五爷的退步而结束。 温言在家里住下,与周氏说说话,也陪着五爷去铺子里转转。 五爷做布料生意,家里买了田地庄子,过得不比在老宅差,甚至很自由。但周氏每月都会去老宅看望老夫人。 自从分家后,四娘也嫁了人,老宅就很冷清,晚辈们各忙各的,除了必要的日子也很少过去。 温言带了礼物去拜见老夫人。 前世被沉船的众人,这一世,都活得很好。 老夫人老了许多,眼睛浑浊,看着眼前的女娘,半晌没认出来。反是二夫人殷勤地与温言说话,“听说你生父是侯爷,是真的吗?” “我来看望祖母的。”温言笑着拒绝。 二夫人讪讪,温言转而询问:“二哥哥如今怎么样了?” 裴昭考上了秀才,一蹶不振,如今跟着二爷出去做生意了。 他头顶上有裴司的阴影,看到书就会觉得害怕,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家里人也不逼他,更害怕裴司伤害他,便留在青州了。 二夫人脸色十分难看,“你二哥哥跟前你二伯父去做生意了。” “也好,做生意很不错。”温言似笑非笑地回应一句。 寒暄几句后,老夫人认出了孙女,上前招呼她,似乎因为身份的改变,所有人见她,都是一副笑颜,极为热情。 温言在老宅里待了半个时辰,借口离开。 二夫人想留她,她拒绝了。 温言在青州住了两日,启程北上。 就在她离开半月后,裴五爷家的门又被人敲开,周氏见到了风尘仆仆的青年。 “大郎。”周氏震惊。 眼前的裴司脸色苍白,身形消瘦,站在门口,眼神阴鸷。 裴司收敛神色,同周氏行礼:“五婶娘,十一回来过吗?” “回来过。走了。”周氏吓了一跳,悄悄让人去找丈夫回来。 裴司急问:“什么时候走的?” “半月前。” “往哪里去了?” “说是要出海看看。” 裴司暴怒:“她要出海,你们不阻拦吗?” 周氏傻了,“我阻拦作甚,她、她爹都没说什么。” 裴司气得头晕目眩,站起身就要往外走,青叶伸手去扶他:“少傅,不如您再休息一日,等五爷回来问问十一娘子去了哪里。” 周氏也附和:“大郎,你歇一夜,我瞧你气色,似乎不好。” 裴司被按坐下来,周氏让人去找大夫。 半个时辰后,五爷匆匆回来,见到大侄儿苍白的面色,他顿步下来,没好气道:“你来做甚,十一口口声声说不是因为你才离开京城,但我知道,还是与你有关,你不这么闹,她好好嫁人,会有今日吗?” “叔父,你告诉我,她去哪里了?”裴司漠视叔父责怪的话。 裴五爷瞪着他:“出海了,你追过来干什么?” “我想见她。” “关我什么事儿,你回京去吧,她想回去就回去了。”裴五爷语气软了下来,“她就不是个听话的孩子,你越逼她,她越不会见你。你听我的,回京去,她会回去的。她的父亲母亲都在京城。” 裴司坐在厅内,面色寡淡,比往日少了几分神采,容颜更显憔悴。 周氏扶着丈夫坐下来,笑着说道:“大郎回来了,就安心住两日,一路颠簸也是疲惫的。” “我就不懂了,强扭的瓜不甜,这句话,你不懂吗?”裴五爷语重心长地劝说,“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你非要闹得人人不宁吗?” “叔父的话,我记住了。”裴司淡淡回应一句。 他口中说记住了,至于是否真的记住,唯有他自己知道。 裴五爷在他脸上没看到受教,只看到冷漠,心中一气,道:“你想干什么干什么,住下就住下,不住就滚。” 一旁等候许久的青叶急了,闻言忙与五爷说笑:“五爷言重了,您的话,我家少傅都记住的。少傅赶路辛苦了,精神有些恍惚,睡一觉就好了。” 裴五爷懒得再说教,招来仆人挥挥手:“收拾客房给大郎住下。” 青叶感激一番,拉着五爷去一旁说话,“五爷,我们回来的事情,您瞒一瞒,别让外面知晓了。” “知道了、知道了。”裴五爷不耐烦,看着裴司不舒服,连带着青叶都不舒服。 主仆们住下了。 裴五爷不出门了,就在家里盯着,时刻说教,时刻劝说。 裴司听得不耐,稍作收拾后,启程要走。他欲往登州而去。 裴五爷絮絮叨叨劝说他回京,他一面应付,一面出城。 五爷送他出城,一路上还是在劝说。 唠唠叨叨一路,裴司不耐,刚想说什么,眼尖地瞧见远处有马疾驰而后,身背旗帜。 是八百里加急。 他看向青叶,青叶带人将人拦下。 东宫送出来的信件。 看完书信后,裴司立即吩咐:“回京。” 陛下驾崩了! 第519章 五百一十九 新帝登基 陛下驾崩了。 裴司接到消息后,与裴五爷道别,领着青叶等人匆匆离开。 裴五爷看着众人扬尘而去,自己苦口婆心劝说这么久没有用,朝廷里一道消息就将他带走了。 “果然干大事的人不能儿女情长,也好,各自安静。” 裴五爷长叹一口气,浑身都舒服了,“回家。” 陛下驾崩的消息是用八百里加急送来的,裴司回去自然比不上这等速度,也不敢松懈,骑快马,日夜兼程,赶回京城。 太孙年幼,皇帝临终前立下以裴司为首的数位辅政大臣。 是以裴司为首。 这就意味着裴司的官位又高升了。 裴司赶回京城,郑常卿在城门口守着,一见人就领着回宫。 “太孙一直在等你,你这个时候胡闹就很过分。”郑常卿口中责怪两句,“你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惦记儿女之事。” 裴司听到了,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凉凉地扫他一眼,眼下一片乌青,难掩疲惫。 两人匆匆赶回宫里。 太孙跪在大殿内,给自己的祖父守灵,皇后刚走,她年岁大了,经受不住,便领着人回宫休息去了。 “殿下。”裴司匆匆入内。 太孙没有抬头,灵堂内的烛火似压着他,让他抬不起头。 裴司上前,撩袍跪下,太孙感觉到身旁有人,默默抬头,见到面容后,突然说:“少傅,我想追封阿姐为后,可以吗?” 裴司凝眸,烛火映入眼帘,照亮了眼底的幽深。 “少傅,你可以帮孤,对吗?你可以对付宪王捧杀国师,孤相信你,你可以做到,对吗?”太孙突然激动起来,他抓着裴司的袖口,“孤只有这种方式,才可以让她的名字留在史书上,留在孤的身边。” “他们不让孤追封她,不让孤做,孤就追封皇后。” 太孙斩金截铁的声音,让裴司骤然冷静下来,许久后,他缓缓点头:“臣必定尽力而为。” 太孙喜极而泣,站了起来,扬天笑了,裴司立即赶至门口,将门口的宫人都遣散了。 宫人们不敢违背,弯腰退下。 殿内的太孙似疯了一般,笑笑停停,突然间,他又哭了起来。 他蹲下来,捂着额头,像是一个孩子,痛哭流涕。 裴司静静地看着他哭,没有劝阻。 太孙哭了许久,又笑了起来,看向裴司:“先生,他终于死了,你知道吗?孤是怨他的。” 裴司沉默,没有附和。他又说:“我的亲人都因为他而死,因他的猜疑死去了,他给我铺路是为我好吗?是只有我了。” “他的儿子都死干净了,如果不是只有我,你以为他会接我回来吗?” 太孙咬牙,眼神闪过恨意,这是从未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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