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胞胎与小白兔_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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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杨云在专注开车，并未关注到后排的动态。想起杨云的警告，我并未答应她。朵朵似是看出了我的犹豫，又悄悄说道：「明晚，我和白白在公寓门口等你，你会来的。」我把头转向窗外，装作没有听见。回到公寓时天色已晚，杨云坚持要留在我家吃饭，我不好拂人脸面，只能点了三人份的外卖。但她并不想和我解释什么，我只当她还处在前夫跳楼的阴影中，不敢开口。「叮——」门铃打破了公寓内的沉默，我开了一条门缝，准备接过外卖。门外却无递进来的袋子，而是伸进了白白的脑袋。白白又来了。「姐姐，和我玩吧！」白白扬起头，热情邀请道。「你爸爸妈妈呢？」我皱起了眉头。「又睡着啦！」白白笑得眯起了眼睛。我心中一颤，这意味着，他们又被溺死在了浴缸中。正犹豫间，杨云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我身后，将门拉开了。「走吧。」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手里牵着朵朵。白白和朵朵立马抱在了一起，商量着今晚去谁家过夜，丝毫不像刚经历了父母逝世的小孩。我目送她们离开时，两个小女孩悄悄回头，向我指了指大海的方向。我装作没有看到，关上门，瘫软在了床上。想到隔壁正在泡水的两具尸体，和今天杨云对我的警告，我实在无法理解这个世界。「按照这个时空的逻辑去生活。」「如果她们邀请你去海边玩，一定要拒绝。」迷迷糊糊地，我又睡了过去。再醒来时，走廊上依然嘈杂声一片。我迟疑地打开门，果然看到了，白白一家。再过两分钟，杨云牵着朵朵出现了。再过一分钟，昨天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朵朵爸爸出现，将朵朵带下了楼。我瞬间理解了杨云的话：这是一艘恐怖游轮的时空。一场无限循环的时空。 10. 我立马锁上了门，拨通了妈妈的电话。我必须做点什么，打破这个循环。听完这场诡异的遭遇，妈妈稍微思考了一番，和我解释道：「如果说邀请你进入时空的是小女孩，那她应该便是时空的始作俑者，可以操纵时空的世界观。」「或者说，你现在所处的时空，在一条鬼打墙的时间线上。」「所有随心所欲发生的事情，都是依照小女孩的逻辑发生的。如果说她觉得将爸妈溺死是在做游戏，那么在她认知里，游戏结束时爸妈就会恢复生的状态，所以每天都可以起死回生。」「但奇怪的是，为什么每一天都是一样的呢？难道小女孩生前没有别的记忆了吗？」「生前？」我忍不住打断了妈妈。「当然，这不是生魂能做的事情，这个小女孩肯定已经死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进入轮回，难道地府又闹罢工了？」妈妈也百思不得其解。「那如果我能问出她的八字，是不是可以念经将她送入轮回，摧毁这个时空？」我想起妈妈之前说的落阴术。「按道理讲是可以的，但一个四五岁小孩，哪里会知道自己八字是什么呢？」妈妈虽对于成功率表示持疑，但还是教了我送魂的口诀。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叮——」门铃突然响了起来。我拉开门，果然是杨云。按照无限流，她应该在我这里待上十分钟，接到朵朵电话后离去。杨云进门便坐在了沙发上，问我：「能要一杯水吗？我想和你继续说昨天的事情。」我正巴不得多套点话，便转身在料理台上为她接了一杯水。水还没倒满时，我的脖子却感到了一阵冰凉。杨云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慢悠悠地问道：「你想摧毁这个时空？」原来刚刚我和妈妈的对话，在门口的杨云听得一清二楚。「杨云，你知道对不对？你知道这个时空是可以摧毁的！」虽然我的小命捏在她手里，但听到杨云如此淡定，我还是感到了一种背叛。「我确实知道，但我不允许任何人，摧—毁—它。」杨云慢条斯理地将绳子缠在我脖子上，接着是双手、双脚，我被五花大绑成了一个粽子。此时，杨云的手机铃声准时响起，她接起后微微一笑，离开了我的公寓。但她忘了，料理台上还放着一个未倒满的玻璃杯。我反手将杯子退下高台，捡起一个碎片，水滴石穿般磨起了绳子。等到我能解开周身的绳子时，我估摸着杨云回来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忍着手脚僵硬的不适，我强撑着跑到了公寓门口。「姐姐，我们去海边吧。」白白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边，牵起了我的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将一切结束！我抑制住心中尖锐的爆鸣声，俯下身问：「白白，你知道你的八字吗？」「八字？知道呀！」白白歪着头，笑眯眯说道。「你知道！你居然知道！那你能告诉姐姐吗？」我瞬间兴奋起来，没想到事情竟如此顺利。「癸亥戊寅，丙子壬辰。我是十月初四出生的，姐姐。」白白平静说道，好似不是第一次回答这个问题。「白白，你还想玩点什么吗？」我心中突然有些不忍。我到底在干什么！我竟要用她亲口告诉我的东西，将这个小女孩送走！摧毁这个她存在的时空！「姐姐，你和我去一趟海边吧。」白白眨巴着眼睛，令人无法拒绝。? 我点头表示默许，她牵起我的手跑向了海滩。月亮已经爬上来了，月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仿佛在送别一切。白白背对着我，慢慢走向了海边。我一边关注着她的动向，一边在心中默念起了口诀：「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伏五兵。癸亥戊寅，丙子壬辰。所在之处，万鬼送拂。急急如律令。」白白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向我灿烂一笑：「姐姐，念完了吗？」我心中暗道不好，难道白白还会读心术？那还为何对我言听计从，任我念咒？没等我答复她，海水突然起了波澜。海面上刮起了龙卷风，海浪被卷上了半空，大口大口向我们扑来，海风呼啸，尖锐的风声刮过我的耳边，似是要吞噬我们。白白一下子从我的视线中消失，卷入了海浪之中。难道这是时空摧毁必经的灾难吗？我一边眯着眼睛寻找白白，一边思索我该如何逃离。下一秒，无数的小女孩从我眼前的海幕中走出，伸着小手，「爸爸妈妈」的声音逐渐变得震天响。她们浑身湿淋淋地从海里走出，走上海滩，抱着我的身子，缠着我的手脚，问我：「姐姐，你来接我们走了？」我的脑子第二次宕机了。「姐姐，带我们走吧。」白白的声音清晰地在我的耳边响起，我环视四周，却没找到她。我的身体却逐渐变得透明，消散成一颗颗闪亮的粒子，在女孩们的注视下，消失了。 11. 再次醒来时，我没有看到有小海草的天花板，而是一片空白。我竟在医院里。「囡囡！你终于回来了！」见我睁开了眼，身旁的妈妈泣不成声。我不敢确定那个时空的妈妈是否就是眼前的妈妈，试探地问道：「妈妈，我逃出来了？」「是，妈妈在梦里和你说的那些，你都记住了。」妈妈抹了抹眼泪。我居然回到了真正的现实。我大口大口呼吸着真实世界的空气，生怕下一秒又会回到那个奇怪的时空。「妈妈！快给我手机！」我突然想起了杨云，按道理她应该也能逃离出来。杨云的电话接通时，传出的却是另一个女人的声音：「杨云？她还没醒呢，真是可怜人啊。什么？你不知道？她老公把她女儿从七楼推了下去啊！真是禽兽啊这人。杨云从那天开始就昏过去了，还没醒呢。」女人是医院请给杨云的护工，三言两语和我说清了原委。但是在那个时空，朵朵爸爸每天都会被朵朵推下楼？白白！对了，白白肯定也是重要线索。我对着搜索框，试探性地输入了「十月初四、白白、海滩」这几个关键词。出来的每条新闻都让我屏住了呼吸。「4岁女童海滩离奇失踪事件，母亲群聊记录曝光：4大疑点，1个重点！」「10-4女童走失事件—百度百科」「痛心！海边失踪4岁女孩遗体已找到！儿童安全提示！」「海滩走失女童最后影像曝光！孩子之前丢过？父亲是继父？警方回应」我颤抖着手，继续搜索「海滩、失踪、女童」纷至沓来的新闻令我停下了划拉屏幕的手。实在是太痛了。妈妈和我一同，缓缓放下了手机。「囡囡，她们，这群小女孩，是来找你帮忙的。」「她们大概率，可能，应该不属于正常死亡，所以只能待在阴间的枉死城里，无法离开，也无法进入轮回。」「你进入的这个时空，应该是白白营造的梵天梦。」「她只有最后一天的记忆，只能不断重复父母和她的游戏——她的父母，很有可能和她说这是一个游戏，所以对她来说，溺死，是一场和爸爸妈妈的游戏。」「朵朵也是，推下楼，只是游戏一场。」「这不能怪她们，她们本不该承受这些……」妈妈开始哽咽，再也说不下去，我无力安慰，愣在了床上。白白，原来从一开始，这就是你为我布下的梦。原来在我的梦里，那也是你与我的一场游戏。原来你生前，这竟是一场充斥着生死谎言的游戏。原来你死后，竟为自己营造了一场盛大的梦境。在梦中，爸爸妈妈永远和自己玩着游戏，永远温馨地送自己去上学，永远宠爱着自己。在梦中，每个小孩都可以反转游戏的玩法，体验爸爸妈妈的感觉。原来在我问你八字之前，你早就料到——或者说，是你选中了我，能将你们送走。 12. 「那她们，算是解脱了吗？」我木木地转向妈妈。妈妈红肿着眼：「是的，那个咒，足以将枉死城的所有人带走。」我的手机突然响起，电话名字是，杨云。「喂——」杨云的声音很沙哑，看来是刚醒不久。「你醒了。」我平静说道。「我，对不起，我只是想，想和朵朵多待一阵子。」杨云的第一句居然是道歉。「我理解的，我只是没想到，没想到……」「没想到我是知情的？还是没想到我还没死？」杨云打断了我。「我太想朵朵了，所以我跳海了，只是没成功，被人救回来了。」她丝毫不掩饰之前的伤疤。「但是我在海里听到朵朵喊我了，我知道，那一定是朵朵。」「是白白成全了我，她邀请我进入这个梦，让我和朵朵多待了一阵子。就算我进去的时候知道不对劲，但我不愿意去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