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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陈府的大宅更是占了南街足足半条长街的地界,宅内林园楼台错综,回廊曲折深幽,有一种经过岁月沉淀后,望不出深浅的厚重与压抑感。 清晨时分,卢嬷嬷伺候大夫人乌氏起身更衣,已过了曼丽年华,纵然保养得当也难掩岁月留下的痕迹,身上穿的宝石蓝织锦裙袄也更着重于显出端庄身份。 卢嬷嬷照例先递上三柱清香,乌氏接过在佛龛敬拜过才去前厅用膳。 “宋吟柔如何了?”乌氏漫不经心的问。 “身子骨娇弱,没跪多久就晕死了过去。” “即是体弱,可别熬不过去。”乌氏意有所指的扫看了卢嬷嬷一眼。 卢嬷嬷心领神会,“我看多半麻烦。” “那就看着些,别等老爷醒了惊扰他。” 卢嬷嬷点头应是,扶着乌氏往前厅走。 * 家丁闯入屋里时,玉荷正拧了帕子给吟柔敷额降温,门扉咣当被推开,她吓得手一抖,帕子也掉到地上。 玉荷惊看着来势汹汹的家丁,紧张问:“你们这是干什么?” “大夫人说了,她染了恶疾,以免传染,须得抬到西面的后罩房去养病。” 说话的管事一挥手,后面的几个家丁就上来抬人。 玉荷心急如焚,姑娘分明是被大夫人下令打成这样,怎么还能胡说,而且她还发着高烧,西面的后罩房早就废弃不用了,不通风不见光,怎么能养病? 这分明是要她等死! 玉荷情急上前,被家丁一把推开跌摔在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粗鲁的将吟柔拉拽起。 随着盖在身上的被褥逶地,露出纤若细柳的身段,再看吟柔巴掌大的小脸,虽然憔悴苍白却也难掩昳丽。 几个家丁眼里亮出惊艳,眼睛开始不安分,听见管事的喝了声,才赶忙抬了人去后罩 ?????? 房。 吟柔痛苦蹙眉,只觉得身上到处都疼,可是她睁不开眼睛,无休无止寒意不停侵袭着她,好冷,好痛。 玉荷追着去到后罩房,就看到看到吟柔被随意丢在硬冷冷的床板上。 手臂无力垂在床沿,大片的裙摆坠落在地,似盛开的花瓣,在这死气沉沉的逼仄环境里,绽出最后一霎的艳丽。 玉荷心弦一紧,飞跑上前扶着吟柔让她躺好,口中不断念着,“姑娘,你可千万要撑住,等老爷醒了,一定会给你做主,你千万撑住啊。” 吟柔仿佛听到母亲死前紧紧拉着她的手,说 “我的乖女儿,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一定要活下去。” 她想活下去,想睁开眼睛,可是太沉了,身上太沉了,那些苦楚都太沉了。 恍惚间,她似乎已经听到了丧礼上的丧乐。 …… 吟柔感觉自己变得好轻,像一缕烟飘到了天上,她在陈家的大宅里打转,耳畔丧乐的声音越来越响亮,她随着声音传来的地方飘去,只见整间厅堂都挂满了丧幡,漆黑描金的棺椁摆在正中央,前面跪着一地身穿丧服的人,而自己也在其中。 吟柔惊诧,她没有死吗,那死的是谁? 棺椁排位上的字变得清晰,是陈老爷! 吟柔尚在震惊之中,面前的场景天旋地转,她看到自己和其他的姬妾都跪在大夫人面前。 是大夫人要发卖了她们,其他人一个个被哭着拖走,很快轮到自己。 吟柔就这么看着自己被卖入勾栏,她想逃走,却被抓回,鞭打,所有的绝望无助终于在她咽气那刻终止。 其实也不算终止,连她的尸体都随意被丢在了乱葬岗,一点点腐坏,被遗弃在这天地间,吟柔从不甘到怨恨继而麻木。 大抵她来人世一遭,就是为了证明老天有多么的不公,她的思绪越来越模糊,大概魂魄终于要消散了罢。 混沌中,她隐约看见一行人出现在乱葬岗,这里阴气沉沉,根本没人会踏足,来的是谁? 吟柔努力想要看清,奈何那人身上像拢了一层雾,只能隐约看清他如劲松的峻挺身阔,行走间衣袍翻飞,斐然的气度与这陈腐的天地格格不入 吟柔看了一会儿,木然转开视线,反正是谁都与她无关。 “公子不可!” 听到随行的下人惊声呼喊,吟柔再次看过去。 竟看到那人亲自下到了尸堆里徒手翻找。 光鲜的衣衫被染的凌乱脏污,他在找什么? 随行的人也都下到尸堆里一齐翻找。 吟柔意识到什么,呼气哽在喉咙,直到男人的身影僵滞住,面前那具被翻出的,正是她的尸体! 惨白的身体已经开始腐坏,吟柔自己都不敢看,扭头眼眶酸胀。 可她想知道那人到底是谁,翻出她的尸体到底是为什么,于是忍着心慌又看过去。 男人就这么静站在她身前,似看了很久,而后压膝屈蹲下来,拿帕子细细替她拭去脸上的脏污。 吟柔大为震惊,他不恶心吗? “公子,我看还是将人下葬吧。” 有随从走上前,企图将她挪走。 “别动她。”终于男人开口,抱住她的身体,“是我来晚了,是我来晚了。” 是乱葬岗的风太急吗?他的声音在抖,难抑到极致的悲痛弥漫在这乱葬岗。 而他被风蚀哑的声音让吟柔莫名感到一种熟悉,麻木的心随着悲伤,她抑制不住想要落泪,可一摸眼眶,很干,她已经死了。 他到底是谁? 吟柔急切想要看清,却根本无法,就连周遭的声音都开始听不清晰。 男人抱起她的尸首,亲自替她入殓。 一把火,一捧灰,一抔土。 吟柔思绪越来越涣散,她意识到自己是彻底要消失在这天地间了,用最后的力气再次看向站在她坟前的男人。 即便知道看不清,也不放弃,她想努力记住这个在最后给她一个安稳的人。 男人抬起手,轻贴在她的牌位之上,微曲的指贴着她的名字,颤抖着,缓慢落下。 吟柔发现自己竟然有一瞬看清了他的手,她大喜的同时,赫然注意到他佩戴在指上的扳指。 通体透白的玉扳指,贴合在修长匀称的指骨上,那是一种找不出瑕疵的完美与矜然。 她认得这扳指,可怎么会是他? 吟柔不敢置信想要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可神识无法抵挡的被抽离,一切越来越模糊…… 第2章 第002章 不要死 陈老爷住的槐安堂临靠着东侧的花园,园里栽种的金丝竹一直延伸进院里,过于幽静以至于远远看起来,像一张吞人的巨口。 得知陈老爷醒了,几房姬妾纷纷过去探望,乌氏赶到时,屋内几张玫瑰凳上都坐了人,有年轻娇嫩的也有不失风韵味道的,但无疑都是美人。 见乌氏进来,众人纷纷起身见礼,“妾见过夫人。” “老爷才醒,你们便来吵扰。”乌氏冷眼看过一屋子的乌烟瘴气,顿时无人敢说话。 “你来的正好。” 陈老爷沙哑的声音隔着床幔传出,因尚在病中,听起来十分虚弱。 “老爷。”乌氏含笑上前。 “我听说吟柔她病了,如何了?” 乌氏脚步停在原地,脸上的笑僵了僵才维持住。 “是病了,还在养着。” “怎么这些日子也不见好?” 乌氏镇定端着主母该有的度量,忧虑道:“吟柔她身子弱,故而病情反复。” 她将视线乜向屋里其他人,立即有声音附和,“正是,我昨日还去瞧了,吟柔妹妹病得厉害。” 且不说没人敢跟乌氏对着来,这个宋吟柔,明明个地位最低的奴籍,她这身份也抬不了姨娘,但却因着年轻美貌,尤得老爷上心,疼宠。 吃穿用度皆好过她们这些正经姨娘不说,还破例给一个奴籍安排了院落,拨了婢女伺候,让府上称她姑娘。 这谁又能不妒,不惊? 若能借此除了她,少了人争宠,她们求之不得。 床幔后陈老爷低低咳起来,乌氏忧心道:“老爷还是先养好身体要紧,吟柔那边我自会照顾。” 陈老爷又咳了两声才道:“行了,你们都出去。” 走出槐安堂,乌氏端庄的脸阴沉下来,不满地望向卢嬷嬷,“不是跟你说了,不能惊扰老爷。” 卢嬷嬷连忙辩解,“我想着不给她处理伤口,不叫郎中来看,没几日也就过去了,哪想那贱蹄子那么能捱。” “现在老爷已经醒了,可拖不了几日。”乌氏话里含着敲打。 卢嬷嬷自然知道什么意思,肃下眉眼点头。 乌氏缓和下容色叹了声,两条眉毛攒起,神情无奈,“老爷年轻时荒唐胡来也就罢了,如今身边可不能有这等害他精气的狐媚子,还没沾就病下,万一日后真出了,陈家脸面往哪里搁。” 卢嬷嬷立即道:“夫人您是一心为了宗族,大家都看在眼里,老爷也一定会懂得你的苦心。” “但愿吧。” 卢嬷嬷掺着乌氏走过后花园,管事远远自月门下跑来,看到乌氏忙停下行礼,“夫人,三公子回来了。” 乌氏目光微动,紧着问:“三郎回来了?到哪了?” “刚下码头,还在路上,是书砚先赶了回来通传。” “那还不赶紧差人去迎。”乌氏催说着看向卢嬷嬷,仔细交代道:“你也快让人去萧篁居好好收拾收拾,别落了灰。” 卢嬷嬷连连点头,“我这就去。” …… 时近正午,一辆青帷马车缓缓拐入南街,张望等在门楣下的管事赶忙迎上前。 陈宴清低腰踩着脚凳自马车上下来,云母白暗绣银丝的锦袍,衣摆被风轻拂起一角,身姿笔挺,高俊巍然,周身不见商人的圆滑世故,反似读书人般温文尔雅。 “三公子可算回来了,夫人已经在花厅等了多时。” 陈宴清淡声打断他,“我听闻父亲病下了,先去看看他。” 管事顿了下,视线移到陈宴清脸上又很快移开,笑着应道:“三公子说的是。” 陈宴清拾级而上,一路去到槐安堂,院中下人引着他往陈老爷的住处去。 跨进门槛,陈宴清就闻到屋内的脂粉香,那是被陈年浸透了,连汤药味都遮不住的程度。 陈宴清折起眉心,淡淡 ???? 的厌恶自眼下划过。 陈老爷沙哑的声音从里屋传出—— “三郎。” 陈宴清神色恢复如常,走上前行礼,“父亲。” 深沉内敛的黑眸巡看过陈老爷病态苍白的脸,“儿子听闻父亲抱恙,可好些了?” 陈老爷抬起浑浊的眸子,因为虚弱和长年的无节制使得他两只眼睛下透着青灰,眼周的深壑更是显得老态,只有五官还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风姿。 面对眼前已经成长到高俊巍然的儿子,陈老爷清了两声嗓子,“有什么打紧。” 陈宴清听得他这么说,也不再多问,仿佛只是例行公事的慰问。 陈老爷则问起他生意上的事,“此去两江可还顺利。” “嗯,顺利。” 说罢,两人便再无话,槐安堂的丫鬟领了郎中进来,“老爷,林郎中来为您诊脉。” 陈宴清轻振衣袖,负手往在后,“那儿子便不在这妨碍了,您好生休息。” 书砚候在月门下,见陈宴清走出屋子却没有再迈步,而是静静伫立在廊下。 他走上前刚想要开口,被陈宴清轻睇来的目光打断,随之屋内传出交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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