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人来到中央公园，腊梅开花了。 白雪点缀在腊梅枝头，红白辉映，好看极了。 顾宴驰带了相机，给陆雅雅拍照。 林诗语就在一旁看着顾宴驰耐心的给陆雅雅拍照，偶尔陆雅雅看了不满意，还会指导顾宴驰怎样给她拍。 顾宴驰都听了。 在陆雅雅面前，他没有任何架子，浑身放松。 看来他的确是找到了真爱。 正想着，突然，陆雅雅凑了过来，把相机一把塞到林诗语手里：“诗语，帮我和你小叔拍几张。” 林诗语还没回过神来，陆雅雅已经回到了顾宴驰身边。 她只好拿起相机对准两人。 按下快门。 卡擦卡擦，一连拍了好几张。 她拍了陆雅雅挽着顾宴驰的手，头靠在他身上的照片。 又拍了，顾宴驰揽着陆雅雅的腰，温柔看着她的照片。 还拍了两人相视一笑，情意绵绵的照片…… 拍完，陆雅雅来拿相机，林诗语突然看向顾宴驰：“小叔，我能和你拍张合照吗？” 来北京这么多年，因为她不爱出门，竟从没和顾宴驰合照过。 现在她要走了，这可能是唯一一张，也是最后一张两人的合照了。 顾宴驰看了她一眼，沉默了一瞬，还是点头同意。 “……那行。”陆雅雅于是只好答应，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林诗语和顾宴驰便站在了观景池边，隔着一个胳膊的距离，目视前方。 她刚摆好姿势，就听到了按快门的声音。 “拍好了。” 林诗语也不介意，上前接过相机道谢：“谢谢。” 话音刚落，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惊呼：“抢劫啊！” 林诗语一抬头，就见到一辆摩托风驰电掣，飞驰而来。 是北京城最近闹得特别凶的飞车抢劫党！ 林诗语连忙躲避，却不小心掉进了身后的池子里。 池子里的水冰冷刺骨，等她终于从池子里爬上来，却发现顾宴驰正蹲在陆雅雅关切的问她有没有事。 林诗语拖着浑身湿透的狼狈身躯来到顾宴驰面前，才知道原来刚刚陆雅雅也摔了一跤，崴了脚。 顾宴驰扶起陆雅雅，才注意到林诗语浑身湿透的狼狈情况。 但他只迟疑了两秒，就对林诗语道：“我先带雅雅去医院，你先自己一个人回去。” 他把外套脱下递给林诗语，就带着陆雅雅走了。 林诗语在原地目送他离开的背影，只觉这一刻心比身体还冰冷。 或许是吹了一路冷风回到家，即便及时洗了热水澡，林诗语还是当晚就发烧了。 林诗语挣扎着起床吃药。 正在烧水，门外传来动静，林诗语抬头看去，就见顾宴驰风尘仆仆回来了。 她这才知道原来顾宴驰一直没回家。 顾宴驰却没看到她，匆匆上去楼拿了一个旅行袋下来。 林诗语连忙出声，声音沙哑：“小叔，这么晚，你要去哪？” 顾宴驰这才停下脚步看向她。 见她面色苍白，他不由皱眉：“你怎么了？” 然而问了一句却不等林诗语回答就自顾自说：“雅雅脚不方便，我现在要去照顾她。” 原来是这样啊…… 林诗语知道此刻自己该懂事的不给顾宴驰添麻烦。 她挤出一抹笑：“我没事，小叔，你快去吧。” 顾宴驰深邃的目光又看了她几秒，最终还是一点头：“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好。” 顾宴驰离开了，林诗语就着热水吃了药，就上床睡觉。 只是睡梦中，她眼角划下一滴泪。 又过了一周。 倒计时只剩三天，林诗语的病好了，顾宴驰还没回来。 这天，林诗语去了照相馆洗照片。 等了许久，照相馆的师傅递给她一沓照片，又将其中一张拿了出来：“其他照片完好无损，只有这张照片浸水糊了。” 林诗语接过一看，模糊的这张正是自己和顾宴驰的合照。 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林诗语笑笑，拿起桌上的剪刀，直接就将两人的合照，从中间剪掉。 林诗语从照相馆回到家，屋里空荡荡的。 顾宴驰还是没回来。 林诗语坐在沙发上，一阵失神。 直到堂屋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林诗语接起：“喂。” 对面传来霍赴征低沉的嗓音，夹杂着关心：“感冒好了吗？” 林诗语忍不住红了眼眶：“好了，谢谢。” 她想，有人关心，总是好的。 霍赴征又说：“对了，家里商量了一下，婚礼就定在1月29号，怎么样？” 林诗语翻了翻桌子旁边的日历。 1月29，宜嫁娶。 她轻而坚定的回答：“好。” 倒计时最后一天，腊八节。 林诗语买的下午的六点的火车票。 因为她今天上午还想去一个地方告别。 早上7点，林诗语就去了附近的文和寺。 她到的时候，寺外已经排起了长队，这都是来领寺庙施粥的民众。 这是老北京的习俗，每次腊八节当地佛寺都会施粥，民众也相信喝了这粥就能带来平安。 林诗语第一次来，还是刚来北京那年顾宴驰带她来的。 自那一次后，顾宴驰每年都会带她一起来。 而每一次顾宴驰都会说同一句话：“希望诗语平平安安渡过新的一年。” 昨天，是她在研究所的最后一天。 林诗语本想找机会和顾宴驰说上一句话，约他一起最后来一次文和寺。 可他最近都在忙着帮陆雅雅项目的事情，每次但凡找他说句话，不是忙，就是被陆雅雅打断。 连上下班都是到点就走。 所以今年只能是她自己一个人来了。 排在林诗语前面的人领了粥走了，林诗语才回过神来，从小沙弥那里接过粥后道了声谢。 刚说了句：“阿弥陀佛，平平安安。” 小沙弥就好奇地看着她问：“林施主，你今年怎么来的这么迟，顾施主方才带着另一位女施主早就来了，在前头，你快过去吧。” 林诗语一愣，这才知道原来今年顾宴驰不是不来，而是已经带着陆雅雅来了。 他想要祝福平安的对象，已经换了。 林诗语深呼吸一口气，最后一点苦涩消弭其中。 她朝小沙弥合十一礼，微笑道：“多谢小师傅告知，我就不去打扰了。” 想了想，她又说了句：“小师傅，这些年叨扰了，以后我可能不会再来了。” 喝完粥，林诗语就回家了。 环顾四周。 顾宴驰只是十天不在家，家里属于他的痕迹就淡了许多。 其实林诗语知道这段时间顾宴驰不回家，除去为了照顾陆雅雅，也是在刻意躲避她。 现在好了，等她离开，小叔也能毫无顾忌地回到自己的家了。 客厅的钟指向4点，距离火车开车时间还剩下两个小时。 林诗语拿出一张红色喜帖，放在桌上。 然后提着行礼，头也不回的大步出门。 …… 另一边，顾宴驰送陆雅雅到研究院宿舍楼下。 陆雅雅将头发放到耳后，羞涩地看着他：“宴驰，要不要上去坐坐？” 顾宴驰依旧拒绝：“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陆雅雅眼底闪过一抹失落，然后状似无意道：“宴驰，这些天谢谢你照顾我，诗语生病你都没管，她会不会对我有意见？” 顾宴驰刚要说什么，一个穿军装的男人正好从宿舍大门走出来，看到他就招呼：“咦，老顾，刚好你在这。” 说着就拉着顾宴驰到一旁说话：“老顾，你要我打听的人，我问到了。” 顾宴驰眸间一暗：“说。” “那个人叫霍赴征，南京人，前段时间来北京出了趟差，听说是特地和你小侄女来相亲的。” “不容易啊，时间过得真快，你小侄女都相亲了……” 瞬间，顾宴驰睁开了双眼，黑眸凌厉，后面的话，他都没再听。 林诗语竟然相亲了。 这些天，她甚至和那个男人还有联系。 和男人聊完，顾宴驰还停在原地，直到陆雅雅凑上来，有些不安的问：“宴驰，你怎么了？” 她从来都没见过顾宴驰这幅神色。 顾宴驰猛地转身：“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好几天没回去了，我回家一趟。” 陆雅雅脸色一变，却只能目送着顾宴驰离去。 六点，顾宴驰匆匆回到家。 推开家门，屋内一片冷寂。 “诗语。” 回应他的，只有冷风。 顾宴驰蹙着眉头上楼，敲了敲林诗语的门。 门居然没关，被一敲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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